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范——苏钱钱【完结】
时间:2023-04-21 20:25:18

  这个数目对傅家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一个还未正式继承傅氏集团的太子爷来说,不仅是极大的丑闻,一旦消息被爆出去,傅氏的股价将会毫无疑问地急剧跳水。
  “他不是去看车展的吗,怎么好端端去赌场了?!”
  沈榕又气又急,气自己生了个这么不中用的玩意儿,又急儿子的安全。
  毕竟对方发来了一段视频,一间小黑屋里,四五个黑衣人站在一旁,傅琰明显受到了控制。
  周屿安赶到傅家大宅的时候,沈榕和傅家几个长辈已经在现场,身边站了接近一个律师团的人。
  这里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给傅琰收拾过烂摊子,不是喝酒闹事就是飙车伤人,但他们也仅仅能处理这些低级事故。
  傅家再“高级”点的事,沈榕一般都会交给周屿安。
  “尽快给钱,如果赌场方面提起控告,后果会更恶劣。”周屿安这样建议。
  沈榕烦躁地点了点头,又转身一一叮嘱,这件事必须要压下来,所以媒体,银行等很多地方都要先打点好。
  等律师团都离开后,沈榕才私下交代周屿安:“这件事我觉得蹊跷,你去查查和那个人有没有关系。”
  看到“失踪”的傅修承突然又出现时,沈榕就隐隐觉得,他也许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周屿安其实也有同感。
  今晚在寺庙他就看出,这位傅二少爷不是一般的人。
  只论在菩萨面前扬了亲爹的骨灰。
  这世上就没几个人能干出这种事。
  周屿安沉重地点头,“好。”
  **
  这晚过后,周屿安的时间都花在了解决傅琰被困国外的事,难免忽略了孟染那边。
  好在孟染也不是那么在意。
  她并没有对这个豪门家族产生什么好奇心,每天从画室下班就去医院陪关绍远,大概是喜事将至的原因,关绍远内心期待着外甥女的订婚宴,气色也一天天见好。
  临近订婚日的前两天,周屿安终于抽出身来接孟染,说是去看戒指。
  虽说只是订婚,该有的仪式感周屿安却一点没少,但因为时间仓促,他订的戒指也是前几天才到货。
  这是一家意大利的珠宝品牌,主打各类婚饰,价格不菲。
  周屿安订的是一对镶钻的情侣对戒,孟染戴到手上,店员连连称赞她的手比模特还纤细。
  “待会等周先生来戴男款,一定很配。”
  周屿安刚到店里就接了个电话,现在人在外面。
  可店员的彩虹屁吹了快一本书那么厚,唾沫星子都冒烟了,周屿安还没接完。
  孟染无意让别人干陪着,温柔笑了下,“你先忙,我去上个洗手间。”
  “好的,这边请。”
  进卫生间后,孟染随便进了一个隔间。
  她刚进去,旁边的隔间就有人出来。
  水龙头被拧开,伴着水声,隐隐传来两个女人的对话——
  “听说城里所有的珠宝首饰类专柜无论品牌大小都被打过招呼了。”
  “这算什么,我妈耳鼻喉科的医生都听说了这件事,就离谱,简直是全方位渗入。”
  “你说这位二少爷找左耳垂有痣的女人干什么?该不会是得罪了他吧,不然犯得着这样满城掘地三尺地找吗?”
  “也不一定吧,我听说那个二少爷才回国,万一是回来的飞机座位旁边坐了个耳垂有痣的女人,人家一见钟情,回国后念念不忘,所以开始满城捞人?”
  “醒醒,你偶像剧看多了吧?”
  “哈哈哈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嘛。”
  对话声减远,门被拉开,又被弹回关上。
  洗手间重新恢复安静。
  隔间里的孟染却有些怔然。
  “左耳垂有痣”
  就是这么巧,孟染的左耳垂有一粒很小的痣。
  她平日一直都喜欢戴耳钉,除了最亲的人,几乎没人知道她耳垂有痣。
  刚刚店员口中的二少爷是谁?
  她们说他刚回国。
  难道……
  那张冷感的脸突然便浮现在眼前。
  孟染眼睫轻颤了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先入为主地把傅修承和这件事联系在一起。
  周屿安的电话这时打了进来,孟染回过神,收拾好情绪走出卫生间。
  “抱歉,是不是等无聊了?”一出来周屿安就表示了歉意。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为傅琰的事奔波,好在努力了几天,傅琰昨天已经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孟染表示理解,“没事。”
  周屿安看着首饰盘里的对戒,问:“怎么样,还合适吗。”
  孟染说:“挺好的。”
  两人再次戴上对戒,手放在一起,看着很是般配。
  孟染看着闪闪的钻石,也不知怎么,突然问道:“后天订婚,你会请傅家的人吗?”
