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话却是对既醉说的, 还使了个眼色, 叫她表现得讨喜点。
既醉一点都不讨喜,她在东方不败怀里扭了扭, 不情不愿地说道:“过年拜亲戚都有压岁钱的。”
东方不败愕然, 随即笑出声来,解下脖颈上一块玉佩, 那是他家灭门前的传家之物, 童百熊也见过, 刚要拒绝, 玉佩就被东方不败系在了既醉脖子上。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笑道:“大小姐,能改一改口了吧?”
既醉这才点点头, 叫了一声,“阿爹。”
东方不败还没有做过父亲,想到自己将要……听了这一声真是百感交集,他把既醉抱得更紧了些,低声道:“好孩子, 好孩子,爹以后什么都给你。”
既醉总觉得东方不败怪里怪气的,在他怀里只呆了一会儿,就挣扎着下去了,还把野果子分给她爹她娘一半,又递给东方不败几个,剩下的自己全吃了。
东方不败看着那几颗颜色鲜艳的蛇莓,压抑的心情好了些,于是这一顿饭,他也就吃了那一点蛇莓。
东方不败走后,既醉这才松了一口气,吃饭都更香了,她倒不是怕东方不败,而是有东方不败在,他们家的气氛就有些不对劲。
童百熊是很想继续和东方不败做兄弟的,可如今上下有别,他表现得稀烂,东方不败想让他当下属做事,他一口一个东方兄弟,东方不败想找兄弟说话,他又叫人教主。
受童百熊影响,童夫人也是这样拧巴的状态,既醉是真佩服东方不败,就这还能两天三次的来上门吃饭。
她不知道的是,就童家这态度,已经是东方不败继任教主以来感受到的最大的安慰了。
东方不败回到住所,底下又送来一批身家干净的美人,有的是精心调理出的瘦马,有的是从农家买来的小户女,这是东方不败前两日的想法,他是一定要活下去的,所以自宫势在必行,但他可以在此之前多纳几个妾,给自己留个后,可今日从童家回来,东方不败的想法又变了。
看着一院子十几个美人,东方不败只道:“没什么意思,都送回去吧。”
其他美人们都不敢做声,只有一个相貌最漂亮,看着最文静的美人柔柔下拜道:“贵人容禀,奴家和几个姐妹叫妈妈卖了,实在无家可归……”
其实不必说这么多,东方不败只要看她们一眼就知道是什么来路了,看一眼送人来的管事,“没地方送回去的,就留下做丫鬟,送去陪盈盈玩吧。”
以前他多管盈盈叫大小姐,今日自己也得了个大小姐,便改了口。
几个无家可归的美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忐忑不安,先前开口的美人临走前又回望了东方不败一眼,咬了咬下唇,不大甘心。
好不容易离了魔窟,贵人却瞧不上她,正青春貌美的时候,难道真要做一辈子伺候人的丫鬟?
她却不知道东方不败满腹心事,也没有注意那回眸一眼的美丽,他回到内室,蹙眉拿出那看了无数遍的葵花残页,削铁如泥的匕首在手里盘转许久,一直犹豫着要不要下手,他总觉得自己身体并无异常,除了胡子渐少,肌肤越来越白皙光泽,眉眼五官都越来越美之外。
虽也有些行气时的燥热,但并没有到冲击脏腑性命有碍的地步,只要按照行气法门运转一周就会平复下来,莫非是他神功还没有练到大成?
