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郁正在独自喝酒赏花。
看到碧水飞奔进来,他惊呆了,握着酒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即郁。”
碧水站在他面前,她翩然一旋身,娇笑倩兮,“你看,我恢复了年轻容貌!”
“……”
她竟然,真的恢复的。
即郁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碧水白嫩的脸泛着红意,她上前柔白的手臂攀着即郁的肩,眼神柔情含泪,“我们终于能再在一起了,永远不分开。”
碧水上前要亲吻即郁的嘴唇,即郁忽然扔了酒杯一把将她推开――
“别碰我!”
即郁叫,眼神是嫌恶的。
碧水像被浇了一盆冰水,心中的欢喜顿时冰封了,她问:“为什么?即郁,我已经恢复了容貌,你看,我的手,我的脸,都是紧实的!你摸摸!”
碧水焦急地上前,她急迫地想证明,即郁却是极为抗拒害怕碰触到她,闪身躲开!
碧水嘴唇颤抖,她眼神绝望。
“为什么?”
“……”
即郁闭了闭眼睛,他喉咙滚动一下,神情亦是痛苦,“碧水,我喜欢的是从前那个,善良,纯洁的你,可是你不是了,我忘不掉你满脸腐烂,剥人脸皮的样子,我们回不去了。”
到此刻,即郁才终于承认。
“我们,永远都回不去了。”
碧水眼泪一下涌出来,她心如交绞,“从前那个善良,纯洁的碧水,是为什么消失了?因为她爱你,她背叛天界不顾一切堕仙随你,受了魔气反噬!即郁,记得么,千年之前,我第一次衰老腐烂,痛苦无措,而你,扭头离我而去,我经历了一日一日的冷落,才要去剥人脸皮挽回你。”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碧水哭着上前,她伸手想要抱即郁,她哭着哀求:“求你了,别这样对我,我求求你了。”
她一无所有了,即郁是她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即郁想要坚持,可是他看着碧水的脸,脑海中全是她剥人脸皮贴在自己脸上,满脸腐肉的恐怖模样,他坚持不下去,一闪身再次躲开。
“碧水,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即郁别开头,他咬牙说道:“你既然已经恢复了容貌,不如离开魔界,离开生死海回仙界去,魔界的魔气只会令你不停遭到反噬。”
碧水缓缓闭上眼睛,泪如泉涌,伸向即郁的手臂,终于颓然垂落――
……
碧水失魂落魄地走进屋里。
白姑射看她一眼,看到她的神情白姑射并不意外,她其实大概明白了即郁的心理。
碧水早已经不是从前纯净如水的仙子,恢复了脸恢复不了心灵,何况碧水剥人脸杀人无数,即郁肯定早就心里有阴影了。
这就是恋爱脑的下场。
所有女孩都应该引以为戒。
人,永远都要先爱自己,不要为任何人迷失了自我,否则只会一无所有。
“……”
碧水看向白姑射,眼泪流下来。
她缓缓伸出手:“这是腐骨噬丸的解药,你拿去吧。”
“……”
白姑射接过药瓶。
碧水的眼神,悲伤入骨,那是一种心碎的绝望,哀莫大于心死。
“他怕我。”
碧水流泪道,“他说他爱的是从前善良纯净的碧水,可是我,永远都变不成从前的碧水仙子了,他说我们永远都回不到过去了,他说的对。”
碧水闭上眼睛。
她从未像在这样,精疲力竭过。
“我错了。”
她终于后悔,哽咽着,泣不成声。
白姑射一直沉默,片刻后她问:“你有什么打算?”
碧水喃喃道:“物是人非,我活着只为了与他回到从前,挽回过去,现在他不爱我了,我无处可去,无可依托。”
当她得知,她与即郁永远都回不到过去,她心中的坚持崩塌了。
忽然间,碧水一口鲜血吐出来!她先是迷茫地擦了下嘴角,然后回头,雪无极一身白衣,便站在她的身后,手中冰雪利剑穿透了碧水的胸膛。
碧水瘫软在地。
她喃喃:“你是,帝君……”
“堕仙。”
雪无极缓缓说,眼中难掩憎恶。
但凡堕仙,都是背叛天界的人,都该杀。
白姑射暗暗吁气,死了也好,也是她下不了手,否则碧水早中毒而死了。
碧水靠在桌角,她身体抽搐几下,看着白姑射恳求道:“在我死后,求你将我的尸骨安葬回天界。”
发丝垂落,碧水又笑,嘴角一抹鲜血,她满足释然:“也好,我终于是,带着他喜欢的样貌死去。”
白姑射拿起桌上的药瓶,对着碧水的手背滴了一滴,然后她走过去拿起镜子过来,蹲在碧水身边:“你看。”
碧水看到镜中自己枯瘦苍老的手,再次变得腐烂的脸,她浑身抽搐,痛苦地发出短促的尖叫声!
