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这个夜晚注定忙碌。
章戚所在的总统套房内, 所有人通宵达旦，不停地忙碌着自己手头的工作。
由于胡鑫的手机在章戚抓捕他的时候，被他扔进了海里, 没有办法直接通过他的手机查看那款软件。
这让远在长浔市的顾裕, 更是彻夜未眠地寻找各种有关‘FindYou’的资料, 以及那个可以获得安装包的广告页面。
然而如今是大数据时代, 相关的信息数不胜数，靠他一个人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而章戚再三询问了胡鑫，他一直说下载这个软件只是凑巧, 根本不知道下载这个软件的确切步骤。
天渐渐亮了起来, 昨夜的小雨持续不断地下到了现在。
这个酒店靠海，风大的将雨水吹到窗户上, 噼里啪啦地奏响着令人沉重的乐章。
胡鑫所在的厕所内听不到雨声，只听得到面前一个开着扩音的手机中，传出来的男声。
顾裕在电话那头在键盘上疯狂敲击着，嘴中的问题不带停地询问着：“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打开什么网页跳出来的广告吗？”
胡鑫身上的衣服之前还是湿漉漉的，经过一晚后已经半干不干了。
虽然还有些潮湿的难受，但这比之前好太多, 只是感觉舒服了不少。又经过一整晚的审讯，他此刻只想好好睡一觉。
什么警察，什么杀人案, 什么‘FIndYou’，等他睡醒了都好说。
然而自从一个小时前，一个女警官将这个手机拿进来后，电话里面的警官就问个没完。
手机还放的远, 他根本够不着，想把它提前挂断的心思也只好歇了。
身体的疲倦, 排山倒海般不断袭来的困意，让他体内的犯罪因子开始沸腾。
他恨不得冲到手机里，狠狠地掐住那个人的脖子，让他再也说不出话，让他永久的闭嘴。
胡鑫不耐烦道：“不记得了。”
顾裕‘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他也没管胡鑫语气好不好，毕竟从半个小时前他语气就没好过。
等过了约两分钟，他继续问道：“你当时用的是电脑还是手机？”
胡鑫深吸一口气，觉得这个警察怕不是是个傻子：“那是手机软件，难不成这安装包还能从电脑上获取？”
顾裕好脾气的科普道：“不是不可能啊，万一你连接数据线了呢？万一你扫码付款后手机自动获取呢？现在技术这么发达，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不等胡鑫反应，他继续问道：“你通常用什么搜索引擎？”
胡鑫咬牙道：“千度！你到底问完没！”
顾裕友情提示道：“胡鑫，请看清你现在的身份，看清身份后再注意的你态度和语气。最后，我问完了，感谢你的配合。”
随后直接‘啪嗒’一声挂断了电话，胡鑫刚想说出的话则被噎在了嗓子里，难受至极。
而挂断电话的顾裕，转而拨通了章戚的电话：“章队，我需要胡鑫常用的电脑。”
章戚转头看了眼洗手间紧闭的门，问道：“你跟我说干嘛，查到胡鑫住址，直接让人去他家拿不就好了。”
顾裕无奈道：“章队，局里太忙了。不说刚带回来的第二位死者的尸体，以及真正付思浩的尸体。”
“李哥几个天刚亮就出去走访调查了，快两天没睡的刚刚准备休息，你还带走了那么多人。”
“再加上昨晚下班高峰期，长浔市发生了一起重大车祸，六辆车连环追尾，其中还有一辆公交车。现在人手严重不足啊！”
“之前去付思浩家的都是我一个网警去的！”
章戚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让他这远在沐西岛上的人，上哪给他找人去：“那你这次也自己去！挂了！”
不顾那头哭嚎着想眯眼睡俩小时的顾裕，直接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睡什么睡，他还想睡呢，但问题是现在这情况怎么能睡。
……
早上七点，系统准时发布了问题。
Q1：人体艺术谋杀案的凶手姓什么？（奖励：生存时间365天）
凶手姓什么？这是意味着，两起凶杀案的凶手为同一人吗？
