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个头,就有好几个投资方一起上前敬酒,池焰挨个都给了机会,浅浅喝了几口。
紧绷的气氛随着池焰喝了口酒而消除。
投资方紧张乱跳的那颗心也放下来,胆子也大了,往杯中添酒后,顺便和南青沅许星山碰杯。
按道理来说都是男女主角去敬投资方,但池焰在这,谁还敢耍这威风?都怕成为眼中钉。
有池焰在的地方,他们都得规规矩矩往边靠。
投资方倒的酒,南青沅绝对不可能不喝。她断断续续也喝了有三四杯,白皙娇俏的脸蛋上也浮现出红晕,桃花眼渐渐迷离,有着几分媚态。
池焰睨了一眼,只见温暖的灯光下,南青沅露出的大半片白皙肌肤也染了一层红晕。
池焰鲜少喜欢回忆过去,但这一幕倒映在瞳孔里,他不由想起以前夜里她累的娇.喘不已时,身上也是如此绯红,连带着那双勾人迷离的眸子眼尾都带着些许红晕。
众人对她的认知仅限于温婉清纯像个仙子,可像个妖仙的那一面只有他才看见过。
而这只妖仙,现在已经有些初露头角了,吸引了包厢内不少男人的视线。其中不乏有个猥琐的人,死死盯着南青沅的酒杯。
她还不自知,和小白脸你一言我一句,巧笑嫣然。
池焰起身,众人一愣,全都看着这尊大佛。众目睽睽之下,池焰将西服外套脱下,直接搭在了南青沅的椅背上。才堪堪遮住她露出的背部。
南青沅正在向许星山请教演戏方面的问题,突然一件衣服搭在了她的椅背上。
说是搭在椅背上,但她整个背部是贴合椅背的,如此一来,那件外套就像是披在她身上一样。
南青沅不明白池焰此举的意思。
他在这种场合做出这种举动,着实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南青沅有意和他避开,不想陷入和他的绯闻中。
她咬唇正欲开口,却又被池焰抢先。
“南小姐介意我的衣服放这里吗?”池焰目光清润,看着南青沅,点到为止并不迫人,满是绅士风度。
他天生有种上位者的气势,明明是他霸道,他询问的语气,可若是她真的拒绝,就显得她不知好歹。
若是她现在摇头,不出明日,她在这个圈子就家喻户晓,人人都不敢和她搭上边。
南青沅嘴角牵强的扯了扯,嗓音带着微醺后的柔腔软调,“当然不介意。”
池焰进来只开了两次金口,还都是主动搭腔南青沅的,第一次是巧合,第二次可就微妙了。
氛围依旧热闹,可众人的心思都想知道,南青沅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频频让池总主动搭话。
热闹的喧嚣,似有若无的眼神在打量她,加上白酒的后劲上来,南青沅觉得心里闷得慌,站起身来。
许星山眼疾手快的碰了下她的尾指,道:“去哪?”
池焰眉头一蹙。
南青沅:“卫生间。”
卫生间离包厢有一定距离,在轮船的尾部。刚好有一个大大的露台,可以透透气。
南青沅从卫生间走出来,洗完双手后她并未擦干,虽然是冬夜的天,但是她喉咙里还有白酒的灼热感,酒精仿佛进入她的血液,让她浑身都热得慌。
她手上沾的水冰冰凉凉,却奇怪的感到舒服。她不想擦干,就这样走出去,走到了露台上。
寒冷的风一吹,发丝轻动,露出的双肩和锁骨均感到一凉,她深深地松了口气。
她其实不明白池焰今天来这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据她对他的了解,他应该还是执拗于前几次的答案。
一想到池焰她的头就开始撕裂般的疼痛。
南青沅干脆停止去想,揉揉太阳穴,倚靠在围栏上。低头看着海中的弯月。
身后突然多了一道脚步声,沉稳有力,一步一步由远到近,敲在她心门。
她其实没有刻意记住,但总归朝夕相处过七年时光,七年足够将一个人的行为、动作、脚步、声音、脾性纳入记忆最深处。
她听出了是池焰的脚步。
温柔的眼眸低垂,看着海上的弯月,她头也不回问:“池总这是又要来问我介不介意你跟着来这里吗?”
