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感受到一阵冰冷,好像寒冷也渗透到身体深处。
阿贾克斯的母亲看到你苍白如纸的脸色,担忧的劝你回家休息,你扯出一个笑容说自己还坚持得住。
周围黑乎乎一片,只有火把上的光微微亮着,你从未如此害怕失去他。
你喃喃的念着:要是自己陪他去就好了,为什么要做那该死的数学题。
你的喉咙紧绷着,紧紧要住颤抖牙齿,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眼泪就从眼眶里溜出来。
那天晚上大家搜寻到半夜,终于在雪林深处找到了他的身影。
阿贾克斯的哥哥来给你传递消息,说他已经找到了。
你听到后,疯狂的朝那个方向跑去,用尽一切力气奔跑。
金色的长发随寒风飘起,寒冷的空气急促的被你吸入,你感觉肺部一片冰冷,像是塞满了冰雪,耳边只有咚咚咚的心跳声。
你看到远处一个圈被拿着火把的人们团团围住,他们看到你,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火光中,你看到了一个身影安静的躺在雪地上。
你浑身颤抖,迈着僵硬的脚步一步一步朝前去。
拥有阳光般温暖发色的少年安静的躺在雪地中。
你从来没有见这副样子的他。
阿贾克斯永远充满着活力的,带着笑容面对着生活,即使常常陷入纷争中,他也是张扬明媚,轻狂自信的。
而不是面色苍白,紧闭双眼,安静的躺在雪地中。
他会不会已经不在了?
你心中一片冰冷,好像大雪透过呼吸钻进心脏,一举一动都牵扯着脆弱的心脏,又疼又冷。
你再也无法维持表面假装的冷静,飞扑到他身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放声大哭。
眼泪从你的脸颊滑下,落到他的脖子上。
母亲告诉你,眼泪是软弱的象征,所以你从来不会哭泣。
在你看来,骄傲如你怎么会在大众面前落泪,那是宣告自己的无能。
你哭到几乎晕厥。
周围的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伤心的小姑娘,泪水简直能汇聚成一条小河,他们甚至来不及告诉你,躺在地上的少年还活着。
你脑海里全都是“阿贾克斯已经死了”,他再也不会半夜出现在窗户边,带你逃离母亲的紧闭,奔向自由的雪原。
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少年,在受伤后嬉皮笑脸的安慰着你说没事。
也不会在寒冷的冬日脱下温暖的外套将你紧紧裹住。
你还没有送出那个惊喜,他却已经长眠在冰冷的雪原中。
你感觉因为过度悲伤和哭泣不停抽噎,大脑微微缺氧一片眩晕。
一个虚弱的男声在你耳边响起:“小姐,我还没死呢!”
你呆住了。
你心中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惊喜,而是害怕,害怕这是不是一场幻觉,像是美梦醒来后是比噩梦还差劲的现实。
你慢慢抬起头,望向那张熟悉脸。
他深海般的蓝眼睛正温柔的看向你。
巨大的喜悦在你脸上绽放,大喜大悲后的你又哭又笑,剧烈的情绪变化抽干了你所有的力气,你没有注意到他和平时不同的奇怪语气。
或许你注意到了,也只会觉得他经历一番生死有些变化是正常的。
找回阿贾克斯之后,他被家里人禁足很久,关在家里好好养身体,生怕他再跑出去冒险。
第二天,你提着新做的小饼干去阿贾克斯家看望。
他的父母都非常欢迎你,你是他们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也只有你能够改变不安分的老三的想法。
他们有着天下一样的父母心,在你上楼前,嘱咐你多劝劝阿贾克斯,不要再去那危险的冒险,这次差点丢掉性命,就好好呆在家中吧!
你答应了,带着两位的关心打开房门。
你看到阿贾克斯正对着镜子看,镜子中反射出他蓝色如深海般的双眼。
你莫名觉得,他的眼神不像在看自己的身体,反而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有些奇怪,将这种无厘头的想法甩出脑子。
他透过镜子看到你站在门口,转身露出一个笑容。
“嗨,伊莉加尔。”
第三章
面对他的打招呼,你有些不自在。
前几天在他面前毫无形象的哭泣,让你觉得微微丢人,你扭头不去看他,将手里的篮子放在床边的桌子上。
“那个,你还好吧?”
阿贾克斯微笑的望着你:“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哦。”你干巴巴的说,“我做了一些饼干给你,你要不要吃?”
他回答到:“当然,我可是很期待你的手艺。”
你觉得他今天有些奇怪,是不是还在因为那天的哭泣尴尬。
但是你也没有多想,从篮子里拿出来热腾腾的饼干递给他。
他接过饼干,一口咽下,赞不绝口:“很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饼干了。”
你手中的动作一顿,他今天不对劲,按照遗忘阿贾克斯的德行一定会吐槽道:“难吃死了,除了我谁还愿意当你厨艺的小白鼠,伊莉加尔你可千万不要做给其他男人吃,我怕你会毒死他们。”
每当这个时候,你总会一脸郁闷,怀疑自己的厨艺真的这么糟糕嘛?
