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大概清楚，姜恺在中学时期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和他一起的江淮舟怎么可能是平淡无波的。
忽如其来的凡尔赛令姜恺一阵沉默，“你还记得我初中老是万年老二吗？”
这段记忆姜祈棠可忘不了，那时候她还小而姜恺初中，每次考完试后都要在家唉声叹气许久，现在一听，大概了解了，“第一是他？”
“嗯。”姜恺想起那段暗无黑夜的日子，年少轻狂时期不仅是成绩被压，就连许多女孩子的目光都聚集在江淮舟身上，“我最开始很不服气，和他约了一架。”
“……不是考试成绩吗？”姜祈棠皱眉，“怎么还打架，打了？谁赢了？应该是江淮舟吧？”
姜恺没好气地看着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失笑：“那天他来了，知道我的意图后，冷言冷语地说，我就是私心杂念太多，所以才一直第二名。”
杀人是知道先诛心的，姜祈棠笑，“那你们后来怎么变成朋友。”
姜恺想了想，也被勾起了年少时的回忆：“大概是打了一架，不过不是我们俩，是我们俩和其他人打了一架。”
那是个周五的傍晚，放学后班里的同学约好一起去篮球场打球，姜恺自然也跟着过去了，但也不知道江淮舟那天是心情好还是怎么回事，很少参与校园活动的他去了。
周五的篮球场本来就挤，提前去占位的其中一个同学突然跑回来说，有高年级的人过来赶他们走，说什么好狗不挡道。
他们一行人过去时，某个高年级的同学揪着同班同学衣领，作势要打他。
都是年轻气盛的一群人，那时候谁怕谁，一群人涌上前要说法，言语间起了冲突就打了起来。
姜恺正和其他一个高个扭打在一起，正准备帮救兵时余光瞥到有人一拳头挥上来，他赶紧往旁边躲，江淮舟一拳头抡在那高个脸上，挨了一拳的高个在那儿嗷嗷直叫。
“我后来才知道，他那天之所以会出现在篮球场，是因为早上和他爸吵了一架，心情不好逃课了。”姜恺说。
“吵架？”姜祈棠疑惑。
“他没说原因，但我大概知道，他家对他要求很高，一天24小时他只有在学校的时间是自由的。”姜恺沉吟片刻，“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我虽然过着快乐童年，但也见过对孩子要求严格的，但真没见过像他们家那样的，这算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不过他是属于不声不响给人重击那一类人，在初三毕业的那年，他跟家里说出去骑行环游，实际上是跑去拍了第一部 电影，拍完回来就开始跟家里谈判，后来算是各退一步吧。”
想起舒绮所说的，再结合姜恺说的，姜祈棠皱了皱眉。
姜家在兄妹俩小的时候讲究的是快乐童年，所以二人的童年除了必要的课外课程外，他们几乎是自由的。
姜恺：“江淮舟的抗压能力比常人要强很多，你不需要担心他。”
所以姜恺曾想过，要是江淮舟的职业不是演员，他是很愿意姜祈棠和他在一起的。
姜祈棠沉默，在她沉默的时候，手机震了下。
-卢烟：请问宋导的助理过得是美国时间吗？
-卢烟：她又去论坛爆料了。
发完后甩了个链接过来。
姜祈棠点开链接，主楼标题比之前的都要吸引人。
“别看啦，宋导新电影女主是jqt。”
主楼：哦，男主是jhz。
-楼主又来诈骗了，第三次了，狼来啦！
-这次还拉上了宋导的新电影，虽然他们俩确实有大概率是，但谁知道你是不是猜的啊？
-告诉我具体日期我就相信你。
-嘤嘤嘤，我相信是真的，尽早哈，我需要人壮大我们的队伍！
-如果是真的，他们俩的CP粉要发疯了，唯粉可能也要发疯。
-唯粉发疯什么？宋导耶，强强联手，发疯的是某些吃不到饼‘路人’才对啦！
-区区CP粉而已，撬不动唯粉的。
-所以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啊，什么瓜都没有，只能靠猜。
-情侣或者暧昧期，唯粉自己选一个。
-本jhz唯粉已经在悄悄嗑啦！
-楼上好勇，小心被骂。
-匿名论坛而已，谁查得到谁啊，不管是谁的糖，只要有糖当然要乱嗑一口，又不是有糖尿病。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哈，虽然正文有论坛讨论，但今天没法给大家写论坛体。
我今天实在是太忙了，后面有空给你们补上，
◉ 第37章
合作消息再次满天飞, 但和去年不同的是，相信的人期待的人明显比之前多上许多，但不管此时外界多少纷扰, 都与他们俩人无关。
也有不少好事媒体给江淮舟的工作室员工去电，然而都未能联系上。
姜祈棠虽在随《伴随》参演团队跑路演, 但现场的媒体都是和导演团队合作多年的人，自然不会在新电影上喧兵夺主地询问其他电影话题。
