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他们组所设计的故事线大概就是讲一群为了各自目标的理想主义者，从最初的把酒言欢到最后曲终人散的悲伤故事。
要演出悲壮感。
沈闻不太悲壮，镜头一过来他就挺僵硬的。
阮芋怕他搞砸般，偶尔担忧地侧头看一眼他。
这首歌中间有一段戏腔，徐明意和一个男生配合着，唱的现场所有人鸡皮疙瘩直冒。
在一众人情不自禁的惊叹声中，阮芋瞥了眼沈闻的表现，却猝不及防和他的目光在半空中撞上。
耳边音乐回荡，唱着“世人惊羡的桥段，不过寻常”，她和他在舞台上，隔阻开耳畔一切声音，目光隐秘的交缠。
第22章 二十二颗星星
底下第一排坐着学校领导和优秀毕业生。
“这个班的节目不错啊。学生多才多艺, 唱歌的和弹琴的都很有水平啊。”校长一顿夸，夸完了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别说, 这胡高大教学生还是不错的。”
这话不知怎的传到了胡高大耳朵里，他得瑟的保温杯都有些握不住：“诶, 一般一般，都是孩子们自己优秀，也多亏学校肯给他们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这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多好啊。”
旁边的其他老师笑着附和。
胡高大一脸慈祥的看着台上。瞅着瞅着, 音乐声停止, 表演结束。
台上众人起身, 鞠躬后准备退场。
掌声雷动，更有几个大胆的男生当场跳起来大喊：“琵琶仙女不要走！！再来一首！！”
这种晚会, 只要纪律别太乱, 老师们通常都不会怎么管。
几个老师坐在一起继续嗑瓜子：
“诶, 看看，这有两学生穿的还挺配。”一个女老师突然说。
一众素色汉服中，就沈闻和阮芋两人花里胡哨得很明显。
胡高大跟着看过去，同时端起保温杯，喝了口里面装着的奶茶, 嚼吧嚼吧，慢悠悠补充了句：“人也挺配的。”
一众老师一脸惊恐的看过来。
好在年级主任很快在旁边摆了摆手，挽尊道：“没啥可能，以我多年看人经验, 我觉得阮芋这姑娘成绩好性格好，像沈闻, 啊，他就空有躯壳。人小姑娘一看就是从小富养起来的，眼光高，看不上平常男生。”
众老师深以为然点点头，从胡高大身上收回目光。
胡高大表面依然淡定，甚至还喝了一口奶茶，但心底已经在咆哮了，怒骂沈闻这小子要是现在不好好学习争点气，以后连漂亮媳妇都娶不到。
几个老师八卦期间，场上灯光被暂时熄灭，工作人员上场搬开道具，准备下一场表演。
阮芋抱着琵琶往下走，她刚才是正对着舞台旁边的灯光的，一时间还无法适应这突然暗下来的环境。
视线模糊的直接后果，就是她脚尖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小音响。
阮芋惊呼一声，身子往旁边歪斜，下一秒立刻被沈闻扶住。
但沈闻也看不清楚她那边的情况，加上他一时间忘了自己现在拉的是个女生，带她回来时下意识用了一点力气。
阮芋没防备，跟着往他那边踉跄了两步，最后变成一手提着琵琶，另一只手慌乱的在空中摸索寻找支撑点。
最后，她一把环住他的腰。
沈闻：“……”
阮芋：“……”
“呃，谢谢，不好意思。”这下阮芋站是站稳了，但心死了。
她又道谢又道歉的，脑子已经离家出走，居然一直揽着他腰没松手。
话说完，她身体才跟上思维，后知后觉一把收回爪子。
“腰……还挺细。哈哈。”妈的她在干什么。
肯定是第一次碰男生腰，给她整迷糊了。
美色害人。
台上收拾完毕，灯光再次亮起。主持人缓缓上台报幕：“在欣赏完高一……”
报幕声中，阮芋抬头和沈闻尴尬对视。
半晌，沈闻舔了舔嘴唇，点点头，用一种陈述的语气说：“我就知道，”
“嗯？”
“你觊觎我的肉/体很久了。”
阮芋：？
她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憋了半天，拍拍他的肩：“别骚了，求你，沈老板。”
—
他们班的表演算是完了。阮芋就跟个渣男赶场子似的，立马跑去后台换衣服，开始准备后面的乐队表演。
另一边的沈闻刚一下台，就收到了严旬及一众好基友的热烈欢呼。
欢呼了半天，当事人没什么反应。
“你怎么这么冷漠？”严旬疑惑地停止了鬼哭狼嚎，伸手戳了他一下。
沈闻还是没什么反应。
严旬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他片刻，最后，目光停留在了他可疑的耳廓：“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沈闻终于有了点反应，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红吗？”
“嗯，”严旬压根没往“沈闻在害羞”这个方向想，他觉得像沈闻这种没皮没脸的，这么不正常一定是生病了，“你不舒服？”
“没有啊。”沈闻继续揉搓自己的耳垂，语气里含了点笑意，“只是被人耍了个流氓？”
严旬：？
被耍流氓了还这么开心？这货不是最不喜欢别人随便碰他的吗？
