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雷吹熄了灯,轻易将她的手脚镇压,把人抱在怀里带着躺了下去。
商宁秀心口乱跳,穆雷的肩背比她宽大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被他从后面抱着简直就跟嵌进了刑架一样,温烫触感从四面八方传来,尤其背心与他相贴处,绳子那点可怜兮兮本就薄弱的存在感也没了,商宁秀热得发燥,想挣扎又动不了,“你放开我,你干什么啊。”
“闭嘴,别乱动。”穆雷将她伸出去的手又捉了回来在身前按着抱好,“听话,出身汗就好了,效得很。”
商宁秀这一觉像是睡在火坑里,半夜热得满头汗,迷迷糊糊想往外爬,手脚都被拦着,她嘤咛着喊热,却怎么也挣不脱那火炉,半梦半醒间委屈得直哼哼,直到那股最燥热的劲终于退下去之后,体温才终于开始好转,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商宁秀的这场小伤寒一个晚上就好利索了,第二天一早起来精神头一点没受影响。
她仍然被男人箍在怀中,但昨天夜里热得要死要活的,现在自身温度正常之后也觉得还好了,浑身暖烘烘的。只是昨晚上烧懵了触感不真切,现在这么被他无所阻隔地抱在怀里,她无论如何也是躺不住了,挣扎着要起身。
穆雷一睁眼就看见女人纤细的脊背陷在绒毯里,她在努力扒拉寻找自己的衣服。
“别穿了,先沐浴,直接换干净的。”男人揉着眉心起身,昨晚上虽然他没穿衣服,但身上也算是被商宁秀给汗透了一趟,他掀开绒毯起身,就这么无所遮掩下了床,一边背对着她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脖颈一边说道:“等我一会,我烧水,你自己盖好,过会再起来。”
商宁秀的脸已经要红透了,她不敢去看他肌肉线条分明的后背,只能把自己埋在绒毯里,闷闷地‘哦’了一声。
后面接连着几天都出了太阳,照在雪地上虽然谈不上暖和,但有阳光的时候人的心情都会好些,这期间扎克又带人去过一次紫藤花树那想找他们麻烦,但那时已经就是人去楼空了,巴蛇部落早就全员撤离躲去了别处,只留下了一地的狼藉垃圾。
赵小刀的身体底子好,恢复得很快,没几日就能下床活动了,身上塌下去的肌肉也又长回来了一些,他性子活泛,跟部落里的年轻人们都处得好,几天下来又认了好几个兄弟,维克托宣布他身子痊愈的这一天晚上,酋长为赵小刀举办了热情的晚会,宴请这位伽蓝部落的中原挚友。
宴会规模不大,但五尺长的客台也坐了七八张,酋长空有热情但并不擅长汉话,二人交流起来困难,拉了部落里所有颇通中原话的人来作陪,古丽朵儿、维克托、扎克都在,穆雷连哄带骗的把商宁秀也一起带出来了。
伽蓝部落的客台是个矮几,放置在三尺高的台子上,穆雷是直接盘腿坐在前面,商宁秀则是规矩地跪坐在自己的脚掌上。
穆雷用匕首切着盘子里的烤羊腿,瞟了她一眼,冷不丁问道:“你这么坐着腿不麻?”
商宁秀:“……不麻。”
“现在不麻,一会就麻了。”穆雷不理解这种一看就不舒服的坐姿,伸手想去给她抱起来让她坐好,商宁秀自然是不愿意,推了好几下没让他得逞,皱着眉头又再往旁边挪了一点远离他一些,“你别管我。”
“老子看你能跪多久。”男人没讨到好,也没再勉强,径自将切好的羊肉就着匕首放进了她面前的小碟子里。
对面的赵小刀将二人的互动还有商宁秀不愿的表情看在眼中,恰好这时酋长爽朗笑着朝他敬酒,赵小刀的注意力被吸走,赶紧笑哈哈举着碗回敬。
草原人热情好客,有好几个能充当翻译的人在场,场面也算是非常热闹,你来我往地喝酒吃肉谈笑,没多久,商宁秀的腿就坐麻了。
她小幅度地稍微挪动了一下屁股。
鄞京那位最受宠爱的皇贵妃喜爱.宴客,她的烟波殿里修建的宴会高台和这种矮几非常像,这个偷懒活动的小动作基本鄞京所有的高门贵女都算是练得炉火纯青了,有衣服做遮挡,外人基本看不出什么端倪。但穆雷的观察力就好像格外的好,一点点小动静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男人哼笑一声:“麻了吧。”
商宁秀被哽住了,她不说话,穆雷又伸手去捞她想帮她换换姿势:“你别这么拘着,我看你都累得慌,少守一天规矩不会怎么样的,这又不是中原,干什么跟自己过不去。”
