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被他用灵力翻了个身，他强忍着恶心检查着整具尸体，恶臭随着他的翻动，又多了一层。
本已经弥漫的臭味，在逐渐习惯之后，马上又袭来一层新鲜的臭味，覆盖了原本的腐臭味道。
“呕！”
又有弟子吐了出来。
李思早有自知之明，封闭了自己的感知，除了眼前这个蛆虫蠕动的尸体有些恶心外，她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身后不少人吐了，她转头看着几个脸色发白的弟子，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小玉瓶，她拧开瓶口，将瓶子抛给何梅染。
“闻一下即可。”
何梅染接过玉瓶，将瓶子对着身边的小师妹鼻尖晃了一下，随后小师妹苍白的脸好了很多。
见小师妹缓了过来，他才闻了一下，随即一股清凉刺鼻的味道冲进他的脑门，刺激了他的嗅觉，尸臭味瞬间好了很多。
他用过之后，立马将小玉瓶给了身边的弟子。
那弟子闻过之后，颇为好奇地看向李思：“李师姐，这是什么？”
李思淡淡道：“灵妖的胃液。”
这些东西都是她每次出任务攒下的，她其实也不太用得到这些东西，但是总有一种留着以后万一有用的感觉。
听到这些话的人都没有太大感觉，妖和妖兽的身体，很有一大部分就是一种材料。
那弟子将小玉瓶给了下一个人，笑了笑说：“没想到灵妖的胃液还有这种效果，李师姐真是见多识广。”
对于这种拍马屁的话，李思没有接话。
说话间，刘丛台已经检查完了尸体，他脸色不是很好，毕竟没人愿意在一堆蛆里面翻找线索。
他站起身轻咳一声，众人安静下来，看向了他。
“刘师兄，如何？”
刘丛台看了李思一眼，李思装作没有看见，他带着笑容说道：
“根据这人身上的啃咬痕迹来看，妖兽很有可能是一只青水。”
众人神色有些放松，青水并不是太强的妖兽，是一种长得类似于无毛的犬形妖兽，浑身青色的死皮，嗜食人，之所以叫青水，是因为它会喷出一种液体，和水差不多，可以把食物黏住然后一点点毒死。
但是它本身并不太强，喜欢偷袭，实力约莫在练气八层左右，这里的人，刘丛台是筑基弟子，修为最低的也是练气四层。
这种任务大多也是对门中弟子的历练，所以对实力要求并不太严格，但是也因为这种历练，死去的弟子并不在少数。
李思看着那具腐烂的尸体有些沉默，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如果只是单独一只青水，不至于会沾染魔气，而且，这次任务刘丛台可是死了。
他一个筑基，不至于连一只清水都对付不了。
李思有些烦躁，书里关于这段任务的描述太少，她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大概是知道这群人会死不少。
“李师妹，你觉得呢？”
李思回神，旁边的刘丛台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李思笑着点点头：“刘师兄说的在理。”
她转头看向那句腐烂的尸体，叹息一声，手中掐诀，尸体旁泥土拱了起来，很快将尸体掩埋了，李思低头：“安息。”
一边的弟子皆是低了低头：“安息。”
刘丛台看着笑了笑：“李师妹真是心善。”
李思含笑：“刘师兄说笑了，我等皆是为除妖卫道。”
刘丛台哈哈一笑：“师妹说的好。”
李思微笑，没有接话了。
刘丛台看着前方破败房屋，说道：“先找个位置歇下来，然后我们布阵捉妖！”
“好！”
何梅染看着小师妹兴致勃勃的样子，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次任务有些不简单。
他跟着众人往前，却不小心和一袭白衣的李思肩并肩走在了一起。
清冷的声音传入他耳朵：
“注意刘丛台。”
何梅染怔住，侧头，却看见李思仿佛什么也没有说，依旧是凛若冰霜的模样。
察觉到他走神，他身边的小师妹拉了拉他的衣角：“师兄，你怎么了？”
何梅染摇头，侧头嘱咐道：“稍后跟紧我。”
小师妹赶紧点点头：“好，师兄放心。”
何梅染笑了笑，抬头，笑容却凝在了脸上，前面的人都不见了！
前方破败的房屋还在眼前，刚刚前面那几个负剑的师兄妹都不见了，何梅染立马转头，刚刚还在他身侧的小师妹也不见了！
“师妹！”
何梅染叫出了声，声音回荡在村落里，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他低头，他的脚就踩在村里的小土路上，后面还有他的脚印，身后不远处，刚刚那个李师姐堆起来的坟包也还在，可是，人不见了！
“刘师兄！”
没有回应，何梅染转头，太阳还挂在天上，可是他却觉得身上发冷，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嘴里默念：