《伴随》的路演场次并不多, 只是小范围的三四场而已, 但也跨越了元宵, 等姜祈棠回到南岸市时, 距离进组也就只有一天的时间。
由于第二天就要去建宁市，而且需要在那边待上三个月左右，阿南也陪她回来收拾行李, 从其他城市带回来的行李根本就不需要拿出来，直接取出新的行李箱装上其他行李就行。
合力收拾好行李已经是下午一点钟的事情，姜祈棠送走了阿南后窝在沙发上。
姜祈棠迷离的眸光落在手机屏幕上，上午返程前她给江淮舟发的消息, 他还没有回复。
几日前讣告发出后，前去吊唁的人愈发多，姜祈棠经常在深夜才收到他的消息，今天是江老爷子出殡的日子，他自然很忙。
清脆的门铃声响起时,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姜祈棠迷迷糊糊地起身去开门, 疑惑于谁会来找她。
开门看到苏菀的刹那，姜祈棠迷糊的思绪渐渐清醒。
她想起来了, 跑路演前她曾给苏菀提交过预约。
苏菀是姜祈棠的心理医生, 从她回国开始, 就一直在为她治疗。
姜祈棠侧身让了让：“苏医生，进来坐。”
苏菀也有段时间没有见过姜祈棠了，前几日收到预约时还惊诧了下，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姜祈棠，“好久不见，最近感觉如何。”
“挺好的。”姜祈棠找了双新的拖鞋给她换上，“都忙到忘记和您还有邀约了。”
“收到你的预约时，我还担心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苏菀笑着和她说。
姜祈棠倒了杯温水递给她，走到她斜对面的沙发坐下，“要是真有什么事情，我也不可能跟您约在一周后。”
苏菀颔了颔首，确实是这样。
一直以来，她都是姜祈棠的心理咨询医师，最开始的那段时间甚至是她的私人心理医生，所以俩人认识多年，她也曾遇到过多次姜祈棠家里紧急将她找去的情况。
但同时，姜祈棠也是苏菀见过最为坚韧的患者。
姜祈棠比任何人都渴望拥抱阳光。
她尝试过各种各样的治疗方式，中间姜家心疼到一度想要放弃，觉得就算她患有SAD又如何，不和人接触那又怎样，她都能在他们的庇护下过完完整的一生。
是姜祈棠提出了反对意见，她说她不甘愿于一辈子蜗居阴影中。
苏菀默默地观察了她一会儿，了然，柔声问：“你是想做个结束对吗？”
“嗯。”姜祈棠点头，上身半倚在沙发内，直接了当地说：“我最近开始可以无障碍的和别人接触了，不再反感陌生人的触碰，不至于习以为常但不会抗拒了。”
闻言，苏菀惊喜地点头：“去年你找我时，也就只剩下这件事有点棘手，这种情况确实是向好的表现。”
苏菀见过她最抗拒和别人有肢体语言接触的时候，那时候不管是谁，就算是不小心碰到她，她都会有浓烈的畏惧感，甚至一度抗拒到引起呕吐的现象。
想到这儿，苏菀沉默了一阵，问：“那你还恨她们吗？”
这个她们指代谁，姜祈棠清楚，她渐渐坐直身，反问苏菀：“为什么不恨？”
站在心理医生的角度来说，苏菀自然是希望姜祈棠忘却这段记忆，才能够真正的做到释然，但是在这九年断断续续的治疗中，她未曾松过一次口。
好在并不是这抹恨意作为脊柱支撑着姜祈棠向好，所以一直以来苏菀也没有刻意地去引导她立地成佛。
想起那段时间，姜祈棠咬着牙，眼眶猩红：“我怎么能不恨，世界以痛吻我我拥抱世界？我做不到。”
实际上，姜恺带她回国后，姜家就曾前往学校高层进行交涉，但那几位学生的家世在当地也是小有名声，姜家父母三个月内往返于英国十来次，以合作方的名义强压学校，学校才做出决定，开除了这几位学生。
姜祈棠知道，在这件事后，那几位女孩子家里的合作方纷纷以各种理由解除合约，吃着老底的家世没几年也落败了。
她曾查过那几人的近态，有人辗转于各大酒吧夜场从事舞娘，也有人在遭受着社会的毒打。
可是那又如何，她们带给她的伤害，难道是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的？
“忘不了会痛苦吗？”苏菀凝着她的双眸，问。
姜祈棠猩红的眼眶中闪过一丝水光，她沉默须臾，说：“也许会，但我不想忘，我记得我遭受过什么，才不会忘记我这一路走来的意义。”
她这么说，苏菀却笑了，“你发现了吗。”
姜祈棠默然，不解。
苏菀：“你大学想要突破却迟迟找不到出口，最难捱的那段时间我问过你同一个问题，你还记得你怎么跟我说的吗？”
姜祈棠记得，她沉默不语，颤抖的指尖却透露出她此时的心情。
苏菀说：“你当时给我的答复是，只有记得遭受过什么，才不会忘记你为什么苟活于世。”
彼时的姜祈棠，用的是苟活二字。
而此刻的姜祈棠没有。
姜祈棠抬眸看了眼窗外，落地窗外的天很蓝，阳光洒落于楼体上，似乎很温暖。
良久，她问：“所以，我是在变好，对吗？”
“对。”苏菀点头，第一次给了她肯定的答复，“你是在变好。”
