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换世界
孙宁宁心头又哽了口老血。
她又不想和系统说话了。
白泽的心情看似不错,不时侧着探头,微微向前,亲昵地埋在她脖颈处一嗅。
“宁宁今天怎么和打了霜似的?不想黏我了?”
自从小姑娘从噩梦中醒来,这大半天了,一直蔫蔫巴巴的。
平日里只要有机会,她就软软地磨着自己。
嘴里嘀咕“要亲亲”、“要抱抱”、“我的呼衍”……
什么甜言蜜语都一套一套的。
也不知道她在金陵还学了什么浪荡公子的话?
一听白泽这么问,孙宁宁和系统都沉默了。
“黏”
说完她转过身,抱着白泽,将头靠在他的肩膀。
只是这次,她没有索吻,也没有贴贴,更没有哼哼唧唧地要摸摸。
孙宁宁就老老实实地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十分乖巧。
白泽心里微动,大手抚上她的后背,嘴边的笑意一点点拉平。
不止今日
一连七天,孙宁宁拒绝了两次白泽的邀请。
第一个拒绝的理由是来了月事,不方便,想在府上养着。
于是孙宁宁收到了很多对女人友好的滋补药材、还有据说很贵重的丹药好几瓶。
孙宁宁看着一堆礼物,坐着发了许久的呆。
第二次
孙宁宁拒绝的理由是天太冷了,犯困,不想出门。
她又收到了一木盒温热的西域晶石,触手升温,自带暖意。
紧接着,第八天、第九天……
没有再递消息过来。
白泽连着一个星期没有再邀请孙宁宁。
孙宁宁心里舒了口气的同时,鸵鸟一样的心态中又很不安。
她想短暂地逃避白泽。
知道自己追错人的那天开始,先是呆滞不敢相信,而后是迷茫。
最后在白泽那双,仿若能看透一切的眼中……
她觉得害怕极了。
她招惹了这个男频世界的主角。
她招惹了望京城中,谁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的男人。
更别说有女人敢在梦里强吻他,现实中那么猛烈地追求他,哄他,与他亲密无间……
孙宁宁恐惧地不敢想象。
她其实可以立马跑路的!
因为这个世界是书中的重生剧情,并没有创建孙宁宁这个人物。
系统说可以抹杀了所有人的记忆,让他们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她。
除了男主白泽。
系统无法修改男主的记忆,更无法动男主的身体。
孙宁宁其实第二天就想跑的。
可是一想到这些日子和他在一起的甜蜜……
她心里酸酸的,鼻子也酸的要命。
孙宁宁考虑:到底将错就错下去?
还是离开这个世界?重新去找她的小泽?
系统这几天也安静如鸡。
但到了第四天时,它突然话多了起来?
道歉的话每天说一遍。
孙宁宁想:也不知小统是不是在总局面壁思过久了?
它特别主动地劝说自己换世界,越快越好,早点去见真的小泽。
系统欲哭无泪:怎么办,这个世界的男主不愧是八百个心眼的复仇疯子!
这才几天,他就在疯批边缘暴走了?
还是快跑吧宿主!咱们玩不起。
但是系统怂,被惩罚过一遍后,他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劝说宿主快跑。
距离赏冬景过去第十日。
望京城中忽然传出皇帝病重,秦王重伤的消息。
孙宁宁听到小月着急递来的消息时,心疼得不行。
她着急忙慌地衣服还没换,就赶紧坐上马车去了秦王府。
孙宁宁想:知道他受伤我好难受。那就再去见见他吧!
看看我的心动喜爱到底是单纯为他?
还是为了一个虚拟的纸片人?
孙宁宁也没想到,自己这一去,见到了呼衍的真面目。
原来古言甜文和男频爽文的男主差距这么大。
第78章 倒霉的白翎
【统子你快看看,白泽他怎么样了?受伤重吗?】
孙宁宁的双手不停地抠挤着掌心,试图排解慌张担忧。
系统很快回复:
【宿主,白泽确实受伤了,是小伤,生命体征没有丝毫波动。】
【宿主,我建议你不要去。拖得越久,这本书中的男主对你的控制欲越强!今晚我就回去办手续,你等我一个星期!】
受规则影响,它们辛勤打工“人”是不能干预宿主的决定;
也不能随意干涉、查探不属于它管辖的地图里的男主。
所以它之前才一直以“涉及隐私”为理由拒绝查探白泽的私人空间。
当它现在,说出后面一句劝说孙宁宁的话时,就已经犯规了。
可是系统怀着愧疚和反正积分要没了的心思,就不在意那么多了。
大不了,再打两百年的工!