“这是幻境，是假的，肯定是假的，是幻境……”
默念之后，他睁开眼睛，抽出佩剑，一剑划在自己的左臂上，顿时血流如注，疼痛让他皱起眉头。
他抬头，低声道：“怎么还没有醒过来？不对！方法错了。”
他一个治疗，给自己恢复着伤口，他抬头看着天上那个太阳，强烈的阳光让他眼前出现了一圈圈光晕。
他警惕地看着四周，他可以大概确定这是一个幻境，但是他不确定的事，幻境之外的自己是什么状态。
李思传音给何梅染之后，正想着之前这个任务的奇怪之处，却突然发现，自己前面的人不见了。
她回头，后面的弟子也不见了，她蹙起眉头。
“叨叨？”
“嗯？怎么了？”
脑海里叨叨回答了自己，李思确认自己可能没有太大问题，有什么干扰了她的感知。
李思看着空无一人的村落，问：“他们人，应该还在这里。”
叨叨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不过你注意安全，我不能干涉也不能告诉你任何事，你知道的。”
李思笑：“监测者嘛，习惯了。”
“不过，看起来，渊河上来的妖兽应该不只有那只青水，这种情况，谁知道会有什么？”
李思叹息一声，闭上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她回忆着自己刚刚的位置，运转功法，然后走向了身边刚刚应该是何梅染的位置。
她闭着眼睛伸手，摸到了一条湿漉漉滑腻的东西，像是一条触手或者什么东西的肢体。
李思没有松手，那一条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她手里扭动着，李思感觉自己眼前好像渐渐有了些光亮。
她手里抓住那个东西，然后睁开眼睛，什么也没有，还是空旷在村落里，李思抓了抓手，刚刚明显感觉到抓住的东西，现在一点感觉也没有，她感觉自己抓着一团空气。
李思抽出佩剑，一剑劈在刚刚那个位置，劈下的剑破空声声很清晰，一点也不像劈中什么一样。
李思毫不在意，抽出长剑，一剑劈下去，然后又一剑，她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什么，但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师妹。”
一个熟悉声音传来，李思回头，看见了刘丛台站在自己身后。
他偏着头看着李思：“李师妹，你没事吧？”
李思握紧了长剑剑柄：“我没事，刘师兄你去哪了？”
刘丛台指了指前面的破败的房屋：“我就在那里，见你一直不来，我过来叫你。”
李思顺着他的眼神看向那间并不起眼的土屋，说实话，一开始人没有注意那间土屋，就很平常的民宅，没有人在意。
李思转头看向刘丛台，直接道：“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何梅染看着眼前熟悉的小师妹，小师妹笑呵呵地拉着他的衣角，抬头望着他。
小师妹诧异地说：“何师兄你说什么啊？我肯定是你师妹啊！”
何梅染挣脱被她拉着的衣角，小师妹又拽上了，指着前面的土屋：“师兄，我们过去休息吧，我好累啊。”
何梅染手握着剑柄，没有答应，而是淡定回答：“不行，我们还没有完成任务，现在不能休息。”
小师妹撇了撇嘴：“师兄~”
何梅染不敢动手，他看出来这个是假的师妹，可是他同样也担心，这个师妹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如果动手，他担心伤到师妹。
何梅染笑了一下，说道：“小师妹，其他人呢？”
小师妹眨了眨眼，再次指着那间土屋：“他们都在哪休息呀，师兄也去吧！”
何梅染看着那间土屋，反而不敢过去了，这妖一直骗他往那边走，他怎么可能真的过去。
“师兄，走啊。”
何梅染摇头：“我就不去了，我在这儿挺好的。”
小师妹跺了跺脚：“好吧，听师兄的。”
何梅染诧异，这妖如此听话？
“诶呀，师兄你受伤了！”小师妹大惊，抓着他的手看着他手上的伤口道。
何梅染看着这个小师妹，他发现自己小师妹抓着自己的手很紧，他抽了抽，没有抽动，他抬剑。
“师兄，我帮你疗伤吧。”小师妹抬头看着他，眼里都是怜惜。
何梅染抽手，没有抽动：“不用了。”
“那怎么行，流血了耶，好可惜啊~”说完，小师妹抱着他的手，低头舔了舔他带着血迹的手。
“师兄的血，真好喝~嘻嘻。”
“噗嗤！”
一柄长剑从空气中直接扎进了小师妹的额头，小师妹的额头冒出了许多鲜血。
“啊！”
小师妹仰头尖啸，以一个不可思议地姿势后仰，她的腰仿佛都被她自己折断了。
“闭眼！”
清冷带着寒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何梅染没有犹豫闭上眼睛，手中死死抓着长剑。
“出剑！”
何梅染立马朝前刺出一剑，他感觉自己好像劈中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劈中。
