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老前辈听罢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随你们前去了,若有急事,便派人送信前来。”
“老孔,你就别杞人忧天了,如今琳儿的武功要远远高于你我,即便有事,你又能帮的上什么?”郑河渊讥讽道。
“前辈,话不能这样讲,琳儿福泽深厚,哪会有事。”田婉道。
“还是你会说话,琳儿当然无事,我们都无事,都好得很。”郑河渊笑道。
“好吧,你们已经决定了,便早作准备,早日动身吧,哦,对了,羽裳前翻派人送来信件,他已到了‘易简画舫’,但与贺兰山相隔万里,你们如果不急,我便派人传信过去,好教羽裳前去与你们汇合,也好将琳儿的平安报与他,叫他别再找寻了。”孔老前辈道。
“那却是更好了,外公,我们这就去准备。”白羽琳道。
三人回房,将那行李备下,过了几日,便出发去贺兰山了。
孔老前辈也派人前往‘易简画舫’送信,但路途遥远,送信之人来回已是数月,此话不提。
白羽琳一行人赶往贺兰山的途中,却已听说岳飞收复了襄阳六郡,又碰到玉真门下弟子将张乾元助战一事告知,才明白原来岳鹏便是岳飞将军,郑河渊与白羽琳二人更是高兴,原来那几次三番出手相救的便是大名鼎鼎的岳飞,想到张乾元能与他并肩作战,白羽琳心下更加释然,儿女情长固然是她所盼,但她也更希望自己的男人是位心系天下的英雄,与他见面的心便更加迫切,于是加快脚步,朝着贺兰山走去。
行了十余天,却已到了燕京,三人商议道:“如今兵荒马乱,这又是金国燕京,城里守卫森严,倘若再生事端又会被耽搁,不妨绕道而行,即便多走几日,也不碍事。”
于是三人便又南下,过了三四条官道见人烟稀少才择了此路向西行去。走了两日三人累了,便在路上找了一间茶店歇脚,三人喝茶期间,见一辆马车驶来,押车的却是几个金兵,车上不是别人,竟是平阳道人!
郑河渊一见,便按耐不住,想要动手劫人,却被白羽琳拦下,三人慌忙遮掩,熟料那金兵却也停了下来,为首的将官说道:“你们两个把车停到对面,你们几个轮番看守,坐下喝点水,吃点东西,赶紧回燕京复命。”
说完这人便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又围过来三五个士兵,只留了两人在车边看守,有一人道:“爷,你说王爷要抓这么多中原武林的人干什么?他们才几个人,难不成这些人能打败我们百万铁骑?”
那为首的说道:“你懂个屁,前些日子襄阳六郡,若不是御剑门那小子,刘豫他们能败那么快吗,刘豫手下本来就是些草包,打不过那些宋兵,又有这么多武功高强的人前去助战,败得不快才怪。”
“爷说的是,可就凭刘豫那些人,肯定抓不住这么多的高手,还得是王爷出手,派三五个厉害的就都解决了。”
“那是自然,前番我在王爷营外站岗,见不止三五个高手,最起码得有十来个,后来又在操场见他们耍些手段,好家伙,搞得昏天黑地的,吓得我都快尿裤子了。”
“噗!”郑河渊听他说要尿裤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军官见有人笑他,扔下手里的吃食走了过来,却又见白羽琳长的漂亮,便来调戏道:“哟,小姑娘长得不错啊,跟爷回燕京做个侧室如何?”说完便伸手要去摸白羽琳的脸,郑河渊哪里受得住,拿起筷子一把将那人的手拨开道:“眼瞎啊,不看我们在吃东西吗?”
军官顿时恼怒道:“哪来的不长眼的糟老头子,敢笑大爷,找死是不是。”说完便要挥拳去打,田婉见状,抽出鞭子只一下,便将那人的身子裹了,用力一甩,扔到空中,落下时将那桌子砸个粉碎,那军官倒在地上‘哎哟’的大叫,旁边的金兵便都抽刀来砍,他们哪是三人的对手,三五下便被放倒在地,众人见敌不过便要驱车逃走,郑河渊喊道:“站住,这样就想走了?赶紧跪下喊我三声爷爷,便放你们走。”
那些金兵连忙跪倒在地口中不停喊着“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我问你们,这车里装的是什么人?”郑河渊道。
“小人不知,小人只负责押送,并不知道车里的人是谁?”为首的道。
“田夫人,这人不说实话,把他交给你了。”郑河渊道。
“好。”田婉恶狠狠的道。
那军官知田婉的鞭子厉害,忙叩头道:“夫人饶命,小的全说,小的全说。”
“等等,车上那人是我们的朋友,你先将他放下来。”郑河渊道。
“啊,要是放走了他,小的们就都没命了。”军官道。
“那你是想多活两日,还是现在就死。”田婉威胁道。
“好,快去,快,把人放了。”那军官思量后踢了旁边两人几脚催促道。
两个士兵过去将平阳道人的枷锁解了,扶了下来。
平阳道人见是白羽琳与郑河渊两人,连忙谢道:“多谢二位相救,不知这位夫人如何称呼?”