孙宁宁心里也不安,但她还是冷静道:
【我还没考虑好。】
【人不能受到情绪的挑拨,在大起大落的感官刺激下,一时冲动做出后悔的决定。】
听说喜欢一个人所分泌的多巴胺只有四个月。
也就是说,对一个人的好感最多会持续四个月。
过了这个时间,就不再是冲动和一时的兴起,而是真正的喜欢和爱。
孙宁宁心想,她和白泽在一起已经三个多月了。
截止此刻,她还是会心动。
会担心他,会想他。
会不停回忆他霸道又温柔的爱,回忆他温热的手掌、清爽带着茶香的湿吻;
回忆一开始厌恶她、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到慢慢地,眼中有了她;
而后也不在意她叽叽喳喳出现在他身旁。
后来,便是她大胆得去扯他的衣袖,他也从抽回到任由自己。
再到开始试探着和她亲近……
孙宁宁想了快半个月。
从一开始知道穿错书的大乌龙,尴尬又害怕。
到拒绝见他,独自冷静思考。
她发现自己心里一直在动摇,有个声音在说:
你喜欢的一直是你想象中的小泽,是那个陪伴你度过青春期的虚拟人物。
他其实可以是任何人!
而这个男人,呼衍,秦王……是她第一眼就喜欢的人。
孙宁宁觉得自己恋爱脑中毒太深。
她甚至今早还在怀疑:
究竟是因为纸片人的滤镜,让她第一次见到小泽就心跳加速?
还是因为初次见面,他随意支着两条大长腿,欺霜赛雪的容颜冷冷地看过来时,她心里庆幸,幸好他是小泽?
系统已经听了孙宁宁十几天的心声了。
它虽然等级不高,但也带过几十位心愿宿主了。
孙宁宁这样单纯又理智,他人对她一分好,她回报十分的姑娘还是第一个。
昨天孙宁宁还问它,养老积分需要积攒多久?
它听了险些想哭。
系统衷心希望这个生前过得压抑的姑娘,可以在异次元空间里幸福一生。
【既然宿主这么理智地分析了,那本统就提醒宿主,请做好心理准备。白泽此时不在秦王府,在东关巷子,18号院。】
孙宁宁攥了攥拳头,让车夫绕道去了那条巷子。
两刻钟后,东关巷。
白泽身穿一身花团锦簇的艳丽常服,配上他异域深邃的脸庞,还有比寻常贵公子更白的肤色。
不仅没有一丝毫女气,反而俊美异常。
衣摆处的浅色织料上,正滴着厚重的血液,他的手中还拎着一把长长的弯月刀。
每走一步,衣摆处的血液滴落在地。
迤滟美貌的脸上,带着嗜血的笑。
他提着刀上前,看着逐渐缩小的包围圈,缓缓说了句令人心颤的话:
“哑巴也得给我开口”
白泽此刻的形象就像那修罗恶鬼披上了一层华丽的皮囊。
包围圈中的段鸿朗死死护着已经重伤的白翎。
周边死士只剩下九人,都不用白泽亲自动手,凌霜和飞云就能解决大半。
白泽看着不停吐血的白翎,阴冷道:“还不肯说?”
白翎低垂着头,苦笑着继续摇头。
飞来横祸。
要他说什么?
他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第79章 曾经的梦
对白翎来说,这一回栽在二哥手里确实是无妄之灾。
这半月以来,他噩梦连连。
每晚醒不过来的梦,重复演的是自己和孙家二小姐的故事。
就像前世今生一样。
只是这次的梦境和之前偶尔冒出来的片段不一样。
如涓涓流水,一点点,细缓地全部演完了。
梦里的孙宁宁婚后变得很冷淡。
和婚前那个爬假山,与他打趣的女子不同。
大婚后的她和自己相敬如宾,平日里端庄得体,孝敬母妃,教育一儿一女。
她做得很好。
可,就是不爱他。
通过梦中反反复复的轮回,一点一滴的日常,他看清楚了。
她不是不爱他。
原来是他的妾室,恩师唯一的女儿,宋伊,一直在挑拨离间。
那个他觉得清冷有才华的小伊妹妹,一直对孙宁宁说,他不喜欢活泼的,喜欢端庄、笑不露齿的……
后来,小伊怀了他的孩子。
再后来,孩子早产。
他照顾身体不好的小伊,为她写诗,与她共抚琴……
不知不觉就冷落了正妃,和她相敬如宾了一辈子。
房事也是两三个月才一次。
直到妾室小伊怀了第二个孩子。
他的吴王妃孙宁宁,眼中的最后一束光也跟着消失了。
多年后临终前,她呢喃了句:“期盼不要有来世。”
梦醒。
白翎在梦中感觉悲痛、难堪、悔恨。
醒来白日里,亦是痛苦许久,夜晚却又陷入梦中。
直到几日前,他一个人便装常服躲进了酒肆买醉。
正巧看见了隔壁同样在独自喝酒的秦王?