柯诗奕凝神看着这个问题，然而不过半晌，就被后方的奖励所吸引。这一次直接奖励一年的生存时间，这么看来，感觉想好好地活到七老八十也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梦。
收回思绪，柯诗奕撑着全身酸痛的身体，从床上坐起。
昨天邢子和教她怎么打架，真的是下手毫不留情，身上磕磕碰碰了不少地方，一觉起来更是全身酸痛。
不过说真的，的确学到不少。
恰在这时，柯诗奕的电话响起，章戚疲倦的嗓音从那头传来：“睡醒了吗？没有打扰你吧？”
柯诗奕努力忽视酸痛的双腿，朝洗手间走去：“没有，我已经醒了，正要洗漱。”
章戚眯着眼拉开窗帘，看向外面阴沉沉的天说道：“昨天感谢你的敏锐，发现了付思浩有问题，并提前告知了我，这不知道会拯救多少人。”
随后便将知道的一些情况说了出来，最后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既然你已经起了，吃完早饭就过来帮帮忙吧，人手有些不足。”
柯诗奕自是求之不得，连忙应道：“好，我吃完饭就去。”
……
吃完饭的柯诗奕来到章戚所在的总统套房。
章戚正在头疼，见柯诗奕来了立刻把她叫过去说道：“刚刚也跟你说了，胡鑫说凶手很大概率就在这个酒店内，但酒店监控太多，我们还没来得及看完，一会儿就麻烦你帮忙看看了。”
说完后递给她一台笔记本电脑，他又指了指一旁的洗手间说道：“胡鑫在里面关着呢，你需要去洗手间的话，去卧室里的那一间。”
柯诗奕点点头表示知道，随后拉了个椅子坐在桌子前，看起笔记本电脑上的监控来。
胡鑫现在都落到了警方手里，他所说的话可信度应该挺高，但不排除他有什么没说出来，而想故意给警方增加难度。
本身她没有这么想，但她记得在虚拟世界的时候，胡鑫有说过：‘前两天我就是听到那个凶手说要动手，所以我才从酒店搬了出来……’
当时他说的这句话，柯诗奕其实并没有信，但现在转念一想，那时候的胡鑫应该没有撒谎的必要。
她现在可以从监控上，看看胡鑫是几天前离开的。
如果是六七天前，那么就跟潘晟的死亡时间对上了。但根据章戚所说，他是在聊天群里知道的，因此在凶手动手前，多半在聊天群里说过。
他最后也没有将凶手是谁具体说出来，就直接朝柯诗奕动手。
那么是他真的不知道凶手，还是说他其实认识，想要故意隐瞒。
柯诗奕问道：“监控你们排查了多少？”
章戚说道：“这个酒店一共17楼，潘晟所住的房间就在五楼，我们将五楼往下的全看过了，没有发现什么疑点，尤其是潘晟死亡前的录像。”
“电脑里也有四月九日，当天岛上所有的监控录像，有需要你就直接看。”
潘晟在死亡前很正常，在四月九号的时候，他办理入住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十八分。
这一点，大堂的监控清晰明了的记录下了时间。
办理入住后，在下午一点二十五分到了房间放好行李，然后便出门了。
等到快三点半的时候，潘晟再次回到酒店，从自己的住房内拿出了帐篷再次离开酒店。
根据岛上其余的监控来看，离开后他直接背着帐篷来到那座山附近，在下午三点五十七分，彻底消失在了山附近的监控里。
现在其实只要看监控，排查谁在那个时间段离开过酒店，并前往山林附近的就可以了。
说起来虽然简单，但工作量巨大。
柯诗奕还没开始，就已经有些犯困的打了个哈欠。
她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开始聚精会神的排查。
……
另一边的顾裕，被章戚挂断电话后，他就骂骂咧咧地起身离开办公室。
为了不疲劳驾驶，他还特地叫了辆车。
胡鑫目前所住的地点有些远，在长浔市的北城老区，开车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正好一路上他还能睡一会儿。
这次他去，主要就是想看看胡鑫电脑中的搜索记录。
如今现在网页上跳出的广告，通常都跟你日常搜索的有关。
比如你在搜索引擎中，搜个几次‘海外留学前需要做些什么’类似的问题，那么之后一大段时间里，相关的广告会层出不穷的出现。
因此他完全有理由怀疑，胡鑫说的那个突然跳出的网页，很可能就是根据日常搜索内容来判定的。
虽然现在不知道那个叫‘FindYou’的软件，到底是不是一个罪恶之地。