“我不会把你的尸骨带回天界,碧水,你不配,你若回天界,那那些被你剥了脸皮,惨死的仙子们,如何能安息?”
白姑射捧着镜子缓缓说道:“因果报应,你应该带着这副恶臭的面孔,永远在魔界腐烂,永远在即郁心上腐烂。”
碧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睁大眼珠子便那样断了气。
白姑射站起身扔掉了镜子。f
忽然间即郁赶过来,他看到碧水惨死的模样,他呆了呆,往昔的甜蜜涌上心头,令他心中痛楚如刀绞!即郁看向雪无极,挥剑指向他:“是你杀了她!无极帝君!”
“你打你的,拖住他,我东西都还没收呢,我的药!”白姑射大吼,赶紧扑过去忙不迭地收自己的名贵药材!
雪无极挥袖挡开即郁,他忽然脚步一踉,他的魔气又乱窜了!他闪身拽住白姑射,瞬间千里立刻逃离!
……
“……!!”
飞落山林中,白姑射抱着大树拼命喘气!靠,她、她快跑断气了!
“不行了,跑不动,再跑心肝肺都要暴了!”白姑射靠着树瘫在地大口喘气,脸上的汗流成了擀面皮。
雪无极身形晃了晃,他脸色雪白,忽然单膝跪在了地上。
白姑射朝天翻个白眼,她彻底无语了:“我说哥,你有谱没谱啊,你这三等残废的身体你跑魔界浪什么,还把我给连累了!”
忽然间,天昏黑了。
即郁一身黑袍从天而降,那黑袍像能遮天蔽日!一双眼眸血红,整个在压迫感十足。
这可是魔界一城之主啊!天魔级人物!
白姑射抱着树强撑着站起来,她极力镇定:“狱王,我不认识这个人,他莫名其妙地把我掳来这里,你救我啊!”
即郁眼神森森。
“你与雪无极是一起的,你们杀了碧水。”
“真不是,哥,你看我真诚的眼睛,我真不是啊,我真不认识什么雪无极,是他看我长得好看掳了我就走,我冤枉!”
即郁如何肯信,他侧身抬手,眼神森冷迫!
“你们杀了碧水,我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靠,你装什么情圣啊,不是你冷落她嫌弃她不纯不善不美?装你大爷的情深!”白姑射暴怒,她踢起脚边的树枝举起来,挥舞了几下,怒吼,“来啊!”
即郁身形电闪,一剑刺过来!白姑射瞪大眼睛,她速度缓慢,根本来不及用树枝挡,根本也挡不住!
即郁的剑刺进白姑射的心房――
白姑射的眉心突然透出强烈的蓝光,现出一枚神秘的印迹,蓝光如海浪一般冲出席卷住她的身体,她的双眸亦变成蓝色,眼神冷酷陌生――
即郁睁大眼睛,魔气!
他方要喊,蓝光瞬间将他包裹,即郁惨叫一声,身体瞬间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白姑射早已经昏迷过去,坐在树下仰着头。
蓝光渐弱,光茫中,模糊的一道身影若隐若现,一只洁白修长的手自光中伸出,轻轻落在白姑射的头上。
这么弱。
依稀模糊的一道声音。
随后光茫消失,一切又恢复平静。
树林安静,间或有鸟鸣声。
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
白姑射□□一声,她缓缓睁开眼睛,顿时感觉胸口剧痛,靠――
白姑射赶紧查看自己的胸口!即郁那一剑刺过来,不会把她刺穿了吧?
她看到胸口的血痕,可是伤口居然不深,而且不可思议的是她的伤口居然在快速愈合!真的,她眼睛都看到伤口在愈合了。
白姑射盯着自己的伤口看,片刻后就看到她的伤口愈合上了,连道疤都没留,她感觉匪夷所思,怎么回事?
其实她没告诉别人,她有一颗不死心,但是她活了三百多年也没觉着这不死心有什么特别厉害,她灵力没比别人强,修练也没有无垢有天赋,她就是普普通通,愈合能力也和别人一样。
可是现在,她好像愈合能力变强了。
白姑射赶紧拢好衣服,她去喊雪无极,雪无极躺在地上,他晕得很彻底。
白姑射气不过,用力踢了他一脚!
“大哥,美强惨,男主标配啊啊,你不能偷工减料只美惨,不强啊。”
这也太坑人了!
第13章
“醒了……”
雪无极躺在地上睁开眼睛,便看到白姑射蹲在自己跟前,眼神幽幽地看着自己。
“你没事吧?”
雪无极坐起来,他全身乏力。
白姑射:“……九死一生,即郁的剑都刺我胸口了,不知道为什么没刺进去,他又放了我们了,我刚才仔细想了想,可能是我受伤的样子太美了,太惹人怜爱了,他没舍得所以放了我一马。”
雪无极看她到此刻还不忘臭美吹嘘,不由无语,板着脸问:“那他为什么不杀我。”
“因为你也美,他可能是个双。”
白姑射肯定地说。
雪无极蹙起眉:“什么是双?”
