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任娇娇这边放下,徐苗那边却是耿耿于怀。
两人上的同一个节目,玩的同一个游戏,任娇娇所经历的,她当然也不可避免。
有些悲愤的徐苗,奋笔疾书,用一个晚上,一气呵成写了一篇文章,在江城日报发表了。
文章讨论了从古至今加在女性上的恶,其实很多都是来源于女性。
任娇娇看了那篇文章,深受触动,打电话和徐苗聊了许久。
徐苗说:“我已经很久没有过拿起笔停不下来的感觉,写这篇文章的时候,这个感觉再次回来了。”
“恭喜啊徐姐,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表达欲。”任娇娇真心替徐苗感到开心,徐苗的再次觉醒,让她觉得这段经历不是那么糟糕,甚至有它的意义。
徐苗也这么觉得,总之在这件事上,自己算是因祸得福。她只是觉得很对不起任娇娇,节目是自己拉着她一起上的,才会受了这样的委屈。
“徐姐,你别这么说。我承认,刚开始从邻居那听到那些风言风语,我也委屈和生气,甚至还和公公倾诉。但是情绪过后,我不再这么认为。”
“怎么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情绪过了,自己想通了。我刚开始写文章,写的比较多的是女性题材,这个你应该也知道。”
徐苗嗯了声,任娇娇往下说:“在之前的文章里,我用再多的文字去表达受压迫女性的感觉,都不如这一次亲身浅浅体会一下来的深切。这对于我以后再写这类题材,或者塑造这类型女性,帮助不是很大吗?”
“有道理!”电话那头,徐苗笑了。看来这一次事件,两人都有所收获和成长。她相信,以任娇娇的悟性,随着阅历的增加,以后写出来的小说肯定越来越有深意。
*
转眼,任娇娇在县城新房子住了一个月。在这个时间里,任娇娇顺利通过了公认最难的驾校科目二考试,新书也写了三万多字,计划基本完成,内心非常充实。
等停下来,才警觉春已彻底远离,夏天也悄悄有了酷暑的味道。
任娇娇站在十二楼的阳台,看着屋外艳阳高照,暗暗庆幸自己已经通过了科目二的考试。不然顶着这样的艳阳练车,擦再多的防晒也会黑一圈。
因为驾照下一科考试还需要一些时间安排,加上太阳一天比一天晒,任娇娇开始缩起来减少出门频率。
早起对她来说是个难题,有时候需要买菜,她也基本在太阳余热开始散退的傍晚才出门,去附近新开的一家大型超市买。
虽然价格比才菜市场贵一些,但胜在不管什么时候去买,肉都新鲜,而且环境干净舒适。对于任娇娇这种独居人群来说,一个人吃饭每天的买菜钱花不了多少,她当然选择去超市买。
也许正是这样的调整,和邻居们的出行时间完全错过,任娇娇自己都没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见过同层楼的邻居。
直到这一天,她因为肚子不舒服,不得不在下午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去要点买药,在电梯和1202的邻居遇到,对方很吃惊说以为她已经回乡下了,她才惊觉,考完科目二后以来,深居简出到这地步。因为这不到一分钟的同坐电梯的旅程,邻居告诉她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跟港城人走了一段时间的江霞,前些天又回来了。
任娇娇下意识问:“王大川会放过她?”
按王大川的脾性必然不会,把江霞打断腿都是他会做的事。自己虽然深居简出,同住一层楼,如果闹出那么大动静,肯定是能听到的,却一直没有。说明王大川并没有对江霞怎么样。
果然,邻居啧了声,告诉任娇娇:“那个王大川也真不是男人,江霞干出那样的事,他竟然当没发生,而且还对江霞好起来。你不知道吧……”邻居顿了顿,卖了个关子:“我甚至还撞见过王大川去对面街那家很多人排队的肠粉店给江霞排队买肠粉,跟变了个人似的。”
这转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难道是娶个老婆的不容易战胜了男人的自尊?
