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唐苒显然懒得再解释任何,她很干脆的将忠伯抓了过来,便打算搜魂,但还没等她的手触碰到忠伯,便听一阵破空声自她左侧而来。
那声音来的极快,唐苒不得不放开了忠伯,闪身避开了那东西。
而等唐苒避开时,才发现袭击她的竟然是一串佛珠。
“阿弥陀佛,搜魂本是违背自然之事,施主还是莫要任性妄为了。”
一慈眉善目,身披袈裟的年轻和尚忽然出现。
唐苒皱了一下眉,看了一眼那老和尚,嗯很好,不认识。
其实这么多年,唐苒也没认识过几个和尚,倒不是说她对佛家排斥,而是单纯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是我与伍家的个人恩怨,我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解决该是我的自由,还请这位大师不要多管闲事。”
唐苒开口。
她不懂佛,但对人的强弱还是知道的,面前的这小和尚慈眉善目,但实力明显半点不弱,唐苒可不想在没有解决伍家之前,就先被不相干的人凭空消磨了自己的力量。
秀空看着唐苒:“虽这是施主的私事,但施主也不应该用这样的方式来解决。”
唐苒漏出了一脸牙疼的表情,所以说她对于这种满口都是仁义道德的佛家真的是半点都喜欢不起来,你自己讲便也算了,你还去管别人是怎么回事。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所剩不多的平静:“血债便应该由血债来还,这位大师还是快些让开比较好。”
秀空没动,他看着唐苒:“女施主还是莫要执着了,我看女施主颇有慧根,还是……”
“怎么?大师是打算让我入佛门?”
唐苒直接打断了秀空的话,开口问。
秀空明显被这话给震了一下,那张满是悲天悯人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空白,在短暂的空白过后,秀空又开了口:“女施主若是想,自然可以。”
唐苒:“……我无所谓,但家师应该不同意,所以就算我有慧根,大师也没必要为我可惜,现在还请大师让开。”
忠伯忽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您说要见家主,可家主她很早之前便因为身体不适而去休息了,就算您不满,却也犯不着拿我们这些人撒气啊。”
他这话说的很有水平,直接把唐苒如今的这种行为说成了见不到他们家家主的一种不满。
唐苒看着忠伯,心里的唯一想法就是她应该直接捏死对方,而不是想着什么搜魂。
秀空看着唐苒:“既是误会,女施主何……”
唐苒的耐心彻底用完:“让不让?”
秀空和尚:“女施主应该冷……”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唐苒已经懒得再等了,她直接动了手。
在血池之中时,唐苒虽是用了剑,但速度却很快,所以那时候众人基本只是看了一个大概。
这会儿才总算看清了唐苒手中的剑到底是什么模样。
这把剑很普通,甚至可以用毫不起眼来形容,但这只是外表,从它被拔出那一刻溢出的煞气来看,便知这绝对不是什么凡尘俗品。
滨海,正在处理公务的晏无缺笔下忽然一顿,一天之间拔了两次剑,看来这次某个没大没小的人遇到的麻烦不小。
其实在这之前,绝大多数人都以为唐苒只是对符箓之事颇为精通,毕竟破落星石和见面礼都是和此有关,但直到此刻,谢迟才知道自己错的到底有多离谱。
对方哪里只是精通符箓,分明就是样样都很精通。
这一刻的谢迟忽然就懂了,他师父口中的那句能见到唐苒便是他们的莫大机缘。
天道很公平,唐苒这么长时间以来的一切自然都被看在眼里,她所付出的都以另一种形式到了唐苒的身边。
佛珠克一切邪祟,但唐苒却具大气运,大功德,所以佛珠在她这里便只是佛珠。
此处的打斗迅速引来了其他人,不多时,便有人认出了秀空。
“那竟然是法华寺的秀空大师!”人群中忽然有人开口惊叹。
有人不清楚秀空大师是谁,于是又追问了一句:“秀空大师?很厉害吗?”
那人开口:“当然厉害,相传秀空大师到法华寺梯度的那一日,法华寺的上空出现了金莲上千,人可是千百年都不曾出一个的佛子。”
“啊,这么厉害?那和他对战的那个人岂不是惨了?”
