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羽落落大方的行礼祝贺,并且送上贺礼。
“这是u血温玉所雕琢而成的项炼,有冬避寒、夏招凉的功效,希望老夫人喜欢。”
项炼珠圆玉润,蕴含幽光,老夫人欢喜不已,直点头道谢。
东门羽在一旁坐下,接著又有一堆人送上贺礼,老夫人边拆礼物边与宾客寒暄道谢。
戏怎么还不上演?东门羽觉得无聊,偷偷打个呵欠,早知道把琉璃球带来就好了。
才这么想,一颗精巧的琉璃球出现在眼前,映照光线闪动七彩光芒,东门羽惊喜的伸手去拿,琉璃球倏地不见,一翻手又出现在畲言的大掌里。
东门羽连忙抢过来,笑得开怀,小手灵巧的转动,球就在指缝中滚动,玩得不亦乐乎。
畲言面无表情,抬头看著对面的西门峻,闪过一抹笑意。
西门峻咬牙,他怎么会看不出畲言对自己的挑衅,小小的护卫不过是得到主人的欢心,就得意了起来吗?畲言猖狂不了多久,待他和东门羽的名分定了,就看他怎么对付一个护卫。
同时他也因为东门羽如此践踏他的颜面而感到愤怒,不但带姘夫一起来,还当众调情,太不给他面子了。
畲言看到西门峻眼里暗藏的妒恨,不禁窃笑。这种眼光如鼠的男人,东门羽根本看不上眼。
总算要看戏了,西门家留了前排位置给东门羽,就坐在老夫人身边,意义不言而喻,西门峻坐在东门羽身旁,他得意的看了眼站在婢仆行列的畲言,这就是工人与下人的不同。
畲言无动于衷,面色不改,但身上散发出的寒意教人心惊,不止是站在身边的人纷纷离他远一点,连西门峻也不敢再看他。
东门羽没留意到两个男人之间的汹涌暗潮,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戏台上。
西门峻几次尝试想要握住她的手,但都恰巧因为她鼓掌或一些高兴、悲伤的手势而避开,而他又无法不在意身后射过来的逼人目光,仿佛芒刺在背,让他坐不安稳。
整出戏结束,西门峻什么也没欣赏到,当然也白白浪费了与东门羽接近的好机会,让他气愤在心。
寿宴热闹的展开了,东门羽如大家所预料的坐在主桌,与西门家的人一起,除了老夫人爱和她谈戏曲外,西门夫人喜欢与她说体己话,闲聊衣服玉饰,西门老爷也对她很和善,更别说西门峻了,布菜舀汤,体贴入微。
众人都看得出来,西门家的人将东门羽当作未过门的媳D了。
东门羽虽然不屑礼俗,但是该有的礼仪她都遵循,她尤其有长者缘,所以西门家的人都很喜欢她,除了西门老爷和西门峻有心结外。
只是东门羽向来食量少,面对直叫她多吃点的劝进声,她真有些受不了了,借口身体不舒服,由婢女搀扶著离开。
“啊,舒服多了。”东门羽坐在花园的石椅上,伸展四肢。
“小姐,你不是身体不适吗?不应该到花园来,我们快回里面休息吧。”婢女翠翠很紧张,夫人若是知道小姐身子微恙,她一定会受罚的。
东门羽眨眨眼,“不这样,再被他们喂下去,我没病都变有病了。”
“原来小姐是假装的,幸好、幸好。”小娟拍著胸脯。
“否则你们就要挨骂了。”东门羽很了解她们的想法。
翠翠、小娟吐吐舌,东门羽看了哈哈大笑。
“你们有没有带腌梅子?”东门羽问道。
两名婢女对看一眼,一起摇摇头。
“小姐,出门在外,我们怎么会带腌梅子呢?”翠翠回答。
东门羽面露失望,她想吃腌梅子让肠胃舒服点。
“畲言呢?午宴时怎么没看到他?”
“西门家的管家说护卫和男仆要在别处用膳,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吃饭。”小娟说。
“畲言。”东门羽提高音量大叫。
“小姐,你这样叫,畲护卫哪可能听得到啊。”
“他说我有需要他时只要叫一声,他自然会出现的。”东门羽说明。
“真的还是假的?”翠翠一脸疑惑。
“他不会骗我。”东门羽很有信心。
“哈……”一阵浑厚的笑声从她们头上传来。
东门羽和两名婢女一起仰头,登时瞪大了眼。
坐在树上的畲言倏地跃下,稳稳落在东门羽面前,手上多一件白狐披风,摊开为她披上。
“别又受风寒了。”
“你在树上做什么?”东门羽好奇。
“这答案不如这罐东西重要吧!”畲言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罐子,打开盖子,一股酸甜的香味溢出。
“腌梅子。”一闻味道就晓得是厨娘特制的腌梅子,想到就让她流口水,东门羽连忙接过罐子,迫不及待的取出一粒腌梅子放入嘴里,酸酸甜甜的好滋味让她笑弯了眉。
畲言宠爱的看著她满足的模样,想拿回罐子,但东门羽早已收入自己怀中,“我要。”
“下回出门时,你又会忘了带。”畲言取笑。
东门羽狡黠一笑,“我回府就还你。”
畲言摇头,他将这丫头宠坏了。
“上面的风景如何?”东门羽将脑筋动到树上。
畲言本是皱起眉头,但马上又换上温和的笑容,“想上去看看吗?”
