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就听说省级领导还有几个重要人物都会来看,没想到是真的。”
“应该都是奔着沈清悠来的吧?”
“说不定呢?今晚最大的看头就是她了。”
“最前面那个……我的天,好年轻啊,长得也好帅!这就是传说中的‘人间求而不得’吗?”
逢夕掐着指尖,眼神一闪。
人间……求而不得?
确实。
他宋卿时,可不就是寻常人的求而不得,哪有那么好触及。
她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看这阵仗,应该是和省级领导一块过来看演出。今晚这个演出的重量是有的。
他们看他们的,她忙她的,两排位置,隔开了两片天地。
和沈家人打了声招呼后,她从座位上离开。她负责今晚的拍摄,会有工作人员来与她对接。等沈清悠的演出开始,她也会开始忙。
一道身影悄然离开观众台,往前面而去。
宋卿时准确地捕捉到那抹身影,目光跟了一会,才收回视线,继续听身边人说话。
这场演出注定是一场视听盛宴,是一场高级的美的享受。
等沈清悠出场后,她优雅地鞠了一躬。在视线掠过台下时,她自然也发现了宋卿时的到来。
她轻一挑眉,依然淡定地一笑,开始她的演出。
逢夕的注意力在她的身上,她在捕捉一些自己想要的瞬间。
既然接下了这个任务,那这就是她的工作。她对待每一次工作,态度向来严谨认真,全部的注意力都会灌输其中,严阵以待,力图交出最好的答卷。
——不管任务主角是谁。
而沈清悠寥寥几次看台下,都能注意到宋卿时的目光只落在逢夕身上。逢夕专注地在拍自己,而他专注地在看逢夕。
至于自己这个演出人、舞台上的灯光都聚拢在身上的主角,在他眼里留不下半片痕迹。
她笑了笑,闭上眼享受她的演出。
今晚演出结束。
沈清悠发挥得很好,并无错漏,惊艳连连。
她是最受瞩目的存在,一如她过往的人生一般,是最耀眼的公主。
她谢幕后,逢夕也去了后台,她还需要和工作人员交接些事情。而沈家人,一人抱着一束花也出现在了后台,他们来给沈清悠鲜花,祝贺她今晚演出圆满结束。
沈清鹤展示了下自己拍的视频,“我手可稳了,全程都给你录下来了。”
“真的呀?太棒了,快点发我。”沈清悠提起裙摆,凑到他身边去看他拍的视频。
“等下等下……哦,出来了,喏。”
戚榆和沈经垣对视一眼,眼里皆是笑意。
今晚沈清悠光华灼灼,在台上那般耀眼,他们自然也是满满的骄傲。
这么多年,他们倾尽了很多心力来培养她,能看到这样的成果,他们比谁都高兴。
戚榆说:“好了好了,回去再看,先换衣服吧悠悠。忙了一天,不累呀?”
她拉过小儿子,不叫他再拖着沈清悠。
旁边,逢夕和工作人员交接完了一些工作,正准备离开。
也是这时,后台的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逢夕随意看了一眼。而这随意一瞥,却没能将视线收回来。
——他怎么来这了?
逢夕下意识看了眼沈清悠。
但不是。
他并没有朝沈清悠走去,也不是来找沈清悠。
后台已经起了轰动,不少负责人都得了声儿涌过来。
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宋卿时的脚步在她跟前停住。
“结束了么?”他问她。
逢夕点了下头。
他笑笑,这才看向沈家那边,同沈清悠说了声恭喜。
他的眼光还能掠到自己,沈清悠都觉得意外了,也有点受宠若惊,颔首笑应。
沈经垣与他说了几句话,顺便邀请他要不要一起去家里坐坐,他们准备小小地庆祝一下。毕竟今晚的演出含有一定的分量,又取得圆满成功,他们都很高兴,也就想着给沈清悠庆祝一下。
逢夕动作一顿。她没想到他们的安排还没结束,还要给沈清悠庆祝。
闻言,宋卿时面色沉静,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只温声道:“我就不去了。”他看向逢夕,“逢夕,要跟我回去吗?”
这么一问,场面像极了——他和逢夕是一家人,他正在问逢夕要不要回家。
沈经垣一愣。
逢夕捏紧相机带子,“好啊,正好我有点事情和你说。”
如此一来,顺理成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戚榆只能叮嘱他们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沈清悠笑意微淡,眸中情绪很是复杂,安静地目送他们离开。
刚才她在演出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大都在她身上,她吸引走了所有人的视线。因而全场除了她以外,恐怕没有人发现过他今晚的注视。
他的视线太过隐晦。
逢夕跟在他身旁,走出一段后,她偏眸望了他一眼。
他是因为知道自己不想参加他们所谓的庆祝活动,才提出带她走的吧?
