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场——宇宙未眠【完结】
时间:2023-04-23 14:52:16

  徐青野不哭的时候很冷静,但想哭的时候就不能多说话, 不然连喘气都会不自觉地带上哭腔, 现在也不例外, 所以她上了车就不再去看贺敛, 一直低头摆弄着手机。
  贺敛也与她相处了许久, 大概知道她的性子。
  除了刚上车的时候, 贺敛倾身过来确认过她的安全带,其余时间就随着她静默着。
  徐青野玩手机只是想转移注意力,刚好收到了梁殊的消息,两个人就聊了起来。
  梁殊这两天拍重头戏,手机一直都关机放在助理那里,也是刚才才看见徐青野今早发来的消息。
  一看见徐青野发来的消息内容,梁殊本来吊了一天的威亚,整个人还周身疲惫,现在立刻不困了。
  昨晚梁殊给徐青野的那几个安全套自从掉出来以后,徐青野就成了一个缩在自己龟壳里的小乌龟,后来也没留意那些东西被贺敛收到了哪里。
  早上贺敛去上班以后,她才发现在贺敛那侧床头柜的抽屉里,她则又是免不了一阵脸红,控诉梁殊的同时,还不忘记配图,试图同梁殊还原自己当时的窘迫。
  梁殊的重点却完全不在这里。
  “不是吧,不是吧,你们两个都住在一起了,他怎么还对你无动于衷?”梁殊激情打字,脑海中不由自主蹦出了一个念头。
  梁殊义愤填膺:“贺敛是不是不行!”
  徐青野只庆幸自己的手还算稳,没把手机就这么丢了出去。
  徐青野:“虽然我也没试过,但是应该不是这个原因,我们也刚刚搬到一起,可能他觉得这样太快了?”
  “你们也在一起有一阵了,应该不算快吧。”梁殊心理也犯嘀咕,晃着腿的同时无意间瞥到了不远处的楼宴之,想起这个男人认识她后的所作所为,忍不住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继续打字:“要不你也可以试着主动一些,这种情况除非是不喜欢,不然饮食男女,怎么也不至于像上学时候那样纯情。”
  毕竟有的人甚至只是单纯地解决生理需求。
  还为了解决生理需求整日在她眼前晃,让她心烦的很。
  “我再想想。”
  梁殊想起最近的传闻,提起了别的:“京鹤集团最近焦头烂额的,贺敛明天还有空送你回槐江吗?我年前的戏份都拍完了,导演给我放了一周假,公司给我配了台车,要不要我回去的时候直接去半山接上你。”
  “怎么你离着这么远也知道京鹤集团的事?”
  “你去看热搜,我拿了手机满屏都是弹窗在说这件事。”
  “我先去卸个妆,你问贺敛看看我要不要去接你,确定了你就把地址发给我。”
  徐青野放下手机,没去看身边的贺敛,只是转向窗外看那边疾驰而去的夜景,街边的路灯映在地面铺陈的白雪上,比起初春连成线的风铃草多了些光亮。
  也让车窗边属于贺敛的那道光影变得更加迷糊了些。
  她终于还是没忍住转过身看着他,车内光线昏暗,白色高领毛衣衬的人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但和学生又不太一样。
  或许说贺敛这个人就和大多数人不同。
  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有着超乎寻常的冷静,于是让她念念不忘了许多年。
  贺敛车开得很稳,一路开到半山花了四十分钟的时间。
  但在下车前,她无意间捕捉到了他疲惫地捏眉头的动作。
  徐青野想了想,还是给梁殊发了个定位:“不用贺敛送我了,明天你来接我吧。”
  “行,这么快就和贺敛说好了?那我明天起床就开去接你。”梁殊秒回。
  没说好。
  她就是想贺敛可以好好休息休息,去槐江一来一回也要不短的时间,她不想他这样的折腾。
  所以自己决定了。
  徐青野怕冷,别墅里的暖气都会在他们回来之前提前开着,之前的几次如果没什么要紧事,徐青野都会去卧室换上室内穿的衣服,今天回来了她只是挂起了身上的外套,连围巾都没摘去就仰头问贺敛:“明天我让梁殊来接我回槐江,你上午在家里好好休息?”
  “怎么突然不用我送了?一晚上都闷闷不乐的,在外面受委屈了?”贺敛轻抬起徐青野的下颌,徐青野这次倒是没躲,只是由着他这么看着自己。
  徐青野想,可能每次贺敛见到自己的时候,她都有些狼狈,所以他总是担心自己在外面不能照顾好自己。
  他在通过她的神情审视着她,她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是受委屈了,好歹她现在也是贺敛的枕边人,了解他还没有外人的多,她委屈极了。
  傍晚喝的那几杯酒,像是如今才开始发酵,她脑子里醉醺醺得,突然就是想不管不顾地拥有他。
  彻底拥有。
  也不等她动作什么,贺敛俯身尝了尝她嘴角边的甘甜:“不想说就想说了再说,先喝点解酒汤,不然明天该头疼了。”
  “喜欢什么味道的?我去煮给你喝。”
  贺敛见她站得稳,就想去厨房看看,徐青野却拉住她的衣袖,不让他走。
  有些事没经历过,徐青野也不会直白地去说,话到嘴边就变了一种相对委婉的方式:“我想去睡觉,你、你陪我一起。”
  贺敛的眼眸中腾起了一丝温度,可徐青野身上清凛的酒气到底还是让他自持着:“阿野,我这算不算是趁人之危?”