东方不败思索许久,还是先放下了匕首,这残页未必不是任我行的后手,毕竟他想看到这残页,必然是在背叛任我行之后,进了他的内室翻了他的物件,若真是这样,一刀下去可就中了计。
如此也就又犹豫了几日,这一日既醉起了个大早,来找东方不败玩,比起亲爹,东方不败这个干爹是极称职的,这是对既醉来说,童百熊是个挺糙的老汉,过日子就三样,吃饱喝足睡好。
东方不败就精细多了,他会给既醉置办漂亮合身的衣裙,小孩子费布料,童夫人也是小户出身,既醉的衣裳要不做大了准备多穿一两年,要不就是料子便宜,以前还真没任盈盈的丫鬟穿得好。
不光衣裙,东方不败还早早地给她备嫁妆,既醉现在梳两个小揪揪什么首饰都戴不上的年纪,已经拥有了好几箱子的贵重首饰。
东方不败这里的伙食也比童家好,他用的都是各地采买的珍馐,人在河北都能吃上云南的跑地鸡,什么贵妃待遇啊!实在叫既醉来了就不想走,她要是没过过好日子也就罢了,隔三差五给她过一点好日子,回到童家又是家常几样,哪有不常往东方不败这里跑的道理?
现在既醉对东方不败已经是一口一个阿爹了。
可今日不巧的是,任盈盈也在,既醉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狠狠地瞪了东方不败一眼。
东方不败只当是小女孩家的矛盾,他对孩子的耐心是很足的,任盈盈失了父亲,以往跋扈的性子一下子变得柔顺安静,东方不败怜惜她遭遇,怕人慢待了她,因此每过一段时间都要看她几眼,怕人捧高踩低。
任盈盈笑着对既醉点了点头,丝毫不见当初的样子,东方不败道:“盈盈回去吧,功课记得要做。”
任盈盈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礼节,这才带着几个丫鬟离去了。
东方不败一回头,看见自家大小姐气鼓鼓地坐在教主座椅上,说实话,第一次他也是震怒,可习惯之后……罢了,自家大小姐是真的可爱。
教主座椅很高,既醉坐着都能俯视站在底下的东方不败,她威严地质问道:“为什么叫她来?看我生气的样子很好玩吗?”
既醉是一点都不掩饰她对任盈盈的不喜,她也就这辈子给人做过小跟班,一做做两年,现在任盈盈不硬气了,她不去欺负任盈盈就很善良了,为什么要把人往她眼皮子底下放?
东方不败笑得很温柔道:“可是童童昨天说今天要睡懒觉,爹才趁着你不在看看盈盈的。”
这会儿天色可早着呢,既醉就是为了到东方不败这儿赶一顿早饭才来的,谁想到为了一口吃的,大小姐连懒觉都不睡了呢?
既醉瘪嘴,“就不能不看她了吗?”
东方不败摇摇头,语气温柔却坚定道:“盈盈的身份不同,她过得好,我这个教主的位置才名正言顺……”
他自己说着都愣了一下,怎么会和童童一个小孩子说这些事?
可既醉眨了眨眼睛,不大确定地道:“教主位置,还要名正言顺?”
这是魔教啊!给所有人喂三尸脑神丹,没有解药就要嘎掉的那种魔教,说实话不少人都猜测任我行是被东方不败弄死了,估计任盈盈那么乖,就是因为没想过任我行还有活着的可能性。
东方不败叹气,把小姑娘从座椅上抱下来,轻轻地道:“面上至少好看些,人生在世,不就是脸面二字?”