但里面的一个群里，恰好就有几个疯子，要说这个软件的设计者没有针对性，他是不会相信的。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通过胡鑫日常搜索的类型，在自己的电脑上重复这种搜索。
这个方法很笨拙，但现在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手机不见了，还只知道一个软件名字，完全就是大海捞针。而且他估计，那个广告页的背后，说不定是一个暗网。
想到这儿，顾裕不禁想到了那个让自己连个IP都查不到的‘师父’。
如果有他在，肯定没一会儿就可以找到了……就算找不到，也可以帮他这个‘傻徒弟’分担一点……
又是想要师父的一天。
第57章
当沉浸在一件事里的时候, 时间过的异常的快。
一上午的时间转瞬即逝，警方派过来的直升机也在中午的时候达到，楚晨以及另一位警员负责看押胡鑫。
其余几个物证科的人也带着所有物证坐上了直升机, 毕竟这里很多需要的专业器械都没有, 很多物证没法鉴定。
包括章戚在内, 最后只留了五个人在这里继续调查潘晟的案件。
如果胡鑫没有任何欺骗成分的话, 那么他们的目标主要就在这个酒店里，五个人怎么也够了。
不够的话，还有这个被抓来当壮丁的柯诗奕, 以及自己送上门来的邢子和。
当然, 这两个肯定不能做些什么需要出示证件的事，只能窝在总统套房里看监控录像。
柯诗奕揉着酸涩的眼睛, 背靠在椅背上，无奈道：“这么看下去不是办法，太费时间了。”
邢子和将视线从屏幕上挪开，看了她一眼，挑眉提议道：“要不我们先干些别的？就当让眼睛休息一下了。”
柯诗奕看着那带着深意的目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她顿时觉得, 之前已经被她忽视的酸痛感再次袭来。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因为天气原因, 那如同撒了墨一般的大海：“不用，我看看窗外就好了，同时捋捋思绪。”
邢子和倒是颇为赞同：“的确，这么看下去所需的时间太久了, 我们也许可以从潘晟的行李箱上下手。”
他在脑子中过了一遍之前所有已知的线索，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还未发现的关联。
近一周内所有拎着行李箱离开酒店的人也都查过了, 全都退房离开的，但他们的行李箱不论是尺寸、款式、颜色都有至少一个对不上的。
想要把潘晟的行李箱装在自己的行李箱里，这点也是不大可能的。
潘晟的行李箱不小，足足有23寸，加上还有轮子和框架，想要完整的塞进去，那也必须要至少28至30寸的才行。
但离开的人里，没有一个人有这么大的行李箱。
警方也有在整个酒店找潘晟消失的行李箱，但将酒店所有有人入住的房间和公共区域全部搜查过后，什么都没有发现。
由于开岛不久，这个酒店目前所住的人本身就不多，所以查找起来很快。
可他们什么都没发现，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行李箱被放在这段时间内，没有任何人入住的房间里。
而能进入没有人入住房间的，只有一个可能性……
半晌后，两人同时脱口而出：“工作人员！”
随后柯诗奕便拧起眉：“工作人员离开酒店的可不少。毕竟下班后，他们也可以出去在岛上玩玩的。”
蓦地，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转头对一旁同样看了一上午电脑屏幕的章戚说道：“章队，你们知不知道，是谁跟酒店的人说中途不要整理房间的？”
这句话有些没头没尾，但章戚明白了。
“知道，酒店经理在去房间的电梯里遇到了潘晟，潘晟就提了这个要求，说是刚刚在大堂的时候忘了提了，希望酒店经理帮忙说一下。”
“毕竟这是顺手的事，酒店经理问了房间号，之后就跟前台说了。”
“我们也有怀疑过酒店经理，我们调查过他的行踪，在潘晟失踪当天，他早了潘晟半个小时出去，又比潘晟提早了半个小时回来，之后就没见他离开过。”
总的来说，从时间线上来看，酒店经理没有犯罪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