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超凡放下筷子,“什么急事啊?饭还没吃完呢,今天可是老板的接风宴。”
桑澜初只得对顾珩再次说抱歉,“我有个朋友住院了,我得去看看。抱歉,顾珩。”
顾珩儒雅一笑,“OK,就当你欠我一顿饭。”
桑澜初也浅笑回他:“好,没问题。”
看到夏葵要起身和她一起的时候,她将她按回位置上,“夏葵,不用你陪我去了,你和他们慢慢吃,我叫了车了。”
桑澜初脚步匆忙,顾珩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梁超凡奇怪死了,问夏葵,“她什么朋友,你知道吗?”
夏葵哪知道,除了有一个人,被桑澜初要求不许和梁超凡提,就是在御豪顶楼套房和盛天总裁待了一晚上的事。
她心里突然猛地一跳。
我去,桑澜初最近的“几个神秘朋友”该不会都是他吧?
夏葵埋头吃饭,装得很镇定,“梁哥,我也不清楚哎,澜初姐没和我说过。”
...
黑色迈巴赫在黑夜里如同一头黑豹在路上疾驰。
桑澜初起初心里还有些紧张,但越往后越觉得不太对劲起来。
“陈峯,这好像不是去华弘的路吧?”她皱着眉问。
华弘医院是陆氏旗下的,陆崇十肯定会在华弘接受最好的治疗。
陈峯额头有些冒汗,“桑小姐,华弘脑科并不是最权威的,陆总他不在华弘。”
这个他倒没说谎,是事实。
桑澜初勉强信了。
又过了一会儿,她眉头皱得更深了,“陈峯,你该不会在骗我吧?”
汽车都驶进胡同了,哪里有什么正规三甲医院!
陈峯身体一僵,“呃......”
他语焉不详,支支吾吾的,桑澜初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她心中又气又无语,没想到陆崇十这混蛋这么幼稚!幼稚死了,幼稚到家了!
“陆崇十出车祸,是不是只有脑门被夹了?”她悠悠问道。
陈峯干笑两声,“呵呵,桑小姐,你真会开玩笑。”
她声音一冷,“是他叫你把我骗过来的?”
陈峯没回答,硬着头皮说:“桑小姐,快到了。”
三分钟后,迈巴赫在一条胡同里停下。
外面下着小雨,陈峯给桑澜初撑着伞,不敢和她对视。
他心里嚎:骗人确实挺不地道的,做人下属的,真身不由己啊。
桑澜初提着水绿色吊带长裙的裙摆,高跟鞋踩在雨水里哒哒的响。
进了院子,再穿过几道走廊,陈峯停下,抬手想叩门。
桑澜初却一把推开门,清冷如仙的脸庞上带着几分薄怒,走了进去。
瞧这架势,陈峯赶紧关上门走人了。
茶室里的男人坐在曲水流觞茶桌后,好好的,活着。
桑澜初走到茶桌前,双手抱臂,居高临下俯视着某人。
她语气淡淡,像是还有几分可惜,“你要死了的呢?”
陆崇十从刚才起就抬眼看她了。
她今天打扮得很好看,还化了精致的妆。
是为了那个男人么?
陆崇十眼眸变得更黯了,他不说话,就盯着她瞧。
桑澜初觉得他有毛病,“你无不无聊,陆崇十?”
她转身就走,似乎懒得再搭理他。
没走几步,身后有脚步声追过来。还没等她转身,她一下被他从后面抱住。
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他的双手圈着她的细腰。
他弯着腰,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里。
“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他的声音很低,语气有些弱。
他干嘛又这样做亲昵的动作,他的呼吸在她耳边,弄得她耳朵升温也痒痒的,桑澜初心里又升起古怪的感觉。
她一边推他,一边说:“你死了,我才不难过呢...”
她没有力大如牛吧?他却被她推得跌倒在了地上。
一道很闷的“咚”声,桑澜初回头,以为陆崇十在演戏。
“你再装,我走了。”她说。
陆崇十长腿曲着坐在地上,垂眸没有看她。
他和那次在公墓遇见她时一样,冷淡而疏离。
“桑小姐,可以麻烦你把那儿的东西拿给我么?”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桑澜初喉头莫名一哽。
那是一根红木雕刻手杖。
第109章 娇弱某男
手杖,通俗点说,也就是拐杖。
他怎么会用拐杖?
陆崇十坐在地上,一手放在曲起的膝盖上,一手指着墙角。
他低垂着头,显得有一丝落寞。
桑澜初走过去把手杖拿给他,她说不出清楚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轻声问他:“你...你的腿怎么了?”
难道他前段时候真出过车祸?
