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阳台,程乾轻笑了几声,他也懒得再找,将洗净的衣服随手往护栏上一搭就重新走回了厨房。
一进去他就看到桌子上已经放了一盘热腾腾的水饺,水饺边还放着一碟醋,一碟油辣椒。
而站在炉边的柯蓓已经又在煮另外一锅了。
“别煮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肯定不会安生了,得保持精力。”
程乾说着在桌边坐下。
柯蓓拿着漏勺的手一顿,转身看向他:“你发现什么了?”
程乾没想到她的思维这么敏锐,自己什么都没有说呢。
不过他也没想隐瞒:“煮完这一锅别煮了,多少都睡会儿。咱们明天尽早出发,六点吧。早点走,再晚我怕外面路况会更不好了。”
因为要去临市,程乾自然要走高速。
去的时候一切都还正常,回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公路两边绿化带里的八角金盘似乎比他去的时候长高了很多,还有很多叶子都已经伸到了公路上。
他甚至觉得路都变得颠簸了,公路的地面硬化应该是遭到了破坏。
“我觉得那些绿植有点不对劲儿,可那会儿也没法停车细看。反正咱们早点走,一切都等到了机场再做打算。”
从接到任务的那一刻起,程乾做所有事都必须把完成任务放在首位。
即使再觉得不妥,他此时也得先按计划赶到周家镇机场,其他的事只能往后靠。
“要不然我叫醒小天,咱们现在就走?”柯蓓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那倒不用,晚上露宿在外更不安全,而且也得保证休息。”
程乾将吃完的盘子碗清洗干净递给柯蓓,让她收回空间,然后接过她手里的漏勺:“这锅我来煮,你去睡会儿。”
说着他看了看手表:“还能再睡三个小时。”
柯蓓没有和他争,将勺子给他转身就将厨房的东西收了个干干净净。
除了炉子上的锅,连身后的餐桌、椅子都顷刻间不见了踪影。
之后她又去了洗手间,自己重新冲了个澡,然后把不用的东西都收进了空间,再返回时饺子已经开锅了。
把饺子盛出收好,锅勺洗净收起,确定屋里实在没有东西遗留之后,柯蓓才和程乾一起从厨房出来。
因为两人配合默契,总时长没有超过半个小时,给大家都留出了更多的休息时间。
家里被柯蓓收的只剩下一张床,两个毛巾被了。
小天四仰八叉的睡在床正中央,睡得正香。
程乾没有矫情,将儿子往里面推了推,和柯蓓一起躺了上去。
从来没有和年轻姑娘睡在一张床上过,程乾原本以为自己肯定睡不着的。
可不知道是因为白天神经绷得太紧,还是跑这一圈太累的缘故,躺在床上,感受着身边妻子儿子清浅的呼吸,程乾竟然很快就睡了过去。
他们是被一阵惨叫声惊醒的。
那声音凄厉而痛苦,其间还夹杂着重物倒地和什么人被扼住喉咙无法呼吸而发出的咯咯声。
程乾一惊,翻身从床上一跃而起,几步走到了窗户边。
这会儿还五点不到,天还没有全亮,到处黑沉沉的根本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但他能够判断出那叫声就是从自家楼下窗口传上来的。
程乾推开窗正准备探头查看,忽然就察觉到一条绳子样的东西冲着他直扑而来!
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挡,却被紧随其后的柯蓓一把拉住后背,整个人拽了回去。
“别用手,小心有毒!”
柯蓓说着丢过来一把菜刀,而她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了一把长柄西瓜刀。
说话间已经冲到窗前对着外面一阵猛砍。
程乾也赶紧跟着挥刀而去!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窗户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满了藤蔓。
那些藤蔓上长满了对生的卷须,卷须前端还顶着一个个嫩绿色的小圆珠,每一个珠子都有指肚般大小。
在柯蓓推开窗户的同时,那些卷须仿佛变成了活物,如同蚊子见了血般的朝她缠了过来!
卷须前端的小圆珠也瞬间膨大,变成了一个个吸盘,张牙舞爪的对着她的头脸,裸-露在外的手臂吸附过去。
柯蓓动作敏捷,飞速朝旁一躲,拿刀就对着它们砍。
一把西瓜刀简直要被她挥出了虚影。
刀起茎断,顷刻间那些藤蔓被她砍得七零八落。
可藤蔓实在是太多了,一根断了,又会从断口处长出无数根。
无论夫妻俩动作多麻利,眨眼功夫整个窗口还是快要被它们占据。
几根指头粗细的卷须也已经缠绕上了柯蓓的手臂,顺势还要往她的脖子上绕。
程乾眉宇间闪过厉色,挥刀朝着那已伸到窗台上的手腕粗的藤蔓直砍而去!
