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礼是一脸云里雾里,她迷茫的看着白璐,手却下意识的想去扶她。
“白小姐,你快起来。”
“温小姐,我只是想生下这个孩子,求求霍总高抬贵手,饶我孩子一命。”
白璐这话说得没头没尾,让屋内几个人都眼皮一跳。
“璐璐,你这孩子是谁的?”
“是,是徐恒的。”
听到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名字,何琴暗暗松了口气。
反观温礼,眉头皱了起来。
她是没想过徐恒和白璐还认识,并且两人之间还是这种关系。
瞧着白璐那肚子挺大了,显然是有六七月的模样。
那个时候,徐恒和温暖还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温礼收回手,淡然的坐下,也不管还跪在地上的白璐了
她一向爱恨分明,她的枪伤差点致死,霍璟言的失明也皆是徐恒引起。
虽然白璐和腹中孩子并没有参与,可她到底还是没那么大度,做不到对与徐恒有关的人有好脸色。
见温礼如此反应,白璐心里凉了半截。
“温小姐,我知道徐恒他做错了事,可是我和我的孩子是无辜的。”
“你和你的孩子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这既然是徐恒的,你难道不应该去找徐家吗?”
对上那清冷明亮的双眸,白璐咬紧了唇。
她当然是去找了徐家。
从徐恒与她闹掰后,再到她发现自己怀孕以来,白璐就一直在算计自己的局。
徐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本意想借着腹中孩子搭上徐家,不一定能嫁进去,但好处肯定能捞着。
后来徐恒死了,她这孩子就变得更金贵了。
徐夫人许她荣华富贵,甚至是公司股份,只为求着她生下这个孩子。
但她在国外的几个情人被扒出来,还有一些早年玩的很开的照片,徐夫人就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别人的,扬言要求她去做羊水穿刺来验dna。
可她年纪小时做过几次流产,子宫壁早就被挖薄了。
面对这类有创检查,流产的风险极大。
“璐璐,她这话说得没错,你应该去找那个什么徐家。”
“琴姨,我是有苦衷的。”
白璐抹着眼泪,心里笃定了何琴是个心软的人,于是侧重把心思放在了她身上。
“琴姨,如果不是霍总不想让我生下徐恒的孩子,我今天也不会再来打扰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璐哭哭啼啼的只说有人往徐家寄了假照片,抹黑她肚子里的孩子。
关于那几个情人,还有真相,她几乎全盘否认。
何琴听得逐渐明白,脸色虽然沉了下来,但并没有着急开口。
白璐眼泪只得掉得更凶。
“琴姨,我从小就把你当亲长辈敬重,我妈妈过几天还说要来海城探望你,当年霍总因为我而被退学的事情,她还想当面向你们致歉。”
温礼眼睫一颤,她抬头望向哭的声情并茂的白璐。
霍璟言被退学竟和白璐有关系?
听到白璐提起她的母亲,何琴脸色的表情放松了些。
“以前的事情就别提了,至于你刚才说的,我会给璟言打电话确认的。”
白璐这才破涕而笑,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温礼明显有些不乐。
到公寓时,霍璟言已经先她一步回家了。
经过李老的几次的针灸治疗,他的失明得到了改善。
虽还是看不清人,但所见模糊的影子是越发明显。
依靠动作和脚步声,霍璟言分辨出是温礼。
“你回来了。”
“嗯。”
温礼淡淡的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回应。
她换了鞋,随意将手提包丢在沙发上。
霍璟言熟知温礼情绪的每个细节,当下敏感的察觉到她似乎怀有心事。
蹙着眉头预开口问时,衣袋里的手机突然作响……
第95章 你不开心了,我很在意
温礼进衣帽间换了居家服,时间尚早,阿姨还未准备好晚餐。
书房旁边的客卧被霍璟言让人拿来单独改成了画室。
存在别鹤庄园的一些字画也被搬了过来。
她立在画架前,持着画笔不知在想什么,正出着神,身后敲门声响起。
“请进。”
推开门的是霍璟言。
他捏着手机,刚接完一通电话。
“大小姐今天去南苑小区了?”
南苑小区是何琴的住所。
霍璟言靠在门边,屋内开着灯,他依稀能看到不远处立着一道纤细的人影。
“嗯,去了。”
她握着画笔戳了戳盘子里的颜料,语气仍是不平不淡。
“妈为难你了?”
“没有。”
“那为什么不开心?”