“真人,这是我娘。”白羽琳道。
“哦?”平阳道人有些惊诧。
“此事我们以后再说,先询问这些官兵。”白羽琳说完将平阳道人扶着坐下。
“快说,你们刚才谈论王爷是谁?又去抓谁,还有那些什么狗屁高手又是谁?”郑河渊急道。
“我们王爷便是金国的四太子殿下,完颜宗弼,也被汉人称作金兀术。”
“金兀术?”众人大惊道。
“那为什么又要去抓中原武林中的人?”郑河渊问道。
“小的只知道前翻岳飞收复襄阳六郡的时候‘御剑门’大弟子叫张乾元的带着好多人前去助战,攻郢州、随州的时候此人出了不少力,帮着岳飞的儿子岳云每次都是第一个爬上城头,杀了城头的齐军,将城门大开,从而导致齐军败得那么快,援军还未赶到,城池便已经丢了,前些日子我们又接到一些消息说是他们在八月十八要在泰山举行‘弑金屠魔会’,从中选出一位首领来领导他们,共同对抗金朝以及那些帮助金朝的人,因此四太子认为这些中原武林的人都为祸不小,倘若让他们聚在一起,实难铲除,因此便提前一步,将他们各个击破,带回燕京去。”
“看来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得尽快报与各门各派,让他们早作准备。”郑河渊道。
“不错,我便是被他们虏来的。”平阳道人说道。
“我再问你,你刚才所说有十几个武功高强的人,他们都是谁?”田婉道。
“小的只认识其中几位,有个又瘦又瘪,面相阴森恐怖的是‘酆都阎王’,大家都叫他苗门主。”那军官说道。
“你说那个苗门主是‘酆都阎王’?”白羽琳惊道。
“正是,四太子说等把宋庭给灭了,便封他为护国大法师,还让他接管静江府一带。”军官回道。
“怎么,琳儿,你认识他?”田婉问道。
“我曾听义父说起过,后来我被劫到洞庭湖,到了水寨的时候听那杨太喊他‘苗门主’,将我劫走的便是他的手下。”白羽琳恨道。
众人听了,皆大吃一惊。“义父曾说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单是他的手下便高手如云。”白羽琳接着说道。
“还有谁,全部讲来。”田婉审问道。
“还有一位僧人,之前没有见过,就在操场的时候见过他一面,四太子称他‘洪释大师’,他身边跟着一位‘千毒道人’丁百虺,还有一位‘百蛊神尼’姓董,都叫她董师太。”
“那其他的呢?”田婉接着问道。
“还有渤海蛟龙帮帮主邓飞,此人便是‘搜山检海捉赵构’时海上的统领,另外还有一位吐蕃的番僧,四太子称他为‘佛偈智者’,他身边跟着两位上了年纪的僧人,他们的名字小的就不得而知了,另外还有几位武功高强的,小的因替四太子外出办事,便都没有见到,哦,对了,小的从别处也听说还有几位之前被中原武林不齿的前辈也在其中,具体姓名小的也不知道。”那军官道。
“这个四太子真不简单,竟然聚集了这么多高手在他身边,看来此次他是势在必得啊。”平阳道人说道。
“你们所掳之人都要押往燕京吗?”田婉问道。
“正是,只要是活口,便都会被押往燕京。”那人回道。
“你是说还有被灭口的?”白羽琳惊道。
“有些誓死反抗的应该被灭了口吧,小的也不知道,几位能看出来,小的也没那个本事将那些好手掳来,我们只管押送,其余的事都是别人办的。”军官道。
“是啊,量你们也没这个本事,我再问你,现在都有谁被你们掳了。”田婉道。
“押送这些武林人士一共分十路,但都会经过这条官道北上燕京,这条路人少,所以比较安全。”官军道。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田婉怒道。
“是,是,小人这就说,四太子派我去负责将这些抓回来的人安置到燕京的四太子府,都在后院,加上这位道长,一共六批,二十八人。”那军官道。
“那些人你可认得?”白羽琳道。
“小的当然都认得,嵩山六合门六位掌门以及各随侍弟子共十二人,伏牛山‘金、银、铜、铁。’四兄弟,还有半路被俘的九华山‘法华大师’及两位小沙弥,哦,据说他们三人都是去往各处僧院邀请各院高僧前去九华山参加‘万佛会’的,还有衡山‘苍羽派’四兄妹,最后两人便是‘善谋先生’与‘多智书生’师徒二人。”那人道。
“胡说,金兀术怎么会安排你这么个草包负责这么大的事情。”郑河渊道。
“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四太子这么安排也是有原因的。”官军道。
“什么原因,你且说来。”郑河渊道。
“实不相瞒,小的本身只是个给四太子轮岗的小兵,一天夜里偶见四太子喝醉,便要找人服侍,小的见这是个机会,家里的妹子又颇有些姿色,小的便连忙回家将妹子喊来,给那些守卫些好处,并承诺他们事成之后还有好处,他们也便放行了,后来我那妹子也算争气,得了四太子的欢心,小的也就跟着沾了光,做了个小官。”那军官道。
“我问你们,他所说的可都属实?”田婉问道。
“是真的,是真的,我们便是因为头儿的妹妹做了妃子,头又升了官,才跟着他的。”众士兵道。