“好了，可以把眼睛睁开了。”
何梅染睁开眼睛，小师妹消失了，刚刚那个小师妹好像是他幻想出来的一样，他还是一个人站在原地，手上的伤裂开了。
他回神之间，空气突然裂开，是的，就像是一张纸一样撕开了，一个白色的裙角从裂缝中飘了出来，然后是一只脚。
往上是白色剑裙，然后是精致的五官，以及带着些许寒意的目光，李思。
李思对着何梅染点点头，问道：“没事吧？”
何梅染摇头：“多谢李师姐，我没事。”
李思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没事就行。”
何梅染微微愣了一下，李思很美，是那种站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的美，但是她也是真正的高岭之花，平常哪怕她在笑，也能感受到她的疏离和冷漠。
可是这一笑，仿佛春暖花开般，她有一些，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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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浑知】
何梅染很快回神，看向李思：“李师姐，这是什么回事？”
李思目视着前方，看着毫不起眼的土屋，淡定道：“这里不只有一只青水，还有其他妖兽在。”
何梅染点头：“看出来了，刚刚那个是什么？”
李思睨了他一眼，解释道：“应该是幻兽一类的，它没办法直接伤到你，无法直接攻击，但是可以干扰你的感知，可能是一群。”
一群，何梅染神色有些紧张，群居的妖兽和单独行动的妖兽，谁更难对付，不言而喻。
李思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何梅染刚想问是什么，听到这句话也沉默了一下，他顿了一下问道：“李师姐是怎么发现的？”
李思沉吟了一下，刚刚刘丛台出现在她面前，李思就知道这是假的。
她一点也没有犹豫，当机立断便出手了，但是当时环境并没有消失，刘丛台的尸体还摆在她面前。
当她准备上前查看尸体的时候，尸体却直接在她面前消失了，消失的那一瞬间，李思看见了一丝缝隙，空气中的缝隙。
她才明白自己被隔绝了，这里是妖兽构建的一个虚假存在。
明白这一点之后，李思便觉得好办了，她懂得术法很多，不仅是太虚们的术法，更有凝华山的术法。
当然这些是不能和何梅染说的，她沉吟了一下回答：“暂时不方便告知，稍后你就知道了。”
何梅染很懂事没有再追问，他侧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子，女子正看着前面的土屋，没有说话。
她转头，看着何梅染一动不动站着，上前一步，何梅染下意思后退。
李思蹙了一下眉：“别动。”
她抬手，双指点在何梅染眉心，嘱咐道：“默念太虚心经。”
何梅染感受眉间带来的丝丝凉意，立马闭上眼睛，默念着心经。
“好了，眼睛睁开吧。”
他感觉那有些冰凉的指尖离开了自己的额头，随即便睁开眼睛，他立马就看到自己眼前的空气就像是一块装饰布一样，被掀开了，掀开之下的环境，和自己眼前的环境没有什么不同。
然后，他看见了自己的小师妹迷迷糊糊地往那间土屋走了过去，他连忙上前把人拉住，却没想到拉了个空，小师妹的手直接穿透了自己的手。
李思跟着上前，一剑劈在了小师妹的前方，破空声很明显，李思显然不在意，她一只手直接穿过了小师妹的胸膛。
她看着前方，眼光却没有聚焦在前方，仿佛看见了什么一样，冷声道：“杀了他。”
这个场面有些奇怪，一个白衣女子站在一个少女面前，手直接穿透了少女的胸膛，却没有半点血迹，她的眼神却直接穿过少女，聚焦到了什么都没有的空气之中。
小师妹诧异的出声，环顾四周道：“谁？谁在说话？”
李思没有和她废话，直接了当的又是一剑，这次，有长剑入肉的声音，马上，小师妹一声尖叫：“何师兄！！”
不一会儿小师妹的声音又有些迷惘：“李师姐？”
李思对着空气点了点头：“闭眼。”
何梅染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怎么说，总觉得莫名有些怪异，他看着前方，然后发现，在李思的前方，那一处也像是被掀开的布一样，露出了真实的模样。
原本李思站的位置发生了错位，那条土路消失，变成了平坦的土地，而原本穿过小师妹的手，变成了紧握着什么东西的模样，虽然她手里什么也没有。
而小师妹站在了她的身边。
何梅染有些茫然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显然刚刚回神的小师妹同样茫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