  周屿安回她,“当然,干妈和傅琰,还有我熟悉的几个年轻晚辈都会来。”
  孟染嗯了声。
  又过了会,才开口,“那个傅修承呢。”
  周屿安捧起孟染的手仔细打量,停顿半晌才轻道一句,“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孟染:“……”
  孟染大概能明白周屿安的意思。
  所谓的不是一路人,不过是各自背后的立场不同。
  正如他那句:“大家族的关系是复杂了些。”
  孟染没再往下问。
  那个在找耳垂有痣的二少爷是不是傅修承,傅修承又是不是一个月前自己救的人,好像都没了追问下去的意义。
  更何况人有相似,耳垂有痣的人太多了,未必也就是孟染想的那样。
  两人从珠宝店出来,刚上车,周屿安的手机又响,是助理发来的消息。
  孟染很自觉地去解安全带,“你有事的话不用送我,我打车回去就行。”
  周屿安按住她的手说,“人家女朋友遇到这种情况都会生气,你怎么一点都不在乎。”
  孟染怔住,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这句话。
  周屿安却又笑了笑,揉她的头发,“开个玩笑,我知道你是体贴我。”
  “……”
  孟染嗯了声,重新系好安全带。
  汽车开始行驶,她却在心中回想周屿安的那句玩笑话。
  是体贴,还是不在乎。
  周屿安总是很忙,但孟染从不会问他在忙些什么。
  除了尊重他的事业外,对他的世界,孟染似乎也的确没有太强烈的探索欲。
  孟染在心里很轻地叹了口气。
  她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反应正不正常。
  十分钟后,车停在孟染住的小区门口,目送她回家后,周屿安才重新拿起手机,看着上面助理发来的文字,直接回去电话。
  “傅修承在找一个女人?”
  助理回答:“是的,阵仗很大,这个女人的身份也不清楚,只知道大概20岁上下,左耳垂有痣。而且——”助理微顿说,“有人在背后帮他,具体是谁还没查到。”
  周屿安蹙眉分析眼下得到的信息。
  他这几天除了周旋傅琰的事情,也在查傅修承。
  可大概是对他已有资料掌握得太少,又或是对方刻意隐瞒痕迹,除了知道他和母亲一直在美国费城生活外,一无所获。
  现在他这样大费周章地找一个女人,必定有什么内情。
  再加上未知势力的支持,这个人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麻烦。
  周屿安叹口气,只能告诉助理,“继续盯着他。”
  “好。”
  **
  城市另一端,距离霍抉找人已经过去了五天。
  宁城有2000多万的人口,要在这个数字里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霍抉唯一的线索,便是她耳垂那粒褐色的小痣。
  当时他从混沌浑噩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仿佛这个命定般让他铭记在心的记号。
  可现实却不尽如人意。
  这么多天过去,耳垂有痣的女人照片见了上百上千,但没有一个是她。
  其实连霍抉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去找那个女人。
  好像是心里的一种执念在催化,在驱使。
  活了23年,他见过太多丑陋残暴的人性,也亲身体验过各种荒唐的人生,所以当那天她竭力救着自己,当她小心处理自己手背针眼的血迹——
  这种突如其来的善意让霍抉陌生又抗拒。
  可抗拒之后,便是夜夜入梦的纠缠。
  他好像,在留恋那种感觉。
  “那个女人可以慢慢找,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酒店里,漆东升提醒霍抉,“傅琰回国了。”
  意料之中。
  沈榕怎么可能舍得自己的宝贝儿子被困。
  左洋啧了声,“沈榕那个婆娘可真有钱,一个多亿说拿就拿,她是怎么做到的。”
  “那个叫周屿安的律师是她干儿子,一直在帮她做事,我查过了,账走得很干净,没有任何问题。”
  “这也叫律师?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为资本家服务而已,拿钱办事,国内国外都一样。”
  一老一少说了半天,才发现霍抉一直没出声。
  回头看——
  这人不知从哪找到一张便签纸,正漫不经心地在手里折着什么。
  左洋有点没耐心,插兜坐在沙发上,“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解决傅琰?我听说他竟然还要去参加那个律师的订婚宴,简单逍遥快活得很。”
  霍抉却还是折着手里的便签纸,不慌也不忙。
  漆东升和左洋对视一眼,不知他在想什么。
  好一会,霍抉才缓缓问出一句,“周律师要订婚?”
