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蝉时不时假意找荷花,目光一次次掠过他英俊的面庞。
“前面有一枝。”他沉洌的嗓音出声提醒,目光看向徐清蝉侧后方一处荷叶丛。
扭头一看,一朵荷花在周围荷叶的包围下潋滟绽放,色泽清浅粉淡,美的干净优雅。
轻轻伸脑袋嗅了嗅,满腔清香。
“可以摘。”见她手轻抚着花瓣,男人开口道。
将美人似的荷花摘下来,她眼尾蓄着愉悦的弧度。
“好香。”呢喃一句,把花朝男人的方向伸,“你闻闻。”
祁肆微俯身,“开的最早的荷花总要香一些。”
进入湖心,荷叶高深繁复,低眸一看,平静湖面盛满浩瀚星宿。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头顶悬着的宇宙同样深远。
不知是不是这边远离闹市的缘故,星辰明月都要清晰许多。
“好美的星空。”
男人顺着她目光看了眼天空,“天气好时,景华府常有这样的夜空。”
徐清蝉看着遥远的星河,心境奇异地平静。
“你身后有。”
转身欲摘花,手还未触及花柄,瞥见盘旋的绳状物,瞳子微缩,背脊窜起凉意,暗呼一声,她朝祁肆的方向扑过来。
见状,男人牢牢扶住她,“看到什么了?”
“蛇……”
她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被祁肆半揽在怀里。
等祁肆去看时,那里已经空无一物,那东西大概也被她吓走了。
将船往前移开一些,到了宽阔的水面,他才拍拍她背脊,“它也怕人,走了。”
怀里的人没动静,他低眸,见她安静地抵着他胸膛,一副依赖的模样。
任由她抱着,祁肆睨着她发顶,总觉得她今晚过于安静。
和不经意流露出的依赖。
之前她绝不会好意思主动抱他的。
大概还是没从硫酸事件回神。
他的怀抱宽阔而温暖,有让人沉迷的气息,徐清蝉贪恋地汲取他身上的能量。
他是她做过最美的梦。
“如果……”
怀里的人不甚清晰的一声,祁肆没听清,微微低头,“什么?”
她抿唇,敛去眼底的情绪慢慢抬眸,视线里的人剑眉星目,眸光幽邃而专注。
四目相对间,有种浓稠的情愫晕染开来。
徐清蝉凝视着他淡色的薄唇,眸子微暗,纤纤素手揽上他西装面料的肩头,清淡的气息寸寸逼近。
男人的眼眸一样沉暗,视线在她精致的五官凝滞,清淡的茶香揉着果香越来越近,喉里无端干涩。
第一次大着胆子做这种事,徐清蝉心跳到快飞出来,直起腰仰头迎上去,如愿触到微凉的薄唇。
他像诱人上瘾的美酒,越品尝越让人无法自拔。
祁肆只是轻轻揽着她背脊,配合地低头任她索取。
他的动作很温柔,温柔到令徐清蝉鼻尖泛酸。
分开时两人都有点微喘,祁肆看起来比她好一些,端方矜贵,霁月清风。
低眸一看徐清蝉,她眼眸潋滟,眼尾隐约有水光,祁肆浓眉微蹙,“怎么回事?”
徐清蝉微微别开眼,吸了吸鼻子,“……刚刚被蛇吓到还没缓过来。”
凝视她微红的眼尾,祁肆瞳子深暗,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那块娇嫩的肌肤,“我明天让人来清理,以后不会再有了。”
“嗯。”
不经意往他身上一瞥,发现白衬衫上赫然印着一个唇印,徐清蝉愕然。
发现她的视线,祁肆也看到那个唇印。
“弄脏了。”她轻声道。
“没事,”男人扫过一眼,波澜不惊,“被你弄脏的也不止一件了。”
徐清蝉愣住,耳廓烧红。
忽然想起曾经在他衣柜看见那个唇印,原来是她的。
时间大概是在工厂那晚扑在他怀里哭印上去的。
“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带着她在荷塘转了一圈,摘了三朵荷花。
放进花瓶里摆在客房床头,很漂亮。
晚上,她在床上跟季清柏打电话,房门被人敲了下。
“方便进来吗?”
是祁肆。
她理了理裙摆,“可以进来了。”
他显然已经洗过澡了,穿着灰色居家服,一只手揣在裤兜,端着杯牛奶闲庭信步地走来,“喝点牛奶,助眠。”
“谢谢。”
“在打电话?”
