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的火葬场——盛宁不弃【完结】
时间:2023-04-25 14:39:51

  魏弋已经答应借人给她,然而要把暗卫带进宫中显然是不可能,那么只好把他们安顿在宫外,免得被人发现。
  等她这边挑好住处,那两个暗卫已经按照她先前的吩咐,把事情都办妥,回来找她汇合了。
  进了院子,那两个高大魁梧的暗卫才向她汇报,“七皇子假借遇刺脱身去云念寺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
  姜妤点了点头,满意道:“你们办的不错。”
  谢辞敢诈她,她不回个礼怎么说得过去?
  她相信,比起七殿下遇刺,‘九公主隆重设宴邀他陪过生辰,可他却连夜赶去见一个被贬谪的丞相嫡女,辜负了九公主的深情’,这样的八卦丑闻,更能让人啧啧称奇。
  如此一传十十传百,等传到谢辞耳朵里的时候,事态早已压制不住。
  至于后面,就看慕青能不能抓到他的把柄了。拿到证据最好,要是拿不到,也能让谢辞不得不假戏真做,弄出一身伤回来。
  “走吧,”她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红唇微启:“回宫静候佳音。”
  又要有一场好戏看了。
第11章
  云念寺。
  谢辞赶到的时候,容月虚弱得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被他从京城里抓来的名医,又是扎针又是灌药的,从天不亮就折腾到夜幕降临,才勉强把她的高烧退下来,保住了这条小命。
  不过人还没醒。
  谢辞再三追问那个大夫,确定容月只是身子骨娇弱,禁不住穷苦之地的邪风,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行了,下去吧。”
  他接过春桃端上来的汤药,纡尊降贵地亲自喂给容月,把春桃感动得热泪盈眶。
  七殿下果然是最在乎她家小姐的!
  不似那太子殿下,既不懂小姐的心思,也护不住她,就连小姐病重也不曾来过问,要不是七殿下及时赶来,她家小姐今儿可就……
  春桃临走前,又偷偷瞥了一眼被谢辞小心搂在怀里的容月,抿着嘴偷笑,脚步轻盈地关上了门。
  她家小姐说了,别看现在的七殿下低调内敛,然而此人乃龙中之凤,日后很可能会是九五之尊!
  就算七殿下当不成,可也还有太子,总归她家小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日后定是要做母仪天下的北祁皇后的。
  至于那什么耀武扬威的九公主,今日是生辰又怎么样,七殿下不还是为了她家小姐抛下她了?日后还不是得卑贱地跪倒在她家小姐面前?
  春桃越想越得意,暗暗祈祷七殿下和她家小姐,感情再升温一下。
  ……
  谢辞刚把药碗放下,卫阳就急不可耐地找上他了。
  “主子,”他神色逐渐凝重起来,“宫里还是没有消息传过来,属下总觉得不太对劲。”
  他主子缺席了九公主的生辰,按理说不可能这么风平浪静才对,可他眼巴巴在寺院外边守了一整天,也没见有人传信过来。
  他思来想去,料定是出了岔子。
  谢辞亦是面色一凛,他焦灼地来回踱步,最后抿了抿嘴,“月儿已无大碍,你先出去探探路,咱们现在就回宫。”
  为了低调行事掩人耳目,他只带了卫阳出来,眼下情况有变,必须得尽快离开此地了。
  卫阳领命匆匆离去,没多久,竟张皇失措地冲回来。
  “不好了主子,沈淮带着人马包抄上来了!”
  “什么!沈淮?”
  谢辞眉头一拧,错愕不已。
  卫阳心跳如鼓,“他们来势汹汹,显然是知道咱们在这,然在这小小的云念寺,我们根本就无处可遁……”
  逃是逃不了了。
  谢辞攥紧拳头,冷着脸眯了眯眼,恨恨地咬了咬后牙槽。
  这沈淮向来与他不对付,先前父皇明明有意把他派去驻守北厘,可不知怎的又改变了注意,还执意把他留在了京城。
  如今沈淮敢带人杀过来,想必是得了父皇的授意,虽然不知道是谁在算计他,但事已至此,他再躲就显得做贼心虚了。
  他倒是不介意和那个老东西撕破脸皮,只不过他还需要利用姜妤,牵制住那些只忠诚于天子的重臣,毕竟她与那老东西最是亲厚,到时候就算传假诏也无人敢质疑。
  如此一思索,谢辞便打定了主意。
  他利落地抽出一把长剑,递给卫阳:“快,划伤我。”
  卫阳一惊,“您不是已经做好伤了吗?”
  “还不够!”谢辞勒令他快点动手。
  既然逃脱不了,那就只能把他遇刺重伤这事做实来,到时候只要他咬死不认,就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是以沈淮带兵闯进云念寺时,才发现寺里静谧得有些诡异,唯有卫阳一人单枪匹马地站在院中,与他们对峙。
  以一敌众,卫阳浑身紧绷,杀意凛然,长剑冷刃在月光下折射出来的寒光,分外刺眼。
  气氛剑拔弩张,厮杀一触即发。
  沈淮活络了下握着长剑的手指,面无表情地:“既然你在这,那就快请七殿下出来吧。”
  卫阳沙哑干涩的声音,沉重且疲惫:“你们,也是来刺杀我家主子的?”