东门羽毫不考虑的点头。
畲言抱起她,轻松的一跃,在枝干间穿梭,找到一个赏景的好地方,搂著东门羽坐下,H密的互搂在一起看景色。
“畲护卫在小姐面前不但话多,也那么温柔,与平常他冷漠不语的模样真是判若两人。”小娟望著树上,有感而发。
翠翠轻叹一声,“是啊,畲护卫一直是属于小姐一人的,老爷和夫人都唤不动,不少婢女原先都对畲护卫有好感,在认清现实后都放弃了。”
“不会包含你吧?”小娟看著她。
“小娟。”翠翠脸红,轻轻跺脚。
两名婢女嬉闹著。
躲在柱子旁的西门峻将这些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里,他本是离席来探视不舒服的东门羽,没想到她不在小厅,却在花园里找到她和畲言,真是Ψ蛞D,连分开一会儿都不行。
听到婢女的说法,再看到树上的俪影双双,更加深他对东门羽的鄙视,西门峻冷眼含恨,重重甩手离去。
西门峻不晓得他的反应全看在畲言眼里,畲言早就发现他在一旁窥视,所以才会顺势抱起东门羽到树上赏景,希望能让他死心。
不要有非分之想,日子才能过得比较快活。
“这棵树虽然不比家里那棵香柏树高,但从这里可以看到街上的景致呢,真有趣。”东门羽高兴的拍拍手。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受惠的反而是罪魁祸首,畲言无奈的笑了。
圆月当空,银白月光照耀大地,让幽暗的树林多了些许亮度。
黑暗对一般人是困扰,但对武功高深的人来说,一点光便能视物。
畲言静静的走在树林里,来到约定的地方,蓦地,四个壮汉从四个方向同时落下,黑色劲装,来意不明。
突然,四人同时弯身拱手,“见过少主。”
他们是“莫”的堂主,固定与畲言联系。
“报告。”畲言言简意赅。
畲言身前的男子从怀中拿出本子,一一念出:“上个月甲辰堂、戊子堂、庚午堂一共负责四十二件任务,三十九件完成,两件在逃,杀手还在追缉中,一件失败,任务已换上紫级杀手接续。”
“莫”的杀手依能力分为金、红、蓝、紫、黑五个等级。
“叫蓝祈接手,杜松连身为总镖师,‘莫’应给与该有的尊重。”监守自盗,其罪难逃。
“遵命!”
这就是众兄弟钦佩少主的地方,报告的事全记在他脑中,推测的事不曾出错,甚至有著过目不忘的能力,如此的聪明能干教人如何不服气。
四位属下轮流报告,畲言静静聆听,作下决定,没有迟疑,处事果决明快。
“还有什么事吗?”畲言看著四位属下。
“这是主人给少主的书信。”其中一人呈上信件。
畲言接过,打开浏览,然后将信收入怀中。
“我有事必须回总坛一趟,加派人手保护东门府,对东门羽更要防卫得滴水不漏,不得出一丝一毫的差错,此事由金融负责。”
“遵命,少主尽管放心。”被点名的汉子颔首。
畲言做个手势,四人刹那间消失了踪影。
他信步走出树林。
东门羽躺在床上把玩著琉璃球,双眼却频频往外看。
“怎么还没回来?”她嘟囔。畲言只和自己说声要离开一会儿,人就不见了。
其实她也明白畲言是去处理“莫”的事,身为少主,他自然要负起责任,想到堂堂“莫”的少主竟委身来当她的护卫,她仍旧要为自己的运气喝采,不过畲言的身分除了她之外,无人知晓,连爹娘也不知道。
这也是为了不吓著爹娘,毕竟“莫”是个杀手组织,光是名号就很吓人了,谁放心女儿与他天天相处呢?
她并不晓得畲言在外面的行径,但在她面前,他绝对是个称职的护卫,甚至比护卫做得更多,她知道他们的关系早就超过主仆,她也从没将他当仆人看待,而是个可以知无不言的知己,最开心的是这个知己可以跟著自己一辈子。
就算他们都成了H,他仍是她的知己……
思绪突然煞住,成H……畲言会成家吗?她从未想过这样的事,算算年纪,畲言比她更应该成家,他和自己提过,他也是独子,传宗接代的责任都在他身上,成H是再平常也不过的事。
只是为什么她却感到不太舒服,好似被大石头压住心,私心告诉自己,她不想畲言成H,就像是要让出属于自己的宝贝,让另一个人分享,她不要,她明白这样的想法很自私,但她就是不要。
她说不出理由,只明白心中的意愿就是不要,她只要畲言属于自己。
东门羽被自己狭隘的想法吓了一跳,清楚的明白这是不对的,却无法昧著良心说不,她到底怎么了?在想什么啊?