霍璟言抬腿想朝着她走去,却不小心踢到了地上铺着的画布。
画室的地上还摆着各种画具,和雕刻的一些工艺品摆件。
“小心点。”
温礼怕他一会儿踢到什么摔倒,忙上前挽住他的胳膊。
“你不开心了。”霍璟言反握住温礼,骨节分明的玉手紧紧扣住她微凉软滑的手指,“我很在意。”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唯恐温礼会背着他偷偷伤心难过。
“别担心,我没有受委屈。”
何琴对她不冷不淡,相处起来客客气气,这种关系已是极好。
“那是怎么了?”霍璟言握着她手的力道松上了些,“因为白璐?”
何琴刚才的电话中是有提到白璐的。
“霍璟言,你当初为什么退学的呀?”
她声音温柔,软糯糯的似乎带着些撒娇的味道。
“白璐说你是因为她才被退学的。”
“和她有关,但不是那种关系,她大学在我大学隔壁,我同专业有个富二代追求过她一段时间,后来白璐拒绝对方时,以我是她男朋友当的挡箭牌。”
那富二代家里是当地的地头蛇,父亲又是校方的校董,追求白璐花了不少钱但没溅起什么水花,于是就把气全都撒在了霍璟言的身上。
对有权势的人来说,随便一个竞赛考试的抄袭污蔑就可以完全的把他踢走。
见他如此平静的说出这段委屈的经历,温礼突然有些心疼。
寒窗苦读十几年,以努力和汗水换来的成果,最后却被恶劣权势随意打压。
难以想象当时孤单势薄的霍璟言,在面对种种不公时的心静。
鼻尖微微有些发酸,眼底蕴出一层朦胧来。
“所以我没喜欢她,除了大小姐,没喜欢过任何人。”
少年时期太珍贵,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几乎没有空余的时间去注意学习以外的东西。
遇到温礼后,霍璟言出人头地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他迫切的想要提升自己,变得优秀,强忍着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卑,将夺得那颗皎洁之月藏进怀里为目标。
温礼一直都懂得霍璟言对她的感情,可第一次从男人嘴里主动听到喜欢那个词,心跳还是加快了许多。
相握的手心渗出几丝汗液,指间触碰的肌肤变得粘腻。
“所以以后不开心了,要及时问我。”
他不是那种用别的女人来刺激温礼吃醋,从而达到幼稚满足的男人。
霍璟言一直努力营造的,是让温礼放松,开心的心态。
离国前一天,温礼带着霍璟言去哥哥家做客。
唐欣在浴室帮团子洗澡,她觉得有趣也跟着去了,徒留两个大男人占据沙发的各一端。
浴室里偶尔传来说笑声,让温煦更觉如坐针毡。
他烦躁的乱动着,一会儿挠头,一会儿端杯子喝水,不时用眼角余光去瞥霍璟言。
说来这还是两人目前为止最和平又最诡异的相处。
“你别动了。”
这沙发里有弹簧,温煦在那端动着,他屁股底下也被迫的凹陷。
“这是我家,我想怎样就怎样。”
温煦说完,还恶作剧似的用屁股狠狠压了几下。
直见霍璟言开始臭脸皱着眉头时,他才得意的止住。
“哼,小礼现在虽然暂时选择了你,但你别得意,就我妹妹这条件,将来离婚随随便便都能换个比你更好的。”
两人仍是互看两厌的状态。
“离不了婚。”
“切,只要我妹妹肯点头,我就给她找最好的律师。”
“国内最好的律师,是我小叔。”
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律界不败神话,谁敢挑战?
