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满心欢喜,却不想等着她的竟然是一口黑锅。
残余的魔气和死了一地的守卫,空缺无踪的至宝,却只有原主被赶来的长老擒获。
原主百口莫辩,但她以为自己不过是多受点活罪,仍然死罪可免。
这件事本就疑团重重,宋温书和宁馥夫妻一力要求彻查,但他们夫妻却也拿不出证据。
正处于僵持之中,宋葭葭满眼期待依赖的云听白终于姗姗来迟。
可云听白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原主,平淡冷静得好像从未有过这个徒弟。
“身为正道弟子竟然入魔,勾结内贼,偷窃至宝,桩桩件件都是罪恶滔天的死罪。”
“若是开堂审判,本该抽去筋骨废去修为处以极刑,但还望各位长老给本尊一个面子。”
“就由本尊亲自动手,至少还能给她个痛快。”
原主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最是依赖最是爱慕的靠山,竟然一心要她死。
宋温书和宁馥夫妻拼死抵抗,勉强抵挡住云听白,给原主争夺了一线生机,让原主快点逃走。
毕竟只有有命在,今后才有推翻罪名的可能。
原主跌跌撞撞地逃走,但宋温书和宁馥联手也根本不是云听白的对手,眼看云听白就快追杀而来。
封华砚此时此刻在原主眼中,还是个没有灵根的普通人。
她和曾经形影不离的师姐连霁,也早已决裂。
宋葭葭想起了自己最后的退路,那个凶猛善战的妖族朋友,邬月。
是她从人牙子手中买下了他,救治他破裂的妖丹,成为了互相嫌弃却又忍不住互相保护的好朋友。
邬月虽然总是满脸嫌弃地说宋葭葭长得没有连霁好看,嘴里念叨着只要还清了恩情,从今以后就和宋葭葭再无瓜葛。
却总是满脸无奈,无可奈何地任由她撸着自己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并且在雾沼天之时多次挺身而出。
可就在宋葭葭需要邬月的这个时候,连霁竟突然顿悟,即将飞升在即。
五月曾经向原主许诺过只要她有需要,就一定会赶到偿还恩情的,然而这次他却并没有守住诺言。
当感受到灵契传来的强烈的求救信号之时,邬月犹豫不决地看向了身后的连霁。
惊雷犹如一条巨鞭,自天边猛然炸开。
肉眼可见的天色猛然变得晦暗起来,降下无数道扭曲的绛色血雷,各式炸裂雷光弧度,争先恐后地奔向连霁的身上。
邬月失声道:“血色天雷?!”
一般的渡劫天雷不过是紫色,而高阶修士则会逐渐银色天雷和黑色天雷,邬月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传闻之中的血色天雷,恐是凶多吉少。
灵契传来的求救信号不停,让邬月觉得心烦意乱,他狠了狠心切断了和宋葭葭的灵契,最后还是选择守护正在渡劫的连霁。
邬月却怎么都没想到,连霁经受渡劫天雷即将飞升之后,竟然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
连霁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腾空,是即将飞升的前兆,邬月连忙扑出去,想要和连霁道别几句,而连霁只是脸色漠然地盯着远方,高高在上地望着他像是看着一只兀自挣扎的蝼蚁,犹如伫于云端,睥睨天下的神明。
邬月扑了空,失魂落魄地看着连霁飞升。
他明知连霁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喜欢自己,却因为初见的一见钟情而一直自欺欺人。
忽然邬月猛然想到了向他求救的宋葭葭。
邬月连忙往灵契最后感应到的地点狂奔而去。
见到的却是云听白面无表情地收回剑,而宋葭葭倒在血泊里,早已没有了任何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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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说三位男主一齐杀死了原主,确实倒也没错。
封华砚是缘由。
他将黑锅扣在了原主的头上,让她变成了勾结魔修的忤逆叛徒。
邬月是无视。
他对于原主的求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直接切断了灵契。
宋葭葭能想象出在逃命的路上,原主清晰地感受到了邬月直接无情切断灵契的那一瞬间,会有多么的绝望。
而云听白则是最直接的仇人。
他修行无情道却动心生情,惊慌失措之中,害怕对原主的感情会让他的修为停滞,甚至走火入魔,竟是佛口蛇心,明知原主这件事有古怪却错判冤案,心狠手辣到竟然杀妻证道,以示初心。
至于连霁……
系统寥寥几句话,只说了之前原主和连霁因为云听白而决裂,而连霁似乎……也飞升得挺干脆利落的。
没有半点留恋。
宋葭葭发愣了许久。
雪貂用小爪子捅了捅宋葭葭的胳膊肘。
[怎么?第一次听到这么劲爆的内幕,吃瓜吃傻了?]
