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太擅长冷静从容的撒谎,她根本做不到立即相信他。
不过她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上纲上线,再去唐季的房间亲自看一看。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那条项链。
她继续在房间里翻找,但身后的唐季没有离开,只是安静靠着桌子,目不转睛盯着她寻找的动作。
周锡纯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心里发虚,“你不去吃晚饭吗?我一个人找就行了。”
“你丢的是很重要的东西吗?”唐季没有应下她的话,反而这样问。
“当然……不重要了。”周锡纯想了想这样回答。
唐季送她的项链,重要个屁。
可当下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也没看到项链的影子。
周锡纯的目光再次落到唐季身后的衣柜里,她走过来,“我能在衣柜里面再找找吗?”
唐季垂眸看她,试图从她的眼神里找出什么东西来。
倏地,他的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手掌朝下张开,那条项链掉落下来,海豚形状的吊坠在她的眼前微微转了几下。
“你在找这个吗?”
周锡纯听见男人这样问自己,下意识就要去抢那条项链。
可唐季眼疾手快地将项链再次收了回去,根本由不得她抢走。
“虽然是你送我的,但现在这条项链的主人应该是我吧?”周锡纯开始心虚,但为了掌握主动权,先对唐季进行了批判。
“确实是你的。”唐季顺着她的话回答,但依旧没有想把项链给她的意思,“不重要的东西,丢了就丢了,还找什么?”
“我……”周锡纯默默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
要早知道这条项链在唐季这里,她就是把东西夸上天都不会说不重要的。
“把你送我的东西弄丢了,是我的不对。”周锡纯轻叹口气,真诚地说,“我向你道歉。”
“不用。”唐季淡淡瞥她一眼,把项链放在了桌子上。
带着清脆的落声,周锡纯的心脏倏地疼了下,像被一根针轻轻地扎了一下似的。
唐季出了门,房间内很快剩下她一个人。
周锡纯拿起那条项链,心里只剩下内疚了。
她吃软不吃硬,唐季硬来她能怼回去,但他要是对自己使用这种‘没关系你闯什么祸我都可以原谅’的态度,她就完全无计可施了。
她的良心告诉自己,她不可以这样,她是个善良的人。
项链被她重新戴到了脖子上,她走出客厅发现唐季不在,但玄关处鞋架上拖鞋依旧不在。
看来唐季是回屋子去了。
周锡纯在想她应该找个什么办法再找一次唐季。
她把脖子上的项链又取了下来,敲响了唐季的房门。
她的手刚落下,门便开了。
“什么事儿?”唐季说着,扫了眼她的脖子。
“这条项链我自己戴不好,你能帮我一下吗?”周锡纯把项链双手奉上,露出一个格外友好的微笑。
“进来?”唐季朝里面示意了一下。
周锡纯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房间。
身后传来门关上的声音以及男人落在背后的宽大的阴影,她不由得再次紧张起来。
每每跟唐季单独处于同一空间,她就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跳。
身后的头发被撩起放在胸前,她主动用手按住,防止头发乱跑。
冰凉的链条落在白皙的脖颈上,引起了周锡纯一阵轻颤,眉头下意识皱了皱。
项链的卡扣落下,周锡纯也没有动作,察觉到男人的手落在她的脖子上,指腹来回轻扫摩挲,带着细微的痒感。
倏地,温热的唇落下,她不由自主往前迈了一小步,转过身来看着唐季。
“想干嘛?”周锡纯小声问。
“有点想。”唐季不动声色勾了勾唇,把周锡纯质问的话直接变了个味道。
周锡纯愣了下反应过来,“神经。”
“不是你自己要进来的吗?”唐季佯装疑惑问她。
“是你问我要不要进的?”
“那你没同意吗?”
周锡纯:“……”
“周小姐,晚上进入一个男人的房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唐季没有用询问的语气,反而是肯定句。
周锡纯当然知道男人的意思。
“我现在没心思跟你玩这些。”周锡纯的手紧张地摸着脖子上的海豚吊坠,“我饿了,要吃饭。”
“饭需要时间做,也需要时间送过来。”唐季抬手往后,背对着将房门反锁了。
周锡纯后退的时候怕撞到什么东西,这才开始打量房间内的摆设。
可当她看到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房间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又一次被唐季骗了。
什么水洒了没有房间住,什么去她房间里凑合一个午休。
完全就是在撒谎!