白姑射跟他解释:“就是他男人女人都喜欢,都能洞房。”
雪无极眉头蹙得更紧:“男人和男人怎么洞房?”
白姑射:“……那个帝君,我们来开个会,谈一谈。”
这么高深的度的话题已经不适合再往下讨论了,白姑射席地而坐,她表情严肃,“帝君,你说实话,你来魔界到底要干什么?”
雪无极靠在树上别开头,明显的不想说,表情相当的不配合。
白姑射顿时拳头发痒:“帝君,请你说吧。”
雪无极却一脸冷傲:“你不需要知道,只需要跟着我――”
白姑射一下崩不住一把薅住他的衣领将他扯到跟前暴怒狂吼:“跟着你干嘛跟着你送死吗!你知不知道我差一点就死了!他么的装逼是需要实力的你知道吗,你现在三等残废你还拿什么乔,快点给说,你去魔界干什么!说!!”
白姑射气得脸红脖子粗!
他么的不是她脾气不好,实在是他太他么欺负人了!
雪无极却眯着眼睛,眼神冷酷,姿态高傲:“本座不说,怎么的?”
白姑射拳头握得噶崩响,她咬牙:“小子,别逼我对你严刑逼供啊。”
雪无极心头真是好奇:“你打算对我怎么严刑逼供?”
就凭她?
白姑射捋起袖子站起来呵呵冷笑:“我告诉你,你别看我这人成天笑呵呵,我冷酷起来不是人,你不说是不是,行,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酷刑!”
白姑射掏出捆仙索就把雪无极给绑了。
雪无极恼怒了,脸发沉:“你要干什么?”
白姑射把他绑好了,捆了个结实,雪无极怒极了,他生而尊贵,活到至今不知多少万年,从未有人胆敢对他这般无礼!
白姑射托起他的腿,唰把他的靴子给脱了,然后拨下插在头上的羽毛,对着他的脚心一阵瘙――
……
…………
空气中诡异的寂静。
雪无极被绑在树上,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白姑射。
白姑射捏着羽毛,她不死心地再瘙他的脚心,她快把他脚底插穿了,然而雪无极全无反应,白姑射捏着羽毛,内心是非常在尴尬的,头顶仿佛一万头艹泥马奔过。
靠,居然有人不怕痒!
雪无极忽然挣断捆仙索,他缓缓站起身,他一米八六的个子压迫感十足,白姑射蹲在地上,她眼看着阴影扑天盖地,她淡定地仰望男人:“帝君,你听我解释,其实我刚才是给你做一套足底按摩,对你的身体好。”
“那为什么绑着我?”雪无极面无表情地问。
白姑射继续淡定:“那是因为这一套足底按摩副作用比较强烈,我怕你扛不住,这才绑着你防止你乱动,其实我是为你好,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不信是不是?你不能不相信接科学啊。”
……
白姑射被绑在树上。
她已经猜到雪无极想干嘛了,他要以牙还牙。
她镇定地说:“帝君,我先提醒你,报复我要慎重,我这个人敏感点出奇的低,一会儿反应太大别吓着你。”
……
“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姑射仰天狂笑,她靠在树上痒得浑身要抽筋了!怦的一声巨响,捆仙索都被她挣开来,她脚一蹬!雪无极猝不及防地被她踹了出去狠狠地撞在树上滚落在地――
昏了过去。
白姑射:“……”
这次昏迷雪无极醒得比较早,也就昏了一刻种,他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身上披着那件千年狐毛大氅。
“醒了。”
天已经黑透了。
白姑射生了一堆火,她边烤着手幽幽地看他,“帝君,您保重身体吧,别再折腾了。”
就他这体格,瞎折腾什么啊。
雪无极嘴唇发白,他又发冷了,他伸手去烤火,然后根本感受不到一点暖意。
“给你。”
白姑射从包里拿出缝好的暖宝宝递给他。
雪无极看到是一个方形毛皮缝制的像布包一样的东西,他问道:“这是什么?”
“之前答应给你的暖宝宝,取暖神器,你摸摸看。”
白姑射把暖宝宝塞到他手中,雪无极刚摸到,他便感觉到自己像摸了一团烈火一样,指尖手掌都烧得有点痛了,热意从他指间立刻传遍了全身,他身上的寒意一下就消失了。
“这是什么做的,它这么热,我摸着手有点疼。”
白姑射笑:“这叫烫手,果然有效,这是用炽焰魔兽胸上的皮毛缝的,最暖和,我又在里面放了水,加了几颗千年活火灵石,能源源不断的加热水让这兽皮袋一直滚烫,这个暖宝宝应该能暖你千年,怎么样,我厉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