既醉嗅了嗅东方不败身上的香气,总觉得他好像越来越好看了,这种好看不是扭曲的好看,而是很自然的,从肌骨里透出来的美丽,她早就忘记慈航剑典的事了,当初攻破慈航静斋后,这功法被传抄万遍,在她看来早就烂大街了,可忘记在烂大街之前,这可是慈航静斋千年不外传之绝学。
东方不败是练武奇才,他觉得自己神功大成,是因为他将慈航剑典练到了剑心通明之境,仙魔两端,既醉前前世这功法烂到天下女子人手一本,在这普及概率极高的情况下,能练到这个境界的都只有一个秋月,所以她也没想到东方不败就这么练成了。
而慈航剑典的最高境界名为死关,全身血气沸腾不断,熬不过去就死,练成后能破碎虚空。
和破烂葵花宝典大成后血热伤身,需要自宫的阶段有些相似,只是目前东方不败还没练到那层次。
既醉都不知道慈航剑典还有个死关,因为从来没人练到那个境界过。
她和东方不败说了一会儿话,就急着拉他去吃早饭了,实在是托既醉的福,东方不败以前教务忙,忙起来三餐不定,因此胃不大好,这些日子也被带得三餐准时。
正吃着早饭,外头忽有人急声道:“教主!有敌袭,正道的那些人听闻老教主失踪,五岳剑派联合――”
东方不败脸上的笑容消失,眉眼也冷了下来,对既醉道:“暂时呆在这里,我去看看。”
既醉有些担心,但还是点点头,她去也没用,还会让东方不败分心。
第124章 唯我不败(3) 要什么爹都给你。……
任我行虽是个大魔头, 日月教如今的恶名大多因为他强抓正派弟子练功所致,但他在日月教,就是一个震慑, 以往还真没见过有人敢打到黑木崖来。
东方不败心中生起怒气,任我行在的时候不来报仇,等他做了教主跑来寻仇,是看不起他东方不败吗?
事实还真如此,任我行没失踪前, 五岳剑派少了人之后次次开会,次次拿不出章程来, 直到任我行失踪, 疑似被新任教主暗害, 五岳剑派忽然就组织整齐起来攻打日月教, 领头的是华山派掌门, 君子剑岳不群。
君子卓尔不群,这自然是个极好的名字,极好的外号,岳不群似乎没辜负这一点,即便是带领五岳剑派匆匆赶路而来,他这个临时盟主做得仍然很有风范, 心中也颇喜悦。
日月魔教以前有任我行在, 谁敢来打黑木崖?如今却换了个名不见经传的教主,听闻才二十多岁, 他能有多少实力?名门正派之中还多有传言那位姿容俊丽的新教主,本是任我行的男宠,靠着那点见不得台面的手段暗算了任我行,才得上位。
这事是真的在正道里传遍了, 反倒是日月教里没什么声音,不得不说这也是一件挺讽刺的事。
五岳剑派在距离黑木崖不远的地方扎营,也没去附近的村镇,那里一般都是魔教中人家眷的聚居地,这次不是泄愤杀人来的,而是要挑了黑木崖,谁也不会去做这么没脸的事。
扎好营地,岳不群又召集人手开了个会,商议如何攻打黑木崖,有意派遣各派弟子,嵩山掌门左冷禅皮笑肉不笑,言语带机锋,总之他嵩山不打先锋,恒山派的师太正待劝和,忽然神情一滞,迅速一手一个拉着自己的亲传爱徒离了原地,下一刻剑光如雨,倾泻而下,将会议所在的营帐斩成无数段。
东方不败黑衣长发,立在不远处,修眉轻挑一下,他这一剑本没想做什么,不料除了恒山的尼姑胳膊上一道轻伤,其他几位正道掌门竟是一个不落,多多少少受了几道剑气。
这叫他忽然想起被他一剑洞穿琵琶骨的任我行了。
岳不群当时正在说话,所以东方不败闻声辩位,剑是朝着他的方向去的,岳不群的伤因此最重,他吐出一口血来,竟是昏迷了过去。
左冷禅暗骂岳不群不要面皮,此时也不敢做声,怕当了出头的傻鸟,仍是恒山掌门师太大声地道:“魔教妖人报上名来!”
东方不败长发在空中飞舞,这不是风,而是周身气机涌动,他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来,只道:“东方不败。”
这名怪异,像外号多过本名,但这些时日五岳剑派传遍了他的桃色话题,一时竟是人尽皆知,连恒山师太都噎了一下,看了眼昏死过去的岳不群和人人负伤的各派掌门。
就这,任我行有几条命养这样的男宠?