“如此看来他并未说假话。”田婉冲郑河渊三人道。
“小的当然不敢,既然小的都说了,能否放小的离开了。”那军官唯唯诺诺的说道。
“当然可以,不过我且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供职?”田婉道。
“小的姓杨,单名一个山字,现只是一个百户长,因我是一名汉人将官,所以也没能混个大官做做。”那军官委屈道。
“你们可以走,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这真人在你们手上跑了,金兀术如何肯放过你们?”田婉又道。
“这个,这个。”杨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如我帮你这个忙吧。”田婉道。
“小的哪敢麻烦您?”杨山有些怕道。
“你们之中谁是金人?”田婉问道。
“回您的话,我身边这两位便是。”杨山道。
田婉走到他两个身边,那两人吓得胆都破了,田婉道:“你们两个有没有打过草谷?却要如实道来。”
二人见田婉如此问来,心里十分害怕,说道:“打~打~打过。”
田婉冲他二人一声冷笑,甩开鞭子先将一人抛出,扔到旁边一颗大树上,那人便登时脑浆迸裂,七窍流血死了,另外一人见状起身便要跑,田婉又是一鞭将他裹住,一下扔到茶店的墙上,也吐血而亡。
茶店家见田婉出手狠辣,吓得连忙跑开,田婉回到杨山等人身边道:“回去你便说这二人夜里值班时被人杀了,囚犯也被劫走了,再让你的妹子美言几句,你们便可无事。装上二人的尸体,赶紧走吧。”
那几人早已吓得魂儿都没了,一听要放他们走,连忙磕头道:“谢谢夫人,谢谢夫人。”说完将那二人的尸体装上车,便要离开,田婉又道:“等等。”那几人颤抖道:“夫人还有何吩咐?”
“把你们身上的钱财跟值钱的东西都留下,当做是赔与店家的。”田婉道。
那几人一听,连忙取下身上的钱财跟物什连忙赶着车跑了。
见那些人走后,白羽琳连忙问道:“娘,你就这样放他们走了,倘若他们回去告诉金兀术,再来追我们怎么办?”
“哼,放心,那些人不敢如此说,除非他不要命了。”田婉道。
郑河渊见她出手狠辣,思虑周全,便上前问道:“喂,田夫人,想不到你还挺狠的,出手便将人杀了。”
田婉笑道:“适才我杀得是金贼,而且杀他们之前我还问过他们是不是打过草谷,他们也都应了,难道他们不该杀吗?”
郑河渊听完无言可对,只得回道座位上,白羽琳本来便知道田婉行事偏激,做出这种事来也算是正常,也不再多说。
四人见金兵都跑了,便连忙商议,白羽琳道:“看来此事十分紧急,此处离贺兰山还远,我们须得分头行动,真人,你与老郑头赶往贺兰山通知元哥,玉真门门徒众多,让他们去各派传信,我与娘就此回到燕京看看能否想办法将那些人都救出来。”
“这怎么行呢?刚才那人说了,他们高手如云,你们俩前去岂不是白白送死?”郑河渊道。
“老郑头,你想想,刚才那人说的什么?”白羽琳道。
“什么什么?他刚才说了一大堆,我怎么知道你要问哪句。”郑河渊皱眉道。
“他说金兀术已经将那些高手派出燕京,都去各处抓人了,所以现在太子宫里哪有那么多高手。”白羽琳道。
郑河渊听完想了想道:“话虽如此,但太子宫守卫森严,万一被人发现,也很危险啊,何况那些人定有重兵把守。”
“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真人,我知你这几日很是辛苦,但事关者大,望您老能多体谅。”白羽琳道。
“姑娘放心,贫道还撑得住。”平阳真人道。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动身吧。”白羽琳道。
四人分作两组,便各自去了。
郑河渊与平阳道人急急的赶往贺兰山,每日竟疾驰二三百里,只过了七八日,便到了贺兰山下,二人下马,早有人报于张乾元,张乾元连忙来迎,见了二人俯身道:“真人,前辈!你们怎么来了。”
“哎呀呀,张乾元不好啦,琳儿去燕京啦。”郑河渊语无伦次道。
“你是说琳儿在燕京?”张乾元惊道,两年,终于有了白羽琳的消息。他的眼眶红了,双手抓住郑河渊颤抖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快带我去找她。”说完又要拉着郑河渊上马。
平阳真人见状忙道:“张公子,你先别激动,白姑娘安然无恙,你先安排好手里的事我们再一起上路。”
张乾元听完才缓过神来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激动,有些失态了。”
“即刻将贵派之事交给他人,我们立刻起身前往燕京,一刻也别耽误,所有的事路上再说。”平阳真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