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没人会说他的不是。我只是大难临头和离归家而已,旁人指摘我又如何?”崔清炙党稣庑┗昂螅觉得身上轻松不少,“即便是保下郑三郎,阿娘,与这样没有上进之心的人待在一起,我只会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委屈了你,委屈了我自己去救下他们。”
从前她总爱攀比,与自己的亲姐妹比,与外边儿的女郎比,成了亲,又要与荥阳郑氏那一大家子明里暗里使劲儿斗法,她真的觉得累了。
“阿娘,我从前与你说,我不想嫁去郑家,你不听我的。”事到如今,也算是她崔清执忧白允由醺叩谋ㄓΠ伞
崔清忠丫走到门口了,又回过头来对着崔檀令道:“三妹妹,我便斗胆再这样叫你一次。这辈子我过得或许不如你,可我至少能按着自己的想法活了。”
她承认,她对崔檀令还是有些嫉妒的,她拼尽全力也要从荥阳郑氏这个泥坑里跳出来,可崔檀令若是不喜欢那草莽出身的天子,可是没法子一走了之。
她还是赢了崔檀令一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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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高傲了大半辈子的人做出这副惶惶模样,卢夫人蹙眉,还是有些心软了:“我若是你,便尽快叫郑三郎写一封和离书。外边儿名声难听又如何,能让你和孩子今后日子不受影响才是最紧要的。”
卢夫人都这么说的……
王夫人又将目光移向崔檀令。
崔檀令喝了一口茶:“二婶不必顾及我,大姐姐如何选择,是她自己的事儿。”
至于牵扯到崔氏名声什么的,她现在管不着,都留给她阿耶他们去烦恼好了。
王夫人还是有些纠结,她虽然想保住女儿和女婿,可真比较起来,自然女儿才是她的心头肉。
让两人和离……
罢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本就合情合理,何况郑循清那死老头子做出毒害老太君的事儿,两家就算有着姻亲关系也是断断再不能往来了的。
不如趁早狠心断掉。
王夫人匆匆走了,卢夫人看着她的背影,没来由地说了一句:“这纸愣,倒是难得清醒一回。”
崔檀令懒懒点了点头,崔清秩绾巫龆加胨没什么干系了,就算她现在性子变好了,崔檀令也不可能再与她修什么姐妹情。
她的脾气已经被陆n惯得有些坏了。
说到陆n。
晚上睡觉前,树一想要将窗户掩得严实一些,却被崔檀令阻止了:“将窗缝放宽一些吧。”
树一回头,看见娘子在昏黄灯光下愈发显得朱颜酡些的美丽脸庞,了然地点了点头。
懂了,是给陛下留的。
崔檀令躺在被窝里蜷成一团,默默掰着指头,难不成是她想错了?陆n不会来?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窗户那儿传来轻轻的声响。
陆n动作娴熟地翻窗进来了。
见着双眼亮晶晶的娇小姐,他心里欢喜,嘴上还要训她两句:“睡觉怎得不把窗户关严实了?这山里边儿虽然清静,可指不定有什么采花贼专门爱往女眷禅房里钻,若来的不是我,你这小身板儿不得被吓晕过去?”
这人就说不来点好听话!
崔檀令把被子拉过头顶,抿紧了唇愤怒地想,下回绝不会给这人留窗了!
第68章 [VIP] 第六十八章
佛门净地, 陆n自不可能做什么。
便是他自己不怕,也会担心佛祖会迁怒怀里这个比花朵还要娇贵的女郎。
把她搂到怀里揉搓两下,将她原本微凉的手脚给揉得暖和起来, 原本还有些生气的娇小姐就软哒哒靠到他怀里了, 陆n又勤勤恳恳地摸上她的腰,那人却已经睡着了。
“难不成真是小野猪转世?”陆n有些稀罕地捏起她睡梦中无意微微张开的红唇亲了一口, 看着她闭着眼也能窥出无瑕美貌的脸, 又摇了摇头,“那群野猪凶着呢,还是当小犀牛好了。”
爱吃又爱睡, 性子慢吞吞。
可不就是小犀牛!
陆n被自己的论证满意到了,又亲了她一口, 在简陋的佛寺禅房里,两人搂在一块儿, 睡得倒是意外地好。
绿枝她们将崔檀令照顾得极好,昨个儿又得了树一的暗示, 在禅房里备下了不少温水,用暖壶装着, 正好便宜了陆n,昨晚上洗漱过一番之后还剩了一些,正巧留着今早用。
第二日陆n起身时, 看着崔檀令似有所感地翻了个身, 身上穿着的寝衣不知何时早就乱了起来,一只细腻如玉的藕臂在被褥间乱动,不知道在寻什么。
陆n心头一软, 正想上前再亲一亲她,却不巧被崔檀令乱挥的手打中, 发出好大一声脆响。
平白无故挨了一个大耳刮子的陆n沉默片刻,把人揪起来狠狠亲了好几下,直将在睡梦中朦朦胧胧的崔檀令给拉回了人间,眼看着她就要手脚并用地来打他了,陆n又细细碾磨过她柔润红唇,这才放开她。
“佛祖面前,你也不知道收敛些,当心他把你收了去。”
看着崔檀令一脸怨念,陆n笑了:“佛祖他老人家大慈大悲,怎么舍得看你成小寡妇?再说了,我又不是小妖怪,佛祖收我做什么?”