东方不败说完,持剑步步逼近,左冷禅的站位不好,一时只能拔剑来接,他正想着过个几招祸水东引,死道友不死贫道,不料双剑相击,一股巨力自对方剑上而来,当啷一声折了他的佩剑,东方不败看也不看,两道剑光将左冷禅废去。
五岳剑派,顷刻间折去两位掌门,恒山师太明知不敌,还是拔剑攻去,东方不败难得欣赏她,反手用剑柄敲她后脑,将人击晕在地,随后步伐逐渐轻松,朝着其他人走去。
从下黑木崖不过一时三刻,五岳剑派高端战力全部被废,东方不败看着赶来的魔教众,轻咳了一声,道:“男的都送去平一指那里试药,女的……”
他看了一眼教众脸上的兴奋,脸色却忽然冷了下来,他养了一个女儿,如今快做太监,最厌恶的就是这等对女色外露的下流**,语气也冷了下来,“一人喂一颗三尸脑神丹,都放了走。”
他这样发话,就是不准动这些侠女尼姑了,日月教众习惯了教主的脾气,一时静默下来做事,男的挨个拉走,女的喂药,就在这时,忽有一道爽朗的男子声音笑道:“东方教主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些,咱们这些人,平日到哪里去沾这些正道美人儿,瞧现在这躺了一地,教主瞧不上眼,我田伯光就笑纳了……”
一道极速掠来的身影忽携了两个恒山尼姑就要跑,东方不败脸色冷郁,起初没有试图去抓田伯光,万里独行田伯光,他是江湖上有名的采花大盗,轻功冠绝当世,能杀了他的追不上他,追得上的人还没出生,但等田伯光贪心太过,一掠掠了两个人,身影略有迟滞的时候,东方不败猛然出手,一掌拍在田伯光后心。
田伯光一口血长喷而出,倒在地上没了声息,东方不败冷哼一声,刚才对战五岳剑派的时候他就发觉自己功力远在这些人之上,去拍田伯光的时候有意留个活口,动用的力道根本不致命。
可田伯光是真的昏死过去了,有教众壮着胆子去探田伯光的脉,确认是真重伤了,连忙道:“教主,这贼子也要拉去试药吗?”
东方不败本想点头,忽然想起一事来,淡淡地道:“捆了送上黑木崖,我还有话问询他。”
教众连忙动手抬起田伯光。
东方不败能有什么事去问一个采花大盗?他决定自宫而不是由他人动手,就是怕走漏了风声,可没过这个手,总要有个试验品吧?割到什么程度,割什么位置,怎么样防止感染致命,这据说都是有讲究的,原本东方不败是准备在俘虏里随即挑选个幸运儿,谁想到田伯光这个采花大盗送上门来了呢?
采花大盗一向是正邪两道皆可杀的货色,田伯光能混出名气来实在要有赖于他的绝世轻功,东方不败打折了他两条腿,关进密室里,按照寻摸来的阉割太监的秘法,先断食水,再喂蛋黄,打晕过去,动手阉割。
东方不败嫌弃气味,面上系了白巾,只露出一双冷冽狭长的眼,田伯光痛醒之时,还当自己被个美人儿收了作案物件,可疼痛告诉他这不是口花花的时候,他痛得惨叫起来,刚想求饶,被东方不败一掌再次拍晕过去。
还没割完,才下了一刀而已,叫得真是刺耳。
东方不败专注地阉割起田伯光来,一边还对照起医术,准备在田伯光身上实行两种阉割法,先切桃,等一段时间如果没有感染去世,就再整取甘蔗。
男人一般是很难对这个玩意动刀子的,但东方不败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下手的时候甚至带着几分快意,他想着,若他真成了太监,以后对付敌人就都按这个来,大家一起不做男人好了。
分两次阉割完田伯光,又灭了他的口之后,东方不败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行为举止都开始阴柔妖娆起来,叫不少人心里害怕,上一个教主到处抓人练功,这一个教主阴晴不定难伺候,歌功颂德他不爱听,阿谀谄媚他冷着脸,可你要是真对他不客气,他言笑晏晏要你的命。
不少人是真怀念起以前的日子来了,任我行别的不说,他至少是个正常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