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教训的是,孩儿记下了。”张乾元愧道。
“羽裳,以后你要多多提醒他。”李御真又嘱咐道。
“李先生放心。”白羽裳回道。
“好吧,你们收拾一下,尽快启程吧。”李御真道。
“好了,这里安全了,你可以告诉我钟黎临死前对你说的话了吧。”,田婉道。
“钟婆婆说你的孩子在长白山,至于其他的,她没有说。”,白羽琳回道。
“长白山?”,田婉问道。
“是啊。”,白羽琳回道。
“长白山那么大,让我去哪里寻找。”,田婉怒道。
“田夫人,我便是长白山人氏,可以帮你寻找。”,白羽琳试探着。
“哦,你是长白山人?”,田婉面露惊色。
“正是,我家住在白云涧。”,白羽琳回道。
“白云涧?那你父亲是谁?”,田婉惊讶的问道。
“家父白鹭。”,白羽琳道。
“你是说白鹭是你的父亲。”,田婉怒目说道。
“田夫人你怎么了?”,白羽琳不解。
“哈哈哈哈哈哈哈~”,田婉像是发疯似的。
白羽琳不知发生了何事,见田婉如此,也不敢多问,少倾,田婉突然收住笑容,瞪着白羽琳说道:“走,我们去换身行头,前往长白山。”。
“长白山?你不是答应我要告诉我那天晚上的事吗?”,白羽琳低声问道。
“哼,只要你乖乖的听话,到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田婉瞥了她一眼说道。
“我不能去,如果不知道我还清白与否,怎么去见元哥。”,白羽琳驳道。
“你想得美,去了长白山我也不会让你去找你的元哥,你还是好好的跟着我,等我办完我的事,自然会告诉你,到时候你自己再做决定。如果你怕遇到你的情人或者那些歹人,我们就改道前往。”,田婉冷笑道。
白羽琳无奈,只得随她走了,二人换了身装扮,上路了。
二人出发,一直往东北行去,却未从襄阳开封一线往北,行了半月,已到了扬州地界,白羽琳思道:“旧时秦淮海选‘天仙魁首’,似是有位程姐姐便是这扬州‘青云馆’的,不知她现在如何了。”,她又突然想起与张乾元贺兰山之夜,张乾元于赏灯之时捡到那方定情的素绢,二人依偎在一起,温柔浅款,海誓山盟,不觉一阵心酸,湿了眼眶。
田婉见她如此,想是又再思念自己的情郎,便讥笑道:“天下男人皆薄幸,倘若他知你不清不白的,说不定便会舍你而去。”。
白羽琳听罢,默默含泪,自是不语。
“别在这伤心了,我们先进城去,找个地方歇歇脚。”,田婉不耐烦的说道。
入了扬州城,二人走在街上四处打量,见有座酒楼极其华丽,更取了一个好名字,名曰‘醉仙楼’,田婉道了一声:“就在这吃点东西吧。”,挪开金莲,便进去了。
点完吃食等待之际,却见一人中年男子携四人走了进来。看那男子虽不甚英武,倒也有些气度,衣着更是华丽,几人没有止步,却径直往后堂去了,只留一人去找掌柜,那人在掌柜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掌柜连连点头,随后突然走到厅来说道:“诸位,实在抱歉,今日店中有人包了场子,所有的开销全部免单,请大家离开吧。”,说完那掌柜便俯身朝众客官拜了下去。那店里的客人有的听信便都离开了,有的却是一直在抱怨不愿离开,掌柜也是好生劝解,但也有不领情的,那与掌柜谈话的男子见状,便抽出刀来示威,余人见状便连忙起身离开了,却只剩下田婉与白羽琳二人。
掌柜走至二人面前,欠身说道:“二位客官,您看能否行个方便,小的店里今日却是有事。”。
