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婶儿把奶茶端过去道:“喝点,暖和暖和。”
舒冉接过道:“谢谢。”她尝了一口,浓郁的奶香带着茶味儿,还有一点咸,不愧是奶源生产地,这奶茶比后世大街上卖的还好喝,“您好,请问我怎么称呼您?”
周婶儿道:“我是这儿唐政委的妻子,都是咱们603团的,大家都喊我周婶儿。”
“周婶儿你好。”
“你多大了?”
“十八。”
呦,可太小了,周婶儿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差十岁呢,不过也无所谓,可以成家了,她道:“我听你哥说你来食堂上班的。”
舒冉嗯了声,又说:“要过两天才去上班。周婶儿,您知道供销社在哪儿吗?我家里没厨具,我想买些厨具做饭。”
周婶儿道:“咱们这儿的供销社跟其它地方的不一样,山上山下交通不便,军车下去采购什么供销社才有什么卖,这里人家少,很少有人买厨具,就没采购过这些。不过现在天冷了,再过半个月大雪就该封山,部队要采购过冬的食物,下山要频繁些,到时候让他们给你捎上。”
舒冉道:“谢谢周婶儿。”
她声音软绵绵的,又小口小口喝着奶茶,周婶儿是越瞧越喜欢,这小姑娘真不错,说话还有礼貌,跟季和昶也太合适了。
舒冉午饭是在周婶儿家吃的,是当地特色的酱肉炒馕,还放了米粉,Q弹的米粉包裹这浓浓的酱汁,别提多香了。
舒鹏来找过一趟,确定舒冉有饭吃又交待:“冉冉,我下午去盖桃林,回来的晚,不用等我。”
“周婶儿,麻烦你了。”说完他匆匆离开。
舒冉一个下午都呆在周婶儿家暖乎乎的屋里,跟她聊了聊天,又吃了个晚饭。
吃饱喝足躺进被窝,这第一天顺利结束咯!
隔天她生物钟七点按时睁眼,外面依旧黑乎乎的,舒冉又闭上眼睛来了个回笼觉,等她再醒来,天已经亮了,舒冉起床洗漱刷牙,梳好头发,又涂了点雪花膏。
早饭是舒鹏从部队打的,炒土豆还有两个杂粮饼子,看到食堂的饭菜舒冉才知道,上次赵文瀚给自己点羊肉是多优待自己,原来他们平时就吃的是这些,味道一般不说,也不怎么吃得饱,还要干那么重的体力活,好辛苦啊。
吃过早饭,她站在地上瞧了瞧,今天做什么呢?
把院子整理一下吧,总不能泥糊糊的,尤其是那杂草,看的她强迫症都要犯了。
舒冉道:“大哥,我今天想整理下院子,你帮我找个锄头过来,清一清杂草,这里应该有小河吧,我去河边捡点鹅卵石铺上,唔……”她又想了想,“明天我们一起搭个小棚子用来放柴火,昨天那墙角的松木都受潮了,烧的满屋子烟。”
舒鹏嘴角抽了抽,“冉冉,今天咱们不干活,相亲。”
舒冉道:“太阳才刚升起来,谁一大早就相亲。”
舒鹏干笑道:“说的也是啊,那你不打扮打扮?”
打扮什么,没什么好打扮的,既没有化妆品也没粉底液,耳环耳钉的也没有,衣服就这两件,粉棉袄容易脏她已经收起来,今天穿的灰色的,她道:“那我等着相亲,相完了再整理院子。”
舒鹏道:“行,你就在家等着,人来了我喊你啊。”
舒鹏走了大约半小时就回来了,喊了舒冉就出门,好巧不巧,相亲的地点就是周婶儿家,周婶儿笑眯眯的把她带到了客厅,指着旁边高大的男人道:“这位是季团长,季和昶。”
“这是舒同志,舒冉。”
舒冉瞧着季和昶的时候愣了一下,怎么是他?舒冉的新鲜感一下跌到了谷底,不过她瞧着季和昶是精心打扮过的,长裤下垂,裤缝线锋利,衣服挺括,扣子一颗不落的扣着,面容倒是没什么变化,就是俩人目光对上的时候,他那明亮刚正的眸子竟然有些闪躲。
舒冉怀疑自己看错了,但是她很快注意到了季和昶略微翻红的耳根。
哇哦,还害羞。
好纯情哦,有点可爱怎么回事儿。
周婶儿道:“你们坐下聊,我还有事儿,先出去了。”
——
门外,赵文瀚的眼睛巴着窗缝儿使劲儿瞄,周婶儿把他喊到一边儿,“瞧什么瞧,一边儿去。”
赵文瀚道:“我是担心老季这个榆木疙瘩不成器,监督监督他。”
周婶儿没好气,“监督什么监督,上次你监督黄一对儿我还没说你呢。”
“那可跟我没关系,是那俩人没缘分。”
“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年纪也不小了,那么漂亮的小姑娘自己不上还介绍给别人。”
赵文瀚道:“我有心上人了,还等着里面那俩成了,让那小姑娘给我牵线呢。”
周婶儿瞪着他,“那你更不能看了,看黄了全都鸡飞蛋打。”
舒鹏凑过来,紧张道:“哎,怎么样了?”
