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勋靠坐在位子,稍理了理气息,莫名倜傥冷郁。
阮蓓闻到他衣服上一丝若有似无的焦辣味,他前几次抽的烟都甚淡,与这次很不一样。好奇道:“你换了香烟,焦味变了?”
楚勋不料她气味如此敏锐,匀出笑淡漠地回答:“店里炸团子,估计染了油焦。”
一会车开到路口,回到阮蓓住的房子。夜里微凉,他把西装罩在阮蓓肩头。
男人高大挺拔,阮蓓披着长至大腿了,显得内里的旗袍愈发纤美婀娜。再加大波浪卷长发与明媚妆容,乍然走到柜台前,把郝太太看得一嚇,就跟画报上的明星夺目。险些以为是电影公司来借场景拍戏。
心想年轻人真是快呀,眨眼的功夫与贵公子进展神速。
到楼上亭子间,阮蓓掏钥匙打开门,楚勋便攥过她的手按在了门板上。男人解开领带把自己与她缠绕在一起,薄唇跟失了心般地一通热]啄,继续着车里未近的氛围。
阮蓓迎起贴近,他又渴切她的美好。探入旗袍,却在她臀腴处被阻碍到,真翘。干脆听见了撕扯声,阮蓓忙着急说:“你别撕。”她就一青一白两件见客的穿着。
楚勋噙她耳垂:“我给你买!”一会儿她便了无羁绊了,妩媚无边的甜软,勾着楚勋肆意索取。
发黄的白炽灯每月电费3角,听见弹韧轻响。云雾软腻幽香,似能把楚勋躁郁无底的心抚平,让他觉得再不能没有她在,至少此时此刻,需要得到救赎。
阮蓓氤氲着,比前次更多了沉浸,但身心又开始割裂起来,思绪清醒得不得了。
楚勋看出了,但能有如此媚靡之姿,却又清冷的眼眸,他觉得更独一无二。不急不慢用领带把阮蓓的手腕缚在床架。
啧,是不是之后高漕时,也能一边漫溢,一边打算盘数钱!
他生得极之俊逸,眉眼与唇线都堪堪招人恋慕,下颌抵得阮蓓痒酥。春雨拂过桃花满院,花朵上吹沾露水,跟着风摇曳。阮蓓看得脸发烫,楚勋又转去吻她膝,随后把肩膀埋伏。
阮蓓蓦地一瞬畏促。
半个小时后,脸颊羞红欲滴,被宠爱的浅绿碎花床单湿泽了一片。阮蓓从不懂情侣间还有这样,人们说他禁]欲克制,他也说他洁身自好,可他对她做这些,却好像熟稔的情侣之间自然,毫无预兆和准备的。
阮蓓嗫嚅:“侯坏(wai)。”
楚勋听得懂粤语,他似对广东一点不陌生,最初说起蓝埔陆校也条条是道。“还有更坏的,太太会比这个更喜欢。”也用的粤语答她。
不需问,阮蓓的表现已经显然了。她羞恼侧掩过,却看到楚勋自个的变化,问道:“你怎么样?”
其实她没有抵拒,但不知楚勋出于如何打算,他暂未更近一步。也许认识得尚早,或者他还有别的思虑。
楚勋喑哑叹:“你说呢?怕你受不住。”抓过阮蓓的手握住,又让她去她那,阮蓓瞬间明白了对比。想起秋晶八卦的那句‘我男朋友说他,也很了不得的’,起先不明白何意,原说的是这。
女人攥起一角枕头盖住脸,更加恼得不想搭理:“涩痞楚二爷,明早醒来不许再咬我了。”
楚勋好笑,里面都动过,外面还怕。他伏在阮蓓颈下:“那换别的。”
她白如没见过光的雪玉,花晕比许多女人都要丰润,宠爱得如芍绽放。就像雪山顶上的一把红纸伞,媚而不肆,可知把楚勋勾得如何魂牵梦萦。
他去到窗边抽烟。正值夜里十一点多钟,这里都是住户区,狭隘的巷道,连车子都开不进来,要停在外面的路口。听见谁家骂孩子撒尿,晚归的黄包车夫下了夜锁车轮子,吱嘎开门,还有哪儿传来呷酒的苏州评弹。
楚勋站在打开的半面窗边,颀隽轮廓打着月色,几分焦郁与冷贵。
这种氛围他没经历过,嘈杂且静谧得过分真实。
阮蓓隔着枕头打量,翻过身面朝向里。
一会儿他倒杯水喝完,走过来,便把阮蓓拨去内侧。女人夜里不眷他,自己滚在床沿,他得搂着她睡!
察觉男人气宇靠近,阮蓓背对着,被楚勋翻了过来。她赧着眼帘躲避,楚勋:“不喜欢我?”