崔檀令瞪他一眼,被他闹了这么一通瞌睡虫都被赶跑了,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呆呆地看他穿衣裳。
今日虽然没有朝会,但陆n还是要赶着回去处理朝政,看着娇小姐一直盯着他看的样子也只能狠下心来:“我走了。”
“等等――”
正准备翻窗的陆n回过头去。
崔檀令翻了件披风拢在身上,去那张小木桌上拿了一罐香膏,揭开盖子就挖了一坨想要往他脸上涂。
陆n下意识地低下头去。
崔檀令鲜少自己涂香膏,都是女使们轻轻柔柔地捧着她的脸细心匀透地涂抹好香膏,面对眼前陡然放大的一张俊脸,她下意识地就一大坨都糊了上去。
陆n倒是不介意她这点儿小猫爪似的力道,嗅了嗅味道,皱起眉:“怎么这么香?”
崔檀令正在卖力地尝试将那坨香膏拍开,闻言只道:“外边儿这么冷的天,你又只洗个脸就往外跑,到时候脸冻出个什么来,你后悔都来不及。”
陆n听着她这跟训孩子似的口吻,笑着将她细腰一揽,两人之间密不可分。
“心疼我?”
崔檀令瞪他归瞪他,两只柔软小手还在使劲儿往他脸上拍:“我是不想半夜摸到你的脸,以为自己身边躺的是个老菜帮子。”
陆n噎了噎,自己虽然比娇小姐大了七岁,但也……不算很老吧?
想起从前在军营里时那些老油条开的玩笑,男人这过了二十五岁啊,直接老了一半儿,就是提枪也无力,平日在家里都躲着他婆娘,这下出来了,总算不用躲了。
他翻过年就二十四了,再过一年,那不就二十五了?
他垂下眼,看着还在认真给他抹香膏的娇小姐,她一早起来还未梳洗,可是脸庞莹润柔白,一双眼睛潋滟生光,怎么瞧都是很好看的。
像是一株含苞待放的牡丹,外边儿风雪交加亦无法摧折她的枝叶,只要日光大照,她就能徐徐绽开层叠花瓣。
牡丹怎么能和老菜帮子在一块儿?
陆n想了想,严肃道:“抹得好,多抹点。”
再联想到娇小姐昨晚与他说的崔清窒胍和离之事,郑循清乃至其他郑家人犯的错,陆n本就不会牵扯到崔清终庋明显一无所知的内宅女眷身上,只是听得她准备与郑三郎和离,心里边儿不由得有些纳闷,怎得娇小姐身边一个二个都爱和离。
可细想起她们要和离的对象,陆n也只会点点头说她们做得对。
他心中不由得腾起一股危机感。
帝后和离的,不多,乃至基本没见过,但保不准儿就从他这儿开了先河。
这年头,做一个不会被自家婆娘嫌弃抛下的男人,还是颇有些难度的。
崔檀令总算把那坨香膏给涂匀了,不由得有些骄傲,还有些心虚,嗯,下回少挖点儿。
她正想收回手,却被陆n捉住了手。
她用眼神示意他放开。
陆n盯着她,眼睛很亮:“兕奴,你给我准备一罐这样擦脸的,我一定不偷懒了,每日都涂!”
顿了顿他又补充:“要不香的。”
不知是这香膏本身气味丽,还是沾染了娇小姐身上的幽幽香气,此刻涂抹在他脸上,让他生出一种时刻被她萦绕纠缠的感觉。
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崔檀令自然不知道她这皱着眉头故作嫌弃的黑脸郎君心里边儿在想什么,抬起手闻了闻,好像是有些香,便点点头:“回去了之后我便叫绿枝她们给你寻些没香味儿的面脂。”
看着他英俊微黑的脸庞,崔檀令坏心眼地在想,再给他加一个美白亮肤的面脂一块儿涂。
她的郎君生得不差,甚至比长安城里那些面容浮白的王孙公子都要来得英武俊朗。
就是脸黑了些。
被娇小姐深情注视着的陆n有些不好意思,他轻轻转过脸去咳了咳:“我走了。”
崔檀令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又对着他张开双手,像是一只矜贵骄傲的小百灵鸟扑闪着羽翅终于愿意落入他怀中:“抱我去床上。”
时辰还早呢,她要抓紧时间再睡个回笼觉。
看着她理所当然的明丽脸庞,陆n暗哼,她也就敢在这种时候对他说这种话了。
要是在晚上听到这句话,便是拼着被佛祖抓去关在五指山下,他也得好好伺候一番娇小姐再去受罚!
等等……好像佛祖只会将猴儿压在五指山下。
他不是猴儿啊!
