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烟转过头去继续看电影,耳朵听到男人进了衣帽间在里面忙活了一阵,随后那声音消失。
好久好久她才回头看过去,衣帽间一片漆黑,哪有什么人,他从衣帽间外面那道门出去了。
刚刚应该在收拾行李吧,明天一早就要出差。
荧幕里放的是欢乐的喜剧电影,洛烟看着看着,雾气蒙了眼。
深呼吸调节了几次,都快好了,脑子里一想到他最近几天云淡风轻的漠然,鼻尖又蓦地一酸。
内心告诉自己不能哭,她又不是柔弱那一挂的,因着一点小事就为男人哭成何体统!
情绪真正上头时却很难保有绝对的理性和淡然,心尖和鼻尖都酸涩难耐,一想到祁肆前后的反差,心里就跟被人揪着似的。
他明天要出差,也不知道要去多久,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躲她……
洛烟把面膜一扯,随意丢在垃圾桶,泪水像溪流一般缓缓淌出来,这么多天的委屈全化成了滚烫的泪。
怎么可以这么坏,明知道她的情绪却假装看不见,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委屈和难过他都会抚慰,他耐心也有限。
祁肆一向是淡漠凉薄的人啊,心情好就愿意多表现一点耐心,他不开心了也能立马回归清冷,一直在等着他主动道歉言和的她简直就是个傻子!
有什么大不了,他又不是她的全部,没遇见他之前她也照样过得好好的。
以后她要多接点戏一年都待在剧组,管他去哪里,管他心情怎么样,反正他们还没办婚礼只是领个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她泪水嘀嗒地掉,身旁的小牛奶发现异样,喉咙里轻哼着扬着脑袋来贴她。
低眸一看表情无措又关心她的柴犬,洛烟泪水掉的更凶了,把它紧紧抱在怀里,现在小牛奶都比他祁肆疼人。
她虽然哭得安静,但呼吸断断续续,太专注以至于没发现已然到身侧的人。
“看的喜剧电影怎么哭成这样?”
祁肆居高临下看着她,黑眸神色幽暗。
洛烟受到不小惊吓,身子小幅度瑟缩一下,在看见他时伸手胡乱抹了把泪,表情恢复冷贵端庄,“喜头悲尾,忽然有点伤感而已。”
睨着她被荧幕光映出的精致脸庞,漂亮的眸子盈着泪光,发丝微乱,两行泪痕破碎又清冷,一切落在他眼里都是钻进人心里的酸涩,惹人怜爱。
微微叹了口气,祁肆蹲下来,如玉长指揩去她脸颊的泪珠,字音低哑迷人,“哭成这样,我心都跟着疼了。”
第212章 我每天都在想这么亲你
祁肆抽了纸巾帮她擦泪,洛烟微微偏了偏头,他低睨着她微红的鼻尖,“为什么会这么委屈?”
洛烟看着地毯沉默,眼眶有丝丝水气蒸腾,要一直眨眼才能不在他面前失态。
男人嗓音一如既往低沉平缓,“不是你先不想理我的吗?你不理我我都没哭,你怎么比我还委屈?”
坐不住了,洛烟起身不想面对他。
“放开我。”蓦地被人拉住手腕,洛烟压抑着喉间的哽咽,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
“对不起。”这么多天终于等来的道歉。
祁肆薄唇轻启,看着她的眼里满是晦涩,“这几天我不比你好过,你的委屈我都知道。”
眼眶一酸,泪珠终是不堪重负掉了下来,洛烟被他揽进怀里一遍遍拍着背。
祁肆手掌摸着她的头,声线低了几分,“哭一会儿吧。”
他怀里久违的温暖,洛烟眼里的泪水就跟开了闸门似的一股脑全涌了出来,不一会儿把他胸前的衣襟都粘湿了,甚至哭得颤抖。
感受着胸前的湿润和怀里的颤抖,祁肆喉里也哽着涩意,她这一哭搅得他心脏酸麻成一片。
小姑娘是真的很委屈。
直面她的脆弱和伤心,祁肆前所未有的后悔,不该用这种方式教育她的。
“啧,小可怜。”
洛烟在他怀里哽咽着,“祁肆混蛋。”
“我混蛋。”男人温声安抚,黑眸如泼了墨般晦暗,“抱歉,不该让你掉眼泪的,祁肆错了。”
听到他的道歉,洛烟不仅没被安抚好,泪水反而掉的更凶了,揪着他的衬衫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祁肆不忍心看下去,捧起她的脸覆下灼热的吻,十指扶着她后脑小心翼翼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娃娃。
唇齿间尝到咸涩,男人的吻变得更深,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表达他的疼惜和思念。
感觉到他的柔情,洛烟泪水涌得很凶,后来后来,被他安抚着泪水渐渐平息了,也渐渐掉进他编织的网里。
这个吻实在太久太久,久到她脑子混沌,胸腔发热,想挣脱却逃不开。祁肆一遍遍吻着,像是沉迷其中怎么也吻不够似的,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唔——祁……”
推也推不开,身子软了,她急需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把多日的思念吻了个够本,祁肆才慢慢退开,眉眼轻柔地看着她,“别哭了,我见不得你这样。平淡从容是装的,我每天都在想这么亲你。”
四目相对,洛烟从他眼里看到无尽的温柔,男人用鼻尖亲昵地蹭着她,语气沙哑地动唇,“你想不想我?”