“你别弄我。”商宁秀挪动两下想要拍开他的手,但穆雷向来手劲大,他要真的想干什么,她也从来都没有反抗成功的可能,商宁秀不堪其扰,干脆便直接从台子上下去了,“好闷,我去外面透口气。”
“你等会,我陪你一起。”穆雷准备起身,商宁秀本来就是准备出去捏捏腿活动一下的,自然不肯让他跟着,她脚下跑得飞快,嘱咐道:“你别跟着,我站一会就回。”
对面的赵小刀等了好久的时机,眼瞅着商宁秀出去了,便赶紧端着酒盏过去将穆雷给拦了下来,他扬起酒杯笑着道:“库穆勒尔大兄弟,小弟多谢救命之恩,这杯酒我敬你。”
“言重了,你是整个伽蓝部落的朋友,应该的。”穆雷看了眼商宁秀已经跑没影了,便重新坐了下来端碗跟他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赵小刀喝完酒后没有直接走,他瞧了眼大门方向,确定商宁秀暂时不会回来,便往穆雷身边走了点,男人看出他有话要说,便放下了酒盏,等着他开口。
“库穆勒尔大兄弟,我们都是直爽的人噻,有什么我就直说了,要是言语上有什么冲撞得罪的,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哈,我是嘴笨,心意是好的。”
赵小刀也没跟他答什么太极,在看见穆雷点头后便直截了当问道:“你跟大嫂成婚多久了啊,可有子嗣?”
第48章 玉腰
穆雷:“没多久, 还没孩子。”
赵小刀点头,心想自己应该是没猜错了,接着又问:“那你想要孩子吗?”
穆雷没直接回答, 扬起眉宇看着他反问道:“什么意思?”
“是这样, 我这两天跟维克托闲聊, 听说大嫂是鄞人, 还是鄞京里的郡主是吧?然后我就忽然想起来一个事儿。”赵小刀看着穆雷的眼睛道:“要说大鄞里别的郡主我可能不知道,但是这位姓商的昭华郡主我还真听说过,她家母亲是玉腰族的第一美人, 很有名的,我听我干爹说过……哦对了, 我干爹是和硕樊业司里当差的,专门研究这些稀有民族的血统的地方。”
“这个玉腰族啊,奇得很咧,他不像别的什么喜明族华族的可以相互通婚,这个玉腰族啊,不论男女,那是只跟汉族人能生出娃娃来, 百试百灵, 我干爹走访各地这么些年,就从没见过玉腰和别的种族能有崽的。”
穆雷紧紧皱起了眉头, 他不知道那些中原人里的什么稀有民族是个什么情况, 但显而易见的一件事, 他肯定是不属于汉族的。
“大嫂身上应该至少是一半玉腰族血统,和库穆勒尔大哥你……”
赵小刀没把话说完, 原本若是人家夫妻感情和睦,这事儿他是肯定会烂在肚子里的, 但不管是之前她独自一人去他的帐子说的那些话,还是后来在酒席间对穆雷亲密的躲避。那位商姑娘的诸多行为都在说明,她并不愿意嫁给眼前的男人。
如果不是商宁秀解出了他留下的信号,穆雷即便是有心,怕也是没那个本事能找到他。赵小刀是个懂得感恩的人,若是这位商姑娘真的是违背意愿嫁过来,那不论其中是何曲折缘由,他觉得他都该尽力帮她一把。
况且这件事说出来,于库穆勒尔而言也不算背叛,他只是告知了实情,最后的选择由他自己定夺,他故意挑了商宁秀不在的时候来说,也是为了顾及女儿家的颜面。
赵小刀:“小弟说这话也是为大哥着想,若是大哥并不太想要孩子的话,那和大嫂如胶似漆生活美满自然是好,但若是大哥渴盼子嗣的话,最好还是要早做打算,趁着现在刚刚成婚没多久……”
穆雷沉默不言,又再饮了一大碗酒。
怎么不渴盼子嗣,他当然想要孩子,想让那朵漂亮的牡丹花给他生出几个漂亮的孩子来,有女儿最好,要倒霉全是皮猴子那也没什么关系,他也有不少可以教给儿子的本事。
但要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那就没意思了。
赵小刀将他的神情看在眼中,斟酌着道:“其实吧,即便是在中原,夫妻之间和离也是常有的事,只要不是休妻,那再嫁再娶都是无甚干系的,也不会影响大嫂……”
赵小刀话还没说完就被穆雷给打断了:“赵兄弟,我知你好意,但我与秀秀是拜过狼神的,她是我媳妇,有孩子固然好,但若是命中注定没这玩意,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事儿以后你就别再提了。”
赵小刀愣了一瞬,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还是头一次听人能说得这么豁达,对库穆勒尔的崇拜之情瞬间又再拔升了一个高度:“嗨呀!大哥,你不愧是大哥噻,小弟必须得再敬你一杯酒。”