阮蓓说:“不喜欢。”
楚勋:“哼。”
又道:“我喜欢你成吧。从那天前台见到你,就知道我从此栽了。”抱在一起,能感觉到他骨子里透彻的狠冽,但那股非正非邪,却偏叫阮蓓辨不出推开的理由。
阮蓓从初见起,也把楚勋记得牢固。只她大概并没懂什么是喜欢,她也不会告诉他。她只用行动表示,了无遮挂的娇媚贴近,埋在他颈窝里算意思意思亲昵。
楚勋三年前回的申城,在此之前,他出了几年国。在他的经营里,一直都是深谋远算,朝乾夕惕。尤其这三年回来,立时大刀斧阔展露棱角,成为无人敢逆鳞的存在。然而抱着这女人,却只觉心底软和,睡意又袭来。
很快就拥着睡着了。
睡到半夜,阮蓓翻了个身,楚勋蓦地却惊醒,凤眼微朦,一臂摁上她白雪的削肩。
防备性竟如此强,阮蓓不禁借着月色怪道:“楚老板有钱有势,不应该高枕无忧?平时睡眠也这么浅的吗?”
楚勋似乎才被她温糯的话触醒,勾起唇角:“不在其位,不谋其职,你不懂。”而后搂紧继续合眼。
若非真的睡实,又岂会懵然地惊醒。他从来就没睡过一个好觉,黑暗中男人焦郁渐散。
隔天还是五点钟不到,楚勋便起床先离开。
上午严怡打来电话,关切地问怎样了。说她喝醉,致銮扶她去休息,早上才听女佣禀告,阮蓓肚子疼先走一步。
阮蓓答说没事了,昨晚大概冰酒凉到胃。严怡那边便放心道:“那就好呢,下周开课我们见面了聊。”
当天下午,阮蓓正蹲坐在床前复习课业。永新大百货的职员送来三套簇新旗袍,几双丝袜和高档品牌的内衣裤、包包和皮鞋。
一名主管领着三个员工,手上提着漂亮精致包装盒,站在阮蓓这栋窄仄的砖房里。恭敬躬身说:“是勋先生让我们给阮小姐送过来的,小姐麻烦签收下。”
语气里满含诧然揣摩,但不敢表露明显。
怎么说额,楚二爷还让用“勋先生”的称呼。倘若是亲戚,他怎会送这些情侣间才送的,名贵奢昂的亲密之物。若是别的,楚二爷的男女私事,冷得无人不知,还有个枫帮,谁有斗胆随便臆测。
然而眼前这位小姐,当真美得动人心魄,即便穿着素色旗袍,一颦一笑也堪称极致。该不是……楚二爷终于也难逃陷落吧。
郝太太那更是相当客气了,乖乖,就皮鞋的包装盒子,一双没有四百元下不来。四百元是什么概念,阮蓓住十年的租金了!
她又开始怕阮蓓搬走,那个房间太小,找到合适的人租也不那么容易。还又怕阮蓓伴不着楚勋太久——因为勋先生比海报上的男明星都英俊,也因为给她送了两盒精美的水果糖。郝太太以为百货主管是楚勋的手下,已经连连表态道:“你转告勋先生让他放心,这里我会照顾好的,什么人来叨扰阿蓓我都有数。”
……这是自愿收买充当眼线了吧,阮蓓默默无语。
旗袍和内衣的尺寸竟然完全合适,旗袍面料则比普通的更好一些,内衣鞋袜等别人不那么关注的,却是高奢的品牌。这样好让她在学校的变化,不显得过于招眼,正好也是阮蓓忌讳的,她还不想公开关系。他身份太招眼了。
阮蓓就写上了名字签收。
第17章 追妻电影
晚上六点多钟, 楚勋忙完了公事又过来。两人在西餐厅吃过牛排,一起去铂凰大剧院看了场电影。
铂凰也在繁华的金陵路上。申城的租界是个享乐天堂,尤其夜晚的纸醉金迷, 入目过去人们珠光宝气,一片霓虹璀璨。但从前是与阮蓓无关的, 如今她也随楚勋遁入这种氛围,似乎和他在一起后, 对于金钱窘困的焦虑逐瞬淡化了。
最近新上映的《前妻礼拜六》,一部美国爱情喜剧电影, 很适合情侣之间观看,尤其还是七点半的场次。
刚放映到第二轮, 一般电影上映后总要放上七八轮、十几轮,首映和第二轮票价都是最贵的。阮蓓在广州时也仅从饭钱里省吃俭用,和同学一个宿舍去看过第五、六轮的。
她出去上学后从家里拿钱就较少, 虽然其实也不缺什么。
继父对她母亲阮雪青好到千依百顺,生下她继妹后更是把小囡女视如至宝,但对阮蓓始终有种因乌及屋的客气。阮蓓敏锐觉察到, 却是能理解的,也便很少给家里添麻烦。阮雪青送她去广州上学后,她就几乎都有在勤工俭学。
也基于继父对她母亲的态度,她认为一个男人倘若真心对女人好,岂会一边在外面花天酒地, 却借口什么为了给女人更好的生活而所迫。
阮蓓对爱情的看法, 也是绝不会让自己吃亏求全。