周婶儿厉声道:“他们屁股还没坐热呢,走走走,你俩都走。”
——
季和昶今天起的挺早的,还特意换了套新的军装,里面穿的也少,虽然有点冷,但是利落精神。既然人家答应了,自己总得留个好印象。
今天的舒冉穿的是灰色的棉袄,还背了个军绿色的挎包,这样的打扮他没怎么在意过,但是舒冉穿着却显得那灰色的棉袄格外好看。
他见舒冉坐在那里不动,起身提着暖壶倒了杯水,“喝水。”
舒冉刚吃过早饭,也不渴,还是礼貌性的意思了一下。
季和昶双手平放在大腿上,挑了个头,“我们前天见过。”
舒冉笑眯眯道:“我记得,你还帮了我两次忙,谢谢。”
她一笑,季和昶心里瞬间给乱了,他要说啥来着,脑子里瞬间空荡荡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舒冉倒是想起来了,她从包里掏出了一封信递过去,“给我送车票的男人,就是你战友,他托我把这封信给你,一定要亲手交给你,前天我忘记了,喏。”
“额,哦……”季和昶接过信,顺手打开,白色的信纸里掉出一张照片。
照片的正面落在木桌上,是个女孩儿。
季和昶脑袋嗡的一声响,他怎么就顺手打开信封,还有这照片……
舒冉瞧着他故作镇静的局促,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是怎么,相亲修罗场?这男人的反应也太好玩了吧。
季和昶赶紧把信跟照片全塞进信封里,他将信放在桌上解释道:“那人是我大学同学,好多年没见了,我不知道他给我寄这个,你别误会。”
舒冉道:“没关系,他可能是给你介绍对象。”
季和昶道:“我不是那种人。”
舒冉微微侧了脑袋反问,“哪种人?”
三心二意?完全扯不到,但是这相亲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儿也太不好了,季和昶在心里狠狠骂:这个老刘,尽添乱。
舒冉瞧着他紧张的模样,也不逗他了,便道:“没关系的,我不介意。”
二十八的年纪,没有对象,家里着急,到处介绍也是正常。
季和昶换了个话题道:“这两天住的习惯吗?”
舒冉道:“还行,就是每天早上醒了天还是黑的,要倒时差。”
季和昶道:“确实,到冬天的时候天黑的更早,亮的也更晚。就是到时候会很冷,你从南方过来,可能要适应一段时间。”
舒冉道:“我在屋子里,还好,你们呢?冷吗?”
季和昶道:“我过来好几年了,已经习惯了。”
“前天你们在车上说要防狼群,我提的意见还用吗?”
季和昶道:“要用的,现在桃林要紧,把桃树的防寒工作做好,来年树才能开花结果。春天花儿就开了,到时候你可以去看看,挺漂亮的,到秋天的时候就能摘桃子吃。”他说了好长一串,见舒冉意兴阑珊的,便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桃子?”
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细心,舒冉直言不讳道:“有点过敏。”
季和昶道:“抱歉。”
舒冉瞧着季和昶,身形挺拔,长相英俊,上过战场出生入死,又大义凛然的来建设边疆,这种男人心胸宽阔,行为举止又绅士,说话也礼貌,一点也没有常年在部队生出的粗糙感,而且他家境不错,未来会有一番作为,家底儿也殷实,沉迷工作也不怎么回家。
是这个年代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她既然来了这里,什么不婚不育保平安这种话就只能想想了,早晚要嫁人,面前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在各方面综合打分儿后,舒冉决定,就他了!
不过她也没答应什么,只是道:“这里有溪流吗?”
