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稍一顿,散漫地笑了起来,“我有的是钱,赚钱做什么?”
Bking盛大佬有点心酸。
几个月前,如果有人问她有没有兴趣赚钱,她也只会觉得那个人脑子里有泡。
拜托,她像是会缺钱的样子吗?
但现在,盛以充分结合自身实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不能这么说。古人说得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现在不缺钱不代表以后不缺钱;再说了,你现在就算有钱,那都是你父母的钱,你花得肯定没那么理直气壮对吧?万一哪天你家里把你卡停了,你岂不是想给你女朋友买束花都买不起了?”
江大少爷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但好在这次没反驳。
盛以自觉成功一大半,只觉得盛薇的钱都快在她眼前招摇了,连忙乘胜追击:“我这儿呢,正好有一个挺不错的生意跟你谈谈。我有个朋友,她最近想收一批模特照用来画画,要求是模特够帅,保证非商用、也不会做什么违法勾当,我给你拍点照片卖给她,得了钱我们平分,怎么样?”
原来这一上午就是为了这。
江敛舟明白了过来,又摸了一颗薄荷糖出来在手里把玩着,也不说话,看上去仿佛是在认真思考的模样。
盛以愈发觉得有希望,朝前倾了倾身子,离江敛舟近了几分。
江敛舟隐隐约约地好像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
很淡,很浅,如同抓不住的风般在鼻尖打了个转,试图去细细分辨时,风早已轻笑着远去。
留下的是一瞬间的怔愣和说不清的想要抓住却已然溜走的怅然。
他稍稍一抬眼,目光恰好对上女孩子眼角的痣。
她声音压得很低,昨天分明还是没什么情绪又有些装逼的模样,这会儿却意外地放得有些软。
女孩子大概是看他没反应,催促着又叫了他一声:“舟哥?”
……
付承泽好大会儿没怎么听见后面两位大佬的动静,尽管胆战心惊怕得要命,可心里又实在是好奇,偷摸地把笔往身后一扔,演技倒是挺好,还给自己配了台词:“我靠,我笔怎么都掉了?”
说着,他转过身弯下腰去拾笔,眼睛却趁机往后瞄。
这一看,付承泽都愣在了原地。
江敛舟靠在椅背上,盛以倾着身子、看着江敛舟,付承泽自然是看不见盛以表情的。
——但却能看见江敛舟的脸。
付承泽跟江敛舟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一直以来都是好哥们儿,自然对江敛舟的了解要比别人多不少。
比如这会儿。
尽管江敛舟什么都没说,甚至表情好像都一如既往地淡淡的。
可付承泽就是能够感觉到——
江敛舟爽到了。
不是以往的拿了第一、抑或者在篮球场上叱咤风云时的爽到了,而是一种付承泽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有点骚气意味地……爽到了。
江敛舟缓缓开了口,顶着盛以满含期待的目光。
语气挺装,但付承泽一听就知道这位爷心情那叫一个好。
“拍照卖钱?”江敛舟问,眼看着盛以应声,他故意停顿了下,而后慢吞吞地把手里玩着的那颗糖沿着桌面推给了盛以。
似笑非笑的,很欠揍的模样,
“那不行。”
作者有话说:
好的,让大家都看看你能拒绝你老婆几天。
是男人就给我挺住。
jlz,你又不是第一天被别人叫“舟哥”,你到底在爽什么?
大眼昨天发了个小抽奖,一套明信片,把阿容容的几个封面打了出来,今天拿到手实物了,超级貌美!
有兴趣的可以去看一看耶。
明天见!
第6章 可别×6
盛以一整个上午都没再跟江敛舟讲一句话。
其实昨天两个人也没怎么讲话的,但付承泽隔一会儿就偷偷往后瞄上一眼,只觉得今天这氛围比昨天还让人窒息。
再或者是因为早晨盛以夸了江敛舟一句“挺帅的”,让付承泽心存两位bking大佬可以和睦相处的侥幸心理,导致这气氛的急转直下愈发让人感到无法承受。
付承泽本来还觉得可能只是他个人错觉,翻了一下【在(7)班活下去】的群,便看到有几个人正在热聊。
【叶星瑞:是你太敏感了吧同桌?那两位大佬不是每天都这么冷漠吗?】
【池柏:是吗?我总觉得今天上午气氛有点奇怪,还以为他们两个人又吵架了。】
付承泽飞快地表明了自己的意见:【柏哥,我赞同你的观点!现在两位当事人之间的气氛差得要死!】
也有人表示了质疑。
【李俊阳:两位当事人之间的气氛好过吗?】
“……”
那的确是没有。
付承泽这么想着,洞若观火地预见到了自己悲惨的未来,深深为明天后天大后天的自己掬了一把同情泪。
——至于大大后天。
真的能活到那个时候吗?付承泽发出了来自灵魂的疑问。
……
当事人之一把笔在指尖懒洋洋转了一圈,瞥了旁边的女孩子一眼,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下。
脾气还挺大。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要一直上到12:15。
这个年纪的学生消化能力强大得让人叹为观止,还没到十二点就已经陆续听到教室里不同方向传来的肚子咕咕叫声。
数学老师姓吴,是个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诸位,管管肚子吧,我都不忍心讲下去了。”
第一排的钟成杰立马碎嘴地接了话:“老师,这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我都快要饿死了!”
