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车熟路的，她又一次乘坐电梯到了大厦最顶楼。
这回乔子鸷终于没开会了，往乔子鸷的办公室走去时，付临刚好从里面走出来。
祁萻问他乔子鸷在不在里面，付临用嘴型回答“在”。
“哐哐。”她敲响办公室的门。
估计不知道是她来了，乔子鸷应门很快。
“进。”他说。
闻声，祁萻推门而入。
乔子鸷正忙着，视线紧盯着电脑屏幕，没空看进来的人是谁。直到听到祁萻给他打招呼，他才恍然抬头。
“乔总裁您现在很忙吗？”祁萻问他。
乔子鸷的神色里露出一丝惊讶：“你怎么又来了？”
“又”，乔子鸷用了“又”这个字眼。
“呵呵。”她尴尬地笑了笑，“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呀。”
一听“重要的事情”，乔子鸷想起来了，眯眼打量她：“有好的企划方案了？”
祁萻：“没有。”
“哦。”乔子鸷吐出一个单音节，然后收回视线重新开始浏览电脑屏幕上的内容。
虽然他什么恶毒的话都没说，但言行举止都在告诉祁萻，既然没有好的企划案，那就不要来浪费他的时间。
不可否认，此时的乔子鸷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利他者为友，其余都滚蛋。
啧啧啧……佩服！
果然当年她没看错，乔子鸷这种人就适合从商。
自我夸耀完，祁萻在乔子鸷办公桌前坐下，故意清嗓咳了两声，意思是她还有话要讲。
乔子鸷没功夫看她，嘴上还是多问了句：“还有事？”
祁萻：“你上次说别的公司也能提出和我们公司一样的条件。那说明，其实大多数公司给出的条件都大同小异对不对？”
乔子鸷轻挑眉梢，这反驳思路好像有点意思。随即放下手上的工作，挪动办公椅，整个人看向祁萻，等着她继续往后面说。
“既然每家公司给的条件都差不多，那你为什么不选择一家有熟人在的，值得你信赖的公司呢？”
乔子鸷眯眼：“熟人？”
祁萻拿手指自己：“我，我就是你在kala的熟人。”
乔子鸷看笑了：“熟是熟，不过…你确定你值得我信赖？”
一句反问，祁萻被呛得直咳嗽起来。
乔子鸷挪动唇稍，看着她出糗。
“咳咳。”最后咳嗽完，祁萻尬笑回复：“我怎么不值得信赖了？”
然后开始和乔子鸷一一掰扯：
“我在kala好歹也算是个设计总监，跟各部门的负责人也是有来往的。你要是同意和我们合作，我向你保证，我一定非常严格地帮你监督项目的实施，绝不允许任何一个环节出现披露！”
最后，她拍胸脯，自信满满地介绍自己：“我，就是你在kala的眼！”
第75章
“我, 就是你在kala的眼！”
乔子鸷轻觑眼眸，有些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而后低低地笑了。
笑完, 无奈地侧身继续忙工作上的事情。
他盯着电脑看, 没再理她。
祁萻有点想哭, 这都不行吗？那她实在没招了。最后泄气地坐在位置上，破罐子破摔地哀求：
“乔子鸷, 咱们同学情一场。你就帮帮我吧？”
话音落下时, 立即收到一道泛冷的目光。
“同学情？”男人紧盯着她质问道。显然是不满意她的形容。
祁萻感觉头皮一整发麻, 连忙改口：“当然…当然还有别的情谊。”
乔子鸷没说话, 看着她，脸色逐渐转好, 眸色淡淡的, 少了刚才的戾气。
祁萻心里偷偷松口气。这时听到乔子鸷问道：“说吧, 你一个设计总监，为什么管起了运营部的合作事情？”
他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祁萻惊讶地眨眼睛, 而后变得难为情起来。
这个问题吧, 说起来挺丢人的。
“呵呵。”她尬笑两声。
乔子鸷挑眉：“不说？”
下一秒, 又要转身继续工作。
祁萻赶忙：“说！我说！”
等她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讲完时, 乔子鸷微眯双眸, 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她。
看得祁萻心里发慌, “怎…怎么了？”
男人回话道：“自己挖坑自己跳。”
