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破事一堆,还是等她彻底解决掉这些事,再正式回来吧。
那件事后,见月心中就莫名升起一股迫在眉睫的危机感,恶鬼就是恶鬼,他们将人类视为食物,永远不能够和谐相处。
之所以对她的态度不错,一是她确实有天赋,二也是因为她答应过会成为鬼。
可只有她清楚,这不过是权宜之计。
成功打赢并且差点彻底抹杀掉童磨是让她有丝小骄傲,可黑死牟的出现,飞快地泼了盆冷水,粉碎了她刚升起的那点自得意满。
不够,还不够。
她还远远不够强,还得再努力些才行。
除了月之呼吸外,对念线的修炼也不能落下,上一世见月阴差阳错的开念后,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这种不科学的力量。
可惜因为困在流星街,也没人教导,她就只能自己一个人摸索着学习。
直到后来,她才系统地学习到了有关念能力修炼的方法。
为了提升念能力,这一年来,她几乎用打坐冥想替代了睡眠,只留下了一两个小时的深度睡眠时间。
其余时间,则在不停地锤炼自己,进一步学习月呼。
往深山走去的途中,她还顺路采了朵野花放在新立的坟头前。
这是她为原身及她母亲立下的墓碑,暂时没有写上名字,不然每次她来给自己上坟都感觉毛毛的。
墓碑立在当初她初来此世时,醒来的那个地方。
年幼的女孩早已死在当年的那场大雪中,醒过来的,只有现在的她。
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让这对母女,更为近距离的接触罢了。
用念线将捕获的猎物捆好,拖在身后带回去,见月再一次忍不住在心底咒骂了童磨一句。
给万世极乐教当了大半年的圣女,半分工资没捞到,还让她适应了许久才回到现在这种艰苦朴素的生活。
虽然当初走之前,也算一把火烧了那个贼窝,可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踹过去,搜刮到的那些金银珠宝,都被她落在了那儿。
可千万要保佑那些财物别又被童
磨那个二皮脸捡了回去,不然,她真的得气死!
似乎是想到某上弦贰脸上扬起的犯贱笑容,见月拳头一握,双眼简直要喷射出实质性的火光。
身后拖着猎物的念线似乎也感知到了主人的情绪,纷纷将猎物举至高空,张牙舞爪地挥舞起来。
若是有行人看见这一幕,说不动还以为是哪个大妖怪出来觅食了呢。
见月花了几天将这次捕猎到的猎物处理完毕,连带着之前数月积累起来的山货,一起扛下山处理掉了。
这几年村子的人越来越少,现在也只有几家老人不愿意离去,但按照现在的势头,估计被子女们劝动,搬家到城里的时间也不远了。
杂货铺的那个胖墩墩老板依旧乐乐呵呵地坐在那儿,只是脸上多了几道皱纹。
将这次买卖的钱结算完,交给见月,他略有些为难地对见月说道:
“村子里最近生意不好,我子女也心疼我,打算过些日子就把我接进城里了,以后恐怕不能再招呼见月你了呢。”
见月愣了愣,理解地回应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搬走也好,这里毕竟地处深山,没什么广阔的土地种植,还时常有山里的猛兽袭击人。
更重要的是,虽然一年来黑死牟都没有回来。
可那两只鬼都来过小木屋,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心血来潮又来一趟,要是附近村民碰见他们,难说不会被抓去当宵夜吃。
将新到手的钱塞进包袱里,见月拿上【三日月宗近】以及【鬼丸国纲】,将他们齐齐挂在腰侧,用羽织覆盖住。
兵马粮草皆备,是时候去报仇啦。
她一脸肃穆地拍了拍收拾好的行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一天到晚。
而她竹之内见月报仇,发育起来就去!
她用月呼打不过黑死牟,不能突破他的防御砍死童磨,还不能用念线搞死他嘛。
搞死了她就立马跑路,反正天大地大,她的念线足以掩护她撤退,她还不信黑死牟这都能把她揪出来。
接着她就苟起来继续发育一波,等到能干翻黑死牟的时候再出山。
没错,就是那么能屈能伸。
再说了,她就不信黑死牟身为上弦壹还要当童磨的贴身高手。
可别让她逮住落单的童磨,不然分分钟恁死他!