“噢,和清柏打,已经讲完了。”
“嗯。”
他站在房间,因为没有话题,徐清蝉有点淡淡的尴尬,忽然灵光一动,“听说当初是你提议让清柏来做我的助理的?她很可靠,谢谢你的引荐。”
“没什么。”
“你怎么会认识她?我听说她小时候在福利院,后来被一户人家领养,应该跟你没什么接触。”
第113章 真以为他对你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祁肆坐在沙发,“在去福利院之前就认识了,她家离我家不远,我们都不是在帝都长大的。”
“噢。”
“收养她的就是沈毓南家。”
徐清蝉微愣,“沈毓南?”
也是,清柏就是沈毓南公司的员工啊。
“怎么了?”祁肆见她微怔的神情问道。
“没事,就是觉得她很幸运,被沈先生家收养。”
“我小时候在福利院就很想被人领养,不过,在缅国福利院的一年也过得不错。”被子下的手微捏着床单,徐清蝉抿唇问:“你去过缅国吗?”
“没有,怎么了?”
自从那晚见了赵裴后,她一直担心,他针对的人是祁肆。
祁肆没去过缅国,那和赵裴结怨的可能就要小一些。
她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那边是我待了快12年的地方,其实不完全是一些负面新闻描述的那样。很多地方风土人情和民俗文化气息很浓厚,也有不错的美景美食,有机会你可以去看看。”
“我知道,”祁肆声线磁性好听,有认真倾听她的话,“君耀有产业在那边,不过都有专门的区域负责人管。那边的生意三房的人接触的比较多,三爷爷早年出海做生意,缅国有很多业务往来。”
三房,正是沈罗那家。
“二房没去吗?”
看她一眼,祁肆扬眉,“你对君耀在那边的产业感兴趣?”
“不是,”徐清蝉轻咳一声,“就是想跟你随便聊聊,我们俩都是话少的人,不接着问我找不到说的。”
男人淡笑,“话不多也没事,我不会觉得你无趣,不用迎合我。”
“嗯。”
“明晚的晚宴,记得,下午我去你们公司接你。”
徐清蝉:“我好像没有晚礼服。”
“所以下午去接你,带你去试造型。”
“噢,好的。”
墙上时钟嘀嗒走着,屋内有片刻寂静,徐清蝉抿抿唇,这是第三次住景华府,尤其到这样的深夜,还是很尴尬。
“屋里有蚊子吗?”他问。
“没有,阿姨打扫得很干净,也没有蚊子进来。”
睨着她飘忽的视线,祁肆掀唇,“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人走后,她关了灯躺在床上沉思。
三房,沈罗的上一辈出海做生意,或许就是在那时跟赵裴家结了怨。
赵裴针对的人之一是沈罗毋庸置疑,但她总觉得他不是重点目标,脑海里浮现出那晚别墅前跟沈罗交谈的黑衣男人。
身高体型,确实很像沈毓南。
而清柏又是他的人……
所以赵裴最终针对的是沈毓南?
—
“请假?你要请多久?”倪虹看着办公桌对面的人诧异道。
“不确定,可能三个月左右。”
“你现在在上升期啊,三个月没有工作安排,热度会大幅下降的。”
“虹姐,”徐清蝉字音认真,“确实是不得不请了,我以后回来一定努力工作报答你对我的栽培。”
见她的神色,倪虹微顿,“乖乖,是不是……身体出问题了?”
“不是……”徐清蝉低眸,薄唇微掀,“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进公司以来承蒙你照顾,我摊上过不少风波,让你殚思极虑地为我排忧解难,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你对我的好我一直看在眼里,真的很感谢你。”
倪虹抿唇,语气有些关切,“怎么突然这样,你是不是摊上麻烦事了?说出来,要是能帮到……”
“没事,”徐清蝉弯唇轻笑,“就是觉得要分开几个月,有点舍不得,你不用担心我,我没得绝症。”
凝视她片刻,见不像是假话倪虹才稍稍放心,“行吧,看你为难,别的我就不问你了。我给你批假,但你一定要按时回来,平平安安地回来,我还指望你让我成为圈内金牌经纪人呢。”
她轻笑,“好。”
原本说好是祁肆来接她,但他好像还有工作,最终是由严特助带她去挑礼服做造型的。
酒会在丽尚斯都顶楼的宴厅。
祁肆还没到,严璟便先带她去休息室。
等人的间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低眸一看,她视线微顿。
第一个电话没接,很快对方又打过来第二个。
“老大。”
“你在哪儿?”
“在公司。”
那边轻哧一声,“穿着晚礼服去公司?”
徐清蝉抿唇。
赵裴:“今晚要开会,你得过来。”
“几点?”
“九点。”
沉默几秒,徐清蝉开口,“九点我赶不回去,这边有事。”
“什么事比开会重要?都要离开了,这里还有什么是你的羁绊?”男人字音清寒,“0237,你要知道,组织当初派你来帝都是为了什么。”
“我知道,我会为组织效力。”徐清蝉抿唇,“但今晚,恳请您,就一晚。我答应了别人,不能放他鸽子。今晚过后一定唯您马首是瞻。”
那边沉静片刻,再度开口,“又是为了祁肆?”