温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连打击他的兴趣都没有了,自顾的端起茶杯回了书房。
温礼取过架子上的毛巾递给唐欣,又听到客厅里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心情愉悦的勾起唇角。
“别看你哥当爹的人了,还这样幼稚。”唐欣替团子擦了个干净。
“他们能这样相处,也是挺好的。”
虽说没有那种互相友爱,但至少不针锋相对了。
“家和万事兴嘛。”
温礼顺应的点头:“不过,哥哥上次不是说肇事司机落网了吗?后来我发消息问他,他怎么都不肯告诉我。”
唐欣替团子抹宝宝霜的手一顿,这事她其实知道得也并不多。
依稀只听到温煦提起等温礼顺利出国,就要以买凶伤人罪向法院提起诉讼,对方还是三叔温以雄。
想来温煦不告诉温礼,必定有自己的原因。
“这事我也不知道,估计他有自己的想法吧。”
唐欣有意隐瞒,温礼也不好刨根究底。
抱着穿好衣服的团子就出了浴室。
客厅里只有霍璟言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沙发上。
男人背影伟岸,双肩宽厚。
温礼走过去将团子往他怀里一放:“团子也好久没有见姑丈了。”
臂弯里突然多了一个软软的活物,霍璟言身子都僵了,怕摔了小孩刚想搂紧又担心力气太大。
一时手足无措的僵着双臂端着。
温礼偏头抿了抿唇,这段时间都是她在替霍璟言打理发型。
今天没去公司,也就没有抹发胶,一头黑发软软的搭在头顶。
温礼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发顶,发质偏硬。
她喟叹一声,安慰道:“放松些,以后早晚都要抱的,就当提前练手了。”
“好。”
霍璟言这才慢慢放松自己的脊骨,将一边手臂抬高了些。
他表情认真又紧张,像只严肃乖巧又听话的大德牧。
温礼笑眯着眼,轻咳了声提醒:“那边是脚。”
————
正文还有一两章完结,剩下就是几章番外,不出意外的话,会在周四全部更完~~
第95章 老婆,我很想你
晚间的餐桌上少不了有温煦主动挑刺,引发吵嘴,但好在气氛热闹。
吃过饭后温礼才和霍璟言离去。
豪车内的挡板被提前升起。
霍璟言将头埋在温礼的脖边,痒酥酥的热气尽数呼在她的皮肤上。
车内寂静,唯有几缕微凉的夜风从尚未闭合的车窗缝里吹进。
她明天就要启程前往巴黎了,霍璟言身上带伤无法同行,只派了助理李丰代替他随同。
宽厚温暖的掌心覆在她的后背,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热度肆无忌惮的烧灼着。
霍璟言抬起头,薄唇似无意的擦过她的锁骨,纤长的睫毛浓密得像两把精致的小扇子。
“下个月,我就过去巴黎看你。”
李老针灸一流,但中医讲究慢养,估摸着还要再扎几次针才能勉强的看清人。
“其实等有假我也能回来。”
霍璟言没有应她,只是搂着温礼的手臂收紧了些。
李丰包机的合同直接就签了三年,他也舍不得温礼在空中来回折腾。
今晚月色难得见好,两人就在小区附近下的车。
夜里霍璟言更看不见,温礼就牵着他,让他靠里边走。
刚过九点,空气里都是海的腥咸味。
她们十指紧扣,被路灯照射的影子拉得很长。
气氛是宁静的,不时有清爽的海风。
沿路的夜景很美,海面上轮渡的灯光闪烁。
偶尔一辆汽车从旁边马路驶过,刮起的疾风吹动温礼的墨发与霍璟言外套的衣角。
霍璟言似担心她走在外围危险,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男人高大伟岸的身躯,将她圈在怀中,挡住不少的光亮。
此刻宁静的幸福,几乎永远定格在温礼的心中。
出国的行李已经提前整理好了,临睡觉前温礼还将身份证,护照类的东西又查看了两遍。
霍璟言洗完澡后扶着墙摸索着出来,身上松垮的浴袍口敞开,露出大块健壮的胸膛。
滴水的黑发软塌在头顶,水痕顺着鼻梁滚落。
拉了霍璟言过来坐下,温礼捞过一旁的毛巾开始替他擦头。
这些日子来,如此琐事都是她在替他做。
柔软纤细的手指插进茂密的黑发中抖动,水珠四处溅着。
霍璟言突然回过身来,抬手圈住温礼的腰肢,将脸贴在她的怀里。
他的大小姐明天就要离开海城了。
筋肉结实的小臂开始了慢慢收力,鼻尖是他熟悉的幽香。
到底是真生了野心,不舍的情绪如雨后春草疯狂冒出。
可念头也就一闪而过,很快霍璟言便收好了自己的情绪。
温热的风伴随着风机工作的噪音在他头顶响起。
他贪婪的抱着温礼的细腰,忍着逐渐空落落的心。
直到头发被吹干,霍璟言才从她怀里抬起头,忍得发沙的声音里带着哑意:“老婆,帮我戴。”
摊开的大掌里,放着温礼为他亲手缝制的平安符项链。
……
十二月份的巴黎进入雨季,温礼咳嗽的老毛病又犯了。
照顾她的吴姨每天都替她熬上一锅浓稠的中药。
带花园的二层小别墅,还未走近,就已经闻到那股熟悉的苦涩味。
温礼穿着灰色的卫衣,肩上背着折叠画架,刷了指纹一开门,就见吴姨在摆弄刚取回来的国际快件。
两大箱东西,一箱是霍老给她寄来的各种温补的药材,另一箱是霍璟言寄的草莓味的水果糖。
犹记得那人曾经说过,日后每天都要陪着她一起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