还是有什么事要找自己?
他的助理将车开过来,为她开门:“逢夕小姐。”
逢夕好段时间没见到他,随口与他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啊柏助理。”
柏助理扯出一抹笑:“好久不见逢夕小姐。”
逢夕钻进后座。她喜欢这个称呼,从一开始,柏助就是这么称呼的她。姓沈的有很多人,“沈小姐”也有很多人,但是“逢夕小姐”就只有她一个。
她和宋卿时一起坐进后座。
迈巴赫的后座宽敞,他们两个就像是独处在一个小型世界。
只是一开始,这个小型世界有些沉默。
逢夕自顾自地玩着手机,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
宋卿时摁了下眉骨,“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逢夕想了想,好像是现想的问题那般,这才偏头问他:“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勾了下唇,终于肯问出来了。
他身上没了刚才在外的冰冷感,仿佛高山上的积雪微微消融。淡笑道:“我这次出差了好几天,都没有想见我吗?”
呵。
什么人。
要人家问,问完又不答,还反问回来。
逢夕老实回答:“偶尔有想过。”
他低低笑了一声,在她开始不满后,才道:“所以回来就去见你了。”
逢夕一愣。
他颔首:“嗯,知道你在那。”
逢夕怔然地眨了下眼。心里皱起来的一小块地方被熨平了。
“这次能安静一段时间不用出差,想过来住随时过来。”他恍若未觉其反应,接着说完。
她问:“那现在是要去宋宅吗?”
宋卿时挑眉,无声反问——不然?
逢夕小心翼翼地提出请求:“你平时也不怎么在宋宅住,我不在的时候,你明明是住自己家里比较多,要不,去你那里玩?”
她指的是他的私人住宅。
宋卿时眸色深下去,紧凝着她,好像要从她的脸上解读出什么一般。
逢夕补充:“我也觉得宋宅有点无聊……”
老宅嘛,人多,又有老爷子坐镇,总觉得没那么自在。
相比起他的私宅来说,她还是对后者更感兴趣些。
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点着。听见了,但却没有答应,这个动作很磨人心智。
见他迟迟不应,逢夕也不放弃,顽强挣扎:“去嘛,我保证不会捣乱,会跟团空气一样。”
宋卿时淡嗤一声。
逢夕软声:“宋卿时……”
“叫什么?”
“世界上最好的宋卿时。”
他顿了须臾。
淡淡启唇吩咐柏助改道。
柏助都侧目了,愣了下后,“好的。”
第9章 潮热
宋卿时的私宅楼层很高,能够俯瞰半个北城的夜景。
逢夕来过,但是不经常。
她没有在这里留宿过,这里也没有她的衣物。
但这在宋卿时这里都是小事。
抵家半小时,就有人将她要用的东西全都送了一套过来,包括衣物。
洗完澡后,她抱着电脑在客厅的沙发上窝着,处理今晚拍的片子。
她比较晚睡,左右没什么事,就着手处理起来。
她还是比较喜欢和他来这里。
宋宅很大,他们的卧室也大得堪比寻常人家的整个房子面积,里面一应俱全,什么都有。平时大家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有什么工作也在里面处理忙碌,彼此见面的机会和时间大大减少。
不仅大,还有几分威严,很能唬住小辈,叫他们不自觉的就会心生敬畏,在里面做什么都不大敢放开手脚,玩闹的笑声和动作大些都会赶紧收敛住。
而这里就比较好一些,她可以抱着电脑坐在客厅忙工作,不会一头闷在房里,她想,他应该也是……?而且想做什么也都更放开一些,毕竟只有他们两个在,没有别的长辈。
——这样的话,不就可以增加相处时间了吗?
老是各自待在各自的房间里,多妨碍。
微信响了一下,她瞥了一眼,发现是她的“斥候”给她发来了消息。
兴许是体贴地为她考虑过,担心通电话会使脸皮本来就薄的她更加害羞,所以宋诗谙只给她发微信,用文字传达信息。
逢夕看了眼宋卿时的房门,确定了下还关着。
可等下意识地看完以后,自己又愣了愣。
……她这是心虚吗?