她微弯着腰把手杖递给他,陆崇十伸手接过,却没有回答她的话。
他非常客气且淡漠地说了句,“劳烦桑小姐了。”
他撑着手杖起身,身体却晃了一下,桑澜初忙扶了他一把,搀着他的胳膊。
陆崇十却抽回了手臂,没要她扶。
他转身往门边走,左腿似乎有些瘸。
桑澜初此时才注意到陆崇十今天穿的不是衬衫西服,而是宽松的唐装。这和他平时的精英风格有点儿不同,和纽约时的那种痞子风也不同。
他很高,拄着拐杖倒显得他是个病弱的大佬。
看着他的背影和他微瘸的腿,桑澜初咬了咬唇,走上前去扶他,“要不要我扶你?”
“不用。”他拒绝地很干脆,声音也很冷淡。
好心当作驴肝肺,桑澜初手收回来,心里也有了一点气,“我还有事,就不打扰陆总了。”
她说着,身子就越过陆崇十,抬手去开门。
手刚碰上门把手,桑澜初就被一股大力拉进了他的怀里,鼻子撞上了他硬.硬的胸膛。
她的细腰被他大掌紧扣着,形成了一个S的弧度。
桑澜初鼻子发痛,抬头刚想叱他呢,陆崇十没给她出声的机会,猛地低下头,吻上了她。
这个吻有点像战争,谁也不服输的战争和掠夺。
陆崇十吻得很凶,他不是像在吻,而是在啃,里头还带着点惩罚的意味。
前几次他和她的吻还算得上温柔温情,这一次却是没有一点情和欲,只有凶和狠。
他的牙齿也用上了,仿佛不把她吞入肚腹誓不罢休。
桑澜初被她弄得痛,她抬手推拒他,拍他肩膀。
但她发现,她只要有一点拒绝的意思,他箍着她腰的手更紧,都快把她腰勒断了,啃她唇的嘴巴也愈发狠了。
他又犯什么病!
桑澜初气怒,当下也张起小獠牙,狠狠地咬他的唇,他的舌。
两个人像打起仗来,唇枪舌战,谁也不愿意先认输,看谁先占上风,看谁先抢到红旗。
但男人女人有时候也很奇怪,明明是争夺高下无比凶猛的吻,但吻着吻着就吻出别样的情感来。
或许是荷尔蒙多巴胺和肾上腺素在作祟,这个相杀的吻渐渐变了味道,四瓣唇相贴,吻得越来越柔。
安静的茶室里只有男女微喘着气的声音,和呼吸声。
桑澜初闭着眸长长的睫毛轻颤,陆崇十啄吻着她纤细的脖颈,渐渐往下。
肩头的细肩带摇摇欲坠,将要落下时,桑澜初才回过了神。
她睁开眼,眼里氤氲氲的,脸颊粉粉的,唇也肿了,口红也花了。
她轻一推陆崇十的胸膛,看着他,慢慢地将跳得非常快的心镇定,一时没有开口说话。
陆崇十呼吸有些重,还在微微喘着气,不能再看她了,他闭了闭眼。替她将衣服整理好,他轻轻地拥着她,像是等什么在缓缓平静。
他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说,我死了,你是难过还是开心。”
绕了一大圈还是这个问题,桑澜初不懂陆崇十为什么一直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又没出事,他也没死。
而且,刚才两个人的吻,使得她心里现在乱得很,哪有心思去回答他这个问题。
“你很无聊,也很烦哎。”
桑澜初推推陆崇十,垂着眸掩饰自己心里的不自在和古怪感,“我要回去了。”
她把他推开,侧身想走开时,腿不知怎的就撞到了他的腿,他当即就弯下腰,单手捂着膝盖“嘶”了一声。
她刚才的力道不重啊。
但他似乎又不像在作假,桑澜初忙也弯下腰看向他的膝盖,“你腿怎么了?很疼吗?”
陆崇十刚才还拄着拐呢,现在拐也扔了,闷声说道:“很疼,扶我一下。”
也不知是谁在一刻钟前喊人家桑小姐,态度还特别冷淡呢。
桑澜初搀着他的胳膊,将他扶到沙发上坐下,“你真出过车祸?”
她现在倒有点儿真诚,陆崇十扯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没有。我说是被人打的,你信吗?”
桑澜初当然不信,谁敢打京北陆家的大少爷?
不过联想到他在纽约被黑人袭击的事,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个可能性很低,毕竟阿伟说过陆崇十很能打。
她狐疑地看他一眼,刚要开口说什么,陆崇十又先开口,“算了,同你开玩笑的。”
“能帮我把柜子上的药拿过来么?”他说。
茶室里有一架红木多宝阁,桑澜初走过去找了找,身后陆崇十的声音传来,“右边第二个小抽屉。”
桑澜初打开一看,里头有一瓶红花油。
陆崇十倒也没避着她,卷起裤腿,露出膝盖,就这样擦起红花油来。
他没有在装,他的左腿膝盖肿得老高...