“你这脑子, 是怎么当上设计总监的？”
“……”
祁萻强咽下这口气, “靠美貌, 和才华。”
乔子鸷：“呵。”
“……”
虽然对乔子鸷很无语，但一想到合作的事情还没拿下来她就一个头两个大。最后起身, 走到乔子鸷电脑的正对面，摆烂似地央求人：
“乔子鸷，你就帮帮我吧？”
“反正每个公司出的条件都差不多，你眼睛一闭，手一指，选择我们kala行不行？”
乔子鸷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看到最后，挪唇笑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糊弄？”
祁萻：“啊？”
乔子鸷换了个姿势，将自己和办公桌拉开一段距离，目光审视着她，“你们公司给的条件其他公司也能给。这句话的意思是，其他公司可能会给出更好的条件。并不是你理解的，每家公司给的条件都差不多。”
“你是在国外待久了语文不好，还是故意偷换概率来忽悠我？”
“显然…”稍做停顿，男人冲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觉得你属于第二种。”
“咳。”祁萻猛地咳嗽一声，无话可说了。
他说的没错，她就是在耍花招，但是她也是走投无路没办法啊T.T
“要不要我给你指条明路。”乔子鸷突然出声道。
还是那天那句话。
对此，祁萻很是怀疑：“难不成…是那天那条路？”
乔子鸷看着她，目光停留了一会儿，仿佛在思索着什么，最后思索出来的结果是…
“不是。”他回答。
“哦。”祁萻瘪嘴，又问，“那是什么？”
乔子鸷轻轻沉口气，然后把企划书推到祁萻这边，“很简单，你回去就说我公报私仇，要求你改企划书。重头到尾改一遍。”
祁萻一下蒙了。
！！
改计划书！
还重头到尾改一遍！
一时之间，她分不清乔子鸷这是在帮她，还是在整她。
看她呆若木鸡的样子，乔子鸷忍不住挪唇笑了下，笑完继续补充：
“然后你就自己改吧，改到我满意为止。”
“企划案不合格，我是不会轻易和任何一家公司合作的。”
祁萻捏拳，您还真是铁面无私呢。
乔子鸷轻垂眸，目光扫过她死死拽紧的拳头，这次唇畔的笑意笑收起了几分，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淡声道：
“合作不是小事情，我要对公司的所有员工负责。”
祁萻一瞬怔住，惊讶于乔子鸷的话，骤然间也意识到这件事情好像自己确实有点胡闹了。
她逐渐松开握紧的拳头，低头回答：“知道了。”
乔子鸷话还没说完，低缓的嗓音教训着人：“还有，工作上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以后少插手别人的事，不然怎么成了垫背石都不清楚。”
她还是乖乖地回答：“知道了。”
“最后今天的事，下不为例。”
祁萻：“嗯。”
一番训话下来，祁萻始终低头听着，乖巧得像个小媳妇。
乔子鸷看着有片刻的恍神。
也许在想，她要是真的是他的小媳妇就好了。
又或者是在揣测，现在在他面前这么乖，在别的男人面前，她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呢。
男人滚动着喉结，越想越烦躁。最后起身，捞起办公椅上西装说：“走吧。”
他一副着急离开的样子。
“你要去哪儿？”祁萻一时脱口问出，问完，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多管闲事了。
不该问的，她忙低头。
乔子鸷似乎并不建议她的多管闲事，浅声回答：“出差。”
祁萻没敢看他，点头回应道：“哦。”
回答完，她站在原地有些发愣，乔子鸷又喊她：“不一起下去吗？”
“你一个人待在我办公室里，说实话，我有点不放心，万一有什么重要资料泄露了那可不好说。”
祁萻：“……”
无语。
“谁稀罕偷你的资料啊。”
骂骂咧咧的，她走在前面去，乔子鸷笑着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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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里，乔子鸷和祁萻站在前面，付临站在最后面，给乔子鸷提着公文包。