“你真以为他对你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我没有这么想。”
赵裴像是轻叹一声,嗓音低沉戏谑,“你执行任务期间跟外界的人产生不该有的牵连和情感已经是对组织规矩的漠视,以你这个状态,怕是也无法真正投入下一场任务。为了你之后的行动更干脆果决了无牵挂,我不妨给你个机会。”
“你去问问他爱不爱你。究竟是一时新鲜图个乐子,还是一往情深要娶你进家门。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这次的任务你可以不参加。如果相反,你也趁早收了心,别带着不该有的羁绊到任务中去。”
不用问,徐清蝉也知道答案。
他们交往不到一个月,要说祁肆爱她爱得死去活来她自己也不会信。
于祁肆而言,她是乍见之欢,是一个时期忽然多巴胺分泌旺盛想要交往的女朋友。
只是陪伴。
耐心与温和是他的教养。
谈宠甚至是爱,为时过早。
这个思路再清晰不过,不管祁肆对她情意如何,他没伤害过她,甚至对她很好。
能否爱上她是他的权利和不可控主观意识,她不可能因为这个埋怨他。
提着厚重的裙摆推门出去,在走廊走了一截,经过拐角时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
“看你最近气色比之前好了一些,睡眠质量改善了?”
“不需要用助眠香薰就能入眠。”
景逢欣慰点头,“每晚都是如此?”
“她在的时候。”
第114章 跟我结婚吗
“你还真把徐小姐哄回景华府了?”
“她还真是你的良药,这么多年了,终于找到治疗你失眠的突破口,也算是苦尽甘来。”景逢开口道:“所以近段时间应该不需要我了。”
简单交谈几句,祁肆要去休息室找徐清蝉,转过拐角,女人正好迎面而来。
一袭暗红礼裙,极明艳的色彩,在她身上不但不俗,反更添几分贵气,魅色恒生,腰臀比勾勒得很完美。
裙摆是长鱼尾设计,将她整个人衬得高挑而纤细,量身打造般,一毫一厘都出乎意料地贴合,连脖颈间的珠宝也在熠熠生光。
妆容打破以往的清冷感,眼角眉梢明丽惑人,降唇随意勾着弧度。
这样的徐清蝉他是第一次见。
祁肆敛眉,到她跟前,“这身礼服很适合你。”
徐清蝉抿唇。
他问:“吃东西了吗?”
“没。”
“带你去吃。”
宴会厅已经来了不少名流,衣香鬓影,谈笑风生,大厅入口处缓缓走来的两人收获了一众目光。
徐清蝉裙摆紧身,步子迈不了太大,倒也不拘谨,挽着祁肆每一步都走得端方从容。
今晚在场的都不是小人物,不乏京圈各大家族的千金公子哥们,大家最期待的人物入场时免不了汇聚目光。
乍一见那位不近女色的肆爷身边跟着位美娇娥,着实让一众人惊诧不已,纷纷猜测两人关系。
有关注娱乐圈的人已经认出了徐清蝉,暗里感叹,素以美貌闻名的徐清蝉面对泼天财势时也免不了落俗,终是攀附上沈家这棵大树。
在场目光最炙热的莫属各方千金贵女,为了这场酒会是精心打扮有备而来,都想一睹肆爷尊容,更有女儿家的私心,现在猝不及防出现这么个女人,一时让各位都有些措手不及。
男人气度矜贵,区别于众人的气质一出现就成为整个会场的焦点,他身旁的女人也是万里挑一的美艳,在场女士们心里无不一一惋叹,既羡慕又吃味。
一路过来有不少人上前寒暄问候,祁肆跟人交谈时徐清蝉便安静在一旁莞尔倾听。
那些人自然是对她有足了感兴趣,攀谈到后面都要跟她敬酒问候,倒也没有直接问祁肆他们关系的,都是善言善语顺带问候一句他的女伴。
这些交谈都没有持续太久,祁肆带她到冷餐区吃东西,她衣服紧不敢吃太多,只吃了一点就没要了。
祁肆微诧,“怎么吃那么少?”
徐清蝉伸手拉了拉腰侧布料,“吃多了穿衣服不好看。”
看着她纤纤素手捏着的腰侧布料,腰身细得他一只手就能围过来,太瘦了。
又给她拿了盘小巧的樱桃蛋糕,薄唇轻掀,“再吃这点。”
无奈,又把他端来的小蛋糕吃了。
填了肚子,她又跟祁肆见了些重要人物,酒不可避免地喝了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