“我们也有事在身,来吃点东西,吃完就走。”,田婉也不看他回道。
那拔刀之人一听立刻走上前来说道:“赶紧离开,我见你二人乃女流之辈,不予计较。”。
田婉也不搭理她,只是说道:“赶紧把饭端上来,我们都饿了。”。
那人有些恼怒,说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挥刀便砍。
刀还未举起,便被田婉打掉,那人又挥拳打来,田婉一手架住,一脚便将他踹翻在地,掌柜见状连忙陪笑道:“哎哟,客官息怒。”。
“哼,别再废话,赶紧上饭,倘若再有冒犯,我拆了你的店。”田婉怒道。
话音刚落,那中年男子与尾随之人便都走了出来,男子见她二人皆是女流,一长一幼,村姑打扮,模样却是清丽,便对掌柜道:“随她二人去吧。”说完又进了后堂。掌柜只得让人将饭菜端上,回了柜台。
二人不再纠缠,便用起饭来,不一会却见一女子携几名随从走了进来,白羽裳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来的那人正是程飞飞,白羽琳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埋头吃饭,程飞飞见厅堂内还有人,便问道:“这二位是何人?”,掌柜连忙上前说道:“哦,程姑娘来了,张大人已经嘱咐过让她们吃饭离开了。”。
“哦?”程飞飞走过去看了看二人,却未将白羽琳认出,转身要走,田婉突然说道:“丫头,你看这位美人能不能配上你的元哥?”。
白羽琳听她一说,有些手足无措,没敢言语,那女子便道:“这位夫人为何戏弄奴家?”。
“我哪敢啊,我只是见姑娘生的这么美,配上少年英才,岂不是郎才女貌?”,田婉戏谑道。
程飞飞见她出言不逊,心下十分气氛,只是自己有要事在身,便不想与她纠缠。
“哟,还没说两句就要羞得离开了。”,田婉挑衅道。
“夫人,奴家今日有事在身,不与夫人计较,望夫人自重。”,程飞飞嗔道。
田婉听她出言不逊,顿时恼了起来,起身挡在她的身前伸掌便要打去,白羽琳见状忙喊道:“田夫人手下留情。”。
田婉听她一说,没下去手,那女子乍听这声音有些耳熟,走上前定睛一看,原来是白羽琳,她诧异道:“白姑娘怎的这身打扮到了此地?”。
白羽琳见她认出了自己,忙起身道:“程姐姐,近来可好?”。
程飞飞连忙拉着她的手欢喜道:“好妹妹,我很好,郑老前辈现在何处,我要好好的谢谢他。”。
“他现在跟我的外公在白云涧。”,白羽琳回道。
田婉见二人把她晾在一旁便嗔道:“你们两个还是旧相识啊。”。
“哦,程姐姐,这位是田夫人,适才多有冒犯,你且见谅啊。”,白羽琳笑道。
“田夫人,适才飞飞多有冒犯,您多担待。”,程飞飞朝向田婉欠身道。
“这还差不多。”,田婉不屑道。
“好妹妹,你们且留下,我现在有要事在身,回头我们再续,掌柜,给这两位贵客安排间上好的房间,好生招待着。”,程飞飞说道。
“是,程姑娘。”,掌柜应道。
“二位,你们先用饭,在此留宿一晚,一会我忙完再来相见,失陪了。”程飞飞说完,施了一礼去了后堂。
“也好,赶了这么久的路,就在此休息一晚吧。”,田婉自语道。
是夜,白羽琳自觉在房内无聊,便来到后院,此时天气转寒,景色有些萧条,白羽琳不免触景生情,想起张乾元,心下更是悲痛,眼睛不自觉的湿润了,她在那草木间行走,又见那一轮明月高悬天空,张口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话刚说完,听背后传来一声:“白姑娘。”。