  漆东升点头,“后天晚上。”
  瞥他一眼,又补充道:“不过没请你。”
  霍抉折纸的动作很熟练,手里的步骤不停,语气散漫,“人家不请,我们可以自己去。”
  漆东升看着霍抉长大,对他了解到了骨子里。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喜欢凑热闹的人。
  漆东升不由警觉:“你想干什么?”
  霍抉很快就叠好了一只纸鹤。
  他捏在手里看了看,而后又走到阳台上。
  阳光在他脸上映出一层碎影,柔和却莫名危险,他弯了弯唇,轻飘飘将纸鹤飞了出去。
  “当然是去——恭喜他。”
第5章 就范
  霍抉活了23年,就没干过什么恭喜人的事。
  漆东升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也知道以他的性格干出任何事都说不一定。
  因此,犹豫了会,漆东升试探道:“要不要换个场合,毕竟是别人的订婚宴。”
  霍抉蓦地抬眸。
  像是听到了个什么笑话,他微顿,走到漆东升面前,似笑非笑看着他,“订婚宴怎么了。”
  漆东升:“……”
  “七叔突然这么善良还真是让我不习惯。”霍抉笑着,眼底快速浮上阴冷戾气,“怎么,从前在13街跟人火拼的东升哥现在回国戴上眼镜反倒假惺惺做起了大善人?”
  他语气低沉,一字一顿,“你配吗。”
  左洋想帮漆东升打圆场,“哥,其实七叔的意思是——”
  “没让你说话。”
  “……”
  有一些性格,后天淬炼出来的,往往更加深入骨髓。
  比如霍抉的心狠和无情。
  他不会相信任何人。
  就像那种外表绚丽内里却烂空的植物,没有任何感情。
  就算已经是走到他身边的人,在大部分情况下,也只能是以臣服的姿态相处。
  但其实,漆东升也曾见过他单纯的孩童模样。
  空气沉默许久,漆东升才低头出声,“我会陪你去。”
  **
  很快就到了孟染和周屿安订婚的当天。
  上午孟染还是在画室上班,她是画室所有老师里资历最浅的,但实力却不输任何一个人,加上她性格好,有耐心,刚来画室半年就成了孩子们最喜欢的老师。
  哪怕是一些十七八岁的大男生,正年少轻狂的年纪,也都无一例外对她充满了崇拜。
  只因为,孟染有着足够让人臣服的魅力,平平无奇的画布,只要经她之手,随便几笔都是惊艳。
  和她这个人一样,天生有一种柔软又坚韧的力量。
  今天是孟染的第一节 成人班,学员都是些年轻的上班族。
  “孟老师,你帮我改一下好不好?”课堂上,一个女孩子把自己的画板递给孟染。
  孟染在她身边坐下,看了几眼她的画,轻声道:“色调背景太绿了,要重新调一下,你看……”孟染随手拿起调色盘,加进一点浅紫罗兰,“颜色这样揉一下,这里加一点,还有这里,会更有空间感对不对?”
  孟染说话时轻声细语,不急不促,声音好像有能让人融化的温度,入耳愉悦。
  几个年轻男人见状也各种找理由递上自己的作品,“孟老师,我也要你改。”
  “还有我还有我!”
  所有人围住孟染,就算得不到她的点评,哪怕只是靠她近一点,听她说话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课堂气氛高涨,连下课时间孟染都没注意。
  最后还是周屿安的电话打过来,才结束了成人班的第一节 课。
  周屿安告诉孟染已经从医院接到了关绍远,现在过来接她,提前去酒店化妆做准备。
  “我马上下来。”
  刚走出教室,孟染迎面遇到两个同事,对方惊讶道:“孟老师你不是今天订婚吗,怎么还有心思来上班呀?”
  被同事问起,孟染才发现,原来在别人眼里理应不寻常的一天,在自己眼里竟好像没什么特别。
  到了楼下。
  舅舅关绍远坐在后排,笑眯眯的,孟染一上车就听到他说自己是如何好好表现让医生同意了一晚的假。
  一个月前,孟染都不敢想关绍远还能拥有这样红润的气色。
  那晚医生语气沉重地对她下病危,而人生这样的时刻,关绍远却没想着自己,满脑子都是如果他走了,这个6岁养到大的外甥女谁来照顾?
  孟染理解他的牵挂。
  在孟染心里,欠关绍远这个舅舅太多太多,他为自己付出了半生,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她不想,也不允许他的人生有任何遗憾留下。
  哪怕这个遗憾会变成自己的遗憾。
  况且现在看来,情况也没有那么糟糕。
  舅舅在慢慢康复中,周屿安除了忙些,对她都很好。
  一行人来到酒店。
  周屿安和孟染邀请的宾客不多,大部分都是双方的亲戚朋友,这也是孟染的意思,她想低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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