孙宁宁自知这位小姐姐是真的把她当亲妹妹疼,会考虑她的幸福,会考虑孙家,会考虑很多...
但是她没办法和小姐姐解释,自己不是普通人,而且不会死。
孙宁宁前脚谈了恋爱,后脚就把姐姐惹生气了。又想着自己和小泽未来的路,真是艰难重重。
心里一阵烦躁,她只好低下头静静思考。
连朝白泽抛媚眼的心思都淡了。
在孙宁宁安静后,祝卿反思自己是不是说话过分了?
等等。
小爷我又不是她亲姐姐!
该劝的已经劝了,这傻姑娘一意孤行喜欢那位,算她命里该栽!
对面坐着的白泽见孙宁宁低着头,半天不抬起来看他,一副在深思的模样。
他又忍不住捻起了佛珠,试图平静下猜疑的心。
不急...
他的耐心一向很好。
一场宴会,持续到午后大约四点。
醉里秋波,梦中朝雨,都是醒时烦恼。
众人三三两两恭送帝后,太后。
而后在太监的指引下,朝着今日寿宴的最重要宴请之地走去。
永寿宫外,外邦来客已经齐聚。
白泽作为皇子,已经跟着皇帝在宴请他国使者。
皇帝将他所坐的位置摆在了太子之前。
这一举动惹来不少太子党的猜忌,和众国使者的好奇。
太子白承廷笑着和众人聊天,看样子一点也不在意秦王的座位在自己之前。
白泽看着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安排、众人说的话也一字不差。
所有,正在逐一发生。
他心里蛰伏的暴戾悄然蓬勃,马上就要压不住了。
他等待今夜给所有人一个不一样的体验。
和前世完全相反的结局。
他就想看到白炎、孙菱香的震惊。想看白承廷的面具碎裂...
白泽悠哉地坐着,手中盘着佛珠,不紧不慢。
此时,一位不起眼的小太监给白泽添水,手中薄薄的一片纸压在了杯底足内。
白泽看了他一眼后,很自然地端起喝了口。
长袖遮掩下,他微垂下眼,看清了李长胜的字迹。
圣旨已毁。
“咔嚓”
茶盏碎裂,掉落一地。
白泽敛目,杀意收起。慢悠悠地起身,对皇帝行礼。
嘴角的笑保持一定弧度,懒洋洋地开口:“父皇,儿臣去换套衣服。”
第54章 惊变
皇帝宴请各国使者,皇后宴请众臣家眷。
两座殿内各自祥和一片,就着太后寿辰,众人觥筹往来,各取所需。
获益者总是眉开眼笑,竹篮打水者皮笑肉不笑,无法发作。
孙家席位依旧很靠前。
以至于孙宁宁就在皇后和太后的眼皮下苟着。
很是乖巧娴静,不敢转头找上官葶说话。
她端坐着,挺的脊背都酸了,伸手偷偷锤了锤腰。
祝卿还在气,可当看见孙宁宁腰背酸软的小动作后,还是默默翻了个白眼,伸手点在她后背某个穴位。
一丝内力缓缓输入。
瞬间就让孙宁宁舒服得浑身轻松,恨不得起来和场中央的舞者们跳一段了。
“姐姐你真好!”
小姐姐怎么一边生气还一边关心我呀,傲娇御姐好暖呀!
祝卿偏过头,“哼”了一声。
孙宁宁:嘿嘿
夕阳徐徐落下
天幕从橙色过渡到了深蓝。
当整座大殿的最后一丝金光彻底退散,盏盏宫灯全部亮起。
主宴席的四面座位,以东向最尊。
次为南向,再次为北向,西向为侍坐。
说要换衣服的白泽并没有换,他此刻正坐在空无一人的偏殿内。
凌霜在暗中守着,飞云在殿外站着。
他们也不知道为何,但凡有大宴会,主子的心情就会变得非常糟糕。
不止会阴沉着脸让人看了就害怕。
若在这时,有人惹了事撞上去,主子是真的会残忍动手。
白泽左手把玩着佛珠,右手压着太阳穴,懒懒的靠坐着。
他不想听见那里的任何人说话。
他想让他们全部闭嘴!
每当在这种热闹的君臣同乐的氛围下,白泽总会一遍遍自虐似的回忆。
回忆上辈子,他在祭祀台上,心甘情愿奉上一身的圣血。
心甘情愿用无法转世的巫咒,跳完了一曲圣舞,祈盼越国千年太平盛世。
也是在这样的宴会上。
帝后高坐,上百名官员排成几列,西域高僧围着他的尸首。
将他的骨架完整取下…
他的魂魄困在神坛,眼睁睁看着所有真相一一揭露。
为何生母一族死尽;
为何他从小想要什么都有,即使龙椅上也能随意爬着玩;
为何他要每个月一碗血替父皇解毒…
为何…
原来从一开始,那个美丽的邂逅就是谎言。
就是一柄利刃。
它取出了圣女的心脏,又取出了圣女血脉的巫骨。
白泽的脑海中泛起血腥,再次陷入了可怖的记忆中。
直到被一声“表哥”打散。
“让开,让开,我找表哥呢!”