声音很浅很轻,随着海风荡到他耳边。
池焰站立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起来,两个人的距离隔了半个臂膀。
“那你介意吗?”他问。
南青沅没有犹豫,道:“介意。”
他从喉间溢出一丝低笑,像是料到她会这么说。
他站在背后,冷风被他挡了一半,那种好不容易吹弱的燥意又开始燃烧起来,她深吸了口气,不想和他这么近距离,挺直腰转个身想要走。
却没想到她一转,他的双手就搭在栏杆的两边,这样一来变成了面对面,也变相的像在抱着她。
距离更近,也更暧昧了。
南青沅有些懊悔,但是池焰却没有给她机会,双手搭在栏杆上,变相的将她圈在了怀里。
灰蓝的天,海中的月,翻涌的海水,身上的酒香味,以及近距离的两个人。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额头发梢。
她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衬衫处。
许是酒劲席卷了整个脑袋,南青沅后知后觉两人的姿势暧昧,她蓦然抬起头,却撞进他比海水还要深邃的眼眸。眼底的神色说不清,道不明。
南青沅感觉自己应该是醉了,居然莫名感觉他眼底有宠溺的意味,真是疯了。
她伸出手揉了揉酸胀的眼眸,又按了按太阳穴,强忍着醉意,用最后的清醒道:“让让,我要回去。”
她还是醉了。
不让她怎么会开口让他让一让。
她若是清醒,就应该知道,池焰从不会做让步的事情,不管是在生意上,生活上。
他从不允许别人主宰他。
池焰搭在栏杆上的手腕自然垂落,骨节分明的手指悬空耷拉下来,修长好看。
他非但没走,还往前小半步,和她的距离又缩短了一点,见她杏目圆瞪,他才适当收敛,沉沉开口道:“你还想回去赴宴?”
南青沅抬眸看着他,道:“这是我的工作。”
哪有女主角提早退场的理,肯定会被人说耍大牌。
池焰又低低的笑了一下,像是在笑她的天真,他无奈的叹息了声,从栏杆处收回一只手,想要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挽到耳后,快要触碰到时,却又停了下来。
他嗓音浅浅,道:“聪明如你,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现在很不对劲?”
池焰的话一出,南青沅的脑袋就轰的一声,有个念头飞闪而过,她不可置信的抬起眼眸看向池焰,声音有些急又有些气,问:“你下的?”
南青沅其实也是走出来后才隐隐发现的,她以前也喝醉过,可从没有像现在一样那么难受,浑身烧的厉害。
不管是身体还是唇舌,她都很渴望冰凉的水。刚才洗手后她宁愿湿哒哒沾着,也不愿擦干。
但她不敢证实被下药这个念头。
可池焰这么问,她便直接把想法坐实并且认定是他。
“我没这癖好,”池焰问:“你想知道是谁吗?”
南青沅看着他没点头也没摇头。
她喝醉后就是很乖。
湿漉漉眼睛,乖巧温柔,像是回到了从前。
池焰收回一只手,捏着她尖细的下巴,嗓音像是夜色的醇酒,有些诱人,有些蛊惑:“回头看看。”
他捏着南青沅下巴轻轻的将她的头转过去。
南青沅漆黑的瞳孔映照出平静的海面,不远处登船的地方,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被另外两个人拉着走。
他在挣扎,压着他的那两个人一脚踹了过去。被压着的那个人才安分了一些。
“还有印象吗?”池焰靠在她耳边,嗓音沉沉:“我记得你视力很好。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南青沅怎么可能不知道,今晚这个人就坐在她的对面,是投资人里的其中一个。
她知道娱乐圈很脏,女人如衣服,随用随丢,但是她不知道有那么脏。
脏到居然敢在那么多人的场合直接下药。
不知道是酒劲还是药劲上脑,她越来越晕,已经有些站不住脚了。南青沅闭上眼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转身推开池焰想走,却被他一把桎梏住手腕。
“我还有很多工作,”池焰眉头蹙起,他向来不是有闲情雅致喜欢消散时间的人,今夜的耐心在此刻消失殆尽,“我想要的,从没有失手过。”
“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池焰抓着她的手,沉声道:“跟我走。”
第13章 宿醉
海面上停靠着一辆经典双色的劳斯莱斯,海水卷着浪花,海浪声一声比一声高,在这夜晚显得有些诡异。
池焰微微用力抓着南青沅的手腕,带着她走下了帆船酒店,往停在路边的劳斯莱斯车上走去。
南青沅垂落下来的青丝被海风吹动,即是冬夜又是海风,她穿着抹胸长裙,被寒冷的海风一吹,瑟瑟发抖。
一件带着沉木香的西服就披在她的身上,替她抵御寒风,她像是受惊的小兔,那双湿漉漉的眼眸抬起望向他。
池焰上身仅有一件白衬衫。衬衫最上面的纽扣松开,他薄唇紧抿,目光深邃。
南青沅见过很多人穿白衬衫,但独独池焰穿白衬衫,是她见过最好看的。
酒后壮人胆,她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眼前的池焰变成重影,脑袋晕沉沉的,走路都有些飘浮时,她才收回视线。
空着的那只手指甲狠狠嵌入掌心,想要让自己能够留存最后一丝清醒。
眼看着快要到劳斯莱斯的车旁时,南青沅脚步一顿,那双湿漉漉的眸子看向池焰,终是软了态度,轻声道:“我回去找Vivian,你让我回去好吗?”
可这句话在池焰听来就格外刺耳。
她可以在任何事情上软和态度,独独不能在要离开他的事情上,一副求他放过她的样子。
她就这么不想和他在一块?