数学老师闻言把书一合,不知道从哪变出了一沓A4纸。
他招了招手示意课代表上来拿,自己双手撑着讲台:“那行,我也不讲了,我这有两道题帮你们回忆一下高一的知识点,做出来的把题目交给我就能去吃饭了。”
班上立马响起抗议声:“老师您这也太过分了!之前的知识点谁还记得啊?!”
这才开学第二天,明显大家的心思都没收回来,疯玩了一个暑假,之前知识点所占的内存早已被清干净,换成了暑假里玩过的游戏刷过的短视频。
但很显然,抗议无效。
数学老师以铁血手腕无情地镇压了所有的挣扎,大家哀嚎过后也都挺熟练地认了命,各自低头,咬笔的、抠手的、皱眉挤眼的,乖乖做起了题。
对比起来,盛以只觉得她旁边的这位过于轻松了一些。
他甚至有些不怎么在意的模样,仿佛刚才数学老师说的并不是要做随堂题目,而是“我给你们讲个当年的八卦,讲完咱们就下课”。
——轻松到一向没什么情绪的盛以都有些不平了起来。
盛以的成绩算不上特别好,主要是她学习也实在算不上多认真,向来是中等偏上水平,谁也挑不出错的段位。
她不平完,从孔怀梦手里接过了卷子,拿了笔就打算写。
“……”
直到真的看见题目,盛以才突然回忆了起来——
明泉市跟景城的教学进度和用的教材,完全不一样。
更何况明泉市向来推行素质教育,题目一贯也出得简单,而景城一中则是实打实的高考成绩在全省数得着的重点高中。
她看着题目,有点发懵。
付承泽已经悄咪咪往后靠在了江敛舟的桌子上,压低了声音叫他:“舟哥,做完了给我看一眼吧?我请你吃午饭!”
“别靠我桌子。”
江敛舟声音挺冷淡,头都没抬,读了遍题目便刷刷写了起来。
付承泽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位哥的冷漠,毕竟江敛舟向来是挺有领域意识的人,更不喜欢与别人发生肢体接触。
他往前撤了撤身子,放心地等起了江敛舟的答案。
——按照他对江敛舟的了解,没说“不行”那就是行。
吴老师背着手,在台下转来转去,看着大家都死皱着个眉还挺心满意足:“看见没?都给我收收心吧,这么简单的题目都做不出来,还敢想着吃午饭?”
那边还训着话呢,江敛舟已经散漫搁下了笔,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好欠揍。
一听这动静,付承泽就明白了过来,先是看了眼时间感慨了下江敛舟的变态速度,紧接着就转过头求救:“哥,舟哥,舟爷,让我参考一下标准答案呗?”
江敛舟掀了掀眼皮,没吭声。
付承泽:“?”
盛以写了行公式就写不下去了,但bking大佬向来镇定,尽管内心还挺痛苦,她看上去依旧冷静又淡定。
这会儿,她也偏过头看了眼江敛舟这边。
江敛舟这会儿倒是抬起了头,眉尾轻挑,问:“怎么?”
盛以:“?”
她那句怼回去的“你是看不得吗”都要到嘴边了,又听见江敛舟声音挺轻地说了下去,听起来颇有把握、成竹在胸的:“想跟我借答案?”
盛以脑袋上的问号都要挤不下了。
大概是过于疑惑了,很难得的,盛以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比较好。
普通人很难在别人不给反馈时还能对话下去,奈何她对着的这位大少爷实在不一般,独角戏都能自己演特别好。
他看起来漫不经心的,一副“我怎么这么人美心善”的臭屁表情,把那张卷子推了过来。
慢悠悠一抬下巴,说:“抄快点,我等着吃饭。”
盛以:“?”
付承泽:“??”
付承泽的脏话都快要憋不住了,他回头几番打量江敛舟,大概是想揣测一下这位哥是不是被人夺了舍,要不然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他回头的频率太过频繁,本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老吴都看不下去了:“付承泽,看什么呢,答案是写在江敛舟脸上吗?”