任娇娇也不敢确定,但因为想挺多一点八卦,她忘了自己肚子不舒服,和邻居同走了好长一段路,最后在离家比较远的药店买的药。
当夜,吃了药的任娇娇的不舒服并没有好转,甚至还从偶尔腹痛演变成拉肚子。第二天醒来,身体有点发冷,摸了摸自己额头,果然有些烫。
她后知后觉猛的一拍脑门,想起自己昨晚肚子拉成这样,竟然忘了及时补水,不知是不是因为脱水引起发烧。
家里没有退烧药,也没有体温计,她想着精神还不错,应该没烧多高,想靠毅力撑过去。
然而到了中午,她发现不对劲。哪怕一个上午都在努力喝水,想办法物理降温,自己还是朝着火球的方向发展。
高烧可大可小,万一烧昏迷了没人及时发现,搞不好救噶了。
任娇娇不敢大意,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上医院。
来到医院,发现发热门诊人不少。
大热任娇娇坐在医院走廊排队等候,冷的直哆嗦。会跑来这里,也没谁说谁轻谁重,互相礼让,但任娇娇真觉得自己要熬不住了。
好在一护士经过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在她被烧昏前及时喊了医生。
那是一个温柔的女医生,当那双冰凉的手摸上额头,任娇娇觉得像是天使在抚摸她的额头。
然而女医生却哟医生,说:“毅力挺强的啊,这么烫还能撑到现在。”说着,从一个装满了酒精的瓶子里抽出一根水银探热针甩了甩,递给任娇娇,还对坐在对面的医生说:“我猜这个病人保守4四十度。”
任娇娇诺诺接过探热针塞到腋下,有些不知所措想着,怎么病人都有可能烧到四十度了,医生还能那样云淡风轻?也许在他们普通人眼里已经很吓人的四十度高烧,在医生眼里很常见吧。
探热的功夫,女医生拿出听诊器,在任娇娇后背仔细听了听,确定肺没什么问题,便让她坐在角落的椅子等。
五分钟后,刚结束了一个病人看诊的女医生招手让坐在角落乖乖探热的任娇娇上前。
看了眼体温计后,医生笑道:“果然 ,40.5度。”
对面正在闷头写病例的男医生很敷衍说了句:“恭喜你又猜对了。”
女医生笑了笑,在认真询问了任娇娇相关症状后,神情渐渐严肃:“这边建议最好抽血检验一下。”
抽血检验,听起来好像挺严重的,任娇娇熬被吓到了,紧张问:“医生,我情况很严重吗?”
“不确定。”
三个字一出,任娇娇差点两眼一昏。这两个字和绝症有什么不同?
呜呜,不会吧。她年轻貌美,婚姻幸福,事业日盛,不会这时候让她走社么狗血剧情吧。
任娇娇给吓出了眼泪,女医生却噗嗤笑出声。
“好啦,别紧张,我只是怀疑你细菌感染引起高烧。”
原来是这样,任娇娇悬至半空的心落回地面。
她终于见识到,比欧凡还喜欢逗病人的医生。
这时候验血结果没办法那么快出来,小县城的医院,本身就没那个条件做化验,都需要送到市人民医院。
医生先给任娇娇开了药打针,吊完两瓶盐水,烧确实退了不少,任娇娇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
只是没想到,到了晚上,才退下不到半天的发热又烧起来了,而且来势更凶猛。
任娇娇担心自己一个人在家,大半夜的烧迷糊了出事,想了想还是打120 了。
她应该是她们小区第一个半夜被救护车接走的人,引起的轰动还蛮大的。
因为是由救护车送到医院的,任娇娇直接被安排了住院。
怎么都没想到啊,有朝一日自己会因为发烧这种小毛病被迫住院。
烧的迷迷糊糊的任娇娇,根本睁不开眼去看什么情况,只直到自己被几个人一顿操作猛如虎,打针吃药齐上阵,最后在病床上昏昏睡去。
不过这次她不担心,因为这里是医院,哪怕半夜再烧起来,也会有寻房的护士发现。
第二天,还睡的迷迷糊糊的任娇娇听到好像有一群人站在自己床边嘀嘀咕咕说话,什么最高多少度睡的挺踏实的,是在说她吗?
意识慢慢回笼,任娇娇想起来了,自己昨晚担心高烧把自己烧昏迷,打120住院了,所以应该是在说自己。
她艰难掀了掀眼皮,却被近在咫尺的一张戴着医用口罩的脸吓到了。
虽然戴着口罩,但她还是从那双眼睛认出来了,这样俯下身近距离打量自己的,是昨天白天那会门诊给自己看病的那个女医生。
果不,女医生见她睁开眼,笑眯眯打了声招呼:“回家又烧起来啦?”