  “杀他?”沈淮嗤笑一声。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这演呢。”
  卫阳微不可察地颤了颤,神色依旧冷硬:“你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突然晕倒住院了,存稿在家里电脑上,今天滴完液清醒了些才爬起来先写点,明天让我家人把电脑带过来,再多更一点。
第12章
  沈淮还未答话,不远处被厢房遮住光线的昏暗中,幽幽传来一道语气不善的声音:“沈小将军这是做什么?”
  随后,只见浑身血迹斑斑的谢辞,缓慢地从阴暗中挪身出来,最后站定在卫阳身边。
  他脸色苍白,虚弱的像是在硬撑着一口气,短短一小段路,竟走得十分艰难。
  如此狼藉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刚才从生死厮杀中侥幸逃脱呢。
  沈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里满是讥讽:“七殿下心狠手辣、计谋高明,沈某当真自愧不如啊。”
  谢辞依旧面不改色,“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卫阳也没好气道:“你究竟想干什么?别在这装模作样的打哑谜!”
  “怎么?难道你们还不知道?”
  沈淮挑了挑眉,“现在京城中到处都在传,七殿下假借遇刺脱身,抛下九公主后暗遁到云念寺,只为和容家大小姐相会呢。”
  “沈小将军休得胡言!”
  卫阳忿忿道:“我家主子是在去找九公主的路上遇刺重伤,才不得已一路逃匿至此,你为何平白无故的血口喷人?”
  “这流言又不是我传的,你问我?”
  沈淮好笑地看着他们,那戏谑的眼神,仿佛在看两个跳梁小丑。
  这可把谢辞气坏了。
  “放肆!”他当即一声怒喝,然而牵动了刚包扎好的伤口,顿时疼得冷汗涔涔。
  他微微佝偻着身子,长长的睫毛将他漆黑色眼眸中的情绪,遮挡得若隐若现,以至于无人看清他眼底寒光乍现,杀意四起。
  究竟是谁算计了他?!
  谢辞飞快在脑中思索了片刻,也想不到谁这么有本事,不但看穿了他精心制造的刺杀是假的,还能这么快就做局把事情闹大,害他深陷囹圄。
  思来想去,仍是没有头绪。
  这种面对失控和未知时的心慌,让他陡然生出一股本能的厌恶感。
  沈淮却是公事公办地告知他:“总之此事不但惹怒了九公主,还惊动了陛下。臣只是谨遵圣喻,特来将尔等带回去罢了,您怪罪我也没用。”
  谢辞忽地勾起嘴角,嗤笑一声,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甚至带着几分凉薄的气息。
  他阴阳怪气道,“哪敢怪罪沈小将军,您现在可是父皇身边的红人了。”
  “陛下抬爱罢了。”
  沈淮眼睫一垂一抬,不再同他废话:“七殿下既已知我的来意,想必也无须动手了吧?”
  说罢,他有模有样地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殿下…”卫阳拦在谢辞面前,心头隐隐不安。
  “无妨,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谢辞按住他,一脸倨傲地昂首,语气笃定。
  “况且父皇向来英明,阿妤亦是聪慧过人,断然不会冤枉好人。”
  沈淮知道,谢辞这些话是想说给姜妤听的,毕竟北祁帝向来不待见这个七皇子,哪会管他是死是活。
  不过他并不接茬,只是慢条斯理地吩咐手下:“去,把容月也带上。”
  谢辞陡然一惊,眼光微烁。
  这和月儿有什么关系?难道……他抿了抿嘴,想问但还是忍住了。
  最后他眼睁睁看着那个不知死活的士兵,粗鲁地将刚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的容月拎出来,旋即又把那娇贵的人儿生生吓醒。
  而被惊醒的容月,勉强掀开沉重的眼皮,却是泪眼朦胧、浑身泛疼,耳边还传来春桃的阵阵尖叫声。
  可怜她连呼吸都十分困难,更别提张嘴说话了,只是呜咽着流下两行凄楚的清泪。
  谢辞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隐藏在衣袖下的大手,却是死死紧拳,极力压制着怒火。
  可再气,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
  那背后设局之人倒是有点手段,想必是觅得了他的行踪,才急不可耐的想置他于死地,仓促出此下策。
  可惜,卫阳一直守在寺院外,那个大夫已经被他灭了口,所有的僧人也都还在昏迷中……
  就算对方知道他是来了这云念寺,可如何能证明他是为了容月呢?