狭窄的空间里，付临使劲让自己往后面站，最后整个人都贴到了电梯壁上。
他觉得自己就不该出现在这里，他站这里，就如同一颗闪闪发亮的电灯泡。
电梯不断下降，电梯门是金属门，表面很光滑，上面倒映出祁萻和乔子鸷的身影。
透过电梯门，祁萻发现，乔子鸷穿的是那天她送过来的西服。
那天他火气那么大，她还以为他会直接把衣服扔掉，没想到还留着。
衣服是她亲手洗的，太名贵了，都不敢用力搓洗，只能轻轻地揉。
“你喜欢薰衣草？”安静里，乔子鸷突然开口问她。
祁萻抿嘴有些疑惑，不明白乔子鸷为什么这么问。
电梯门犹如一面金属镜，里面人影清晰，乔子鸷盯着“镜子”里的祁萻，淡声回答：“你用的洗涤液是薰衣草的味道。”
祁萻：“哦。”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我不喜欢薰衣草，其实我最喜欢的是玫瑰。”
从小到大，她只收过一次花，那便是玫瑰花。
乔子鸷送的。
她记得这件事情，乔子鸷自然也记得。
一瞬间，两人盯着电梯门里的彼此，无言了。
安静中，“叮咚”一声响，有人给祁萻发消息。
她掏出手机看，发信人是一串手机号码。
内容是：【萻萻，我想了想，那个男孩子的条件真的挺不错的。你有时间还是去见见吧。我和那个男孩子已经说好了，晚上临岸西餐厅，你就当做是吃个饭多认识一个朋友。】
一看便知，发信人是陆芸，中午刚通过电话，祁萻还没来得及给她设置备注。
看样子，陆芸还是希望她去相亲。
在她和林子潇之间，陆芸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偏向林子潇。
即便是下午的时候，明明她已经给她说了那样子的话。
祁萻苦涩地咬了下唇角。
这时，乔子鸷也看到了消息里面的内容。
一瞬间，眼眸子都黑了。
“你要去相亲？”他问她。
祁萻忙把手机收起来。她没回答去还是不去。
两人对望着，有些情绪在不断发酵。
一个眸色灰暗复杂，一个神色犹豫不决。
犹豫了不知多久，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女人望着乔子鸷，缓缓地说：
“大姨说对方是大学教授，在南城有车有房，你觉得怎么样？”
说完，她满怀期望地看着乔子鸷。
祁萻承认，承认自己在试探乔子鸷，试探一个可能。
曾经她和乔子鸷的爱情，因为林子潇的一厢情愿，所以被淹没在时间的长河里。
今天陆芸来找她，让祁萻恍然明白一件事情，她的一再退让，只会让他们所有人都落入痛苦里。
如今，她不想因为林子潇出卖自己的婚姻，出卖自己灵魂了。
她人生，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此时此刻，祁萻望着近在咫尺的乔子鸷。
她的心里有了眷恋和妄想。
可是祁萻也清楚地知道，乔子鸷的身上背着婚约，他和林子潇年底就要结婚了。
这次，他还愿意为了她反抗所有吗？
祁萻心里没底。
而乔子鸷一直抿唇沉默着。
他没看她，目光一直盯着电梯门，下颌骨轻动，凸出一小块厉人的骨骼。
祁萻不信他听不出她的试探。
沉默到最后，乔子鸷的回答是：“挺好的。”
话音落进祁萻耳稍里，她微愣一秒，而后艰难地笑了。
眼底的失落情绪，怎么藏都藏不住。
“叮咚。”电梯1楼到了，祁萻走下电梯。
乔子鸷没下，他们要到地下车库去。
祁萻还是没忍住回头看，视线里，电梯门缓缓关上，乔子鸷的脸也逐渐消失在电梯那头。
那张脸一直绷着，没什么表情。祁萻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她站在原地，久久没缓过神。
凝视着大门紧闭的电梯门，祁萻发现，乔子鸷真的变了。
他是那么的理性，克制，聪明。
曾经不谙世事的少年，经过历练，已然长成了有能力有地位的大人模样。
如今，他已经是一个集团的总裁了。
祁萻，你凭什么觉得，你勾勾手指头，他就会回到你身边？
最后，祁萻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