一边思量着一边赶路,见月很快就赶到了万世极乐教所处的位置。
看着熟悉的山坳,见月的脸……黑了。
她以为她已经算苟了,没想到对方,更能苟。
只见众山环绕间,已经没有了原来教址的影子,只剩下断壁残垣,坍圮在荒地之上,甚至已经有植株缠绕在倒地的建筑上,长势良好,一派欣欣向荣之景象。
从植株的生长状况看来,恐怕万世极乐教迁走的时间已经挺久了。
更有可能是当晚打完那一场架,童磨就连夜带着信众们们搬走了。
见月行走在废墟中,凭借着残留的记忆,辨认清楚这块地原本是属于哪一个院的。
等走到前院的时候,她愣了愣。
石头的燃点高,她懂。这座石莲分量极重,难以运输,她也懂。
她唯一不懂的是,石莲上怎么突兀的又立起了一个石碑。
走近石碑,见月看清楚了石碑上写的字,【见月酱~我先跑了哟,期待下一次和你见面呀~】
下一秒,石碑便成了粉末。
面无表情地将手伸了回来,见月脸上随即浮现出了一个甜美的}人的笑容,转过身子,安静地走了。
只不过那背影,充满了杀气。
第五十章
“什么?你找珠姬?”
鸨母坐在会客室内, 略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只身一人来到花街的少女。
少女面容精致,目光清亮正直,看起来就非常讨人喜欢。
珠姬, 她当然记得, 两年前风头鼎盛的花魁,不过不知道何时, 她忽然失去了踪迹, 春樱屋上一代的鸨母为此还特意报警寻了一番呢。
她将具体情况如实告知了对方, 少女闻言后,思索了一番, 随即认认真真地向她道了声谢,便起身告辞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鸨母扇了扇手中的扇子, 有些不明所以。
一个失踪了两年的花魁, 和一个正值花季的少女, 怎么也联系不到一块去啊。
莫非……想到坊间传言的珠姬是与她乡下的二牛哥私逃的传言,鸨母脸色一变, 一个惊天八卦自脑中升起。
快, 扶她起来, 她要去找其他茶屋的姐妹叙叙旧!
天色还早,见月走在因行人稀少而显得有些寂寥的大街上, 不得不服气这群鬼是真会苟。
原本以为一个童磨苟就算了, 她想来找堕姬探听童磨的踪迹, 没想到连她也不知去向了。
俗话说得好,一个公司的风气是能够从它的员工身上体现出来的。
身为公司管理层的“十二鬼月”, 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上弦们, 居然这么从心, 说跑就跑,没一点强者尊严,也是挺让人佩服的。
“唉。”
站在街口的大树下,见月默默叹了口气,这下该去哪找鬼啊,总不能就这么灰溜溜的打道回府吧。
不行!见月握爪。
奉行着“来都来了”这一指导方针,她决定在花街玩一晚再回去,说不定能幸运的再次碰上花魁道中。
上一次虽然也是花魁道中,可一想到是堕姬那个鬼扮做花魁来游街,就让见月兴致大减。
这一次,她一定能够好好观赏一番花魁的美貌!
夜色很快就暗了下来。
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像上次一般被众多鸨母围着推销。
见月稍稍将眉毛画粗,压低了音色,甚至还在腰上缠了两圈布料来掩饰自己过于纤细的腰身。
虽然还时不时有眼尖的鸨母投来怀疑的眼神,不过看着见月游刃有余的在花街上游走,甚至还油嘴滑舌,逗得路边游女笑得合不拢嘴,便压下了心底的疑心。
大概是哪个脂粉堆里娇养出来的小公子,因年岁较小还带着点女气罢了。
至于见月,她只觉神清气爽。
在山里呆了太久,整天就是修行,她都要怀疑自己的语言能力是不是要退化了。
索性回归了人群,周围还有那么多漂亮小姐姐,她不用压抑天性啦~
经过她和游女们的一系列聊天,她也从她们的口中得知,今天确实有一位花魁要游街。
据说去扬屋见的那位客人,还是两年前那位风华绝代的珠姬花魁曾经的客人呢。
说到这,那几位游女还唏嘘了番。
任凭你当初有多么惊艳,这么多男人为你一掷千金,随着时间过去,这还不到两年,他们就完全把你抛掷脑后,另觅新欢了。
听到这,见月若有所思地摸了摸羽织下覆盖着的刀柄。
或许她可以找那位“珠姬花魁”曾经的恩客去问问有关对方的事。
再者,见月还蛮想见见这位敢于正面上鬼的狼灭的,吾辈楷模啊这不是!
夜色更加深邃,眼看着花魁道中就要开始了,正混迹在游女们身边,等待游街的见月,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不时有打扮华丽的女子焦急地经过,身旁刚刚还与
见月聊得火热的一个游女,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其中一个正要路过的女子。
“诶,等等,怎么了这是,今晚不是你们茶屋的花魁要游街吗?”
两人似乎是熟识,听见对方的问话,那女子有些不安地皱皱眉,但还是下定决心似的俯身在那游女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旁人都不明所以地盯着二人,见月悄悄将念附在耳朵上,成功窃听到了情报。
今晚要游街的那位花魁失踪了?!
