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做天使似乎,并不快乐。”司怀衍又反驳。
他眼眸深黑,整个人显得异常沉静。
“怎么?”容蝶将脸从他的掌心挣脱,有些不解地乜斜他,“做天使为什么不快乐?”
“因为做天使会牙疼。”司怀衍说。
他眼底满是心疼的颜色,仿佛痛在他身。
容蝶听了:“......”有片刻失神,但是她迅速调整,努努唇,并不以为然:“可并不是所有的女孩都是用糖果、香料和美好的东西做成的啊。”
司怀衍:“那是什么?”
“有些女孩,生来即代表冒险,智慧与无畏。”
她说话的时候,就连日光都偏袒,淡淡的软金色落在她的眼角眉梢,更添韶光和秀美。
司怀衍不禁有些看呆。
说罢,容蝶学着从眼前人那儿学来的小技巧,揉了揉自己的右手虎口,那是劳宫穴的位置,她的语气很淡然,显得几分无谓:“牙疼么,虽然是有点可恨就是了,但是我会控制自己的,以后少吃就是。”
“要是实在控制不住,大不了我就吃你做的。”
“你不是说了吗,只做给我一个人吃,且你做的,不伤牙。”
话音落,司怀衍很巧妙的握住她的手,代替她按压穴位。
见有这么个免费的劳动力帮她按压穴位,不用白不用,容蝶当然却之不恭。
过了会儿,司怀衍又说:“让你觉得疼,真的很抱歉。”他语气很真诚,也有些透着犬巴巴的可怜劲儿。
他到底只是个凡人,做不到无所不能,让喜欢的姑娘牙疼。
小满,让你喜欢我,跟我在一起,真的难为你了,很抱歉。
他这般伤怀自责,而容蝶倒是一脸的无所谓,毕竟根据能量守恒定律,现在让你爽的东西,今后也一定会让你痛苦,加倍痛苦。她既然这么依赖糖分制造多巴胺,必定也做好了牙疼的准备。
她是典型道理都懂,且张口就来,但就是难以践行的主。
牙疼不牙疼倒是其次,容蝶这么勾着他,无非是担心将来。
她之所以这么听话,只是希望他能发发慈悲,不要让她那么快还钱就行。那可是一百多万啊,她就算以后年薪能80,也要不吃不喝整整两年才能还清。
说到底,她不信身边这个男人。
司怀衍,你既然要做好人,不如干脆就做到底,可为什么偏偏还要安排一个表弟出现?叫他告诉我那些丑陋的真相呢?容蝶不懂。
她一边感受他在掌心穴位体贴的揉捏,一边无甚波澜地想。
那既然这样,你不下地狱,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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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寒假即将结束。
容蝶那张贴在桌面的寒假计划单,除了前两条和最后一条每天都雷打不动做到了之外,其余都没有实现。
爬山看日落八成是不行了,相京最近天气古怪,连绵阴雨,乌云卷卷,别说出太阳了,估计不久后又要下雪。
至于调酒,要让一个本来就不喜欢酒的人去强行接触这个,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容蝶还是更喜欢窝在书房里读书或者和将军玩耍,没事儿下楼去溜溜它,以及疯狂刷题,准备考金融资格证书和计划不久后实习的事宜。
无论做哪一件,都比叫她去调一杯完全看不上的鸡尾酒要来得值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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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就要面临实习,且一周实习天数不低于四天,容蝶还挺期待职场生活的。
想要跟过去稚嫩的自己说再见,彻底光鲜无畏地投入到另一个阶段里,就不要回头看,永远都不要。
容蝶不知道若干年后的她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究竟是光鲜还是不光鲜?有钱还是没钱?会不会变得又老又丑...这些问题有时候会冷不丁地冒出来些,但她更多的是把目光放在现在。
毕竟就目前来看,她20岁都还欠着司怀衍一百多万。
她没车没房,光为了养一个40岁的母亲就代价一百多万,天!这一百万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小数目,还挺惨的说实话。