短柄菜刀并不算锋利,但他这一下力度却极大,手起刀落间,那藤蔓硬是被他砍成了两半儿。
藤蔓前端还在用力去缠绕柯蓓手臂的卷须瞬间蔫了下来。
程乾几下将它们撕扯开,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柯蓓扯到身后,用力把窗户重新关上。
家ʟᴇxɪ里的窗户是双层钢化玻璃的,那些藤蔓显然还没有能力破窗而入。
它们不甘心的贴着窗玻璃飞快的生长,转眼功夫就把窗户密密匝匝全都包裹了起来,
还有一些卷须在拼了命的往窗缝里钻,试图钻进屋里。
可程乾这会儿已经顾不得去关注它们了。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他抓住妻子的手臂,扯断剩余还缠在上面的卷须,凑上前想要查看。
屋子里并没有开灯,光线很暗,即便凑得很近也并不能看清楚。
感受到丈夫呼出的热气,知道他紧张了,柯蓓摸了摸他攥着自己的手,安抚道:“没事儿,就是一棵刚刚变异的爬墙虎,还没有长成呢,问题不大。”
她的声音很轻松,听得出是真没把这当做一回事。
程乾没有说话,用力将她的手反握住,不允许她挣开,这才转身开了灯。
灯光亮起,程乾看到柯蓓的手臂上布满了被藤蔓勒出的红痕,那红痕每一条都有手指般粗细,此时已经高高地肿了起来。
除了红痕,还有好几块儿因为吸盘吸附形成的血瘀,皮下全是密密麻麻的出血点,很多地方已经变成了深紫色。
整个手臂看上去又红又紫,凄惨至极,光看着就让人能够想象那份疼痛。
可柯蓓就像是完全没感受到疼,她挣脱开程乾,拿出一瓶药油在胳膊上随意呼撸了一把,就再也不看它了。
“植物变异的速度加快了,咱们现在就得走,再晚可能连小区都出不去。这里我和小天收拾,你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没拿全。”
她一边跟程乾说一边走到了床边。
程乾盯着她的手臂又看了一眼,眸色变得深沉。
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打开了衣柜。
柯蓓没有看到丈夫是怎么鼓捣的,只看到一眨眼功夫他就从早被自己清空的衣柜里拿出了一个长条的木盒,打开来里面赫然竟是一把锋锐的军刺!
那军刺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却保养得很好,从盒子中拿出来的时候还闪着冷幽的光。
看出她的惊讶,程乾淡声解释了一句:“这是我爸留下的遗物。”
说罢他将军刺递了过去:“你拿着,防身用。”
作者有话说:
看到小伙伴们问小天抽出来的血,这个不用紧张哈,这个时候对于大众来说还没到末世呢,没有那个敏锐度。再说了,也没什么人变异,感受不到那血液的特殊性。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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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逃!
柯蓓没有拒绝,她接过军刺,顺手把西瓜刀丢给了旁边站着的儿子小天。
“你怎么能给小孩儿刀?”
程乾见状连忙要阻拦,可目光落到刚刚接过刀的小天身上,剩下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刚才关着灯没注意,而现在——程乾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睡了一觉儿子竟然长大了好几圈!
此时站在床边上的小天,虽然还有点瘦弱,可看上去已经有了大孩子的模样,再也不是昨天那个两岁的小朋友了。
即便他知道这是因为异能所致,可一时间还是有点缓不过神。
吃饱喝足又睡了一觉的小天这会儿异能已经恢复了,整个人也有了精神气儿。
“爸,我会用!”
他冲程乾得意的一笑,举着刀在空中就是一阵挥舞,最后甚至还挽了个帅气的花刀。
那动作确实熟练得很。
看着原本应该玩儿玩具熊年龄的儿子竟然将刀玩儿得这么溜,程乾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既觉得骄傲,又止不住的心疼,心情复杂到手指都攥成了拳。
望着他这副模样,柯蓓伸手在儿子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轻斥:“你老实点儿,别闹。”
然后转头劝慰丈夫:“没事儿,小天心里有数,他伤不了自己。”
程乾没有解释,伸手在儿子的脑袋上揉了揉,与他们一起出了家门。
三个人没有坐电梯,而是选择了步行。
程乾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将小天的刀给没收了。
他一手拿刀,一手紧紧攥住了小家伙的手。
楼道里很安静,家家户户都关着门,如果不是门缝里泄露出的灯光还有隐约的走动声,会让人觉得大家都还沉浸在睡梦里。
可这又怎么可能?