孙宁宁又如第一次见白泽似的,被突然现身的凌霜和飞云挡着。
只要里面的人不开口,凌霜是不会让任何人进到殿内,打扰心情不好的主子。
飞云本想让开,但是下意识又不想让二小姐进去被主子冷脸相待。
于是他也挡上前。
孙宁宁是真的无语。
她一听系统说白泽心情不好,一人关在偏殿里沉默?
当即就打翻了茶盏,借口换衣服,赶紧跑来。
她的男朋友心情不好,怎么能没有她在一边讲笑话呢!
“表哥不会生气的,你们两个木头让开!”
第一次闯进茶楼的孙宁宁这次没办法硬闯了。
这两人和门神一样堵的牢牢的!
白泽从回忆里抽身,耳边只剩甜蜜蜜的表哥二字。
她啊,每次都能这么准确找到自己。
单纯的小姑娘,真是一点也不知道收敛。
若被别人知道了……
白泽起身,拉开大门。
将孙宁宁一把扯进怀中,单手禁锢。
对凌霜和飞云说了句:“以后她想进就进,没有限制,任何地方。”
凌霜只是震惊了一瞬,立刻点头应下。
相反飞云,他神情错愕,不敢相信主子会这么容忍一个女子。
白泽搂过孙宁宁,关上大门。
才走出几步,他就将她抵在了漆红色梁柱上。
“又来偶遇?”,他笑问。
白泽将她包围在怀,一手扣着她的后脑防止她撞上,一手掐着她的腰。
孙宁宁被忽然“柱咚”,心跳立刻加快,说话都结巴了:
“偶,偶遇,哈哈”
小泽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小泽掐我的腰!麻了麻了,我软了,我没出息啊!
白泽轻笑,弓腰低下头。
埋头在她侧颈,相偎交依。
“宁宁来做什么?”
白泽吐息在她颈侧,高挺的鼻梁蹭了蹭。
孙宁宁傻眼,僵硬着身体,缓了几秒后,伸手抱上。
她轻轻拍着白泽的背,语气是哄着的,“想见表哥,来陪表哥。”
白泽不说话了。
他静静地靠着孙宁宁,同时也感受着女子绵软的手正在安抚自己。
孙婉婉不是孙婉婉。
孙宁宁当然也不是孙宁宁。
但他不在意,甚至欣喜。
巫族人天生通灵天地万物,对人和动物的恶意和善意,都非常敏感。
他的小姑娘从一开始到现在,从未变过,满腔的赤诚爱意。
白泽心底的声音越来越响,一丝丝魔念开始扎根。
这是两世来,第一次被人真心喜爱。
没有任何目的。
谁都不要妄图夺走。
戏耍他的天道也不行。
第55章 轻轻一碰
孙宁宁慢悠悠地抚摸白泽的后背。
将温柔,安慰,陪伴…等情绪传递给他。
她不知道白泽为什么突然心情不好,是宴会上被皇帝责罚了?
总归她希望小泽永远开心,希望小泽多为自己着想。
白泽蹭了蹭孙宁宁脖子上的软肉,惹得她小小的颤了下。
孙宁宁:太敏感了,可耻!小泽千万别发现了…
白泽自然感受到了,他垂着长睫抬起头。
看着怀中人,掩饰性地捏了捏对方的脸颊。
没有脂粉,触感细腻,白皙光滑。
他捏上瘾似的揪了这边,揪另一边。
孙宁宁再好的脾气也开始瞪他。
小泽怎么回事,他是小学生么!
“哎呀,你别捏啦!腮会大的!”