付承泽有苦难言,只能委屈巴巴地又坐好了,开始跟试卷上的题目大眼瞪小眼。
瞪了一会儿后,他才终于接受江敛舟真的抛弃了兄弟的事实,惨兮兮地自己做了起来。
而盛以,则是抬头看看江敛舟的脸,再低头看看江敛舟的卷子,又抬头看了看江敛舟的脸。
脾气不好的江大少爷都被她看得有些不耐了:“到底抄不抄?”
盛以沉默两秒。
送上门的答案不看白不看,何况她自己也确实做不出来,干脆把那张卷子拽了过来,看了眼解题步骤。
江敛舟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对着窗户,极短促飞快地扬了扬唇。
笑完他又觉得不对劲儿,可能是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笑什么,又飞速把唇角压了下去,懒洋洋靠在椅背上转尺子转橡皮转笔,逮着什么转什么。
要是付承泽看见他的表情,高低得评判一句“好一个欲盖弥彰”。
奈何大少爷倒是觉得自己冷淡得恰到好处,眼见着盛以看完解题步骤把他卷子又推了回来,他伸手接过,散漫起身,顶着周围人若有若无的注视去交卷吃午饭。
盛以往前挪了挪椅子给他让出通过的位置,仍旧低着头写着题。
一切都很自然而平常。
只是江敛舟经过她身边时,盛以突然听见他声音极轻、有些吊儿郎当地问了句。
“不生气了?”
问完,他似乎也没好奇她的答案,捏着自己的卷子径直向讲台走去。
……要不是挺信任自己的听力,盛以都会怀疑刚才是自己幻听了的水平。
她盯着江敛舟远去的背影,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个有些奇诡的念头来——
难不成刚才江敛舟主动问她抄不抄题目,是觉得上午没答应她拍照卖钱所以她生气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盛以一时间有些啼笑皆非起来。
说句实在话,虽然她看上去脾气不太好,但其实她极少生气。
再准确地说,盛以是个情绪极为稳定的人,很少因为外物或喜或悲,甚至有些时候会对周围人表现出一些钝感。
所以上午的事,她肯定是郁闷了一下的,但也只是在惋惜快要到手的小钱钱而已。
何况她很明事理,照片是江敛舟的,他答不答应理所应当都是他的权利,她凭什么生气?
站在江敛舟的立场上看,大概是盛以生气了一上午没理他,但……
站在盛以的角度看,那就是正常的她罢了。
拜托。
她,盛以,天生逼王,话少没表情,从来不好聊天。
只是话虽如此,这会儿回想了一下江敛舟的反应,盛以却很难得地从心底冒出来些难以言喻的愉悦。
……像是被哄到了一样。
嗯,看上去这位新同桌好像也没那么让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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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承泽一路狂奔进食堂、排完长长的队还是没抢到最后一份糖醋排骨、筋疲力尽地找到江敛舟时,大少爷已经悠悠哉哉地快吃完饭了。
两个人的对比实在太大,付承泽很难不怨念满满。
他抽张纸擦擦额头上跑出来的汗,就差鬼哭狼嚎来表明自己的不满了:“舟哥,你到底为什么不把卷子借给我!我就知道你肯定不爱我了,舟哥!”
江敛舟一阵恶寒,眼看着周围的人都往这边瞥,他一脚踹在了付承泽的椅子上。
大少爷语气很冷漠:“别骚。”
付承泽:“……”
行吧。
他哀怨地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米饭,继续为自己讨公道:“那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借给我,借给了你同桌?你就是偏心,你才跟新同学做同桌第二天就这么偏心,舟哥我真是看错你了!”
“哪有的事?”江敛舟很淡然,一脸“我这是为了你好”的表情,“你别天天想着看我的答案,刚你自己不也做出来了?”
付承泽有点被唬到,又想了想:“那你怎么知道你同桌做不出来?”
江敛舟把盒子里的牛奶吸了个干净,盒子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他晃了晃,听见没动静了,这才放了下来。
“她从明泉市转过来的,跟我们进度不一样。”
付承泽:“?”
道理我都懂,但你怎么知道她从明泉市转过来的?我们不是都对新同学一无所知才对吗?
付承泽的表情太过明显,江敛舟有些微妙地不自然,又很快地掩饰了过去:“薛晓告诉我的。”
“哦,这样。”付承泽倒也想通了,薛晓身为班长,把这些基本信息告诉江敛舟、让他照顾一下新同学也挺有道理。
他没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挺好糊弄地就吃起了饭。
江敛舟自己吃完了,倒也没催他,摆弄了两下手机。
付承泽边吃饭边嘀嘀咕咕跟江敛舟聊天:“今天上午(18)班的班花跟她朋友路过我们班了三次,舟哥你注意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