抚著额头,东门羽心思紊乱。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一道低沉的嗓音唤醒了她。
东门羽抬头一看,发现来人是畲言,登时所有的思绪都被抛在脑后,一切都没发生,她只是在自寻烦恼,不要多想了,连忙拍了拍身旁的床位,“快上床。”
“这句话很容易让人误会。”畲言苦笑。
“你要为我暖床啊,有什么好误会的!”
真是越讲越糟糕,畲言啼笑皆非,唯一庆幸的是她不会对其他男人说这样的话,脱去外衫,他上了床。
东门羽钻入他的怀里,暖和立刻包围了她,吸一口熟悉的气息,她放松四肢。
看著趴在自己胸膛上的人儿,畲言抚著她的头发,低笑,“你这样子像极了小奶娃。”
东门羽舌烈簧,让自己躺得更舒服,边打呵欠边说:“你是我的金丝锦被嘛。”
“万一有一天这件金丝锦被遗失了呢?”他话中有暗喻。
“你是人,怎么会遗失?”她好想睡,再打个呵欠,眼睛渐渐合上。
他也知道爹唤他回去的原因,身为独子的他,成家的压力绝对比怀中人儿来得大,尤其他已经二十八岁了,想与“莫”联姻的江湖门派不知凡几,倾心于他的女子也不在少数,只是他心里已有了佳人。
婚姻之事已不能再拖,是该向她说明白了。
“羽儿,想要我永远留在你身边只有一个方法,你应该明白的。”他在她耳畔低语。
“嗯。”她轻应一声。
她难得的依顺让畲言心喜,不开口是女子的矜持吧,终究她还是名闺女,那他就明说了,“嫁给我,羽儿,这就是我们永不分开的方法。”
怀中女子没有吭声,但也没有反对。
畲言紧搂著胸怀中的幽香,“羽儿,嫁给我你不会后悔,我会给你最好的生活,我疼你的心也不少于老爷、夫人,你将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这番感性的话是他能说的极致了,要他再说一遍也说不出口。
好半晌没听到回应,畲言感到异样,连忙扶起低垂的小脑袋,才发现她早已睡得香甜,不知梦到几重天了。
畲言愣在当场,既惊讶又错愕,想大力将她摇醒,但失去的时机还是失去了,他只能颓然的摸摸额角,无奈一笑。
罢了,睡觉吧。
第三章
红袖招,县城里生意最好的青楼,里面美女如云,更有声名远播的两大花魁当镇店宝,包准教男客流连忘返,也是最佳的销金窟,没榨干客人身上的钱财绝不罢休。
近傍晚时分,又到了红袖招营业的时刻,婢仆忙著将门里门外打扫干净,准备开门见客了。
不过营业时间未到,客人却先上门了,而且还是一位汕蚊览龅呐客人。
“女客人,红袖招还没营业呢,请问你来此地有什么事吗?”一个姑娘出面问个清楚。
东门羽淡淡一笑,“你一定是新来的才不认识我,请秦嬷嬷或是廖老板出来吧。”
这时,秦嬷嬷摇著红丝巾走出来,她本来是来看门面是否打扫干净,倒先看到了女财神。
“东门小姐,真是贵客,欢迎、欢迎。”她热络的打招呼。
“秦嬷嬷,还是老规矩。”东门羽说。
“可是梦罗姑娘今晚已答……”
束门羽轻嗯一声,立刻就让秦嬷嬷见风转舵,说出另一番话。
“梦罗姑娘在引镜轩,嬷嬷带路,东门小姐,请随嬷嬷来。”秦嬷嬷走在前面引路。
来到引镜轩,东门羽让秦嬷嬷先退下,自己推开门。
“为谁梳妆打扮呢?”
坐在梳妆台前、让丫鬟梳髻的梦罗转身,看到她立刻笑开了脸,起身迎上前来,H热的握住她的手,“你怎么来了?”
“特地来看你,近来好吗?”东门羽回握她的手。
“生活在红袖招就是这样。还是老规矩留下来过夜吗?”
“当然,我包下今晚的花魁了。”东门羽豪气的拍拍胸脯。
两个绝色美人相视一眼,笑了起来。
浴室里浮著一层朦胧水气,空气中飘散著芳香,偌大的浴池里花瓣片片,东门羽、梦罗浸在热水中。
梦罗倚靠在浴池边缘,“羽儿,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记忆深刻,就几个小鼻子、小眼睛的女子围在你身边不断的谩骂,说你克父、克母,自甘堕落到青楼,还骂你是狐狸精,你非但没被骂哭,还不客气的反唇相稽,那些女子恼羞成怒要打人,危急时,我跳出来申援你,两人一起打跑了小心眼的女子,我们也变成了好朋友。”东门羽笑著谈起往事,十分钦佩自己的英勇。
梦罗嘻笑,“你的脸弄花了,脚也受伤了,将随后赶来的婢女和护卫吓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