大部分的人在听到秀空的来历之后,都是这样的想法。
谢迟听到那些人的议论,便觉得气不打一出来:“你们少在那里说风凉话,你才惨了,你全家都惨了。”
唐苒会用剑,但不经常用,为什么不经常用,是因为没必要,现在为什么用了,是因为要节省自己的实力。
秀空手中的佛珠被唐苒挑断,珠子落在石头上,发出金石相撞的声音。
“多有得罪。”
唐苒收剑,转身对秀空开口。
秀空看着断掉的佛珠苦笑:“看来我是阻拦不住施主了。”
忠伯自然也是知道秀空的,所以在看到秀空竟然败于唐苒手下的时候,他是难以置信的,面前的人到底是谁,这么年轻……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名字。
如果真的是她……如果真的是她……
秀空看着唐苒忽然开口询问:“还不知女施主名姓。”
“道门唐苒。”
道门唐苒,这四个字一出,立刻便引起了连锁反应。
能在这里参加玄门大会的,自然都不会太没见识,就算他们没有不知道唐苒是什么模样,但却也绝对不会对这个名字陌生。
那是尚年幼时便能逼退万鬼的绝世之人,天才这两个字放在对方的身上都算辱没。
秀空自然也知道唐苒这个名字:“原来女施主便是唐苒。”
忠伯面如死灰,从听到唐苒名字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明白,伍家完了,传承千年的伍家在今日之后便不会存在了。
唐苒径直看向了忠伯:“还是不肯说是吗?”
忠伯张了张口:“家主她……”
“原来你便是唐苒,你的确很强很厉害,但你在玄门大会上这样闹事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人群中忽然有一道男声响起。
唐苒抬头看去,便瞧见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她眯了眯眼,没开口。
“我是白马观观主叶青峰。”
叶青峰笑眯眯的开口。
唐苒看着对方的脸开口:“叶舒心是你女儿?还真挺像。”
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个叶舒心到底是谁,唯有叶青峰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面色就是一变。
“那是我的外甥女,还请唐小姐不要胡言乱语。”
“呵,原来还是不能承认的女儿。”
若不是对方非要在这儿碍事,唐苒自然懒得管什么女儿不女儿的。
叶青峰沉下脸:“还请唐小姐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应该好好的给在场的所有玄门中人一个解释,为什么要在玄门大会上闹事,就算你看不惯伍家,也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如此!”
唐苒冷笑:“我想收拾垃圾还要挑时间?”
第六十八章 没人敢和唐苒坐在一起
叶青峰看着唐苒:“你仗着自己修为高深就如此嚣张跋扈,你如此行为难道就不怕让自己师门蒙羞?”
他这话一出,立刻有不少人附和,之前他们不开口是因为忌惮唐苒,但现在既然有人做了这只出头鸟,他们自然也不介意表现一下自己。
“是啊,就算你和伍家有了私人恩怨,也不应该在这时候闹事,你这样,让外界怎么看咱们玄门中人。”
“你在道门地位崇高,但越是这样,就越应该做好表率。”
唐苒冷冷的扫了一眼那人:“知道我地位高还不赶快闭嘴?”
表率,表个屁。
那人一愣,显然没想到唐苒会这么不客气。
“还不带路?你是真的打算叫我搜魂?”
忠伯哆哆嗦嗦的起身:“我带路,我这就带路。”
唐苒转身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谢迟等人:“把人带上。”
“好。”
谢迟等人应了一声,然后手一扬,原本被捆成粽子一样掉在悬崖下的伍家弟子立刻出现在了人前。
忠伯看着那些弟子,眼前又是一黑,险些栽倒。
唐苒直接踢了忠伯一脚:“带路。”
忠伯看向周围的其他人,寄希望于这些人可以开口阻止唐苒。
但他显然是高估了这些人,也低估了唐苒这两个字的意义,他们最多也就只敢说两句不痛不痒的话,至于拦在唐苒的面前,他们显然都是没有这个胆子的,哪怕所有人都觉得唐苒不对,但就是没有人敢拦。
就连看起来义愤填膺的叶青峰也不敢真的拦在唐苒的面前!
谢迟越看便越心惊,第不知道多少次感慨自己当时没被唐苒打死真的是命大。
忠伯跌跌撞撞的在前面走,唐苒跟在其身后,始终都是不紧不慢的距离。
有人忽然开口:“海云观的道长来了。”
众人循声看去,果然看到了清微道长带着一群人正往这里走。
对于唐苒和海云观之间的渊源,很多人其实都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却也知道这两者关系匪浅。
于是不少人都寄希望于海云观,期待海云观的人能去阻止一下唐苒。
叶青峰更是开口:“清微道长还不管管?”
上山之后,清微道长便带着海云观的其他弟子去了伍家给他们安排的住处,这会儿若不是有人找上了门,清微道长多半还是继续带着海云观的弟子继续宅。
在来的时候,唐苒便说过,这次不会太过太平,他们不来参加自然不行,但却可以把危险降到最低,所以要不是有人说唐苒打了人,他们这会儿多半还是宅在自己的住处。
至于来这儿的目的,也很简单,他们这些做晚辈的,怎么能让自己的长辈动手打人,他们明明可以代劳的。
清微道长活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管?那可是我的师叔祖,叶观主是想让我以下犯上?”