  只要他咬死自己只是遇刺,就没有人知道他是特地奔着容月来的,一切流言龃龉便可不攻自破。
  到时候见了姜妤,再把这身伤露出来给她瞧见……对!那个女人向来嘴硬心软,断然舍不得真把他怎么样。
  左右不过是要多哄她几句罢了。
  把一切想通后,谢辞又恢复了那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
  一回到宫中,谢辞就立马被押到勤政殿去面见北祁帝。
  姜妤还未过来,他就板着脸,缄默无言地跪在大殿下。
  那一身血迹斑驳的伤还在渗血,可谢辞却不作任何处理,就这么明晃晃的昭示给旁人。
  他面上是一派憔悴羸弱,然心底却暗暗鄙夷不屑。
  这样屈辱隐忍的日子,很快就会结束。
  恐怕谁也没想到,他这个卑贱的弃子,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气候,现在连北祁帝都得忌惮三分。
  而近日渐感心力交瘁的北祁帝,单肘倚在龙椅上扶额,头疼地斜睨着这个窝藏狼子野心的婢生子。
  先前不甚在意,可现在他有心想除掉,却是为时已晚。
  他僵硬地直了直身,长长呼出一口浊气。问近侍:“他们人还没到么?”
  “陛下容禀,已经派人催促了。”
  没过多久,太子、姜妤、容丞相和容月,都一同进来了。
  空荡荡的大殿,一时热闹了起来。
  谢辞直接略过身形踉跄的容月,直直看向脚步沉稳却面色如霜的姜妤。
  到底是自己有愧于她,他不由得迫切地张了张嘴:“阿妤…”
  可惜姜妤对可怜兮兮的他视若无睹,目不斜视地径自走到最前头,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谢辞没来由的有些慌乱。
  她定然是真的生气了,否则也不会当众驳他脸面。
  姜妤站定后,浅笑着看向北祁帝。
  又微微欠身:“阿妤见过父皇。”
  她眼睫轻颤,仪态从容,哪怕瞧见了谢辞的忐忑和懊恼,也依旧无动于衷。
  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进行,待会儿若无意外,便可同他撕破脸皮,再也不必忍着恶心给他脸。
  不同于姜妤的气定神闲,太子神色阴沉,容丞相战战兢兢,容月则是惊惧惶恐,瘦的不成样的她浑身抖成筛子。
  她刚刚清醒,脑子还是浑浑噩噩,得知七殿下为了救她,欺瞒了九公主还被传出去,眼下陛下雷霆大怒,正要押人问责。
  容月心中蔓延着丝丝缕缕的窃喜,可同时又很害怕因此惹恼陛下和太子。
  说到太子,她又爱又恼地悄悄侧目瞥了他一眼,企图从他那冰冷的表情中,窥探他为何对她置之不理了。
  就在她想得出神的时候,突然听见北祁帝威严十足的厉声质问谢辞:
  “外边都在传你和容家嫡女不清不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辞依依不舍地收回了注视着姜妤的眼神,平静地抬头看向他,语气不卑不亢:“回父皇,定是有心人想借机泼脏水、挑拨我与阿妤的关系。”
  北祁帝不置可否,“那你为何会这么凑巧出现在云念寺?”
  “儿臣是遇刺重伤。”谢辞眼神晦暗,眼底翻滚着汹涌的寒意。
  这老东西可真是够无情的,他这一身伤还看不出来是么?非要他一遍又一遍地,将伤口揭露出来是么?
  谢辞一边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折磨北祁帝,才能让他死的痛不欲生,一边却又面不改色地替自己辩解着。
  他说,“儿臣本想去给阿妤过生辰,奈何半道遭人劫杀,对方人多势众,儿臣一路逃避至云念寺,在寻大夫来处理伤口时,恰巧容大小姐的婢女求上门,说容小姐病重危在旦夕,儿臣这才勉为其难让人救治她。”
  最后,他还一脸懊恼和彷徨地看向姜妤的倩丽背影:“岂料那歹人竟然捕风捉影,借此大做文章,污蔑儿臣的名声,还求父皇明鉴!”
  姜妤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忍耐消耗殆尽,不由冷哼一声。
  她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只是讥笑:“七皇子可别拿我来说事,否则这事更没完。”
  “阿妤,我不是……”谢辞突然捂起胸口,似是难受不已。
  但姜妤看不到,也不会去看。
  她不疾不徐道:“如今七殿下与容大小姐天作之合的佳话,已然家喻户晓。我看你们也是命该如此,不如父皇就一道赐婚圣旨,成全了这对才子佳人吧。”
  北祁帝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语气不辨:“朕看他与容月,的确十分投缘。”
  “怎么可能!”谢辞下意识反驳。
  然而话音落下,谢辞就浑身一僵。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不受控制地害怕和姜妤生嫌隙……但,但这怎么可能?
  他应当最爱的月儿,也当然会娶月儿,怎么可能会冒出要娶姜妤这种荒唐的念头?!
  谢辞极力压下心底的震惊,安慰自己只是担心在这个时候娶容月,会出岔子罢了。
  他缓了缓,又作低眉顺眼状:“阿妤,我知你生我的气,可再气也不能说这些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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