你一脸怀疑的盯着他:“阿贾克斯你今天有些奇怪诶?”
他手上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放下饼干,若无其事的说:“我怎么奇怪了,我一直都是这样,难道非要我说你做的难吃,你才满意吗?”
这种语气才像平常的阿贾克斯嘛,你满意的点点头。
他还是那个他,除了因为雪林里的意外躺在床上面色格外苍白而已,没有什么不同。
想起雪林里的意外,你有些好奇,阿贾克斯到底去干什么了。
“阿贾克斯,你那天究竟发生什么了?”
阿贾克斯似乎并不想回答问题,只是很模糊的说:“我看到了深渊。”
你瞬间亮起眼睛,这种奇闻异事你最喜欢听了,像书店里卖的璃月无妄坡深夜鬼火之谜,雾气终年不散的稻妻鹤观、沙漠赤神死亡之谜......
你兴致勃勃的问:“然后呢?然后呢?”
阿贾克斯并不想说,可是天底下没有你办不成的事情,于是你一直在他耳边喋喋不休,撒泼打滚。
阿贾克斯果然忍受不了你的纠缠。
这些小招数你在他身上从小用到,每次都效果很好,伊莉加尔想缠上一个人,就算神明也得妥协。
他扶着额头,一幅头疼模样,装做仔细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
“那天,我进入到了深渊,一开始一切都好好的,周围很黑,什么都看不清,但越往里走,空气中漂浮着奇怪的光粒。”
你竖起耳朵仔细听,注意到阿贾克斯故意压低了声音:“然后,我就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黄色灯笼。”
“我很好奇,深渊里怎么会有灯笼呢?于是我就朝更深处前进了,结果你猜怎么样?”
阿贾克斯卖了个关子,你的心都被提起来,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我看到了――”他的声音压的更低了,故意营造出一种恐怖的氛围。
“――一只巨大的怪物,原来那个灯笼是它的眼睛,它正睁眼盯着深渊中路过的行人。”
你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起来了,有些害怕,但好奇心驱使你继续听。
“而英勇伟大的超级大英雄阿贾克斯怎么会放任这只怪物祸害行人,他拔出剑,和怪物进行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殊死搏斗,最终怪物被我成功杀死。”
你撇撇嘴,后半段一看就算阿贾克斯在吹牛,虽然他确实很厉害,但没有神之眼,无法使用元素力的凡人怎么可能战胜深渊里的大怪兽呢?
阿贾克斯看到你一脸不屑的模样,着急道:“诶诶诶,你别不信啊!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瞧我身上的伤疤就是杀死这个怪物的证明。”
他拉起衣角,露出白皙的腹肌。
你小脸一红,把手上的抱枕扔到阿贾克斯脸上:“你...你耍流氓!”
阿贾克斯才意识到自己动作的不妥,连忙放下抱枕,嬉皮笑脸的说:“诶我忘了哈哈哈哈,原来你是女孩子,哈哈哈哈!”
可恶的阿贾克斯,难道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是个女的吗?
笑什么笑!你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但看在他负伤在床的模样,大度的伊莉加尔决定原谅阿贾克斯,并送给他一个惊喜。
你从身后掏出一个礼物盒,礼物盒被精心包装过,裁剪的包装纸都是你挑选了很久的花纹,上面的蝴蝶结也是你亲手系下。
你将礼物盒推给他,有些别扭的说:“那个...你打开看看,这是我之前说的惊喜。”
“什么惊喜!”阿贾克斯挠挠头,不明所以。
“你...你不记得了?就是那天晚上我和你说的!”你的别扭瞬间转变为不可置信,他完全没把你要给他惊喜这件事放在心中吗?
触及到你不可置信的眼神,阿贾克斯理智的改了口:“我记得,我肯定记得,可惜那天的暖水袋在战斗中丢失了,我没办法还给你了。”
你的脸色缓和了一点:“没事,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
“打开看看我的礼物吧!”
