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子柏毫不犹豫地说道,“若是不用姽姐姐你的鬼力,我这皇位怕是撑不了多久。”
如今内忧外患,任何一方势力都想夺走他的权力。
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能后退了,若是后退,爹娘,刑府,还有沈王府的仇,他哪一样都守护不了。
他没有军队,即使刑家有万贯家产,,也不足以支撑他坐稳这个皇位。
若是不知道言姽的事,他也许还能坦然接受,可有了言姽,他就还有一丝机会。
这一丝机会,他必须要得到手里!
言姽叹气。
这是她唯一的后代了,就算刑子柏会因此出事,她也只能全力去保了。
第216章 印堂发黑
京城皇宫内。
言姽跟着刑子柏和乌呦离开了无头山,来到皇宫里。
几人刚走到刑子柏的殿外,就碰到一个言姽曾熟悉的人。
“言姑娘?”
刑居堂行礼后,抬头平静地看着她。
“巧呀,凤鸾还好吗?”言姽想了想,“算算时间,有五个月了吧?”
刑居堂愣了下,刑子柏了然地看着她。
待三人离开后,刑居堂还站在原地,走到一旁偏僻处,出声道:“言姽怎么会在这里?”
“属下不知,只是那言姑娘是圣上亲自请来的。”
刑居堂一脸若有所思。
有句话虽说不好听,但却是事实。
这言姑娘每次出现,总会伴随着大事发生。
刑子柏如今是一国之主,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连去无头山请言姽这件事,怕是朝中人都已经知道了。
为了不将传鬼力的事被外人知道,且转移外人的注意力,凌槐就想了个馊主意,将所有炮火都指向言姽。
往外传言,言姽是刑子柏幼时的玩伴,两人生了情愫,这才将她接到宫里。
刑子柏正值说亲的年纪,朝中又有不少大臣等着将千金送进宫,如今出现了个言姽,可不得死命盯着她。
而作为眼中钉的言姽,此时正坐在殿里的贵妃榻上,旁边的茶几上摆放着几碟点心。
本来言姽跟来是为了知道如何传鬼力,结果刑子柏一坐下,面前便是数不清的奏折。
因刑子柏去找言姽,便攒了两三天的奏折,言姽看着那摞成小山的奏折,很是不懂那些不开金口的大臣怎么一写奏折就这么多废话。
言姽拿起两本看了眼,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屁事,偏偏刑子柏还要一一看完再批一笔。
刑子柏一个皇帝也就算了,连乌呦都不知道在忙什么。
言姽已经在殿里坐了两个时辰了,吃掉的点心盘子和刑子柏的奏折一样高。
还是一旁站着的太监总管懂事,让小太监带她去后花园里转转。
宫中的景色不错,没有游山玩水的松弛,但有着别样的精致。
言姽不好那些碎石杂草,就喜欢这种打理过的精致整洁。
站在万花锦簇之中,迎面就是淡淡的花香,言姽觉得她就是这其中的花仙子。
“嗯,不错不错。”言姽舒适地点点头。
怪不得那么多鬼魂都想变成活人。
一阵阵小风吹着,言姽就想起花煎饼了,还有杏花糕、梅花饼、玫瑰酱饼。
这样想着,言姽突然干呕了下,把身后跟着的小太监和侍女们吓得不轻。
宫里的人恨不得一颗心思当成七颗来用,见言姽这般,几个宫人心里不由地怀疑起来。
圣上连皇位都没坐稳,便亲自去请这位姑娘,莫不是肚子里有了!
想法戛然而止,几位宫人更加恭敬地小心侍候着这位主子。
“姑娘小心些,奴才去请太医。”将言姽搀扶到一旁坐下。
言姽还想着刚刚闻到的味道,听小太监说的话,连忙制止。
“不用不用,就是闻见了股腥味。”言姽摆摆手,话落站起身子再次来到花园之中。
深吸一口气,在浓郁的花香中,确实有一股血腥味。
很淡很淡的味道,常人根本闻不到。
见言姽弯着腰在花园里嗅来嗅去,宫人也学她弯着腰嗅,甚至比言姽的身子弯得更低下。
可除了花香,他们什么都闻不到。
“这后花园里,怎么还出现狗了?”一道女声出现在后花园里。
言姽连头都没抬,疑惑道:“我咋还听见狗叫声了?”
“纯太妃娘娘。”
言姽身后跟着的宫人忙跪地行礼,她直起腰活动了两下,转身朝纯太妃看去。
长得不错,年纪不大,就是一脸的算计样子。
“见到太妃还不跪下!”
言姽瞥了眼纯太妃身边的嬷嬷,“能不能别狗叫了,这花园里你瞧瞧谁跟你一样扯着嗓子喊的?”
纯太妃怒道:“放肆!”
言姽指着她鼻子,“你放肆!让我跪?你也不看看你承不承受得起!”