“不想。”
“是么?”祁肆拇指一下下抚着她滑腻的侧脸,喉结微滚,“一点也不想?”
洛烟一言不发。
他哑然一笑,“本来是想改改你遇事生闷气不直说的坏习惯,但先心疼的也是我,这哪是惩罚你。”
抹掉她眼角的晶莹,祁肆深邃的眉眼凝视她,“我什么时候都不会不管你,这一点永远不会变。烟儿,我不是石头,有时候也可能会被你气到,我知道我冷脸看起来很冷漠,你别胡思乱想,等我自己缓一缓,不生气了就来哄你。”
“这次让你这么受委屈是我的错,你也看到了冷战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只会伤害在乎自己的人。我们以后遇到问题要一起面对,冷战根本毫无意义。一辈子就这么点时间,好好跟爱的人在一起都来不及,为什么要浪费时间精力在无谓的事情上?”
他声线低醇磁性,徐徐不急的语气让人很轻易就听进心里去,“我希望你以后有不开心的事能第一个想到我,我陪你一起解决面对。我想让你做个开心快乐的小姑娘,把我们错过的十几年时光都补回来,让你伤心不是我的初衷,母亲在天上也不想看到我们把日子过的一塌糊涂。”
“这次就当是给我们彼此的一个训诫,你年纪小我许多,决定跟你结婚时我就在心里想,要好好宠你爱你,不让你受一点点委屈,但婚姻总会有摩擦,这是正常的。
好的感情不是一帆风顺毫无波澜,而是即使产生摩擦我们也能对这段感情保持信心,能静下心来分析问题,即使再生气我们也知道自己是爱着对方的。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对我来说,没什么比你更重要,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准质疑我对你的爱。”
洛烟静静听着,降唇轻咬,隐隐有些愧疚的情绪升上来。
“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祁肆捋了捋她的头发,温声:“人有情绪很正常,我喜欢你在我面前有直白的情绪流露。我年长你许多,让着你是应该。我原也没生你的气,只是想改改你不接家里人电话去外面玩到半夜的坏脾气。但这事我做的也不对,所以我来给你认错,你接受我的道歉吗?”
洛烟垂着眸子,像个焉掉的皮球,慢慢点了点头。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生气的原因是什么吗?因为程衣?”
她摇摇头,“不是,不重要了。过后想一想确实没什么大不了,是我任性了。”
“女孩子心细,有的事我没感觉,可能落在你眼里就是不一样的感受,你得告诉我,下一次我会注意。”
沉默半晌,她低声开口,“中秋节那天我到门口时看见你们阖家团圆,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其实,除了跟露姨在一起的时候体验过这种一家人热热闹闹过节的氛围,我已经很多年不知道家庭和家人应该是什么样子,下意识会觉得不属于自己。”
祁肆黑眸微顿,握着她的手微紧。
原来是这样。
那天她没收到他的消息,回头却发现他已经和一大家子待在一起,她又从小没体会过家庭的温暖,看到那幅情景很难不多想。
“我不是不带你见家人,而是婚后第一个中秋我想跟你一起过,没成想阴差阳错……”拇指怜惜地抚过她侧脸,祁肆哑声,“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你现在还难过吗?”
洛烟:“一点点。”
“那抱一抱?”
男人把她搂进怀里,下巴在她头顶微蹭,像是爱不释手。
“还有什么想发泄的可以一并说出来。”
他低头,“没有?”
“你有点凶。”怀里的人低声道。
祁肆浓眉微扬,“什么时候凶你了?”
第213章 爱是要负责任的
“不说话也很凶,那天晚上还连名带姓地叫我。”
【徐清蝉,我不说第二遍。】
祁肆想起来了,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你那时候吃硬不吃软,不是故意凶你,况且那也不叫凶。”
他低头扫过她白皙凌乱的脸蛋,“脸都哭花了,带你去洗脸?”
失重感袭来,洛烟一看自己的视线都高了不少,小声道:“我能自己走。”
男人没说话,径直把她抱到浴室放在宽阔的洗手台,洗脸巾沾了水细致地帮她一点点擦拭。
目光瞥见她放在身侧的手,手指半握,低嗤一声,祁肆双手一撑,将她圈在怀里,“怎么这么拘谨?”