于是白翎醉醺醺地就去找二哥白泽喝酒。
他清楚得记得自己没有提到任何关于梦境的事。
毕竟这一世的孙宁宁,很快就是他的二嫂了。
白泽不理他,他习以为常,且混着桌上的烈酒喝后,酒劲很快上头。
白翎当着白泽的面,低着头不停呢喃“对不起”这三个字。
一遍遍重复。
真心悔过或许是前世的他。
他对不起一个痴心付出的姑娘,蹉跎了她一生。
如果真是前世,白翎觉得自己再也没有脸面见到孙宁宁。
白泽一听他说对不起,不知是误会了,还是想到了什么。
几乎是暴怒着,身影很快地一把掐住了白翎的脖子,将他按在了墙上。
面对暴怒的白泽,白翎才发觉自己毫无反抗之力。
若不是他的暗卫及时拼死救下他。
或许白翎真的就被白泽毫不顾忌地一手掐死了。
白翎的脖子肿了,喉间充血,发不出一点声音。
昏迷醒来后的他怀疑自己已经哑了。
此时他被好友段鸿朗护着。
喉咙里还是无法发出完整的字句,开口说一个字都疼痛难忍。
他只能摇头,苦笑着想:今日真是连累段兄了。
他这个二哥啊...
父皇用有巫族血脉的儿子解巫蛊咒一事,已经在皇城里不是秘密了。
这次父皇突然倒下,太子大哥监国,却出了一个又一个篓子...
白翎很难不相信,这中间没有白泽的手笔。
没想到自己还没有请调回封地,就再次被白泽捉来!
段鸿朗单手拖着白翎,高大的身躯挡在他身前。
他看着白泽,眼神凶恶如草原的鹰隼。
“秦王殿下要白翎说什么!我来替他说!”
白泽出手很快地斩杀又一个挡在他眼前的护卫。
鲜血溅到他的衣襟处、脖子上的红痣上……
“哦?”
他随意甩了甩刀身上的血,又向前迈一步。
“那你问他,对不起我什么?”
宁宁是他挥霍时间而不用思考的理由,是他燃烧的虚无里最后一点温暖的意义。
他不在意她是谁。
不在意她是狐狸精所变还是女鬼所化,还是想从他身上获取什么。
他还担心她什么也不求。
他喜欢她向他索求亲吻,抚摸,各种亲昵;
今天哼唧着耍赖要开酒庄,他转身就吩咐下去,如今已有了三家备选;
明日撒娇要他送她好吃的点心,他将几个厨子全部买到秦王府;
后日又说想看他穿女装,自己即便再讨厌脂粉,也忍着让她在自己脸上画来画去。
... ....
可是很突然。
一切就截止在去南山赏景的那日。
她说做了个噩梦,接着魂不守舍到回了阁老府。
紧接着她开始拒绝他,一次两次....
很可笑的理由。
她的月事他记得清楚,不会是在那日。
但他还是选了很多对月事好的东西让人送去。
第二次说怕冷,犯困?
那就更是无稽之谈,可笑至极的理由。
白泽不理解。
是因为和他在一起很无趣么?
他不会说甜言蜜语哄她,分不出她每次涂的唇脂颜色的区别.......
还是因为别的?
为什么?
为什么她不想见自己?
为什么她忽然好像玩腻了?
不想他,不见他,逃避着他。
白泽怀疑了自己几日,第一次体会到他人说的风月一事,确实令人捉摸不透,又心痛,又酸涩。
直到白翎出现在酒楼。
他还没想好怎么让白翎无声无息地消失。
他就主动送上门。
还对着他说对不起?
难道宁宁.......
电光一闪间,白泽给孙宁宁冷淡回避他找到了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