宋葭葭鼓着脸颊,闷闷不乐地垂下头。
“还不是怪你,喊原主喊着喊着就变成了宋葭葭,总让我很有代入感。”
雪貂无奈地耸了耸像是黑豆般的鼻子。
[谁叫你们的名字都一样。]
雪貂跳下来,语气难掩兴奋激动,无比的欢天喜地。
[好了,可算是走最后一步的剧情了,你需要照本宣科地重演一遍最终剧情,迎来这这具身体的死亡,接下来你就要迎接你的暴富人生,我也要变成高级系统了。]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宋葭葭艰涩地扯了扯嘴巴,却笑不出来。
“我说过我不回去了。领导答应过我在这个修真界重新再帮我找一个死人的壳子。”
系统很敷衍地点点头。
[行行行,既然领导答应你了,那就定不会毁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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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地之内,止戈情绪激动地起身,拉扯得身上的锁链哗哗作响。
“你狗日的再说一遍试试?!”
连霁紧蹙眉毛,表情复杂:“我很想实现你我之间的约定,但我若是再为了隐藏身份作壁上观,我的葭葭就要嫁给别人了。”
止戈冷嗤一声:“早知你如此不靠谱,我就不该和你做交易,看来你也不在乎探知你身上的秘密了。”
连霁沉默了一会:“以前我在乎,想法设法地寻求真相。”
连霁顿了顿,轻声道:“现在我希望将这个秘密永远掩埋,永远都不让葭葭得知。”
止戈冷哼一声,满脸愤恨地瞪着连霁,恨不得用目光剜下祂的几块肉来。
但若是连霁不愿,止戈根本没有办法可以强迫到祂,而现下连霁为了宋葭葭竟连自己探寻的真相都不顾了,那他们二人之间的约定被推翻也是意料之中。
止戈臭着脸冷声开口:“喂,我好歹帮了你这么多,要不你再忍几天?说不定就有了她的踪影。”
像是生怕连霁拒绝,止戈连忙道。
“若是宋葭葭真的要和云听白结为道侣的那一天,你要暴露身份去结亲我也没道理拦住你,眼睁睁地看你永失所爱。”
“但你既然已经察觉到云听白,封华砚,邬月这几个人都如此的反常,说不定就能抓住些什么线索呢,万一和她的消失有关……”
连霁沉默了许久,勉为其难地微微颔首。
“那便如你所愿,我再忍耐一段时间。”
“但若是葭葭真的会和云听白成亲结侣,那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但是连霁和止戈都没想到,根本不需要再忍一段时间,竟然很快就有了个翻天覆地的命运之变。
第126章 [VIP]
廿七, 寅时,响水山。
夜落星沉,宋葭葭半夜里从寝宫偷溜着钻出来, 大老远地从灵墟峰飞来这个响水山。
夜风浸骨, 将宋葭葭细微残遗的朦胧睡意吹得一干二净。
宋葭葭搓了搓手, 身上还残遗着不太真实的感觉。
稀里糊涂却又充实地过了这段时间,竟然猝不及防地就开始走大结局了?
宋葭葭有一种看完小说或是电视剧的大结局却意犹未尽的感觉,
雪貂蹲在宋葭葭的肩膀之上指引:[你沿着这条山路往里走,很快便是天衍宗的禁地。]
天衍宗有七十二座山峰, 这响水山则是宗门之内人尽皆知的禁地, 传闻这里存放着天衍宗的至宝,是一件修真界都屈指可数的神器。
宋葭葭也或多或少地听说过神器这逆天的存在,但修真界的神器寥寥无几, 几乎都是残破的碎片。
但哪怕只是残破的碎片, 也有极其恐怖的威力。
毕竟被赋予了“神”这个词语,就让它高了一个位面的等阶境界,再也不同于凡物。
而已入魔道的封华砚勾结魔修内贼,便是为了偷走这件神器回去邀功。
一路上步履匆匆,久久无话。
宋葭葭忍不住奇怪地问。
[阿统啊, 既然是这么珍贵的宝物,理当重重把守, 为什么封华砚和内贼两个人就能偷窃成功?]