阿贾克斯小心翼翼的接过礼物,突然说了一句:“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礼物。”
你狐疑的看着他,看来阿贾克斯的脑子可能在战斗中摔坏了,你每年过各种节日都会送各种礼物给他,他竟然说什么第一次收到礼物。
需要叫玛莉医师多开点药了。
他动作十分轻柔,对待这个礼物简直像什么珍贵的宝物。
搞得你都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什么厉害的礼物。
拆开五彩斑斓的绸带之后,里面放着一把精致的弓箭,弓柄上镶嵌着两颗美丽透彻的蓝宝石。
正是这两颗蓝宝石,让你想到阿贾克斯的眼睛,所以你决定花费巨资买下这把漂亮的弓。
至于好不好用你不知道,但它一定足够好看。
阿贾克斯看见这个弓,却不像想象中那么开心,他扯起嘴角笑道:“这是美丽的弓箭,谢谢你,我很喜欢它。”
“真的吗?我感觉你好像不是那么高兴。”你问道。
“当然不是,只是我最擅长的还是单手剑哈哈哈哈。”阿贾克斯解释道。
真的吗?你明明记得他最喜欢和最擅长的都是弓箭。
他之前还夸下海口,说他射出的箭能射下天空中的星辰。
但是你也没有多想,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有一个想法是一个想法,昨天还要拯救世界,明天就会忘记这个梦想。
你哼了一声:“你要是不喜欢就还给我,别浪费我的摩拉!”说着装作要去抢他怀里的弓。
“诶诶,等待,我什么时候说不喜欢了,小姐,送出去的礼物怎么还能拿回来呢!”阿贾克斯连忙互住怀里的弓,朝我讨好一笑。
“真的喜欢它吗?”你拽上他的衣领,望向蓝色的眼睛,认真的问道。
他满眼笑意,恍若星辰:“真的,小姐,我发誓会像保护生命一样保护这个弓。”
你望着他的笑容,莫名有些耳热,若无其事的转过眼神:“那你一定要说到做到。”
真实奇怪,阿贾克斯这家伙,总是这么会讨人开心。
你把耳热的原因归结于此,并不去思考整个小镇那么多男孩子愿意和伊莉加尔一起玩耍。
而为什么伊莉加尔偏偏只会对阿贾克斯脸红。
第四章
自那次意外之后,阿贾克斯很快恢复了伤势,又变成原来那个喜爱战斗的少年,似乎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你偶尔想到他的那些奇怪地方,也只是归因于那次意外给阿贾克斯带来的冲击。
但归来的阿贾克斯变得更加不安分,常常出现在斗争中心,就连他的父亲也管不住他了。
无论他去向何处,打斗与争执如影随形,而他也乐在其中。
海屑镇的居民们说阿贾克斯为这里带来了无谓的争端,甚至有人提出要驱逐这个少年。
你听到了这个消息很是担忧,但严厉的母亲让你好好在家,不要再去接触阿贾克斯。
她一直不太喜欢这个活泼过分的少年,觉得都是他的出现让你做出了一系列不理智不淑女的行为。
但看在你们一起玩耍时,你总会久违的露出笑容,她也就没有多加管教。
而最近从镇民那传来的消息更让她坚决了隔离你们俩的想法。
你很长一段时间被关在家里,为考去须弥教令院做准备。
而阿贾克斯再也没有半夜来找过你。
你常常望着窗户,看向一望无际的雪原发呆。
他还在怨恨那一晚你不陪他一起去冒险而生气吗?
你思来想去,只有这个原因。
那就等到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向他道歉吧!你这样想着,手中的笔一刻也没有停歇的写着申请论文。
这一年似乎很漫长,在去和阿贾克斯道歉之前,你们一家收到了须弥教令院的录取通知书。
你成功被知论学派录取。
母亲很高兴,甚至破例让你晚上可以喝一杯苹果酒。
苹果酒度数很低,但是你的酒量非常不好,据说喝完酒之后会发酒疯,所以家里人和阿贾克斯从来都不让你喝酒。
但偏偏你像一个叛逆的小馋猫,越是不允许你干什么,你越是喜欢什么。
每次抓到喝酒的机会你都不会放弃。
而这次庆祝的晚餐上,你魂不守舍。
母亲看出了你的心不在焉,她放下酒杯,叹了一口气:“去吧,伊莉加尔。”
你惊喜的抬起头,看向母亲。
母亲年轻时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即使老了依旧优雅,她什么都知道,但因为看过太多少年悲剧,她更希望你思想成熟之后决定自己的行为。
比如一个光明的前途远比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友情重要。
但现在你既然已经完成了这一任务,她是时候放开你去追逐唯一的蝴蝶了。
她朝你笑着点点头,你迫不及待的朝屋外跑去。
门外是一片雪白,天空下起了小雪,飘飘扬扬的白色雪花落在你的肩头。
你满怀欣喜的朝阿贾克斯家跑去,心里想着见面时要说的话。
你要告诉他你考上了须弥的教令院 ,他一定会你而惊喜骄傲 。
你还有很多话想和他说,比如那天晚上没有陪他冒险而道歉,比如问他你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吗?
......
等跑到了阿贾克斯家,你在门前站立,勉强打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容颜,确定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后,敲响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