平板内的讲师正在娓娓道来这张FRM证书的含金量有多高,容蝶仔细听着,忽然注意到脚边的将军,它正在玩她的脚丫子,遂弯腰笑着将它给抱进怀里,揉揉它的脊梁和顺毛发。
将军比一般的狗子要更乖,更听话,容蝶觉得还蛮难得的,她满脑子都想给它最好的吃食和住所,想给予它最好的照顾。
容蝶其实有想过,她之所以会这么在乎且喜欢这条小东西,拼了命的想给它世间最美好的一切,想必还是从小耳濡目染,被她爸给耽误了的缘故。
因为容蝶她爸为人正直,还是治病救人的医生,说难听点就是个如圣父般无私且拥有大爱的人,爱家庭爱老婆爱孩子,充满正义和责任感,哪怕女儿骨子里是个小恶魔,他也能无私地容忍她所有的恶意。
容蝶想着,自己八成骨子里还是遗传了他的基因。
对自己的崽永远充满责任感和爆棚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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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怀衍从外边进来的时候,脚步很轻,但容蝶就是感觉到了,因为有淡淡的香气追随而来,他最近一直都在用creed‘拿破仑’,就是她在便利店第一次遇见他时用的那款香。
不知道为什么,他近来用的很频繁,难道是为了提醒她亦或是为了叫她铭记什么吗?容蝶稀里糊涂地想着。
将军这会儿已经不在她的怀里了,而是窝在一旁的软垫上。
一看见司怀衍,它就吐着兴奋的舌头朝他屁颠屁颠地跑去,仿佛通人感般,知道抱大腿,司怀衍也很给面子地将它抱起来放在怀里。
其实这副画面很养眼,英俊的男人抱着一条漂亮的萨摩犬,是可以随手拍下当成壁纸的程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容蝶却莫名觉得有些害怕,她心中升腾起非常不好的意念。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将军和司怀衍如此要好的画面时,容蝶她心里会很紧张,特别讨厌他和将军关系好,随着她内心的紧张感越来越深,积攒盈喷,她脑子一热,突然就起身从司怀衍的怀里将狗给一把夺了过来。
将军在她怀里发出一声类似于害怕的尖叫。
“...容小蝶?”
司怀衍有些懵,他不知道为什么容蝶会这样做,且反应会这样大。
不止是司怀衍觉得她有些异常和茫然,容蝶也何尝不恍惚,她牢牢抱着将军,深呼吸以至于身体有些颤抖。
或许潜意识里,她其实压根就不相信他,她不相信司怀衍这个满嘴谎话的骗子,因此自然而然的,她对司怀衍更多的其实是发怵和不得已仰仗的臣服。
她真的喜欢他吗?容蝶也不知道她到底喜不喜欢他。
这一刻,容蝶忽的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对,对不起。”她立马道歉。
即便道歉,可是她骨子里依旧不希望将军和司怀衍之间关系好,虽然将军是他买的没有错,但她就是不愿意。
将军是她的东西,不是司怀衍的,而他就是一个谎话连篇的家伙,要是将军跟他走得太近,难免会被他给带偏。
如果是抱着这样的念头,容蝶这一系列的举动也能解释得清了。
司怀衍忽然间有种,她会带着这条狗,从他身边头也不回离开的想法,他眼底渐渐染上几分殊绝。
容蝶抱着将军,渐渐冷静,她看向身旁的司怀衍,眼里半点儿感情都没有,只有上对下的臣服。
“我记得你说过的,会满足我任何心愿?”
司怀衍本来想走过去,将她抱进怀里,安抚点儿什么,可是这一刻,他脚步顿了顿,低头看似温和地看着她,但实则眼底更添冷凝。
“你说过的吧,会满足我任何心愿的?”
容蝶又问了一遍,她牢牢地抱住怀里的狗,哪怕将军这会儿想奋力挣脱,想跳到司怀衍的身边。
司怀衍没有吭声,就这么默然不语地看着她,气氛隐隐有约约有些紧绷和焦灼。
“那如果,我的心愿是离开这里,你会同意吗?”容蝶还是将内心最深处的想法说了出来。
终于,这一刻将军从她的怀里挣脱,跳到了桌面上,有些害怕,哈气着看着他们两个。
许是因为容蝶的目光过于挑衅,像是要跟他彻底saybyebye那样的果决,司怀衍忽然间没忍住,单手束缚住她的双手,从身后将她按在书桌后的楠木尊椅上——
他单膝抵在椅面,左手开始解抽裤腰带。
将军感受到什么,从桌面上一跃而下,跑出去了。
容蝶她薄薄又纤细的背就这么在他的掌下,孱弱又可怜,肩头时不时还会抖动着瑟缩一下。
因为她是跪着的,摆出空桥的姿势,可怜的膝盖承受了身体所有的重量。
“你觉得呢?”司怀衍反问她,你觉得我会放你走吗?