白羽琳拭了拭眼泪,回头笑道:“姐姐你来了?”。
程飞飞见她眼眶泛红,脸颊上还有流泪的痕迹,便问道:“妹妹你怎么哭了?”。
“没有,姐姐,我只是。。。”,她还没有找到借口,程飞飞便又说道:“妹妹无须瞒我,姐姐看得出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姐姐,你我虽只见过两面,可是我觉得你知书达理,又很温柔,我真希望能有你这样的亲姐姐。”,白羽琳再也忍不住,哭着扑到她的怀里。
“好妹妹,你别哭,来你告诉姐姐,遇到什么事了。”,程飞飞将她扶起,帮她擦了擦眼泪。
白羽琳遂将之前发生的事告诉程飞飞,程飞飞听她跟张乾元已结连理,心里不是滋味,自那次张乾元英雄救美,程飞飞回来后满心都是他,又得知白羽琳被虏之事,也是为她痛惜。
程飞飞安慰道:“好妹妹,你别伤心了,张公子现在何处?”。
“我也不知道,我最后一次见他,便是在长江北岸。”,白羽琳悲伤道。
“那你们现在要往哪里去?”,程飞飞又问道。
“田夫人要带我回长白山去寻她女儿。”,白羽琳回道。
“长白山岂不是你的家乡?”,程飞飞接着道。
“可是我不想回去,我现在弄不清,我怎么面对他们。”,白羽琳痛苦道。
“哎,那该如何是好。”,程飞飞叹道。
“姐姐,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我哥跟元哥的下落,我只要知道他们平安无事就好,在我搞清楚我的事之前,不要告诉他我的下落。”,白羽琳恳求道。
“好,只不过妹妹你也知道,年关将至,过了年我还要去建康府参选那‘天仙魁首’,所以我无法亲自前去,不过你放心,我会派人前去打探,到时候再把消息传给你。”。程飞飞应道。
“那就多谢程姐姐。”白羽琳说罢又是一阵伤心。
说完,二人倚靠在一起,望着那湾明月,各有思绪万千,却有词道出二人心境:
秋风长,繁花殇,寒宫桂树痴吴刚,金销帐,温柔乡,山盟虽在,此情难当,茫、茫、茫。
明月光,偎君旁,洛川神女陈思王,初时样,念中香,情思深种,却做她郎,凉、凉、凉。
第二日,白羽琳辞别程飞飞,与田婉继续赶路去了。待她们走后,程飞飞便派人去洞庭打探消息。
再说张乾元与白羽裳随岳飞军中士卒南下去汇合张宪、王径等人,等到见了面才知那杨再兴已然逃往广西,众人连忙追赶,于静江府再遇杨再兴。两军对垒,只见杨再兴头戴银盔,身披铠甲,又有银枪白马,张乾元、白羽裳二人顿觉此人气度不凡,丝毫不输岳飞,两军叫骂一番,张宪便纵马向前,二人枪法纯熟,各展神威,斗了四五十回合,不分胜负,张乾元、白羽裳见此情景皆暗自叫好,王径见他俩僵持不下,也跃入战中,可杨再兴一人独战两员大将,仍丝毫不落下风,此时张白二人也叹道即便是我二人与张王也未必占得便宜,两人也不再观望,一起杀来,杨再兴见自己被四人围攻,个个都是好手,便抖擞精神,又与四人斗了二三十合,张宪见仍拿他不得,便心生一计,勒马回阵,吼道:“众军随我冲杀!”,贼兵见岳家军气势汹涌,杨再兴也无法取胜,便皆被吓破了胆,倒旗便逃,杨再兴见状顿时慌了神,手中露出破绽,白羽裳连忙腾空而起,使出‘摘云手’,杨再兴不敢再恋战,勒转马头,躲过白羽裳的掌风,逃走了。
四人见状,连忙追赶,杨再兴头也不回,径直骑马向前,突然间前方已是悬崖,他见已走投无路,便心一横,纵马跃入山涧,孰料那涧底均是淤泥,杨再兴深陷其中无法脱身,张宪等人追至,见此情景张弓便要射他,白羽裳大喊:“将军且慢!”。
