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一沉毛绒绒的脑袋在金然肩膀,金然不由板直起身子,匀称的呼吸声。他时差还没倒过来吗?
金然心里一热,车的停靠,他脑袋可能会滑下去。她手缓缓伸到他的背后,搂住他了。
噗通噗通。
她想要他靠的更舒服。
“时差没倒回来,为什么不回家多休息呢。”金然不理解,但不代表她没被触动。她声音轻轻的呢喃。
华灯初上,窗外倒退的景色。
“钟刍,要到站了哦。”金然戳了戳了他的脸颊。
他睡眼惺忪,一时以为做梦,搂着金然的脖子,蹭了几下。
金然身体僵直,他是没醒吗?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脖颈,比起被喷到的热气,心里更痒。
夏天,真是热啊。
她的脖颈像盖在电饭煲上的热气,快要烫伤了。
钟刍感受到了金然的僵硬,后知后觉发现这不是梦,她没有在梦里那种会回抱他。
他徒然收回动作,绷直的身体,不自然的咳嗽。“对不起。”
比起金然,钟刍更像受惊的小兽。
这一认知让金然充满了好奇,她的凑近地问道:“你是把我当谁了吗?”她的脖颈仿佛还留有余温。
金然放大的五官,钟刍眼神闪烁,呼吸急促。“以为是枕头。”
“噗。”金然冷不丁的脑补了,钟刍这样清冷的人在睡觉的时候是抱着枕头啊。
许久未见,他们有一点不自然。
钟刍心里转变多了失落,为什么相处没有之前自然了,是时间让他们相隔更远了吗?近在咫尺的人,心的距离恍然如梦,天各一边。
金然推着他下了车,看着钟刍走的很慢跟在她身后,她有点无奈,“钟刍,我不认识你家。”
钟刍加快了几步,带着金然进了小区。
是个平层,一进玄关,迎面的客厅背景是全景落地窗,要是白天天气好能看见窗户外一望无际的江边。房子的风格是简约现代,冰冷的不近人情。
像极了钟刍的性格。
钟刍给她拆了一双新的拖鞋,走了两步,T桖被拉住。
“怎么了?”钟刍只是侧目,没有转过身体。
背后贴上一具带着热意的柔软,玫瑰味弥漫在空气中,环绕着他,仿佛置身在玫瑰园。
腹部交错着她的手臂。
“其实刚见到你的时候就想那么做了,但是人好多哦。我不好意思。”
她脸埋在他的背后,不顾两个人的汗。
“钟刍,我好想你哦。”
钟刍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放,放哪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每句话在脑子都措辞了一遍,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想要转身回拥。
金然已经放手了,站定身子换鞋了。
钟刍面对着她,低着头,后悔为什么刚刚没有转过身,这样就能回拥她了。
“你先坐会。”他像落荒而逃去开放式的厨房,给她热了一杯牛奶。回到书房又拿了两份资料,放在茶几上。
她小口嘬着牛奶,为什么他回国之后,整个人又像当初不近人情的学神了。他是什么时候在她眼里是学神的呢?
高一刚进去没多久,月考等成绩出来,数学老师才发现给错是奥数的训练的卷子。他们班成绩自然一塌糊涂,重考的时候才知道,他们班有一个全对的人。
那个人是她的同桌。
班里多了很多问他题目的人,他只会摆出毫不相关的冷漠表情,礼貌回绝。
除了,她。
教她,整理错题,充满耐心,不会不耐烦。
“你那么久回来,家里还挺干净的。”她属于没话找话。
“这里定期有人来打扫的。”钟刍顿了一下,怕金然误会给她过期的牛奶,补充道:“冰箱里的没有过期,也是定期整理的。”
“呃,我没有这个意思啦。”金然整个人怂起脖子,吐了一下舌头。
“嗯。”
第19章 少年与玫瑰(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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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然双手撑在地上靠近钟刍,手把他刘海往上掀起,“你近视多少度啊?”
她靠着他极近,他不明白为什么金然不坐沙发,要坐在地上,靠着沙发。而他随着她坐地毯上。
即使地毯也不脏,一如他不明白她现在做的事情。
“三百五。”他对视在着她的眼睛,瞳孔里有他。
她笑了一下,“小老师刘海太长会闷痘哦。”他额头上冒痘了!
“我可以剪了。”他没说痘痘是他熬夜熬的。
金然笑僵在脸上,她并不想他剪,这是她的私心。“不用啦,就在你家的时候你把刘海扎起来好了。”
“嗯?”钟刍没明白扎起来?
