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晒屁股了，起床吃早餐。”
杜晓若被吵醒，皱着眉，薅过旁边的枕头捂住耳朵继续睡。
慕华催命般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杜晓若你给我起床，就差你了。”
这下晓若睡不着了，一激灵翻身坐起来，草草梳洗一下就下了楼。
大家今天没有在餐桌旁吃饭，而是把门口早点店里买回来的早餐搬到客厅，坐在地毯上，围着茶几吃早饭。
平时客厅的电视都不开的，现在打开的电视正转到财经频道。
杜晓若坐下后，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这时候电视里出现了金谨的脸。
金谨还是那副温和儒雅的模样，站在镜头前侃侃而谈，
“各位媒体朋友，屏幕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早上好。”
“这么早召集大家到此参加金蝉集团的新闻发布会，主要是最近我们家里出了一些事，这件事引起了很恶劣的影响，我本人现在已经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件家务事，而是上升到了人品道德的高度，所以我认为，很有必要马上召开本次发布会。”
看着屏幕里的金谨的发言，夏晴也若有所思地看了乔安一眼，
“说，你收了金谨什么好处？”
乔安看看直播间的镜头，义正言辞地教育夏晴也，“你不要胡说八道，他是我舅舅。”
夏晴也翻了个白眼，一副“姐早就洞察一切”的不屑态度。
杜晓若看看电视里的金谨，又看看乔安，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事。
蛋糕？
社交软件？
她放下三明治，摸摸手机，忘记带了，站起身准备上楼去找手机。
夏晴也把她的手机怼到杜晓若面前，
“不用找了，用我的看。”
“谢谢。”杜晓若双手虔诚地接过夏晴也递过来的手机。
手机打开页面就是杜晓若那条霸气的护夫朋友圈，点赞和转发已经超过10万+，还被贺倩本人亲自转发，并认证，【蛋糕是真好吃，宠夫也是真让人没眼看。】
杜晓若双眼一闭，想收拾收拾重新找一个星球生活。
金谨的发布会开始后，乔安的电话也一直在响个不停，他从地板上站起来，心情超好的伸手想捏捏杜晓若的脸，但对上她刀人的眼神，伸出去的手转了个弯，在小书的脸上捏了一下。
“我先走了，你们慢吃。”
小书鼓着腮帮子瞪了乔安一眼，就烦这种没有边界感的叔叔。
连慕华都看不过去了，“这小子最近是不是有点过得太好了？”
直播间里一片哀嚎，
【我的月老呢？我的月老你醒醒，我想要谈恋爱了啊喂。】
【这恋爱的酸臭气我隔着屏幕都闻到了。】
【我妈问我吃不吃早餐，我说我吃狗粮吃饱了，她现在怀疑我的精神状态。】
【有没有人进来说句实话？我现在正在看的是娃综还是恋综？】
【绝对是恋综，还是先婚后爱。】
【我一个单身狗，自己母胎单身，看别人谈恋爱养娃还一脸姨母笑，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图个啥。】
*
乔家的庄园内，金喜珍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餐桌前，桌上摆了满满一桌早点，都是一样一小碟的量，细数一下数量达到几十种之多，精致得几乎到了奢靡的地步。
满桌的早点一口没动。
早上看到金谨公开支持乔安的发布会，金喜珍的脸色就一直不大好看，更是没了吃早餐的心情。
她闭上浅蓝色的眸子，拇指在佛珠上上下滑动。
乔清川现在还在强制戒毒，她自己因为对乔清川的包庇，现在舆论口碑也很差，再加上上了年纪，不可能放下颜面亲自下场捞金。
金喜珍手里是握有锦瑟集团百分之四十七的股份，但这些股份她只有支配权，没有所有权，在乔儒琨的遗嘱公布之前，大家都不知道这些股份最后会落到谁的手里。
她现在已经有了一种大厦将倾，兴亡更替的无力感。
眼看乔清川是真的扶不起来了，金喜珍握着佛珠的拇指一顿，是时候下定决心了。
她站起身朝卧室走去。
进了卧室，关上门，金喜珍拨通了一个国际电话。
电话被接起，对面的人好像是在熟睡中被吵醒，睡意朦胧的嗓音听起来很娇憨，
“妈妈。”
金喜珍阴沉了一早上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孩子，你该回家了。”
第42章