可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双手撑着身后的桌子,柔软的唇被唐季立刻欺压上来。
“额外的一次……是下周……才开始的!”周锡纯呜咽着,含糊不清地回答。
她眼睛都没力气睁开,狭小眯眼的缝隙里,她望着男人不真切的面容,听见他带着低低的笑开口,“这周只有一次,我会遵守。”
“今天也不是周六!”周锡纯转了身,面对着大开的窗户。
窗帘没有拉上,夜幕降临,她可以看见外面大好的夜景以及喧闹声。
她伸出手想要去够窗帘,但小臂连着胳膊都轻颤着,怎么努力也摸索不到。
“周六你加班,只好提前了。”男人答。
脖子上的项链再次垂落,疯狂摇晃着,时不时打到她精致的锁骨。
“窗户……唐季……窗……”周锡纯急了。
唐季低哼一声,单手解掉了脖子上的领带,绕过她的眼睛,在她的脑后系紧了。
失去视觉的她变得更加紧张,心脏几乎要蹦出来,可她腾不开手去解眼睛上的领带。
因为那样,她怕是会直接摔倒在地,根本撑不住自己身体的重量。
“唐季!你……要干嘛!”周锡纯的话断断续续,眼前漆黑一片。
恐慌袭击了她整个身子,海豚吊坠打得她锁骨生疼,引起了她的细微的呼喊。
“不是说,只要你看不到别人,别人就看不到你了。”唐季笑着开口。
这歪理点了她一肚子火,“你从哪里学的屁话啊?”
“周锡纯,你给我乖一点。”唐季在她腰间软肉上狠掐了一把,口中的话带着威胁。
这种情况下周锡纯没法子跟他硬碰硬,最后受苦的只有自己。
她只好闭了口,将所有从口中能够发出的东西全部吞回了肚子里。
作者有话说:
完了,小周完全被拿捏。
第25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 疯狂摇晃的海豚吊坠终于停下来。
周锡纯趴在桌子上,被唐季从背后抱着,撑着她整个身体的重量。
她大口喘着气, 窗外模糊的夜景终于在眸子里变得清晰明亮。
“松手!”周锡纯站直了身体,用力打了下唐季的胸膛,“你能不能节制一点?”
“我很不节制吗?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唐季的手离开了她腰上的软肉,从上摸索到她的耳垂处,轻轻揉捏。
疯狂过后, 周锡纯经不起他如此动作, 唐季的唇落下来的时候,她使劲咬了他的下唇。
轻微铁锈的味道迅速在两人的口腔内蔓延,但疼痛感似乎给男人带来了更加汹涌的狠戾。
两双唇触碰得格外紧, 周锡纯下意识身子往后仰, 想要逃离他的唇, 但后脑勺却被男人的手掌抚住, 用了劲, 她抵挡不过。
“除了用蛮力你还有别的办法吗?”周锡纯趁着双唇离开的空隙,努力呼吸的时候她终于能够问出口。
“没有。”唐季答。
还挺骄傲的是吗?
又衔着她的唇啄了会儿, 唐季开口问,“饿不饿?”
“当然饿了,你是吃饱了,倒是不管我的死活。”周锡纯离开他的怀抱走到客厅,找到了iPad点开了酒店菜单。
-
周锡纯点完自己爱吃的之后,下意识就把唐季之前几次吃的也顺便点了。
直到下单之后, 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习惯简直太可怕了。
晚饭很快送到了房间, 唐季扫了眼饭菜, 眼中含笑地看向了周锡纯。
“点多了, 吃不完的你帮我。”周锡纯避开他打量的视线,自顾自闷头吃起了饭。
唐季自然而然拿起了筷子,桌上的食物好像已经自动分成了两份,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各自进食。
液晶电视里放着财经频道,周锡纯没看,只是用耳朵听着。
白天辛苦工作,晚上还要看新闻这种如同变相加班洗脑的行为她才不会干。
直到主持人用标准的播音腔念出了州原的相关新闻。
“近日多家合作纷纷与州原解约,宁愿背负高价违约金也要终止合同,州原的相关情况我们正在派记者详细了解。”
周锡纯猛然抬起了头。
“解约?为什么?”她疑惑地自问,她哥完全没跟她说过这些。
她看向唐季,试图让他告知自己其中的原因。
唐季察觉到她的视线,进食的动作没停,依旧慢条斯理,“州原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周锡纯顿时没了吃饭的欲望。
她了解州原的大合作都是因为跟恒昱签了合同之后才引来的别家企业。
凭借恒昱的地位,这些企业肯定是不会跟州原解约的,其中一定出了问题。
【周锡纯:解约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她给周绍泽发了条消息过去,始终没等到那边的回复。
“唐季,如果你知道实情,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周锡纯放下了筷子,对着唐季说。
如果周绍泽不告诉她,那么她可以求助的就只有唐季了。
周家老宅那边兄弟姊妹不少,周绍泽是万万不能出事儿的,后面可是一堆人等着上位,将周绍泽狠狠拉下马。
唐季听了她的话,只是思索了几秒,才淡淡地点了下头。
-
周锡纯从套房里出来的时候,发现闻时就蹲坐在门口的角落里,见了她立即站起来。