雪貂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之前的原剧情。
[说来也是很是荒谬,那神器,嗯……]
雪貂似乎在尽力准备措辞。
[那神器的战斗力其实很强大,而且似乎有自己的神智, 被封华砚他们偷走献给魔尊之后,那神器竟然单杀了魔尊, 后来魔门一度陷入混乱,心狠手辣的封华砚趁此浑水摸鱼,后面才出了头,青云直上成了统御魔门的魔尊。]
宋葭葭被震惊的快要合不拢嘴巴。
“不是,这神器竟这么厉害?那它为什么要让自己被偷走,放任封华砚和内贼的行为?”
雪貂被宋葭葭缠问得烦了。
[我怎么知道,你今夜自己去问问那神器脑子里在想什么呗?]
宋葭葭讪讪笑了笑:“据我推测那神器可能平日里并未开启,那前任魔尊的魔气刺激到了神器才让它的器灵苏醒?不过我也就问问而已,毕竟还是任务重——”
雪貂忽然厉声提醒道。
[闭嘴!他们出来了!]
宋葭葭骤然紧闭嘴巴,仗着他们方位隐匿,悄悄地窥视着前方的情况:[f封华砚和内贼出来了?]
[让我看看究竟怎么个事儿?]宋葭葭露出兴奋的表情。
明明是这般紧张的气氛,宋葭葭竟然还有心思笑得出来,也是没谁了。
然而宋葭葭紧张又兴奋的表情逐渐凝固。
[不是,这俩人浑身穿着夜行衣,我根本看不见脸,有一个肯定是封华砚,可旁边的内贼究竟是谁啊,急死我了快告诉我告诉我我是急急国王不然我死都不瞑目啊——]
雪貂不忍直视地用爪子捂住眼睛。
[行行行,告诉你吧,是逢翰。]
[逢翰?!]宋葭葭的瞳孔一震。
丹药峰峰主逢甘的亲传徒弟,也是他们的义子。
那个笑眯眯的老好人,冒着被责骂的风险也要帮她找到药材的逢执事……
宋葭葭当时还在感慨,这世上竟然如此善良好脾气的人。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伪装——
一些零碎的回忆猛然蹿进她的脑子里。
“我是个孤儿,是师娘捡到了我,一把屎一把尿地将我养大。我年幼之时,做了很多混账事,甚至差点误入魔道,师父和师娘却将我视若己出,将我感化领到正途。”
曾经入过魔道的人就如同吸/毒者,嘴上说着改掉,其实却早已从根底腐蚀烂掉,原来这一切竟是有迹可循。
宋葭葭突然觉得心底浮现出一些说不清的悲哀。
原来她根本就看不透这些人隐匿在和善皮囊之下的深远心思,她自以为的老好人,却是面慈心冷,转瞬便能无情弑杀无辜者的性命。
而簇拥围绕她的男人们,宋葭葭从未掩饰过自己的真性情,但她能看清他们那副隐匿在皮囊之下的真面目吗——
她其实并不了解,甚至是和她有过鱼水之欢的连霁。
雪貂眼见该行动的宋葭葭竟然在走神,连忙肃声提醒道。
[你该按照剧情去撞破行凶现场,成为勾结魔修偷窃至宝的背锅侠了。]
宋葭葭连忙快步走出藏身的灌丛,只见那禁地门口的法阵闪烁着幽幽的荧光,几具看守的修士的尸体横七歪八地倒在地上,刺眼的污血渗透进法阵复杂而古老的纹路,犹如魔鬼的献祭,看起来分外的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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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好地方躲好的逢翰顿时面露喜色。
“我本来打算去打晕几个内门弟子为我们背黑锅,谁知竟然有个冤大头这么巧地赶上来了。”
手里捏着法器的封华砚遽然抬眸,在看清了是那道他无比熟悉的身影之后,封华砚只觉得耳畔轰鸣一声,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死寂。
封华砚犹如一棵将死的枯木,浑身僵直地盯着宋葭葭。
“为什么……?”
在逢翰震惊的目光之中,一向谨慎小心且极为自私的封华砚,竟然冲了出去。
封华砚目眦欲裂地扣住宋葭葭的肩膀,低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答应过了我绝不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