洛烟看进他眼里,微微咽喉,“你先前说,爱我……”
“嗯,我爱你。”他说的毫无负担,语气轻松坦然得像在聊天气。
“爱和喜欢是不一样的。”
“你以为我到这个年纪了还分不清什么是爱?”祁肆深深看着她,“曾经我求而不得,跟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很感恩上苍。你不知道你对我究竟有多大吸引力。”
“爱是要负责任的,宝贝。”
他眼神幽邃而专注,薄唇吐出的几个字分量很重。
洛烟呼吸一顿,眸子一眨不眨看着他。
宝贝这种称呼他从哪里学的?
瞥见她耳廓的粉,祁肆薄唇微勾,“喜欢我叫你宝贝?”
洛烟轻咳一声,“瓷砖很凉,我要去睡觉了。”
把她放到床上,祁肆自上而下地看她,“今晚我可以睡主卧吗?”
“嗯?”
“我不同意你就不睡这边了吗?”
男人轻笑,“你不同意也没用,以后也不可能分房睡了。”
脱了外套上床,他大手一伸将人揽过来,清冽的雪杉香萦绕在鼻息间,洛烟心跳快了几拍。
卧室昏暗宁静,久违的温情柔软,谁也没打扰这氛围,心跳就越来越明显。
许久之后男人开口,“困了?”
洛烟支吾着:“嗯,眼皮有点涩。”
“那睡吧。”
能睡得着就怪了,洛烟满脑子都是刚刚在浴室时男人深情认真的表白,爱这种词从他嘴里说出来轻易就让人失了方寸。
这几天的燥闷全化为轻飘飘的云,一颗心轻快得像要挣脱笼子的鸟儿,更何况……
更何况男人让人忽视不掉的灼热那么明显。
他应该忍得很辛苦,不过他不说她也装不知道。
刚要酝酿睡意,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与此同时他低叹了声,薄唇就在离她颈窝不到两厘米的地方。
祁肆喉结滚了滚,嗓音低哑的可怕,像在沙漠三天没喝水,“宝贝,你睡着了?”
洛烟心脏快跳到嗓子眼,不敢搭话。
他又唤,“烟儿?清蝉?”
温热的吻落在香腻的锁骨,男人的手已经开始不老实,在她后背游离,“你心跳好快。”
终是受不了他的软磨硬泡,洛烟抵着他胸膛,“祁肆,有点热。”
他额头抵着她的,声线沉哑,“我也热。”
“可以吗,宝宝?”
房间只有墙角的暗灯,能看清人脸上的轮廓,不小心撞进他幽暗的黑眸里,洛烟心脏一紧。
不知是因为黑暗衬托着才显得他讳莫如深,还是他借着黑暗散发危险本性。
她没回答他也不急,极有耐心地抚着她背脊,喉咙里发出字音,“嗯?”
“那你……快点。”她睫毛微颤,目光不看他。
男人似乎好心情地低嗤一声,在她耳边咬耳朵,“可以轻,快不了。”
后果毫无疑问,素了一段时间的男人一开始还顾及着她,后来便毫无怜惜可言。
洛烟在被他翻来覆去折腾了大半夜以为可以休息时男人拍了拍她的背,“听说你想听我喊你姐姐?”
已经在游离边缘的洛烟神经一紧,预感不太好。
“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祁肆好整以暇地看她汗湿的绝美脸庞,疼惜地将她抱起来,“你真以为醉了酒就毫无记忆?”
他靠在床头,眸子微眯着欣赏她,“那晚不是很神气么?”
“我竟然不知道你心里有这种想法。”祁肆拇指暗含深意地磨着她娇嫩的唇瓣,薄唇微掀,“现在还想做我姐姐吗?”
洛烟早就衣不蔽体,被他这么赤裸裸地看着哪受得了,钻进他怀里不让他打量,很识相地道:“不不想了,我那时候是跟你开玩笑的。”
祁肆被她的这个动作弄得喉结微滚,哑着声线徐徐不急地诱导:“真的不想?你不努力怎么知道想要的东西得不到?”
洛烟微顿,“你愿意喊我姐姐?”
话音一落,男人眸光微眯,身上散发危险的气息,“看来你是真的不死心。”
!!
瞥见他深黑的眸子洛烟才反应过来自己落套了,“没有没有,我真的是开玩笑……”
“这么想造反?”
“啊!祁肆——已经很晚了,我困了!”
“放开我,你该休息了,你明天还要去出差。”
祁肆:“可以晚点去,不想跟你分开,所以我们一起,带你去看看苇城。”
……
小两口又恢复了以往的如胶似漆,周姨很是欣慰,赶忙给老夫人通风报信。
“好香啊。”洛烟见周姨在摆弄花瓶里的桂花,凑过去闻了闻,“这种桂花的香味好浓郁,只这么一枝整个屋子都是香的。”
周姨轻笑,“后院的桂花都是珍稀品种,开的花自然也好,今年几棵桂花树都开的很好,我采些下来改天给你们做桂花糕。”
“谢谢周姨。”
吃了午饭,下午她坐上了祁肆的私人飞机,两人一起去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