纯太妃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放肆的姑娘,被言姽指着气得说不出话来。
言姽指着她的食指上移了一点,指在她额头眉间。
“你印堂发黑呀。”言姽平静说道,收回手。
她对将死之人懒得废话。
“你敢咒本宫!”纯太妃能从先皇一众太妃里活下来也不是好惹的,“来人!不管她是谁,没名没分本太妃就能杖责。”
一句话被纯太妃说得明明白白,无论言姽是天大的身份,或是有圣上依仗,只要她打完之后来一句不知者无罪,谁又能拿她堂堂太妃如何呢?
话音落下,便有宫中的守卫要上来将言姽带下去杖责。
小太监吞吞唾液,眼睛一闭便挡在言姽身前。
“太妃,这是圣上身边的姑娘,刚进宫不懂规矩,您就放过她吧,就当是看在圣上的……面子上。”
纯太妃瞪眼:“本宫是太妃,圣上见到本宫也要唤一声母妃,她算什么?敢对本宫无礼,本宫就是要责罚,你这小小奴才胆敢拦下,便陪她吧,还不动手!”
见过言姽在圣上面前放肆的样子,而圣上却没有怪罪她,就能知道她在圣上心里有多重要。
万一肚子里真的还怀了龙子……
小太监咬牙,今日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让言姑娘被打。
他还生怕挡不住言姽,双手大张恨不得他再长胖一点,肩上却放了只手,将他身体移开。
小太监震惊地看着言姽将自己挪开,她一步一步还往纯太妃那边去。
“印堂发黑乃是枉死前的征兆,你这几日小心些吧,指不定命就没了。”
言姽靠近纯太妃时,看清她双眼里的血丝,一条最为明显的血丝横在一双眼睛上,看着像是被利刃在两眼上划了一刀一样。
那些上前来要捉拿她的守卫被宫人拼命拦着,言姽就面对面站在纯太妃面前。
听到言姽的话,纯太妃被吓得后退一步,正要呵斥时,又听言姽说。
“你近些时日就没觉得双眼酸疼?有时候还会头疼喘不过来气?”
纯太妃和身边的嬷嬷对视一眼,嬷嬷冷声道,“你该不会是在装神弄鬼,只为了不受责罚吧?”
言姽歪头笑道:“是不是装神弄鬼,你们不都知道吗?”
两拨人对峙时,不远处一行人走来,一见那明黄色的龙袍,就知是刑子柏。
纯太妃消了气焰,给刑子柏行礼。
太监总管就是怕他这干儿子不中用,才又派人跟在他们后面,一有事便来禀报。
这可不就派上用场了。
后花园主子,再算上宫人,密密麻麻一群人,只有刑子柏和言姽站着。
言姽本还想着给刑子柏一个面子,意思的低个头,但又想想她是刑子柏祖宗,这般做法怕是会让他折寿。
见言姽没有行礼,圣上还像是没看见的样子,纯太妃心里松了口气。
幸好刚刚没有真的责罚言姽。
行礼之后,纯太妃便带人离开了,留下言姽和刑子柏一行人。
刑子柏见言姽一直盯着纯太妃的背影,以为是纯太妃招惹她被她记恨上了。
“只要不留下痕迹,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啊?”言姽被这冷不丁的一句话听得迷糊,后说道,“你派人多加盯着点那女的,我感觉她要出事。”
刑子柏听后没有细问,示意总管去派人。
从奏折里起了身,刑子柏便打算用过饭再说,带着言姽便去了凤鸾的宫里。
“刑居堂也住在宫里?”言姽想起之前见到的人。
“后宫中不可住其他男子。”总管颔首说道。
“那凤鸾为啥在这里?”言姽想了想,“你该不会……”
“言姐姐!”
知道言姽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刑子柏出声制止。
“刑叔他整日里忙,之前凤姨差点被人害,我便将她带来了宫里。”
起码现在能护着凤鸾的,也就是他了。
言姽一个激灵,“谁害凤鸾。”
刑子柏淡淡道:“那人已经死了。”
何止死了,连九族都被他处置了。
凤鸾肚子已经显怀,半个皮球一样,言姽伸手在她肚子上摸了摸。
能以肉身孕育生命的,也就阳间的人或物能做到。
“阿姽能摸出什么来吗?”凤鸾问道。
言姽收回手,“天机不可泄露……你找太医不就行了?他们肯定比我知道的多。”
凤鸾无声笑笑。
她只是随口一问,也知言姽的性子,转而又说起其他来。
“你近些日子见过纯太妃吗?”言姽问道。
凤鸾摇了摇头,“我身子不好,起来一会儿便觉得困,自知道有了孩子就没出过这殿里。阿姽你为何问起她了?”