那样的惨叫在如此静谧的早晨,不可能会有人不被惊醒。
三人无暇去想邻居们此时在做什么,他们快速的下了楼,可就在要走出楼栋口的时候,又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不过几个小时的功夫,外面已经换了一个天地。
柯蓓甚至有一刹那的恍惚,觉得像是又回到了末日之后。
他们所在的楼栋在小区的最里面,楼门口正对着的是一个环形车道,车道中间是小区的步行广场。
广场中心是一大片水磨石地面的空地,方便小朋友玩耍或者老年人活动,周围靠近车道的地方是一圈绿地,绿地上栽种着一丛丛的月季和很多棵无花果树苗。
可这会儿车道已经不见了,野草已经从绿地处蔓延开来,将所有硬化的地面都给覆盖住。
那些原本高度不过一米左右的无花果苗此时已经长成了大树,每一棵看上去至少都有两三米高。
因为当初种得过于密集,此时的它们挤挤挨挨,将地面都占满了,围着广场形成了一堵树墙,让人根本无法从中穿越。
而它们的枝杈在空中更是交错生长,将天空遮挡得严严实实。
站在门洞口,望着已经蔓延到眼前的树丛,三人同时产生了一种站在密林边缘的感觉。
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些月季花也快速生长了起来,变成了一棵棵几米高的花树。
它们的枝干粗壮,杆子上全都是锯齿状的树叶以及密密麻麻的刺。
那些刺每一根都有人的手指长,粗糙而尖利,刺的前端还带着弯钩,在微光中闪着冷冽的光。
光想一下那些刺钻入肌肤的感觉,就让人不寒而栗。
它们的枝干朝四周伸展,横七竖八的就像是一片编织得密密匝匝的树栅栏,其间还有那么多花刺。
想要从这样一片花刺中穿过,那份困难可想而知。
程乾环视一周,确定穿过这片树丛是唯一的途径。
他拉了柯蓓一把,将她拽到了自己身后,然后沉声交待:“我在前面开路,你和小天跟上。”
“不用,爸爸,我来!以前这种事儿都是我干!”
程乾的话音还没落,小天就表示出了反对。
小家伙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干,他挣开父亲的手蹦跳着跑到了树丛边,抓住了一根无花果树枝随意一掰——
就听到咔嚓一声,那手臂粗的树枝竟轻易的被他掰成了两半!
望着这情景,程乾的眼皮突突直跳。
他再也没有想到崽子长大后竟然这么不让人省心!
“你给我过来!”
他冲到小天跟前,挥刀砍断旁边伸过来的花枝,然后揪住崽崽的衣领,骂道:“你老子还在呢,轮不到你跑到前面!”
说罢强行将他拉至身后。
“啊!”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惨叫声从他们身侧传来。
听声音非常的近,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三人同时一凛,一起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透过头顶投射下来的微光,他们看到一个老人趴倒在前方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在老人头部的地方,还有一个大概一米多长的黑影。
那边光线太暗,他们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却能看到老人在做着拼死的挣扎!
“带好孩子!”程乾回手将小天推向了柯蓓,然后就朝那边跑去。
柯蓓接过小天,也急忙跟上。
就在这时,老人又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离得老远柯蓓都能看到那黑影扑到了老人的身上,站在他脖子的位置对着的他就是一阵疯狂的撕扯。
老人在努力的反抗,却根本没有用,他的力气还有敏捷度显然跟那黑影根本无法比。
好在这时程乾已经跑到了跟前。
柯蓓就见他一脚将那东西踹到了半空中,然后举起西瓜刀冲它用力的砍下!
“扑!”
血花四溅。
那东西发出一阵刺人耳膜的尖叫,但很快就再也发不出声音。
它的身体被程乾凌空砍成了好几段。
柯蓓和小天跑到了跟前,才认出那身首异处的几块碎肉是一只变异的灰老鼠。
这玩意儿上辈子他们见得太多了,看着它两人全都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程乾蹲下身去检查老人的伤口。
此时的老人已经没有了动静,只有脖子处还有大股大股的血往外流。
他的脸上,脖子上全都是老鼠留下的齿痕,一只耳朵都被撕ʟᴇxɪ扯掉了大半,只有一点点皮-肉还和脸连在一起。
血糊了满脸。
而这些伤口看着吓人却都不是致命的。
致命的是——老鼠最后那一下咬在了老人的气管处。
老人身体中喷涌出的血,已经把周围的地都给浸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