叶青峰看着清微道长:“那这么说,海云观便是不打算管这件事了?”
“师叔祖这么做肯定有这么做的道理。”
清微道长的确是啥也不知道,但这一点都不妨碍他相信他师叔祖。
伍家这么多年显然混的很不错,即便是住在山顶上,但住所却也是极尽奢华,主宅是标准的苏式园林设计,亭台水榭下面还有灵动的锦鲤,假山灵气充沛,即便是里面随意栽种的花草,也都不是凡尘俗品。
主宅自然不会没有人把守,但那些把守的人往往在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时,便已经晕菜。
在又走了一段路之后,忠伯停在了一处院落前。
“这就是家主的住处了。”
“让她滚出来。”
唐苒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她直接坐在到了院中的石桌前,石桌周围一共有五个位置,唐苒其实只占了一个,但剩下的显然没人敢坐。
忠伯应了一声,然后站在院门口喊了一声:“家主,有贵客找。”
唐苒眼皮也没抬:“大点声。”
“家主,有贵客找。”
忠伯的脸憋的通红。
而这一次,里面也终于有了动静。
不知道为什么,伍翠从下午开始便一直都是心神不宁的,即便被弟子伺候着歇下去了,却也还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噩梦。
伍翠听到外面的动静,皱了一下眉,忠伯虽然天赋不高,但在处理杂物一事上却很有一套,难道是派去调查血池的那些弟子有了回信?
她这么想着,起身披上了衣服。
房门发出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伍翠走了出来。
伍翠看到自己院子中的众人,明显一愣,但到底是当了这么多年家主的,她很快便换上了一副面容。
“诸位若是找伍翠有事,直接说一声便是了,何至于如此兴师动众?”
她的态度很好,即便见到这么多人也是彬彬有礼。
唐苒拍了拍手。
谢迟立刻会议,直接将伍家的那几个弟子推到了空地上。
伍翠看向唐苒:“这位小友,这是何意?就算我们伍家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但你对老身体讲便也是了,何至于如此糟践我们伍家的弟子?”
“这几个人可是你派去调查血池的人。”
伍翠心里咯噔一声,但面上却不显,她看着唐苒:“血池,什么血池?”
唐苒看着伍翠:“你伍家虽有上古巫族血脉,但已经日益稀薄,你们本该在千年之前就被踢出玄门,但却靠着血池苟延馋喘到如今,血池保了你们伍家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你却问我什么是血池?装傻充愣也不是你这么装的,老太婆。”
伍翠面上虽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但心里却在猜测对面人的身份,面前的人不过二十出头,气质孤高,面容美而脱俗,她周围明明还有空的位置,却无一人坐在她的身边……
是不敢坐吗?
伍翠开口:“我的确不清楚什么叫血池,小友若是清楚不妨为我解答一二,也好叫老身知道这个血池到底是什么东西。”
唐苒今天总算知道什么叫死鸭子嘴硬了。
她冷笑,刚要开口,便听又有人开口。
“奶奶你何必和一个没有半点礼貌的人解释这么多?”
一道清朗的男声自门口处响起。
伍思辰看着唐苒开口:“哪怕我的奶奶并非与你同一教派,但好歹也是一位长辈,你怎么可以如此无礼?”
谢迟直接逗笑了:“你在说什么?你不如问问你的这位奶奶敢不敢在人的面前摆长辈的谱?”
真是好笑,摆谱,谁能有唐苒的谱大啊,那可是他师父都得毕恭毕敬的人!
就看那个所谓的叶观主,拽的和什么似的,但显然也没敢往对方旁边坐便能可见一斑了。
玄门中,以辈份轮,就算你是一岁小孩,但只要你的师父足够德高望重,那么你这个一岁小孩儿也能被所有人礼遇有加。
毫无疑问,晏无缺做到了这一点,所以哪怕如今的唐苒刚二十出头,辈份也绝对让所有人望尘莫及。
伍翠看了一眼伍思辰喝斥:“住口,少在这里丢人,还不快滚下去?”
伍思辰一愣,刚要说什么,便听唐苒开了口。
“别滚了,都在这里留着吧,省的等一会儿我挨个收拾。”
伍翠心底一沉,再看向唐苒的眼中多了几分审视。
“事情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小友的姓名……”
“在你们家弟子的口中,我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倒霉蛋,是被你们这次选中的目标……至于我真正的姓名,你应该也听说过,我叫唐苒。”
唐苒言笑晏晏。
伍翠看着唐苒:“原来您便是唐小姐……我们家弟子做事不周得罪了您,我在这里代他们给您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