  “不算,是我自愿的,因为是你,所以心甘情愿。”
  贺敛深深地看着她,像是想从她的眼神中分辨出这话中几分真几分假。
  徐青野却是直接凑过去轻触着贺敛的唇角,都说薄唇的男人薄情,贺敛也是一张薄唇,看来这种传闻也不可尽信。
  徐青野:“可以吗?今天。”
  “明天我就要回槐江了。”
  她处于一种极致矛盾的边缘,既怕他不同意,又怕他同意以后他们马上就要发生的什么。
  “既然不想这么快分开,为什么突然不让我送你回去。”
  他目光执着地看着她。
  他似乎是想和她交换答案。
  聚餐时大家对京鹤集团的那些议论,如今还清晰地在脑海里盘桓,她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借口可以搪塞过去,于是只能如实地说:“小莫律师说你今天开了一整天的会,晚饭你又跑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去接我,槐江离北城这么远,我想你明天可以在家里好好休息。”
  “可以吗?”
  贺敛不再言语,而是打横将人抱起来,徐青野只觉得脚下腾空了一瞬,而后落入一个炙热温暖的怀抱里。
  “可以。”贺敛的声音已经染上了沙哑,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但是此刻两个人都没再说话,房间里的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贺敛穿着家具拖鞋走去卧室的绵密声音,徐青野双手环在他脖颈,半只脸埋在里面,余在外面的半只脸就这么露在外面。
  卧室里没开灯,贺敛想去打开,却被徐青野想也不想地拦了下来:“别,我们就这样关着灯可以吗?”
  “害怕?”
  说不害怕是假的,她要紧紧地抓着贺敛的才能不那么紧张,但还是紧张。
  她一紧张起来手脚就冰冰凉,贺敛抱着去床边坐着的时候也发现了,将她人放在床上后,始终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没放开,另一只手覆在她的额头上,试探着温度。
  并不发烧。
  她低头。
  贺敛半蹲在徐青野的面前,‘半强迫’地用指尖抬起她的下颌,让她看着他:“阿野,泡个热水澡醒醒酒,要是到时候你还是想,我们再开始。”
  都到这种上时候了,他还在给她反悔的余地。
  她本来七分的紧张,如今就只剩下五分了,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在这种事上也这么孩子气,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可以,她别开脸,倏地起身,才床头的那个抽屉里拿出了那几个避孕套。
  “贺敛,我没醉的,我喜欢你,你多少也应该喜欢我一点吧?为什么不可以呢?”
  徐青野傍晚时候的委屈本来已经都尽数褪去,如今又都翻涌上来,小泪珠在眼窝里打转,却倔强地迟迟不肯掉落下来。
  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吗?为什么别人什么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
  那么冷的天宁可在外面等着她也不提起叫她出来,被董事会的人为难还惦记着明天送她回家。
  她才不要她送,她自己也可以回槐江。
  贺敛看着面前的姑娘,心底叹了一口气,看样子这姑娘的委屈是自己给的。
  他总想着时间还长,一切都可以慢一点,已经哄着人搬过来了,他总担心吓到她。
  贺敛的指腹擦过她眼尾:“不哭了,都成小花猫了,能自己换衣服吗,或者…我来帮你?”
第24章 火势
  听见这话, 她刚刚那副‘质问’贺敛的气势就没了大半,说话还带着气音:“我自己可以,你…你能去浴室帮我放热水吗?”