任娇娇:“……”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一小护士可能是怕医生吓到病人,笑着提醒:“欧医生,你这样会吓到人家的。”
任娇娇眨了眨眼。欧医生?她想起欧凡。难道姓欧的医生都这么特别吗?
那位欧医生眉眼弯了弯,口罩之下,应该是藏住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欧医生站直身子,从胸前的口袋拿出一支笔,在查房病例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对任娇娇说:“别担心,烧已经退下来了,上午吊完药水就可以回家了。”
任娇娇想到昨天晚上,还心有余悸,问医生:“医生,我为什么会反复发烧?”
“哦,你的验血结果出来了,是溶血性链球菌。”
欧医生说的云淡风轻,任娇娇却是听出了一身冷汗。什么菌她没记住,但是‘溶血’二字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和血液有关,任娇娇就下意识理解成不是简单的病,她小声问医生:“医生,这结果是很严重吗?”
医生啊了声,说:“可大可小吧,反正得注意些。”
这回答太抽象,任娇娇还不懂,一脸迷茫看着医生。
医生笑着解释:“就听麻烦的一种细菌感染,好好治疗没事的,别担心。”
任娇娇这才放下悬着的心,忍不住道:“我也不想担心,但你把话说的这么充满悬念,我能不担心吗?”
一旁的护士也忍不住帮着任娇娇说话:“可不是,我们殴医生就是太调皮了。不过医术确实杠杠的,放心呵。”
吊完药水,虽说查房的时候医生就说过可以出院,但殴医生还是亲自又过来看了下,确认任娇娇确实没大碍,这才放心让她出院。
任娇娇心道,确实如护士所说。偶医生虽然性子调皮,治病的态度确实端正踏实的。
因为不想让人担心,任娇娇并没告诉丈夫以及公公自己生病这段小插曲,出院后自己一个人回家了。在小区大门口,她见到了许久没见的江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香港男人的那段插曲让江霞羞愧,看到任娇娇头垂的低低的。
任娇娇本想和她打招呼的,谁知道她却突然掉头跑了,只得做罢。
谁知道当天晚上,那个躲着人的江霞却来敲门。
“我能进去吗?”她左右张望,似乎很紧张会突然出现其他人。
任娇娇侧了侧身子,让她进来。
在客厅沙发坐下,任娇娇才问:“找我什么事?”
江霞抬头看向她,嘴张了合,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任娇娇见状,起身,“我去给你倒杯水。”
这时候出了耐着性子等,别无他法。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她若是不想说,谁也逼迫不了。
喝了几口水后,江霞主动说起自己和那个港城男人的事,带了几分自嘲讥笑道:“你应该也听了我和那个港城男人的事。”
任娇娇没否认,嗯了声:“说实话,很意外,但又似乎不意外。”
“不意外?”江霞甚至做好了心理准备会被讥笑奚落,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别人是怎么说她的,她不是没听到过。最甚的时候,甚至当着她的面含沙射影说女人为了钱没底线。
短暂微愣,江霞苦笑:“我知道别人都怎么说我,说我不要脸,说我贪慕虚荣,说我拜金。但是你知道吗,我跟他一起,真不是为了钱。虽然最后他还是骗了我,但他真的是这世上曾经对我最温柔的人。”
这下轮到任娇娇意外,她怎么都没想到,江霞竟然不是图那个男人的钱,而是图不曾在别人身上感受过的温柔。这似乎比图钱还傻。
她想说,为什么要为那一点点温柔这么豁出去,值得吗?
但她最终还是没说,因为值不值得,江霞就是豁出去了,她只问:“那后来为什么又回来?因为他对你不再温柔了?”
江霞摇头:“他的温柔从来没有变过,只是这温柔的背后……全是欺骗!”
说到最后,江霞几乎咬牙切齿。
听到江霞被骗,任娇娇同样不意外。
江霞今晚来找她,也许是心里实在太难受了,不找个人倾诉承受不住。
然而很快,她知道自己猜错了。
江霞确实对她说了很多,包括为什么会被那个港城男人偏,实在是长期在丈夫那得不到关怀,别人给一点点温暖就想将它抓住不放。跟那个港城男人走后,他对自己一直都很好,但江霞却越来越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