她神色一凛,又是失踪,还是在这种节骨眼儿上,见月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件事和堕姬逃不开干系。
趁着大家都在关注着骚乱,见月背对着人群,悄悄遁走到了一旁的小巷子里。
不同于主街上的灯火通明,巷子里没有一盏灯。
除却巷口被照亮的一小块空间,其余地方犹如被浓墨笼罩了一般。
见月独自一人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慢慢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闭眼的那一刹那,数百根念线自她身后升起,汇聚在她头顶的那一片天空,宛如一顶由念线构成的冠冕。
随即,汇聚在一起的念线不约而同地分散开,如同天女散花般四散开来,无形之中笼罩着整条花街。
数以百根的念线在人群中穿梭寻觅,毫无阻碍地穿透建筑,在各大楼屋中间寻找。
奇怪?都没有?
念线与见月感知共享,虽然还没到五感共享的地步,但气息感知的能力还是有的。
可是通过念线采集到的气息看,并没有什么异常。
见月眉头微微一挑,不在地面上,那就是在地下?空中?空间夹缝?
要是最后那一种情况,还真的有些棘手。
不过在此之前,就让她好好查看一番地下和空中有没有什么异常吧。
随着见月心念一动,这数百根游弋而出的念线瞬间合拢,分为两股。
一股直冲向云霄,另一股下沉入地,达到一定高度和深度后,又重新从一股变换为数百根,各寻一个方向觅去。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念线就已经收集到了异常的信息,回馈给了见月。
嗤,还真是异常淳朴的躲藏方式啊。
见月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睁眼时已经将对方躲藏的位置大概掌握了。
看了看主街上人山人海的场景,她无奈地打算换个赶路方式。
脚尖轻点,纵身一跃间,见月已经跳上了屋顶。
用“念”将全身包裹,隐去自身气息,确保不会有人发现自己后,她才如同猫儿一样,在房顶上轻巧穿行。
很快赶到了念线感知到异常的地方,见月站在这片土地上,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再次放出念线,确认了一遍。
确实,这片荒地底下有着一个巨大的坑洞,不像是自然生成的,处处都有着人为的痕迹。
见月抬头环视四周,虽然不远处有老旧的房屋,但是没有生命气息存在,大概是废弃的屋子,连带着这片土地都久无人踏足。
从念线收集回来的信息来看,坑洞连接地面的小径,有一条正是在那些废旧小屋中。
不过……她可不准备通过这些小地道进去。
她又不是地鼠,这些小径还窄的可怕,就算强行进去了,大概也会弄得灰头土脸吧。
见月甜甜一笑,拿出腰侧的金色日轮刀。
这个时候,月之呼吸的作用不就出来了吗。
#拆迁技术哪家强,月呼一家能称王。#
“【月之呼吸・拾陆之型・月虹・孤留月】”伴随着甜美嗓音落下的,是从天而降的巨型刃风。
一瞬间,尘埃四起,刃风周遭的圆月刃随着这尘埃四溅开来,
皓月仿佛从天际降落人间,带着凛然的杀意和果决。
地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还没等尘埃完全落地,一道黑影倏地从其中窜了出来,飞快的朝着见月所在的位置袭来。
黑影已经来到了见月的面前,可她却没有动弹的打算,任凭这道来势汹汹的攻击直冲面门。
“锵――嘶拉――”
一阵刺耳的兵刃交接之声在空地上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绢帛被撕裂的声音。
数不清数目的粉色布块从半空中洋洋洒洒地撒下,软塌塌地覆盖在巨坑之上。
将覆盖在周身的念线散去,彼时轻易切碎绸缎血鬼术的念线此时却异常温顺,顺着见月的意念,散开在她周围。
看不见的念线于空气中轻盈挥舞,恍若深海中的怪物在无人可见的海渊中肆意舞动触手。
见月将日轮刀竖立于身前,刀尖抵着地面,两只手搭在刀柄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巨坑,神态睥睨,目光冷漠。
那是高高在上的,手握权杖的强者。
此时四周飞扬的尘土已经平息,整个巨坑的全貌便被完整的展现在见月眼前。
因为担心那个被掳走的花魁还在对方手里,见月挥刀之时还特意估算过距离和力道,恰到好处的掀翻了这个坑洞的顶端,没有伤到下方一毫一厘。
巨坑呈一个碗形,镶嵌在地底,横七竖八地挂满了深粉色的丝绸。
以见月的目力,可以看见丝绸之上,除了其本身的花纹,还有沉睡着的年轻女子,仿佛被封印在其中,没有任何动静。
丝绸交错之间,能隐约看见坑底散落着的森森白骨,不知道积累了多少年头的白骨层层堆叠,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