见凤鸾大着肚子,言姽不想她操劳,只说是今日遇上了起了冲突。
用过膳后,刑子柏还要去批奏折,言姽便留在凤鸾殿里在偏殿凑活一晚。
睡到一半,言姽迷迷糊糊睁开眼,她感觉到在宫里有一处鬼门关开了。
等鬼门关的气息消失,言姽继续闭着眼睡。只是还没睡熟,就听到有人敲门。
守夜的侍女来到言姽床榻前,轻声道:“是圣上。”
言姽转了个身,“找错人了,老娘不是他的妃子。”
“宫里出事了,我们别惊扰了凤姨。”
知道言姽什么德行,刑子柏索性直接进殿里,命侍女给她更衣。
言姽抱着侍女手里的衣裙走到屏风后面,只在走过一个屏风的时间,等她出来,衣裙便已经穿好了。
“出了啥事?”
第217章 巫蛊娃娃
“白日里你见到的那位纯太妃死了。”
言姽点头,“看出来了,她印堂发黑,是枉死之相。”
那条横在她双眼之间的血丝只差一点便贯穿了她整个头颅。
“因你白日里与她有过冲突,这件事需要在被刑部发现前找到凶手。”刑子柏看向她,“若是找到凶手前被刑部发现纯太妃已死,你就会是那个凶手。”
言姽奇怪道:“我又不会破案,那你现在跟我说的意思是?”
刑子柏理所当然地说道:“你神通广大,还怕找不到凶手?”
言姽在刑子柏的夸奖中有些迷失自我,跟着他便去了纯太妃的殿里。
在来皇宫前,言姽听白烛说起过皇宫里的事,到了纯太妃殿里,她想起来一件事。
言姽问:“纯太妃为啥不用给先皇陪葬?”
太监总管说道:“圣上慈悲,不忍看各位娘娘受难,便没有下令让先皇妃子陪葬。”
刑子柏补充说:“也不是我慈悲,是先皇只要求和怜妃陪葬,其他的妃子他就没管。”
前朝还有一堆要事处理,他便任由这些先皇妃子在后宫闹腾,指不定能闹出点奇事来。
宫殿奢华,却不比凤鸾住的华丽。
纯太妃是中毒致死,嘴唇乌紫,七窍流血,双眼怒瞪,哪里还有白日里跋扈的模样。
魂魄已经被勾去地府,要不然言姽就能直接问她出了何事。
清退殿里闲杂人等后,言姽幻化出纯太妃生前的走马灯。
走马灯只能从尸体咽气的那一刻倒退,而纯太妃的走马灯便显示她从嘴里拿出一颗药丸,药丸是从一个放在梳妆案上的白玉瓶里倒出来的。
言姽一直幻化出她来皇宫那日的走马灯,而那个白玉瓶是一直被放在梳妆案上。
再往后,就要动用更多的鬼力,刑子柏还在殿里看着,担心施展鬼力会波及到他,言姽便收了手。
等她按照走马灯,来到梳妆案前后,却发现上面没有了白玉瓶。
言姽不知刑子柏有没有看到走马灯里的幻象,就给他叙述了一遍。
“纯太妃是自尽的?”刑子柏皱眉,“可人人都知道纯太妃是极其惜命之人。”
闻言,言姽将纯太妃的走马灯又在脑海里过一遍,在她吞下药丸那一刻,注意到不寻常来。
“应该不是,像是被什么东西蛊惑了。”言姽思索道。
纯太妃在吞下药丸时,她的双眼通红,像是蒙上了一层血色的雾气。
这可不是常人身上会出现的。
刑子柏命人将纯太妃身边的嬷嬷唤来,他在得到纯太妃出事时的那一刻便让太妃殿里的宫人全部监押。
当嬷嬷进殿堂看到言姽时,顿时看向她的眼睛里全是怨恨。等言姽问起这梳妆案上的白玉瓶时,嬷嬷突然挣扎着大喊,“果然是你将那药瓶里的药换成了毒药!”
言姽一脸无辜,“我又没来过这里,更没碰过那个药瓶,要真说有人换了里面的药丸,你还比我更有嫌疑呢。”
刑子柏揉揉额角,“那白玉瓶里的东西也许本就是毒药,纯太妃是从何处得到的这药瓶?”
圣上问话,哪有敢不老实回答的。
嬷嬷看了眼言姽说道:“就在后花园,在花丛里捡到的。”
言姽嗤笑,“捡的药丸也敢乱吃?”说完,想到纯太妃是被蛊惑了吃的,又说道,“什么东西都捡,你们住在皇宫里还这么稀罕地上的东西?”
嬷嬷小声嘟囔道:“你一个丫头片子知道什么。”
“放肆!掌嘴。”刑子柏斥道。
言姽似笑非笑地看着嬷嬷被掌脸,一巴掌打下去,牙齿都蹦出来一颗。
“我只是长得不老,论辈分,连你祖宗也只配给我烧洗脚水。以后还是莫要仗着长得老就随意说教他人。”
后花园里,言姽站在嬷嬷说见到药瓶的地方,这里也是她白日里找寻腥味来过的地方。
到了夜晚,那隐藏在花香之中的血腥味明显了些。
言姽嗅了嗅,便找出血腥味飘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