季和昶道:“有。”
舒冉道:“远不远,我想去捡点鹅卵石把我家院子铺一铺。”
季和昶道:“远是不远,但是这一带有野生动物出没,不安全,你要是想去,我带你去。”
都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既然原著把他写的那么好,那就实践实践,先给自己干点活儿吧。
舒冉道:“现在去怎么样?今天太阳很好。”
——
房子角落一上一下竖着两颗脑袋,门儿一开,那两颗脑袋四只眼睛瞬间亮了。
四只眼睛看着一男一女绕着院子并排往后走。
舒鹏倒吸了口气,“这么快?”就在一起了?
赵文瀚有些得意,“我就说这俩人很合适。”
舒鹏咕哝道:“还没吃完饭的功夫呢,我相亲的时候就不这样。”
赵文瀚拍着他的脑袋,“你不懂,有种东西叫一见钟情。”
两人正说着,又看着那一男一女从院子前经过,季和昶还提着个竹编的篮子,舒冉双手握着背包带子,两人中间隔了一人的距离,也不说话。就一直走,走过部队家属院旁边的小道,又走向发黄的草地。
赵文瀚跑出院子瞧着那背影,越走越远,一直消失在斜坡上的松树林,他嘶了一声,摸着下巴思考,这是干嘛。
舒鹏想着去追,赵文瀚拽住他,“干嘛呢你。”
舒鹏道:“没看见他俩走远了吗?影响我妹名声。”
赵文瀚,“部队的人都去桃林了,你看看这周围有人吗?影响个屁,走,去桃林干活去。”
舒鹏不走,“那你说他俩干嘛去了?还走那么远。”
赵文瀚:是啊,他也不知道啊。
“走,咱们去看看。”
第22章 [VIP]
因为边疆的特殊地理环境, 山峰向阳处寸草不生,背阴处草丛丰茂,松树喜阴, 都站在阴面,这就到处高耸连绵的山峰一面生机勃勃,一面砂石嶙峋。
舒冉跟着季和昶爬了绿草地又下沙石坡,终于到了一处平坦的河道,河道周围长满了灌木,灌木叶子已经脱落,只剩下了红艳艳的果实。此时的河道只有一点点水, 灰色的鹅卵石全都暴露在空气。
舒冉瞧着那果子道:“这是什么?”
季和昶道:“不知道。”他没怎么注意过山上的灌木。
可是又圆又红,看着非常可口, 舒冉又问:“能吃吗?”
季和昶笑笑,他摘了一颗放进嘴里嚼了嚼, “酸酸甜甜的, 味道不错,应该没毒。”
舒冉瞧着季和昶没事儿, 也摘了颗尝,确实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好,果肉里面还有黑色的籽,这里没有水果, 这些野果子正好可以当水果吃,她道:“我摘点果子,你帮我捡一些鹅卵石吧。”
季和昶瞧着她摘下手套, 露出葱白的手指, 又小心翼翼的摘着野果,他道:“小心扎到手。”
舒冉冲着他笑, “谢谢关心。”
季和昶抿抿嘴,他觉得心里莫名的甜。
舒鹏跟赵文瀚猫在松树后面,两人眉头一个比一个皱的紧,尤其是舒鹏,他压着嗓子问道:“赵团,他们在干嘛。”
赵文瀚瞧着舒冉摘着果子一边吃一边往小布包里放,季和昶蹲在不远处捡石头。
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啊。”
舒鹏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我妹早上说要捡鹅卵石铺院子。”
“什么?铺院子?”赵文瀚低低的骂了一句,季和昶这个王八羔子,叫他相亲,他偏偏要学雷锋,真是一点没正性,他一拳头砸在地上,回去肯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顿。
舒鹏全神贯注的盯着那两个人,“赵团,他俩好像在说话。”
赵文瀚气吼吼道:“说个屁,我就听见你在这儿嘟嘟囔囔。”
舒鹏继续扎着耳朵听,可就是听不清。
河岸边,舒冉摘着果子,又问道:“这个河没水吗?”
季和昶道:“这里的水都是天山上雪水化了流下来的,春夏暖和的时候溪水会涨上来。”他抬手在小腿上比了一下,“这么高。”
“现在雪山冻住了,溪水也干了。”
舒冉道:“那你们冬天吃水怎么办?”她来到这里还没见过井。
季和昶捡着石头道:“部队有个储水的池子,差不多能熬过冬天,有时候也化雪水,坎儿井还在修,来年就能用了。”
这里山上空气清新没什么杂质,吃雪水确实可以。
季和昶又道:“往山里走还有个瀑布。”
舒冉诧异,“这里还有瀑布?”她一直以为只有南方那种雨水丰沛的地方才有瀑布,没想到边疆这种缺水的地区也有瀑布,大自然可真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