金然从包包里翻出一根牛皮筋,跪着地上。
她跪在他的身侧,胸部距离他太近了,近到他不自觉地屏气。
金然双手当做梳子,他头发很柔顺也很软,给他扎了一个朝天辫,整洁利索又比较可爱。
“啊!也太萌了。”金然亮晶晶的眼睛,颇为满意自己的杰作。拿着手机,把镜头切成前置。
钟刍看见了,倒也没说什么。她开心就好了。
“笑一下嘛。”金然兴冲冲地发现,脸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好看。
她拍了一张合照,一张两人的脸颊。
“你。”他错愕的看向她。
金然把手机往胸前一放,“我不会删的,你说什么我都不删!”毕竟扎辫子的样子确实不太好意思给人看。“我不会给别人看的,我就自己留着。”
钟刍手撑在地板,“我,想要这张。能发我吗?”
“诶?”金然还以为,钟刍要她删掉照片,“可以啊。”
她发给他了,金然看着他手机桌面一闪而过的背景。
为什么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但是一个女孩,她怎么会熟悉?
被众多app挡着,她其实也看的不真切。
“好了,你先读一遍给我听。我看有没有错的。”被耽搁了一会儿,现在才开始看朗诵资料。
金然憋着笑,看钟刍给她纠正发音。
辫子还一跳一跳的。
“小老师给我读一遍嘛?”
钟刍挑眉看了一眼,点头,清了清嗓子。“i want you to know one thing you know how this is:……everything carries me to you……well now if little by little you stop loving me.I shall stop loving you little by little.if suddenly you forget me do not look for me,……and you decide to leave me at the shore of the heart where i have roots,……But if each day,each hour,you feel that you are destined for me with implacable sweetness,if each day a flower climbs up to your lips to seek me,ah my love,ah my own,in me all that fire is repeated,in me nothing is extinguished or forgotten,my love feeds on your love, beloved,and as long as you live it will be in your arms without leaving mine.”
他背的悲伤,附有深沉的力量,金然完全被吸引住了,深陷在他深情的眼眸,眼中的寂静是炉火的灰烬慢慢燃尽。
指针指向十的时候,两个人后知后觉发现太晚了。
他想说让司机送她,又想说自己送她,结果话到嘴边,变成了。“你要留下来吗?有客房。”
金然惊讶的看向钟刍,随即觉得钟刍是怕麻烦不想送她吧,但是碍于她是女生?“我可以和我家里人说,来接我。”
金然说完觉得不对,“啊,不对。我家里人不知道这里地址,到时候又要被问。我还是打车吧。”
“那我送你吧。”钟刍反应过来之前那句话的不对劲。“女孩子晚上不安全。”
“咕噜~”金然肚子叫了一声,金然愣着。脸爆红,太丢人了吧!
钟刍似乎想到他们见面的时候,“你其实没吃晚饭?”
“呃,也不是。”
“你为什么一直不说?”
金然也疑惑自己为什么不说,看着钟刍似乎不高兴的样子,可能秀色可餐就饱了?
“那我们叫外卖吧?”金然小心翼翼瞅着钟刍。“我们出去也要时间,去店里,点菜,上菜,你要是再送我,你再回来就很久了...”声音说到最后,越说越轻。
钟刍看了一下时间,发现金然说的没错。“等外卖吃完,再送你回家也要很久。”
“那你不是说可以住你家客房嘛。”金然眼珠转了一圈,笑的谄媚。“就这样决定吧!”
钟刍不明白前面还说要打车的人,怎么就因为吃宵夜决定留宿了。
金然拿着手机去给家里电话了,她难道要说她好想知道他手机背景的桌面是谁吗!
“喂,妈妈。我住怦怦家了。啊,没有没有。未成年不能喝酒我们知道的。怦怦接电话?怦怦在洗澡诶。她们家长都没说什么!我才不会给别人添麻烦的!”
“好的好的,我知道啦。嗯嗯,衣服护肤品什么的她都有啊,好了就这样吧拜拜。”
金然挂完电话,长呼出一口气,立马在她的塑料姐妹花群里发消息。
J:我说我住你家了怦怦!@所有人
J:我说我们都在,我妈问起来,大家懂吧。
可爱你了:???卧槽?
突然能吃:可真有你的,在钟刍家?
小糖糕:知道了
小糖糕:酒店?
J:他家,我住客房,别多想
小糖糕:啧 失望
可爱你了:钟刍是不是不行啊?
J:???