“我会安排人去和Vivian说,”池焰喉结滚动,一字一句嗓音凌厉问道:“如今,你宁愿留在这危险的地方,也不愿和我走,是吗?”
被他这么一问,南青沅才恍惚想起刚才那个被押走的投资方。可包厢内不止一个投资方,而眼前这个人,至少她跟他走,是安全的。
池焰没有给南青沅犹豫的时间,他打开车门,将南青沅塞进了车里。
南青沅一上车,单薄的背贴着舒适的座椅时,她的眼眸瞬间变的很沉,身躯也开始变软。眼皮一耷沉沉的睡了过去。
池焰从另一侧刚上车,就看见已经睡过去的南青沅。
车内的星光顶泛着微微的光,洒在她的睡颜上。
池焰侧眸看着她,前几次的接触她都像是一个炸毛的刺猬,接近不得,如今细细一看,相较以前脸有些瘦了,五官又长开了一些,更加立体精致。
池焰的视线看向她被长裙包裹的身躯,长高了一些。
南青沅微微动了动,找了个更舒适的睡姿。
池焰从她脸上收回视线,打开电脑继续处理未完的工作。窗外的风景飞驰而过。
经典双色劳斯莱斯在黑夜中飞驰,与黛蓝色的天空相交成一条线。公路两侧的风景在车窗外面飞速倒退,不一会儿便抵达半山腰的别墅。
这座半山腰的别墅是整个东城独一的一座。
除此之外,整个东城的半山腰再无别墅。
别墅大门自动识别车牌,缓缓向两侧打开,从大门到别墅正门还有一段柏油路,两侧种了栀子花,罕见的四季都开花。
栀子花飘来的香味和南青沅身上的香味有些相似。
车子停在了别墅门口。
董助侧眸,低声道:“池总,到了。”
后座的男人低低的嗯了一声。声音刻意压低,他侧眸看去,座位上的女人睡得正香,只是面色潮红的厉害,她睡得不怎么安稳,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嘤咛了一声。
池焰伸出手,食指微屈将她掉落下来,让她睡不安稳罪魁祸首的那根发丝挽到耳后去。
董助在此时打开了后排的车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池焰罕见的温柔,董助面色正常,可放在车门上死死抓着门框的手却出卖了他内心的震惊。
他是三年前才任职池焰的助理,这三年来,他第一次见池焰这样,就连池总身边的戴小姐都没有这种待遇,董助不免有些好奇南青沅的来历。
董助虽说只跟在池焰身边三年时间,但对池焰的脾性还算了解,向来行事雷厉,工作上不容一丝懈怠的池总,居然在盛导嘴里得知今夜南小姐也参加宴席后,为此暂缓自己的工作。
董助猜测,池总与南小姐定是有些恩怨爱恨在的。
但,是爱还是恨多点,他就未得而知。
董助压低声音,道:“池总,我喊李嫂出来背南小姐去客房。”说着,他准备转身进去。
却被池焰喊住了。
“不用,”池焰说完,走下车后,绕到了南青沅这边,打开车门微微屈膝,将她的头放在他的肩膀处靠着,而后将她从车内抱出来。
董助跟在后面,脚步踉跄了下,时至今日,他才知道原来池总心里也有一个温柔乡。
南青沅并不怎么安分,埋在池焰肩膀处的小脑袋乱拱,翘挺的鼻子也抵在池焰喉结处蹭来蹭去。
池焰脚步一顿,复而加快步伐往二楼走去。
直到他走进了主卧,董助才彻底惊讶到表情失控,合不拢嘴。这……池总居然带南小姐去了自己的卧室?!
池焰这人,太规矩太讲究。
讲究到不愿意任何人踏入他的房间,每日固定管家进去清理打扫,除此之外,不可以触碰到他的换洗衣物,更不可以动他房间内的任何物件,他不喜欢别人触碰他的一切,他喜欢把东西掌控在自己手里,不允许有任何差池。
可董助不知道的是,这个房间以前就是南清沅和池焰一同居住的。
池焰将不安分的南青沅放在大床上。卧室开了橘色的小灯,不会刺到眼睛。
舒服的床垫让她睡得更熟,她翻了个身,可舒服没有维持多久她就觉得自己置身于火海中。
胃里也翻江倒海,最后胃里一阵翻涌,她没忍住,呕了出来。把昂贵的羊毛地毯弄得全是呕吐物。
池焰矜贵的眉头蹙起,他沉默几秒后,按下了管家的电话,嗓音低沉:“上来换地毯。”
电话还没挂,南青沅像是做了溺水的噩梦,小手在空中乱抓,池焰把电话挂断,上前,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南青沅的眼眸半闭半睁,似睡非睡。
“醒了?”池焰问。
南青沅小脸红扑扑的,她迷离的眼眸盯着池焰,红唇张了张,像是有话要说。
池焰难得耐心,绕到床的另一侧,靠近她,嗓音低沉好听,道:“有话要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