汶城的天闷热了快一周的时间, 昨晚终于痛快地下了一场暴雨。
雨过天晴，灿烂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投入雅瑟设计部的办公室内。
在和煦的朝阳下，乔安靠着办公桌, 手里端着一杯冰美式，悠闲地喝着咖啡, 事不关己地看着眼前的混乱。
金谨承诺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昨天已经完成转让手续，乔安一跃成为锦瑟集团最大的股东, 跟着他的金秘书他们也是鸡犬升天，现在正忙着把东西搬到总部办公室。
设计部平时就是乱糟糟的，经常是样品草稿书籍摆满桌的状态，现在要搬家了, 于磐他们几个才发现东西多得有点过分了。
平时这些杂物都塞在各个眼不见为净的柜子里，现在被全部清理出来，现在这些杂物几乎堆满了半个设计部的空间。
Otto心痛地看了看刚保养好的手, 跺脚撒娇，“我们找保安过来帮着把东西搬过去总部, 然后找个大柜子塞进去好不好？”
于磐扶了扶那总是滑到鼻翼处的眼镜，觉得Otto此言甚好。
乔安喝了一口咖啡，口腔里都是清凉苦涩的咖啡香，他淡淡地瞥了这两个糊弄大王一眼,
“书籍、布料、辅料、办公用品麻烦分门别类地摆放好，古语说,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们今天糊弄了生活，生活明天就会糊弄你们。”
金秘书从一堆巨高的布料里面探出头来, “老板, 算了，他们两个这脑袋再洗就里面就真没东西了。”
于磐和Otto冲过去要揍金秘书, 但因为中间隔着一大堆时装杂志、布料样书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俩人根本近不了金秘书的身。
乔安觉得金秘书说得有道理，停止了他的洗脑行为，也制止了他们打打闹闹的三岁半行为，
“别打了，以后就是集团骨干了，不像话。”
乔安话一出口，三个人立刻停止了幼稚的打闹行为，说真的，这几天的事就跟做梦似的。
他们原本都已经做好了和自家扶不上墙的风流太子一辈子默默无闻的准备，谁曾想，一夜之间居然就从一个小社畜一跃成为开国功臣，而且纵观整个锦瑟集团的发家史，他们几个算是在各自的位置上最年轻的一位。
这份荣耀简直是能把头脑冲昏的程度。
一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锦瑟三傻立刻停止了打闹，故作深沉地轻咳两声。
Otto往转椅上一瘫，“于总，这些杂事我们就不必亲自动手了吧？叫下面的人来干。”
一声于总就叫到于磐颅内高·潮了，骄傲得像个小公鸡，“对，这些破事哪里还轮得着我们几个总亲自动手？那谁，给我叫几个人进来。”
金秘书慢动作向后捋了捋短发，做了一个港片□□老大常见的那种帅气动作，但他做起来略显油腻。
三傻已经自动带入了角色，就那种年轻帅气，公司高管，社会精英，翻手云覆手雨，走到哪里身后都跟着乌泱泱的一群黑西装的那种角色。
玻璃大门处传来几声敲门声。
乔安回过头，看到是集团总部那边的几个年轻人。
“乔总好，几位领导好。”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很正式的年轻男人，他问过好以后，又很恭敬地问，“我们听说这边在搬东西，过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找。”
乔安抬眸看了三傻一眼，把问题丢回给他们。
刚才还邪魅轻狂恨不得要迈过乔安，亲自坐上总裁宝座的三个男人，一秒钟被打回原形，各种客气有礼又周到。
“谢谢谢谢，你们要工作不忙的话稍微帮着拿一点轻的就可以。”
“没关系，把布料弄倒了也没事，我等下会来整理。”
“真是辛苦你们了，晚上我请客。”
乔安仰头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把咖啡杯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走过去帮着扶起被一个年轻职员弄倒的布料。
从雅瑟创立以来，这个品牌就没养过闲人。
品牌刚成立的时候，没口碑没作品，乔安带着金秘书他们几个挨家的跑推广，就算有车，一个月也踩坏了三双手工高定皮鞋，而且更讽刺的是那个皮鞋品牌的宣传语是，【一双鞋，一辈子。】
雅瑟第一家品牌店成立后，为了让时装更贴合用户，他们亲自在店里充当店员的角色，认真服务每一位顾客，细心地记下每一条宝贵的反馈，那些反馈表现在还在乔安办公室的一个大书柜里保存着，装满了整整一个书柜。