这么一想,陆n顿觉心思畅快。
他双手一用力,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给她脱下那件厚厚的披风,又将人放在带着温热气息的被褥里,陆n响亮地亲了一口她的脑门儿:“好了,不许撒娇,我真得走了。”
崔檀令昨日坐马车都坐了两个多时辰才到,他骑马回长安,路上也是得耗费不少功夫的。
也就这呆子能做的出这样的事,一晚都不愿意等吗?
崔檀令点了点头,又叮嘱他:“今日下午我与阿娘便回去了,你别来接,叫卫兵来接就好了。”
见他板着脸不说话,崔檀令瞪他:“给你省事儿呢,还有错了?”
哼,她好爱他!
陆n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我也不是那等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今晚我便给你侍回寝吧。”
他一说这话,崔檀令柔白面颊上就忍不住浮出酡红。
这坏坯子,等回去了又要巴巴儿地去泡他那玩意儿了!
又亲了一口脸颊不知为何变得红彤彤显得格外好亲的娇小姐,陆n轻佻地揉了一把她的脸:“真走了,你快睡。”
崔檀令躺下去,看见他熟练翻出窗去的身影。
她不由得在想,若是哪日窗台上支起一根木刺儿来,把他的裤头给蹭破了可怎么办?
到时候他不会又赖着她要给做件新裤头吧?
下回得改改他爱翻窗的毛病。
娇小姐心中是如何想他的,陆n不知道,他本想直接拉了马回长安城去,却在路过一处小殿时,顿足顷刻,还是抬脚进去准备上柱香磕个头。
也算是给佛祖赔个罪,叫他莫要介怀人间夫妻情难自己的玩笑话。
这间小殿在禅房西侧,临近着华严寺后门,又因着时辰尚早,瞧着十分冷清,只有几盏烛火晃晃悠悠,佛像森严,却莫名叫人觉得心底宁静。
陆n进去之后自顾自地上香磕头,他这辈子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他们老陆家祖坟再冒几十回青烟都不一定冒得出来的好运气了,他不该再有什么奢求。
沉默地嗑完三个头,陆n正起身要走,却听得一声幽幽呼唤――
“这位檀越,还请留步。”
陆n回头,一个白胡子没头发的老头儿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讨香油钱的?
陆n掏出一块金鱼儿放在功德箱里。
白胡子老头儿,即华严寺中资历最深的敬德大师笑了笑:“老衲并非为了香火而留下檀越。”
陆n顿时警觉起来,莫不是要说他骨骼精奇神清骨秀有大智慧――然后诓他剃头发出家吧?
他礼貌颔首:“已有家室,不出家。”
敬德大师愣了愣,随即笑得更加慈和:“是,檀越身上红线光亮,正是红鸾星动,夫妻恩爱,是极好的念头。”
听了他的话,陆n愉悦地又捐出去一个金鱼儿。
见敬德大师笑着还想说话,陆n摆了摆手:“大师,我有事须得走了,下回再来照顾你们香火。”
“檀越。”敬德大师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你身上血光浓厚,虽天生一股悍勇之气,锐利可化血气,却也还是须得借助外界之法,化去身上血气,以免心智有失。”
陆n转过身去,有些狐疑地看着这脑门儿十分光亮,像颗慈祥老卤蛋的大师。
娇小姐与岳母都爱来的寺庙,应该没有招摇撞骗坑人钱财的大师吧?
见陆n抿唇不言,敬德大师又道:“您的妻子已经为您立了长生灯,长生长生,不求千年万寿,只争细水长流。陛下,您如今为万民做的事,静等来日,这等福泽便会加持到您身上。”
“这串在佛前开过光的佛珠,还劳陛下贴身携带。”
将佛珠递给他之后,敬德大师笑着双手合十,施施然走远了。
陆n立在原地,看着面相悲悯的神佛,又看看那串光华内蕴的佛珠。
他知道懒洋洋的娇小姐为什么一定要在这样肃冷的冬日也要来华严寺的原因了。
一来是为他平安归来而还愿,二来,是为了给他立长生灯,怕从前起事作战时的那些杀孽冲撞了他命格,又添了许多香油钱,在佛前跪了许久。
她原本可以不做这些的。
陆n沉沉呼出一口气,握紧手中佛珠,不再犹豫,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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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要回去时,瞳哥儿还有些闷闷不乐。
卢夫人以为他是贪新鲜,不想归家去,又允诺等开春了天气好些,便再带着他一块儿出去踏春游玩。
瞳哥儿捧着小圆脸忧愁道:“这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了?
瞳哥儿见她们都不懂他,深沉地叹了一口气,委屈道:“下回姑姑就不出来和我们一起玩儿了。”
现在他隐约明白了,姑姑有两个家,以后她都会一直在那个家住着,不会像之前一样陪着他一块儿长大了。
瞳哥儿难受地想,长大,原来是这样一件痛苦的事情。
崔檀令被这孩子说得心头发软,连忙叫了他过去。
马车行驶在山路间,微微有些颠簸,瞳哥儿枕在姑姑香香软软的怀里,伸出小胖手偷偷揉了揉眼睛,姑姑不在家了,二叔也不在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