逢夕摸了摸脸颊,抿紧唇,点开微信。
宋诗谙:【我妈一直没回来,想哭】
宋诗谙:【再等等,等她这趟出差回来我保证给你打探清楚~】
逢夕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好,不着急,谢谢谙谙】
他们父母经常出差她是知道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很少在家。这么多年一直如此。
宋诗谙趴在床上悠哉地踢着腿:【客气什么?我本来就很乐见其成呀。】
她不经意间又调侃了逢夕一趟。
逢夕那边好一会没回,宋诗谙笑得根本止不住。
宋卿时的房门打开,逢夕下意识摁掉手机。
他先往咖啡机的方向走去,问逢夕:“喝咖啡吗?”
逢夕想了想,“可以来一杯低度酒吗?”
她看过去,他穿着一身深色睡衣。洗完澡后整个人都松懒下来,气场也都不同。
宋卿时索性也不去煮咖啡,直接拿了两罐鸡尾酒过来。他这里不是没有别的酒,但还是觉得她只适合喝这个。
“平时经常喝酒吗?”他在她旁边坐下。
逢夕眨眨眼:“没有呀,偶尔。”
她拉开易拉罐,抿了一口。
宋卿时将东西都放在旁边,自手心里落出一条手链来。
逢夕讶然,举着易拉罐的手顿在半空,没反应过来他这是怎么变出来的。
“参加了趟拍卖会拍的。”他朝她伸手,示意她将手交给他。
刚才洗澡的时候逢夕就将腕表摘下了,此刻手腕空荡荡。因为这里只有他们两个,所以她才会松懈了些。如果还有第三人在场,那么她在洗完澡后还会将腕表戴上的。
这是一条宝石手链,由各色宝石组合而成。逢夕凝着这条手链,流光闪烁,光彩莹润,每一颗宝石都很高级,单拎出来都能挑起一方大梁。被这样连在一起,更是难以估量的重量。单是看着,就知道很珍贵。
她犹豫了下,没有立即伸手。而他在她犹豫的这个间隙,就已经拉过她的手,将手链给她戴上。
一如曾经的许多次,为她戴上腕表那样给她戴上手链。
他面色沉静,看不出波澜,低眸看她手腕,长睫轻掩,禁欲感很厚重。
逢夕微垂下眼。每次他给她戴东西的这么一小会时间,都会给她一个短暂的错觉,叫她以为,自己是他捧在手心的公主。
宋卿时的声音打断她的走神:“女孩子手腕上戴的东西,不只有腕表,还可以是很多漂亮的首饰。”
逢夕抬起眼。
他也朝她看来。
“以前是学生,你在校,可能不太方便戴这些,现在就不同了,喜欢就戴。”
他总是思虑得很周全。
忽然的,他翻过她的手腕,落眸看了眼她手腕内侧。
上面赫然有几道痕迹。
是划痕。
不过浅浅的疤痕已经很淡了,不仔细盯着看的话看不出来。
这也是她日常戴着腕表的原因。
从事发当年开始戴,已经戴成习惯,不戴的话没有安全感。
这些事情宋卿时都知道。
甚至,还是他发现的……
他纵着她从着她,她想戴,那他就买,那些贵达千金的表,他买起来眼都不眨,一枚一枚地往她跟前送。
逢夕想缩回手,他由着她,并没有强行控住。
“阿夭,快好了。”他忽然低语。
逢夕点点头。她已经很久没划了,养了这么久,快养好了。
不想,听见他嗓音略哑地接着说:“以后别划了。”
声线很轻。
逢夕心一颤,连长睫都颤了下。不知是否错觉,她从这一声里听出了心疼的意味。很浅的一丝,但是她捕捉情感的能力比较出众。
逢夕攥紧了手心,又轻点了下头。
也算是答应。
他抬手摸摸她的头,像是对她听话的奖励。
“这个手链喜欢吗?”
“嗯,喜欢。”只要是他送的,她都喜欢。
更何况,还是这么漂亮的首饰。
她的首饰好像不多,主要是她在这方面不太热衷,就算是普通的饰品,她也不经常买。
逢夕欣赏着这条手链。
各色宝石竞相辉映,争奇斗艳。
他往沙发背上靠去,笑了声,“最近看到的东西基本上都了无新意,只有这个比较特别点。下次看到好看的再买回来。”
她摸摸宝石,默默问出一个问题,虽然有点明知故问:“贵吗?”
他笑意更深,姿态消散,也开了罐酒,“这不重要,贵也没有关系。不然我挣那么多钱做什么?”
逢夕自动翻译:嗯,很好,一定很贵。
她摸着手链,心情很好。
“你生日快到了,有什么心愿吗?”
逢夕在心里算着时间。唔,还有一段时间呢。
“心愿啊……”她想想,轻声呢喃:“希望我能够,梦想成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