“闻时?你怎么在这儿?”周锡纯开口问他,又往已经关上的门看了一眼。
门口是有监控的,可以套房里想看就可以看到,周锡纯想到之前唐季醋意大发的行为,先拉着闻时走远了些,避开了套房正门口的监控区域。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在我表哥这里?”闻时的表情算不上好,他双手垂下,暗暗握拳,似乎在等周锡纯给个说法。
“我……”周锡纯的脑子里立即是刚才在唐季房间里的种种行为,顿时脸红心燥。
她不想让闻时看出来。
况且,闻时不知道自己是周家千金的身份,如果自己跟唐季的关系被他知道了,那稍微联想一下就跟潜规则上位差不多了。
“说不出口吗?”闻时见她不说话,语气又冷了些。
“开会的时候我说了,我有问题要问唐总。”
“什么问题不能在会议室里问?非要在房间里问?”闻时咬着牙,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他该不会跟别人一样,把自己当成依靠身体上位的心机女了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周锡纯皱眉,对于闻时把眼里看到的直接当成事实的行为有些无奈。
“你的口红都是花的,而且最近几天,你的脖子上也没有项链。”闻时盯着她戴的那条海豚项链看。
“我觉得好看顺手买来戴的。”周锡纯摸着海豚耳坠,想也没想便开口道。
闻时冷笑一声,“你撒谎,这海豚项链是两个月前的私人拍卖会上的拍卖品,被一个神秘的珠宝收藏家买走了。别人不知道那是谁,我知道那是我表哥唐季。”
周锡纯没问过这项链的由来,眼下看闻时的反应,不可能是在骗她,她的脸上顿时火辣辣。
“八千万的项链,你用几个晚上换的?”闻时眼眶几乎都红了,“唐季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别被他骗了。”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闻时只看到了表面,真实情况周锡纯根本没法跟他解释。
他这种自以为什么都知道然后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她的行为让她觉得生气。
“锡纯,你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闻时怕她真的陷进去,“唐季父母双亡,可是我爸妈把他养到成年的,他不帮我的工作也就算了,我自己可以努力,但他现在连我父母也不管不问。他根本不配做人!”
闻时说着,眼底隐隐约约现出了水雾,他紧紧握成拳,眸子里皆是恨意。
“你说的是真的?”周锡纯一愣,思索着闻时的话该不该信。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吧,他能给你钱能给你工作,他也能随时把你扔掉,腻了就把你当个垃圾一样扔掉了。”闻时劝告着,“做人还是要有良心。”
他在周锡纯面前肆意批判着唐季的为人,生怕她被骗得血本无归。
但这些事情周锡纯完全没有听说过,闻时莫名其妙跑到她面前铺天盖地就是一顿讽刺,让她觉得自己被羞辱到了。
闻时跟那些背后说闲话的人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周锡纯抿了抿唇,还是决定跟着自己的感觉走,这些事情她会一点一点从唐季那里摸索清楚。
跟很多人一样,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而且,她跟唐季关系特殊,也不想把闻时牵扯进来。
“今天的话我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周锡纯深吸一口气,“我们只是同事,多余的话我希望一句都不要跟我说。”
“锡纯!”闻时恨她不争气,“我跟你说的句句属实,要是说谎我天打雷劈!”
“那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也不喜欢你,除了工作有关的必要接触之外,不要再在私下里找我。”
周锡纯冷了冷嗓子,看着闻时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灭掉了。
不远处的门忽然开了,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在场的两个人皆是一愣。
“我打扰到你们两个的谈话了吗?”唐季见两人见到他之后都闭了口,悠悠开口,视线在闻时的脸上来回扫动,眸子情绪颇深。
“表哥,我觉得有些事情大家心里都明白,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闻时将周锡纯拉在自己身后。
“什么事情?不用避讳,说出来。”唐季将他保护周锡纯的动作看在眼里,眸里的情绪又冷了几分。
闻时没再继续开口,反而对着周锡纯说,“锡纯,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