张宪见白羽裳开口,松下弓弦问道:“白公子何事?”。
白羽裳道:“张将军,请听在下一言。”。
“公子请讲。”张宪道。
“张将军,在下昔日曾听人讲道,建康一役,杨再兴之父杨邦乂死守建康,后城破被俘,拒不投降,为金兵所害,生前破指血书‘宁做赵氏鬼,不为他邦臣’,足见其忠义至极,我观此人气宇不凡,若可劝降,实乃岳家军之福,大宋之福啊。”。
“可是他先杀韩顺夫,后斩岳翻,即便我不杀他,恐也难逃一死。”张宪道。
“张将军,俗语云‘各为其主’,之前此人在曹成部下效力,自然与岳家军为敌,倘若他不用力,怎能显得忠勇,我相信,只要与他申明大义,他自然也会归顺。”。
张宪听他讲的有理,便向那涧中喊道:“杨再兴,我二人的谈话你可听清?先前你跟随曹成与岳家军为敌,斩杀我上将暂且不说,曹成兵败之时你亲眼所见,他抢夺亲弟弟的战马,独自逃走,又有劫掠百姓,像此等不仁不义之徒,你还要为他卖命?”。
杨再兴字字听得一清二楚,陷入了沉思。张宪见状又道:“杨将军,我知你也是条汉子,我们岳元帅的威名相比你也听过,他爱惜民众,与将士同甘共苦,又英勇报国,实乃大仁大义,你若归顺,我等皆可在岳元帅面前为你求情!”。
杨再兴听言不再沉默,高声喊道:“好,不要杀我,带我去见岳将军。”。
众人大喜,遂将其救上,绑赴岳飞阵中。
张宪先派人前去传话,岳飞听得此消息十分高兴,待几人前来,杨再兴低头不语,岳飞持刀上前,亲自解了他的绳索,说道:“你是好汉,也是我同乡,我不杀你,但从此之后你要效忠国家。”。
杨再兴感动不已,忙跪下道:“岳将军公私分明,从此以后我杨某人这条命就是岳将军的了。”。
岳飞连忙将他扶起笑道:“今日得此良将,实乃我岳家军之幸,陛下之幸,大宋之幸啊。”。
众人也随着笑了起来。
“张兄弟、白兄弟,此番你二人帮此大忙,岳某不知如何报答。”岳飞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说道。
“岳兄严重了,倘若不是岳兄数次救我二人性命,我们哪里还有今日。”白羽裳回道。
“是啊,岳大哥,能够结识你这样的大英雄,我们真打心眼里高兴。”张乾元也应道。
“好,二位都是少年英雄,不如就留在阵中,我们一起建功立业如何?”岳飞问道。
张乾元、白羽裳二人听他一说却都低头不语。岳飞见状,连忙问道:“怎么,二位兄弟嫌弃我岳飞不成?”。
“大哥讲的是哪里话,只是我还肩负师门重任,若不是琳儿还未找到,白大哥以前也是个世外闲人,我相信白大哥与我一样,定会以死相报,岂有嫌弃之理。”张乾元回道。
岳飞点点头道:“既然这样,岳某也不再坚持,不过我希望二位以后不管是否从军报国,都能做些济世救人的好事。”
“大哥教诲,我二人誓当谨记在心!”两人同声回道。
“嗯,那二位以后如何打算?”岳飞问道。
“我想我们还是先去跟义父汇合,毕竟玉真门消息灵通,我们待在义父身边,也能照顾他,岳大哥,小弟也有个不情之请。”张乾元道。
“何事,张兄弟但讲无妨。”岳飞道。
“岳大哥在此军务甚繁,可我希望岳大哥闲暇时候能够派人打听一下琳儿的下落,看看有没有她的消息。”张乾元道。
“这个你放心,不用你说,我也会尽力帮你找寻弟妹。”岳飞回道。
“那就有劳大哥了。”张乾元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