赵小刀左顾右盼地去找酒坛子,他原本说这话之前心里也是十分矛盾的,现在中原两国开战打成了个狗样,对于商姑娘这种弱质彬彬的小女子来说,他自然是更倾向于她能有个安稳之地立命,现在穆雷这态度表得十分明确,他相信能说出这话的男人,必然会善待商姑娘。
如此一来,他对这两位救命恩人就都不算辜负了,免了他在中间夹脚,赵小刀开心极了,一口闷了整碗酒,神清气爽地就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赵小刀离开没多久,商宁秀就回来了。她低着头进来,带着外头的寒气,指尖有些冷。
穆雷正坐在台子上喝闷酒,虽然他姿态动作都和她出去前没什么变化,但商宁秀就是能看出来,他明显地情绪下降,就是在喝闷酒。
男人眼里沾了些酒气,偏头看她:“回了?外面冷吗。”
“还好。”商宁秀摇头,正准备自己再踩上台子,上面的穆雷却忽然倾身过来伸手搂她,硬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将她抱了上来,搁在腿上,捏着她的小脸笑着往下亲:“给老子亲一口。”
商宁秀不愿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献丑,拔着自己脑袋拒不配合,小声嗔怪道:“这是在外面你清醒一点!”
商宁秀到底是推不开他,被捉着嘬了好几下,三分酒气顺着唇瓣渡进她嘴里,她两颊嫣红,眼睛心虚地到处转,但又不敢真的去观察周围的人是不是在看他们。
穆雷知道她脸皮薄,只浅浅亲了几下没再深入,他捏着她的脸颊,凑近耳畔低语:“时间到了,今晚,我要你的时候,你得配合我。”
他说的是草原话,但商宁秀全听懂了。
那声音比汉语发音更低沉,带着异域独有的腔调与节奏,神秘又危险。
她浑身发麻,从心口一直麻到了头顶和指尖,然后有些艰难地看了他一眼,男人眼里意味浓郁,带着期待已久的兴奋,勾着唇角又再亲了亲她的脸颊,似在安抚。
接下来的饭,商宁秀一口都吃不进去。
她不是不记得日子,只是若非他这么直杵杵地说出口,她总还是心存着侥幸,现在这句话就好像有千斤重似的压在胸口上,叫人食难下咽。
夜宴结束,赵小刀喝多了,商宁秀跟着看了一眼,眼看着他醉醺醺的被人架回了帐子里。
下巴被一只粗粝大掌捏住转了回来,穆雷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软肉,“看什么呢,回家了。”
商宁秀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被穆雷带在怀里,推进了帐子。
炭盆没有熄灭,屋子里暖洋洋的,微弱的火光朦胧,她听见了穆雷关门的声音。
一旦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有了心理预期,她就浑身僵硬,好似路都走不动了。
穆雷依旧没有点灯,从后面一把将人抱起,成功引来商宁秀的惊呼声,他抱着她踩上帐口抬高的两级木梯,走向那张宽大的床,一边走一边亲她,把脸埋在她的颈侧,根本就不看路。
商宁秀心里压抑着一股要被献祭给恶鬼的沉重感,她一声不吭,男人单手托住她,另一手脱了她的靴子丢在地上,将人放在了床上站好。
穆雷盯着她的脸,带着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情,就这么当着她的面开始解衣服,一件一件,从容有序。
商宁秀根本就站不住,脚发软地跌坐在床上,用没剩多少的力气把自己转了过去,背对着他,努力想要平复自己发狂的心跳,它跳得太快,过度的紧张让商宁秀攥紧手掌,指甲嵌进掌心,想要抵挡那阵阵发凉的寒意。
穆雷很快就把自己脱干净了,他将衣服都扔在了地毯上,跪上床榻,也没将一直回避的女人强行扳回来,他从后面环住她,从耳廓开始亲吻吮弄,背对的姿势反而更方便他帮她解开衣服的束缚。
“还记得你承诺过什么吗?”穆雷放开了被含得通红一片的耳珠,说话时的气息喷洒在上面,商宁秀不自觉地就想扭着脖子躲开,他伸手过去掌控扣住她,明显感觉到身前的人抖了个激灵。
他强调说:“所以今晚我不会强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