姜祈棠笑了笑，“那就好。”
她的笑让苏菀没由来的心疼，想起先前姜祈棠给她打的电话，转移话题：“可以和我谈谈你喜欢的那个人吗？”
说到这个话题时，苏菀没有用心理医生咨询的口吻，像是聊家常那样和她聊天。
眼前的人收回目光，凝视着她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微微上扬，点了点头。
苏菀并不知道姜祈棠喜欢的人是谁，只是在和她聊天的过程中，她曾无意间透露过这件事，后来在咨询治疗的过程中，偶尔也会提起她喜欢的人。
“你们现在有交集了吗？”
“有。”姜祈棠笑，“我去年年底才知道，他和我哥哥是朋友。”
苏菀挑挑眉，“见面了？”
姜祈棠‘嗯’了声，省略了很多情况，只是说：“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和他的交际圈并无交集，但是现在，好像——”
苏菀能够感受到，在提起这个人时，她落寞的心情变好了许多，娇俏的神情令她有点儿惊奇，隐隐有恋爱的味道。
她不动声色：“六人定律听说过吗？”
姜祈棠颔首。
六人定律，指任何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带，基本确定在六个人左右。
在姜祈棠思索的时候，苏菀喝了口水，视线却始终落在她身上，细细地观察着她，见她愈发上扬的嘴角，笑道：“恋爱会分泌多巴胺，多巴胺会使人心情愉悦，你可以试试。”
姜祈棠闻言，抬眸深深地看了眼苏菀，“我喜欢他，所以想和他谈恋爱。”
而不是为了心情愉悦而谈恋爱。
苏菀莞尔一笑：“好，我说错了。”
停顿片刻，又问：“他喜欢你吗？”
姜祈棠扬了扬眉，想起那晚没有边界的怀抱，颔首。
苏菀笑了，没再继续问下去，和她聊上一次见面到现在，她在做什么。
聊到正在上映的电影《伴随》时，门铃再次响起，俩人对视了一眼，似乎都在疑惑是谁。
姜祈棠走过去开门，才推开一点儿门缝，门就被外力给重重地拉开，笑得十分猖狂的卢烟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卢烟少见的不内敛，神情非常的激动，直接扑上来：“成了！”
姜祈棠被她抱个满怀，心生疑惑：“什么？”
卢烟松开她，正要开口，余光瞥见苏菀的身影，俩人是见过的，“……苏医生好。”
苏菀朝她微微颔首，“好久不见。”
卢烟想起，姜祈棠说过她需要预约一次苏医生，“你们是还要聊？”
苏菀看了眼手表，摇头说：“我还约了另一个患者半个小时后见，现在也需要回去了。”顿了顿，她看向姜祈棠，“相信你的直觉，你的状态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上许多。”
姜祈棠点头，和卢烟一同送走了苏医生。
关上门后，她才问：“什么成了？”
经过一轮打扰的卢烟的激动没了适才那么外露，但是也是笑得异常灿烂，“你应该没看手机，所以我带了两个好消息过来给你。”
姜祈棠的手机落在沙发上，苏医生来了后她确实一直没看过：“什么？”
卢烟清了清嗓子，张着嘴却不说话。
姜祈棠：“……”
她真的很讨厌被吊胃口！
约莫过了一分钟，在姜祈棠要转身离去时，卢烟才开口：“第一个，半个小时前我收到ANSIY的来电，成了！”
没想到是这个消息，姜祈棠‘哦’了声，实际上在《伴随》上映后，她就隐隐有这种自信。
见她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卢烟无所谓地笑了笑，放下重磅：“第二个，《伴随》的票房突破50亿，破了2D电影票房最高记录！”
话音落下，姜祈棠往旁边走的脚步滞住，眼眸倏地瞪大了，心一下子就被提起来，似信非信地看着卢烟，但卢烟怎么可能跟她开这种玩笑！
卢烟激动地抚摸着胸口，看眼前的人一愣一愣的，摇了她一把，“姜祈棠，你这次的复出大获全胜了！！！”
姜祈棠眨眨眼，满脸的不可置信，“真的！？”
去拿手机时，姜祈棠的手都在颤抖，比起第一个消息，第二个就像是个从天而降的陨石，毫无预告地砸向她！
“真的！比黄金还要真！”卢烟越说越激动，她在姜祈棠身边来回踱步走着：“你这可是破了自己的记录！”
上一部电影《听我说》的最终票房是49.3亿，没有突破50亿大关。
姜祈棠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好像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看着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的卢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