都说十年磨一剑，乔安想想，从他第一次接触到时装领域到现在，刚好十个年头。
收拾得差不多了，大家搬着东西往总部那边走。
走道电梯口，和几个搬家公司的擦肩而过，搬家公司是过来搬董事长办公室乔清川之前的物品的。
乔安他们停下脚步，等搬家公司的人先上电梯。
没想到搬家公司的人走了以后，乔清川居然从走廊拐角处走了出来。
一个年轻职员低声问，“这不是乔总吗？他不是在......”说到这里，他倏地闭了嘴。
“金秘书，你们先过去。”乔安没有回头，轻声对金秘书他们说。
金秘书会意，带着其它人先走开了。
走廊里只剩下乔安和乔清川对向而立，印象中这是他们第三次在这个位置相遇。
第一次，乐乐的小毯子丢了，乔安带人去垃圾场帮着找毯子，回来在这里遇到乔清川，被乔清川嘲笑，乔安在他耳边说出韩念薇的名字。
第二次，韩念薇的事情曝光，乔清川持刀入室被杜晓若胖揍一顿，乔安在这个地方遇到狼狈不堪的乔清川，乔安告诉他，下一次是锦瑟。
没想到拿下锦瑟后还能在同一个位置再次遇到乔清川，就好像是老天爷提前安排的，每一个节点都要有仪式感。
乔清川早没了之前的嚣张清高，他此时就是一只丧家的小犬，看到乔安的第一时间下意识地就想要躲开。
乔安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语气平和地叫了一声，
“大哥。”
乔清川顿足，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我不是你哥，你这个来路不明的野种。”
乔安面不改色，继续调笑道，
“那真是遗憾了，从此以后锦瑟集团就是我这个野种的了，你作为正牌的乔家少爷，却只能躲在家里当一只丧家犬了。哦，对了，丧家犬也比你活得有尊严，狗起码不会需要持有精神病证明，定期去医院强制戒毒才能生活。”
乔安不但没有被激怒，还每一句回击都精准地踩在乔清川的痛点上，乔清川一下子就乱了阵脚。
因为戒毒的事乔清川本来就有点思维不清楚，再加上被乔安一激，他就有点丧失理智，心里想着一定要让乔安害怕自己，开口就口无遮拦，
“你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你是以为我妈背后已经没人了吗？等你的发布会那天一定送你一份大礼。”
乔安心下一凛，追问道，“什么大礼？”
乔清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这件事金喜珍叮嘱过他要对外保密的。
刚好这时候电梯到了这一层，从电梯里走出来几个职员，乔清川快速钻进电梯轿厢，落荒而逃。
*
乔安回到办公室，新的家具刚搬进来，金秘书正指挥着摆放，办公室里也是乱糟糟的。
“有事和你说。”乔安敲了敲金秘书的肩膀，率先走了出去。
金秘书跟着乔安进了会议室。
乔安坐到主席位，整个人慵懒地靠到椅背上，“发布会筹备得怎么样了？”
金秘书立刻回道，
“酒店那边已经确认好了，这是您接手锦瑟以后首次时装发布会，所以选了全市档次最高的三家酒店，正在让他们报方案和价格。”
乔安长腿交叠，食指在会议桌桌面上有节奏地敲了几下。
金秘书知道这是他正在思考问题的习惯性动作，便没打扰他，自己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锦瑟现在整个集团的情况都和刚才的办公室一样，一团乱麻。现在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捋清楚这团乱麻，而不是让这团麻更乱。
乔安不知道乔清川说的金喜珍背后的人是谁，但听这个意思，发布会当天，金喜珍一定会借势捣乱。
“这样。”乔安示意金秘书记录，“取消酒店，发布会就在贝贝餐厅举行，那边都是熟悉的人，更可靠一些。”
“好。”金秘书答应下来，“我会派人协助老板娘他们搭建T台。”
贝贝餐厅现在的场地不算小，整个湖心小岛都可以利用起来，就是那边人手不够。
乔安点点头，“多派几个信得过的人过去帮忙，提前通知贝贝餐厅那边，准备做充分一些。”
“好。”
金秘书做好记录。
乔安又补充一句，“你给于磐他们几个都打好招呼，发布会当天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稳住阵脚，就当无事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