桑澜初心里又涌上怪异的感觉,她眼睛眨了眨,撇过头去不想看,过几秒又转回来。
“你...你这腿是怎么弄的?”她问。
陆崇十说:“你放心,不赖你。风湿,我这是老毛病。”
其实陆崇十刚才真没骗桑澜初,他这腿确实是被人打的,只不过在六年前。
平时没什么大毛病,但一下雨就会有些疼。本来也没像今天这样严重,只因为半个月前他又去了旧金山一趟。
在那儿免不了又和人动了手,有旧伤的左膝盖又受了点伤,再加上旧金山下雨,回京北后也下雨,也没去医院好好看看,这就肿了。
他低着头涂药,再揉按肿起的膝盖,似乎在忍着痛。
屋子里一会儿都是药油味了,桑澜初没觉得药难闻,就是心有些堵。
她咬了咬唇又问:“要不要我帮你涂?”
第110章 Honey,昨晚你令我很开心
外面小雨淅淅沥沥。
静谧的茶室里。
桑澜初蹲在陆崇十腿边,她把红花油倒了些在掌心,再轻轻柔柔地给他涂着药,揉按着他肿起的膝盖。
陆崇十坐在红木沙发上,低眸看着她的动作,一会儿眼神就偏了。
他的视线从她纤细的手指转到她脸上,她嘴上的口红颜色已经变淡,脸颊上也蹭到了一些口红。这样子看上去有些滑稽,但他也觉得很可爱。
她的唇还肿着,哦,是他吻的,陆崇十稍感满意。
视线再往下,她瓷白的脖颈上,靠近耳根的地方有一颗拇指甲大小的吻痕。哦,这草莓印也是他吻的,陆崇十更加满意。
再往下看,就是随着她手的动作而轻轻颤的美脯了,水绿色的裙很衬她瓷白的肌肤。
陆崇十眼睫也一颤,突然想到,在纽约给她买衣服那次,内衣好像选小了?
他闪着目光移开了视线,脸上还是一副斯文正经的样子。
“这样可以了吗?”
桑澜初抬头问他,药油已经涂好,她揉按了也有一会儿了,不知道他膝盖有没有觉得好一些。
陆崇十好像在发呆,眼镜下的眼睛似乎没有聚焦,也不知在看着哪里。
“喂。”桑澜初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陆崇十轻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起身。
她站着,他坐着。
他抬头看她,手却没有松开她的手,轻捏着她的手指头,像是在把玩一个爱不释手的东西。
“你老板年龄多大了?”他问。
话题怎么一下就扯到她老板身上去了?桑澜初不懂陆崇十的脑回路,她抽了抽手,但他就是不放开。
她觉得他真难缠,只得回他:“三十。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喜欢你?”
陆崇十黑眸又开始盯她了,连眼镜片都闪着绿光呢。
桑澜初觉得他今天莫名其妙得很,每一个问题都很奇怪。
她“啪”拍一下陆崇十的手,让他放开她的手指头,“没有。你认识我老板?”
除了陆崇十认识顾珩外,桑澜初想不到他还有什么理由对顾珩的事这么感兴趣。
陆崇十往沙发一靠,“你以为我很闲?去认识不相干的人?”
瞧他这拽劲儿,人顾珩好歹也是个有名气的钢琴艺术家呢。
桑澜初翻他一个白眼,“那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崇十说:“听说你和他关系不一般,我只是对女明星的八卦新闻也有一点儿兴趣。”
神经,她看他不是腿有毛病,是脑袋瓜子。
“让你费心了,没什么八卦。”
桑澜初哼一声,“很晚了,我走了。”
“还不到十点,晚什么?”陆崇十又盯她。
“我要睡美容觉!”
桑澜初摇曳着身姿开门走出去,发现外面还下着雨,她回头朝陆崇十道:“叫陈峯送我回去。”
陆崇十却是勾了勾薄唇,“你求我啊。”
求他个鬼咧。
桑澜初才不理他,扭头就准备穿过走廊,冲进雨里。
陆崇十喊住她,“等我打个电话。”
桑澜初手抱着臂,转身睨他,一副‘这还差不多‘的样子。
陆崇十看着她傲娇的模样,本来还想提醒她,让她把脸上口红印擦一擦补补妆,还有耳根下面的吻痕用头发挡挡。
但是现在,他只是眯了眯眼,带着些不怀好意的笑打了电话。
陈峯很快就来了。
他一见到桑澜初,第一眼有些愣,后来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注意到屋里面陆崇十的目光,他赶紧垂下眸,咳了声不敢多看。
回去的路上,桑澜初坐在后座。
“陈峯,你有话要和我说?”她疑惑着问。
从她上车前他就一直瞧她,瞧几眼又赶紧撇过眼去不敢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陈峯却连连否认,“没有没有,桑小姐,我没话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