她刚拨开白泽的手,他又单手轻轻掐着她的脸。
三指往中间一挤,将孙宁宁的嘴掐得嘟了起来。
系统在脑海里笑疯了,就听白泽说了句:
“帮你小回去”
孙宁宁:我不能发火,我要冷静。
白泽像掐玩偶一样掐了掐孙宁宁,因为手感好,又多捏了好几下。
本温馨的陪伴,忽然就变了味道。
孙宁宁烦得单手勾过白泽的脖子。
将他的头往下用力一压,孙宁宁就着金鱼嘴的模样,踮起脚,快速对着白泽的唇瓣轻轻一碰。
一触即分。
全程不过几秒钟时间。
这一幕仿佛将白泽拉回了一个多月前。
那场虚无的梦境里。
甜腻的嗓音对着他喊老公,明明脖子都被割出血来,她还是强势地亲了上去。
梦中的他胃里泛着恶心,明明知道是假的,他还是擦了两天的嘴唇。
而此刻,白泽却惊诧又羞赧地立刻放开了孙宁宁,脚步都往后退了一步。
他红着耳朵惊讶地看着她,慌乱无度。
孙宁宁舔了舔嘴唇,立马扑进白泽怀里。
双手并用的缠着他脖子,恨不得整个人挂上去。
“表哥现在心情好了吗?”
见面太重要了。
现代隔着屏幕,古代隔着信纸。
说什么话都显得不够真诚,更看不见对方的表情,更会胡思乱想。
见面不同 ,见面就会心软。
会看见泪光, 会看见羞涩;会得到拥抱,得到亲吻。
白泽被孙宁宁抱着,满脑子就剩下香软的唇瓣。
还有甜到心口的抚慰,被人妥帖关心着的酸涩情绪…
白泽反抱了回去,扣着她的后脑紧紧压着自己,“嗯,心情很好,多谢宁宁”
孙宁宁笑得艳丽,侧过脸亲了下白泽颈间的红痣,“那表哥要一直开心”。
白泽转过头,喉结上下滚动一圈。在孙宁宁额头和脸颊都轻轻触碰几下。
白泽不擅长情爱,只会用行动来证明。
例如,一向厌恶热闹,厌恶他人话多。面对孙宁宁便没办法讨厌,甚至喜欢她喋喋不休的关心他;
例如由于前世的原因,白泽有一些身体上的强迫症、洁癖。
却是被孙宁宁一个拥抱和毫不犹豫的挡刀给化解了。
就像一块坚冰,被人用力打了一掌。表面看不出一丝裂缝,实则内里已经松动。
从此,就算她过分的扯他袖子,他也升不起一点厌烦。
“今晚有大戏,宁宁看到别害怕。”
孙宁宁:啥?
白泽又试探地往下亲了亲,快贴到了宁宁的唇角。
“今晚过后,我会忙几日。五日后,带宁宁去打猎,想玩么?”
孙宁宁:【统子,我扛不住了!我要立刻嫁给小泽啊啊啊啊啊!】
对,就是这样。
小泽和她想的一模一样!
外冷内热,体贴,温柔,绅士,禁欲又自带欲气…
“嗯嗯嗯!什么都听表哥的!”
白泽从她的头顶亲到面颊,又移到唇角。
在见到孙宁宁这么听话又依赖后,慢慢覆上红唇。
仅仅是浅尝辄止地碰了碰,便很快移开。
黑沉沉的目光盯着孙宁宁的脸,蓦然勾唇一笑道:
“还有个名字。呼衍,生母为我取的,巫族的名字,意思是…”
“圣洁的月色”
【圣洁的月色】
孙宁宁在心里和白泽同时说出声。
这个名字不是小泽死前几日才知晓的嘛?
他才及冠不久,不应该知道啊。
怎么这么奇怪呢?
总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
孙宁宁抬头盯着白泽,认真道:
“这个名字和表哥很配!贵妃娘娘很爱表哥!”
白泽心口凉飕飕的黑洞正被眼前人一点点修补。
孙宁宁认真叫他:“阿衍”
“嗯,宁宁”,他认真应下。
这辈子得到爱,他也只愿做她一人的月色。
第56章 惊变2
孙宁宁回到宴席上,不过小半个时辰。
皇帝已经带着皇子和众人前来贺寿。
大殿之内一时更热闹了。
孙宁宁在海棠红衣裳外罩了件雪色的薄薄大氅,远远看去还以为穿了件雪白长裙。
不认识的人以为孙宁宁是去换了衣裳;
认识这件大氅的帝后、太后、太子等十几人,纷纷变了眼色。
去岁冬日进贡的南海珠光绸缎,除了太后,剩余的都在秦王手中。
不出三月,他便在春祭那日披着这件大氅招摇过市。
一件衣裳不穿第二回的秦王,因此还特地在太子面前多穿了一日。
当时的白泽说了句:“本王心头好不多,这件绸缎大氅本王甚是满意,谁碰一下就一根指头,怎么样?”
后来,真的有几位大臣的儿子无故少了几节手指。
只是这事很快被皇帝压了下去,没有起一点波澜。
现在这件却披在了孙家二小姐身上?
白泽这是在明着告诉他们,他看上了孙家二小姐?孙宁宁?
这是正大光明地对所有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