  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掉了一次小泪珠, 最后她自己也想去洗澡, 总不能真的带着这身酒气入睡。
  贺敛去浴室放水,徐青野去衣帽间换上了浴袍, 别墅里的用品都是阿姨来清扫的时候定期换的, 听说她住进来了,那些女士用品里里外外地换了一遍。
  只是可能阿姨来的不频繁, 她还没和阿姨打过照面, 阿姨不知道她个子偏高,准备的浴袍都有些短。
  穿上后勉强只能到她膝盖的位置,她看着镜子里那条纯白色浴袍下裹着的熟悉躯体,也没再去遮, 转身走进了浴室。
  贺敛靠坐在珐琅釉浴缸旁,用手试着浴缸里的温度,他并不是壮硕的类型,正相反, 他穿着衣服的时候人看着会有些清瘦,上方的花洒里还源源不断地流淌着温热的水, 四方的空间里很快就氤氲起水汽,渐渐模糊了她的眼。
  贺敛透过水声听见她的脚步声, 知道她换好浴袍过来了, 却也没回头去看她, 只是说:“水温合适。”
  换做今晚之前, 在这种情形之下, 贺敛会直接出去, 但是他今天却没走,只是就这样背对着她。
  两个人的距离在不知不觉间拉进了许多,徐青野也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光脚点着足音朝他走去。
  “地上凉,不要总光着脚。”
  这其实是她以前跳舞养成的习惯,舞蹈鞋有足够软的底,其余的时间她都喜欢光脚踩在地板上。
  以前她妈妈也总会因为这件事说她,也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说过了。
  贺敛用手臂撑着站起来,拿起一侧的浴巾擦拭去手臂上的露珠,捞起身后的徐青野让她踩在自己的脚上。
  为了让自己站稳,徐青野不得不紧紧地靠着贺敛,两个人像是一个枝头长出的两只并蒂莲,他高一些,她要矮上一些,还需仰头看着他。
  “阿野,别动,我来帮你。”贺敛再说话的时候,呼吸打在徐青野的脖颈处,她痒的想躲开,却被他强势地拉了回来。
  抬手间,她只觉得身上的浴袍松了松,系在身后的丝质带子滑落到地板上,落在她的脚边,接着是应声掉落的浴袍,他的目光始终都停留在她的眉眼间,没有去窥视下面的春光,可眼底已经染上了显而易见的□□。
  是啊,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怎么可能没有欲望呢。
  贺敛把她抱近了温热的水中,水中的浮力推动着她仰起身体,透明的水色上没有一丝的遮掩,她心底竖起的屏障总是想遮住那些私密的角落,此时却无路可退无处可躲。
  “你不去换衣服吗?”他还穿着才外面回来时的那身衣服。
  “换,等我回来。”
  徐青野声若蚊蝇,人像是已经溺入这水下,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目光始终都没离开过浴池的门,隔着门上的玻璃,她隐约可以看到他离去又回来的身影。
  贺敛偏爱深色系的衣服,他换上藏青色浴袍再次走过的时候,浴室的暖气也又高了几个温度,徐青野的视线从上到下略过,除了领口处敞开处有明显的喉结,再往下衣衫完整。
  贺敛这种人大概就是个禁欲的性子。
  只不过她没有什么论据,也从没听他提前过他以前的女朋友都是什么样,都是以什么方式相处,只能这么无厘头地猜想。
  他说帮她这事,并不作假。
  他又坐回了最开始的那个位置,他的手划过水面,隔着上面一道无色的屏障,动作轻缓地帮她擦拭着躯体,她在他最初触及到她的时候,徐青野身体忍不住轻颤地紧绷着,水中荡起的涟漪尤为明显地昭示着她的不安。
  贺敛把另一只手递给她,两个人在水下十指紧握,他浴袍的袖口也浸湿了一半,藏青色浸润了水便成了黑色,贺敛也不去管,只是安静地帮她擦洗着。
  徐青野跳脱出自己的视角去想,贺敛这样精细的动作,像是在擦拭一件珍贵的瓷器,而自己便是她手下的那件瓷器。。
  这样想来,她也就没有最开始那样的羞涩了。
  起初贺敛只是帮她做一些寻常的清洗,等她将她抱去一旁的台子上用干毛巾擦拭的时候,过程开始逐渐走向绯色的暧昧。
  贺敛为她擦拭的动作带着温吞,偏他除了眼底的欲色,其余时间连站着的姿态都极其端正。
  贺敛的浴袍甚至还完整的挂在身上,在她最后晃神的那一刻,他在她的唇瓣落下了一枚吻,声音已然近乎沙哑在她耳边低吟:“去卧室。”
  徐青野尚且没有回神,就被宽大白毛绒毯子包裹着放在了卧室里的床上。
  卧室里开着一盏白炽灯,比起浴室的昏暗灯光要刺眼的多,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一直半眯着眼,总觉得眼睛被光照的有些难受。
  徐青野皱眉:“贺敛,我想关灯。”
  贺敛闻言抬手关了灯,徐青野才终于在黑暗中睁开了眼,只是这屋子中并不如想象中的昏暗,深色的被褥上映着时隐时现的红光,而那光似乎从卧室的玻璃窗外透进来的。
  贺敛显然也发现了这光亮的不寻常。
  他走到卧室的窗边看向外面,眉头蹙了一下,收回了换下浴袍的动作。
  “怎么了?”逐渐清醒的徐青野看着那熟悉的颜色,本能地紧张地拉着身上的毯子,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
  贺敛:“西面的防护林起火了。”
  贺敛说这话时,外面已经传来了接连而至的警笛声,看样子这火势并不小。
  徐青野没凑过去看,只是尽可能将自己缩在被子里,被子下的人却不自觉颤抖着的,尽管她已经在很努力很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恐惧,但仍无济于事。
  好在门外响起了一阵阵的敲门声,贺敛去开门,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在贺敛走出房间的那一刻,徐青野脑海中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是断了,时隔多年的记忆就如同今日发生般席卷而来,精神渐渐地开始溃不成军。
  她还是没能走出六年前的那个阴影。
  没能忘记父母死于大火的那一夜。
  惧怕消防车的鸣笛声、惧怕一切火光冲天的场景,甚至街边连成片的红光也会让她从内心深处感到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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