他眼神幽深而又空寂骇人,苍冷得厉害。
他从16岁就开始喜欢你,为了等你成年,他硬生生是等了九年。
你觉得,他会放你走?带着一条他送的狗,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离开?
不如做梦。
可此时此刻,哪怕大难临头,容蝶居然还能试图跟他讲道理:“司,司怀衍!你又不是变/态,你要做什么?”
“你呢?你又想要做什么?”司怀衍像是被激起了内心深处最最苍白脆弱的逆鳞。
容蝶忽然间沉默了,被这样狎昵甚至是粗暴的对待,她居然在恐惧背后尝到了一丝丝的快感,半晌后,她说:“或许,或许我是变/态呢?”
司怀衍听闻,就这么定定地俯看她。
变态吗?
究竟谁才是变态。
容蝶趁机吸一口气,继续说:“我跟你举个例子吧,《五十度灰》里面的男主Christian Grey,他呢因为从小被人虐待,长大后为了反抗过去压抑的自己,从而变成了虐待别人的S。”
她的呼吸虽然急促,但还是完完整整地将这句话给组织说了出来。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容蝶居然还能‘引经据典’,不得不说,她心理素质可以,司怀衍在后方默默地听着,他手下的动作也慢慢停了下来。
可是说完那些后,容蝶她又不解地蹙起眉头:“但是研究表明,从小生活幸福的孩子呢,长大了反而更容易深陷‘虐恋’的情结里。”
她觉得奇怪,可她明明不幸福啊,相比较幸福长大的孩子,她应该是更钟爱于那些平静且安稳的生活,和一个温柔的男人谈一场恋爱才是,而不是像这样,每天伴君如伴虎,随时陷入不可名状的恐惧和忧愁里,且负债累累。
她这会儿被司怀衍单手圈握住双臂,姿态狎昵不已,再进一步就会被吞入腹,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没有求饶,也没有像往日那样冲他发脾气,而是在用一种近乎‘文明人’的方式,和他讲道理。
司怀衍就这么居高临下地在后面,单手桎梏着看着她,并且认真地听她说:“嗯,还有呢?”
“还有?”容蝶惨淡地笑了下,“还有也就是说,从小生活幸福的小孩长大了变成S&M爱好者的几率,要高于那些从小生活不幸的小孩。”
她瞧着实在是有些可怜,天上的月亮就这么被他给染指了。
这一秒钟,司怀衍心中的理智终于还是占了上风,他于心不忍,缓缓地松开对她的双臂的钳制,转而是将她面对面地抱在怀里。
容蝶应该是第一次被他这样粗暴的对待,还是在她无比熟悉的书房里,在她日夜窝坐着的华贵红楠木的椅子中,她有些劫后余生的错觉。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正常的空气,由于刚才的体位,血液倒流进上半肢,这会儿她脸绯红一片。
“继续。”司怀衍将她抱在身侧,居然还要她继续地往下说。
继续就继续。
容蝶一边呼吸,一边将弄乱的头发随意抹了把,紧接着她很听话地继续说道:“而《五十度灰》的男主Grey就是经典的低于研究概率的例子,虽然他是小说作者虚构的角色,但是由于后来被拍成电影,而男演员的演绎又实在太过于深入人心就.....总而言之他就是因为童年经历的扭曲,所以才导致他成年后变成控制欲极强的抖S男。”
她说了一大堆,“容小蝶也会看这种电影吗?”
没想到司怀衍并没有将侧重点放在她所说的研究成果上,而是留意她居然也会看这种尺度的电影,不禁觉得新奇。
他单手拖住她的臀瓣,说罢换了个相对而言比较舒服的姿势。
这会儿,坐在椅子内的人已经不是容蝶了,而是成了他。
容蝶则是堪堪坐在他的胳膊上,勉强稳住身形。
“呵,其实我一开始也不想看的,奈何——”容蝶故意拖长了语气。
“嗯?”司怀衍问她,“奈何什么?”
容蝶冲他羞涩地笑了下:“奈何男主角还挺帅的。嘿嘿。”她甚至还冲他吐了吐舌。
司怀衍见她这般勾惹,喉头上下滚落,倏尔间将她又变成正对着抱,双腿跨坐在他身上,促狭不已地自下而上地看着她:“那,容小蝶是也希望...我那样对待你吗?”
他语气明显变了些,眼底有危险汹涌的欲念。
听闻他这样问自己,还是这般态度,容蝶毫不示弱,她忽然之间撑起上半肢,凑近他:“你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