钟刍靠近金然,金然吓得手机锁屏。她主要怕他看见姚动斯那句话。
他倒是没去看她手机聊什么,把自己手机给她,让她点外卖。
“钟刍,我可能要去趟便利店。”去买一下一次性内裤。
钟刍点了点头,“你先点,我去给你客房铺床。”
金然听到他走的声音,立马退出外卖软件。她没想到那么快就能看见那个界面了!
呃?
他怎么换成了她刚拍的合照。金然傻在原地,那要去看他相册吗?好像不太道德的样子。
手颤巍巍的拿着手机,算了,做人不能这样去窥探人家隐私的。
她又返回外卖软件,看起了夜宵。另一只手,也顺手把自己手机背景改成了他们的合照。她看着屏幕,他们的聊天背景是去图书馆的她偷拍的,现在手机主界面又是合照。她心里百转千回。
钟刍都不吃油炸的,炭烤也很少碰,烧烤直接被PASS了。
他好像也不吃小龙虾,又PASS了一个选项。
最后看了半天,决定了海鲜粥和点心,填地址的时候愣了一下,空白?
他不会是刚下的app吧。
那不对啊,他有次还给了自己外卖呢。
哦,他说起来是他家里人点的,把想法甩出脑袋,走到客房,他枕套换了床单铺了给她拿毯子呢。
“钟刍,你是从来不点外卖的吗?”金然把手机给他。“你地址填一下吧。”
“这是你手机。”
金然说的理所当然:“我知道啊,就当住宿费了嘛。”
钟刍看着她,把地址填好顺手退回界面,也看见了合照,心跳快了两拍,不动声色地点回了外卖地址还给她。
金然看见钟刍填的是他的手机号,也没多想只是保存下来存在联系人里。
“先陪你去便利店,应该回来外卖也到了。”
“好。”
她没有任何异议,略带探究的看了眼床上用品,粉色的。钟刍未免也太有少女心了吧?
在便利店付钱,被收营员看了半天,才发觉忘记给钟刍把辫子拆了。
“钟刍,”她指了指他的头。
“算了,都快回去了。”钟刍倒也不在乎,接过她的袋子。
金然哑然,她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两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晚风温柔又缱绻,带着热意的挽留融在月色里,路灯下,马路边,呼啸而过的车。
“以后有想过做什么吗?”钟刍开了口,本想开口问职业规划,又觉得自己不会聊天。
金然看着两个影子,缓了缓神,这一幕她总觉得似曾相识。摇了摇头,那个人不可能在这里的。“建筑师。但是我的成绩目前来说,好悬啊。”
“那不是最好出国吗?”
“我有个想跟着的老师,他在A大授课。然后再出国。”
钟刍提着袋子的手轻快了些,笑意明显。
走在回去的路上,钟刍接的电话,让外卖放家门口了。
“你先去洗澡,把衣服放洗衣机,等会烘干明天就能穿了。”
“好。”
她没有买洗发水沐浴露这些,想着钟刍家有吧。客房的厕所,没有使用过的痕迹,钟刍敲了敲门,给她拿过来了。
“你们家洗澡一般在你房间洗的吗?”
“是。”钟刍犹豫了一下,“客房的浴室虽然有热水,但是长时间不用可能要放水放一段时间。”
“那我去你房间洗吧?你会介意吗?”
怎么可能会介意,钟刍摇了摇头。
“你睡衣我放床上了,是我的衣服,只穿过一次。抱歉我家没有新的睡衣。”
“我不会介意的。”金然笑眯眯的道。
钟刍有些狼狈地离开房间,“那我先出去了。”
他打开外卖盒子铺在餐桌上,摆好坐在椅子上,现在的情况,是他不曾想过的。屋子里还徒留着她的香气。
毫不意外他回来的事情又被说了。
手机在餐桌上响个不停,看了眼时间,终于发现他不在了吗?
他站起来拿着手机离开了餐厅,去了客厅。
“是,对。”
说完,他站在全景的落地窗前,看着江对岸灯火通明。客厅的灯没有开,所有的光源都来源于窗外和身后的餐厅。
他被笼罩在黑暗中。
金然出来刚想说话,就看见了接电话的钟刍,客厅的寂静能听见他手机里的讲话声。
只是听不清在说什么罢了。
良久,似乎是对方挂断了,他看着手机。
他面对的江边,显得寂寥。站在客厅里的他被孤独萦绕着。
她擦着头发的手紧紧的抓着毛巾,她不喜欢他现在的样子。
像极了那次分班前的考试。
她不想要他一个人。
许心蕊说的心酸,就是这样的吗?
酸楚的让她不自觉眼睛难受,“钟刍,你可以陪我吃点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