饶是她知道申城富奢,走进铂凰大剧院仍被前厅的华丽彩绘震撼到。据说有段时期, 铂凰只对军]人开放,这里有西洋式螺旋阶梯, 还有空调冷气和放映自动化。
楚勋却是分外游刃有余,走进来如同一处普通办公室。他买了票,阮蓓本要惯性往一楼走,楚勋带她上了二楼的雅间。
是个正中的最好单间,看上去像个小型的酒店包房。摆放真皮沙发和精致玻璃茶几,边上有花梨木的柜架和装饰,名贵盆栽及金鱼缸,湿润的空气让人很舒适。
电影讲的是一个业务精干的女记者,和前夫上司提出辞职,要去和别人旅行结婚。结果前夫上司余情未了,中间又出了一些岔子,让两人阴差阳错地再次经历波折,并千方百计赢得芳心。
阮蓓端姿坐在真皮沙发上,观影认真,男人燃着一支烟,与她五指扣紧着。他有天然的优渥感,在如此休闲场合,那股倜傥冷漠的贵气便尤为分明。并兼具强烈的占有欲,紧扣手,随时宣誓存在感。
但握在他手心清爽而暖和,挺舒服的,阮蓓就让楚勋去握了。
只是这样的话,剥瓜子就不太好剥。
她才稍稍一走神,男人便给她递了包鸡米花:“新出的番茄味,尝尝看。”
这个简单,不需要用手剥。
“还有爆米花,铂凰的爆米花是限量版。”楚勋掖唇笑。
不像戏曲、舞台剧,多数是楚勋为了应酬而陪坐。看电影是件私密的事,往常他一个人坐在雅间,顶多让人沏壶龙井或大红袍,就着一盘苏州的茶糕,简单不被打扰。今晚却是点了不少姑娘们爱吃的小零食。
他看阮蓓,女人娇润的两颊细腻泛粉,睫毛浓卷翕动,看得心头柔软。他知她是想和他谈恋爱才在一起的,恋爱这个词,始终让楚勋觉得陌生。不知申城是否还有别的女人有此心,但大多都是冲着他的钱权和性与情。那么既然如此,楚二爷不介意给她加上个恋爱的标签。
他把茶几上的饮料瓶子挨个挪,看到椰奶:“这个我太太不用,够丰莹了。”换个橙汁的拧盖递给她。
阮蓓醺就是大,妩颤如雪,花晕也比别的女人润泽,偏还腰肢细盈一小握。每每把楚勋馋得一动就是半个钟头。她恼起,拿爆米花塞他嘴里:“可恶,堵住楚二爷嘴。”
怪他无聊。
楚勋就势把她抱坐在膝上,她今天穿的白色那件旗袍,腰间荷花刺绣,修身婀娜。楚勋一手环过,覆在她胯臀上感受到软韧盈满。
看完电影九点多钟了,下台阶往停车位走。
这是阮蓓来申城看的头一场电影,还是和一个也许很喜欢的男人。他们刚开始谈恋爱,他清隽冷逸的气度给她带来奇妙吸引力,并且已经快速进展到,拥有了许多愉快又赧涩的体验。阮蓓挺悸动的。不管外面如何议论楚二爷,至少相处时楚勋的宠纵照拂,在她这都是舒适。
阮蓓回顾电影里的情节说:“电影始终是电影,擅长美化。若在现实中,离婚了我必定不会再和前夫复合。”
楚勋护她去副座驾,开门:“若和相爱的女人结婚,我一开始就不会让离婚这种事发生!”
阮蓓诧异他的霸道痴情,看着男人步伐走去对面:“若是恋爱呢,恋爱可没有婚约的拘束,人家要分的话你还能不让分了?没有这样的道理。”
楚勋实话实说:“若是相爱的女人,我会把她宠爱到分不了手。”
阮蓓不可苟同,既然都要分手了,还有什么宠值得留恋。宠爱不过就是钱和感情,没有感情这些都算不上,大不了换个城市自此不见就是了。
她此时还没和楚勋进展到更深,尚不能感触到话里的涵义。
几次打交道下来,已知楚二爷心思缜密又城府,她便不想就这个话题深入,没说分手换城市。
楚勋坐进车里,松松一扯领扣,低语道:“再陪上我阮阮两天,之后该忙一阵!”
回到她的租屋,这夜的楚勋温眷缠绵,不似昨晚酝着一道隐匿的焦灼与纵肆。
薄唇把阮蓓吻得喘息,而后逐渐雪颈,自然而然去到了她的匿蜜。比起刚开始的探索,他变得愈发炫技,那撩动舔汲让阮蓓阵阵紧促,浅绿床单如漫过湖泽。
她还是身心两重反应,脸上仍澈然婉约。但楚勋显然已满足,觉得她如此更是种独一无二。他戏谑她:“这么泛滥了,还不会叫一声?”
阮蓓咬他硬朗肩头,感受着他的心跳:“那你嫌弃嘛,嫌弃就分开。”娇润又骄蛮,这样的女人试问楚勋怎能不宠?怎能不被她迷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