“说真的，”严旬觉得事情不太对劲，眼睛一眯，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你现在笑得好恶心。像个怀春少男。”
“再说一遍？”沈闻微笑，轻轻松松一抬手，利落地桎梏住严旬的脖子，把他往下压，“想被打了啊？”
“错了哥，错了！痛痛痛！”
“……”
闹腾了几分钟。沈闻也从被阮芋搂腰的那股子劲里缓过来了，换回校服后就回了观众席。
“我靠，这些兄弟搞得快啊，”身边的讨论声不断传来，“阮芋已经连续上了三个表白墙了。”
“我们墙墙要累死了哈哈哈。”
“诶诶，也有沈闻的。”几个男生拿着手机凑过来，“闻哥，魅力之王。”
什么鬼称号。
“好土。”
沈闻嫌弃地皱了下眉，接过其中一个男生的手机，却没看关于自己的消息，往底下翻了翻阮芋的。
——啊啊啊刚刚那个弹琵琶的妹妹好漂亮！仙女！想求个联系方式！［图片］［图片］
——表白弹琵琶的小姐姐！绝美！有偿求联系方式！
沈闻突然开口问：“能用你账号发几条评论吗？我没加这个什么墙。”
男生不明所以：“噢，可以啊。”
过了两分钟，男生拿回自己的手机，第一时间翻了翻表白墙的动态评论，想看看沈闻发了些啥——
在所有求阮芋联系方式的动态下，沈闻都发了同样一句话：“你谁啊就想拱我们班小白菜？”
哇，说得对！阮芋是他们班的！哪能让其他班男生捷足先登！
男生冲沈闻竖起大拇指：“闻哥，赞！”
接着，那男生往没有老师在的小班群里发了句：“兄弟们！不能让其他班的男生抢了我们的阮妹妹！”
沈闻原本还在百无聊赖转手机的动作一顿，心想：
怎么听见那句“我们的阮妹妹”也有点不爽呢？
好在七班男生的保卫小白菜计划很成功，最后竟然真没人把阮芋的联系方式外泄。
沈闻总算舒服了点。
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又一个节目结束，主持人款款上台，面带微笑：“下面要出场的是一支乐队……”
“有请他们上场，带来歌曲《红日》”
台下立刻响起震天掌声，盛柏先出现在大家视线里，引发了一阵尖叫，紧接着是阮芋，底下立刻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
“这个女生？不是高一那个弹琵琶的吗？我靠我没看错吧？”
“是她吧？长的一样啊，就是换了身衣服。”
行德中学有钱，因为担心后排学生看不见，还特意花重金在舞台的一左一右搞了两个大屏幕。此时阮芋的脸就被镜头扫过，实时投放在了屏幕上。
阮芋换了件宽松的黑色西装，西装敞开，内搭白色短款上衣和一条黑色西装裤，露了一小截纤细的腰身。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阮芋冲台下笑了笑，然后落座于架子鼓后面。
“卧槽！！架子鼓！！”
“妹妹好顶！”
“我人没了！！这种前一秒温柔如水弹琵琶，下一秒帅气打架子鼓的反转！！”
还没正式开始表演，底下就已经炸了。
前奏高昂响起。
乐队里的主唱声音浑厚，一开嗓就迅速镇住场子。
熟悉的旋律让场下氛围彻底炸裂开来。
架子鼓的鼓棒被阮芋控制在指间灵活的转了一圈，找准进场点后，她猛地击打下去。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
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
舞台上灯光璀璨，乐队的所有人都笼罩在光下，主唱嗨到跳起来，盛柏眉眼含笑，阮芋跟着节拍，鼓点如疾风、如雷声，一下一下敲击所有听众的天灵穴。
台下的同学们情不自禁跟着摆手，或是跟着歌唱。
“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
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狂欢。
老师们也跟着摇头晃脑，面带笑意看着眼前的场景。
“青春啊，真好。”最后不知道是哪个老师感叹了一句。
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乐队在表演了，而是所有人都参与了进来的大合唱。
更是十几岁的少年们，肆意挥洒的美好青春。
第23章 二十三颗星星
最后一个音敲下去, 阮芋抬眸看向镜头，唇角带起弧度。
她笑起来时眉眼弯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但打起架子鼓时的架势又是真的帅。这两种感觉被融合在一起，并体现在她身上, 丝毫不显突兀。
坐在沈闻旁边的一群男生已经化身成了花果山猴子，一个个上窜下跳，高喊着：“女神！女神！真给我们班长脸！”
舞台上的射灯照久了，阮芋表演完谢幕已经冒了一层薄汗。
刚下台, 乐队里的其他人就开始互夸。
“阮妹妹, 帅！”主唱朝阮芋伸出一个大拇指, “当然, 我也很帅。”
“没错！”阮芋回了主唱两个大拇指。
回到后台，学姐来帮她卸妆。
乐队里的学长们都很激动, 衣服也不换, 就围在旁边叽叽喳喳。
连盛柏都难得话多了不少。
聊完演出感想, 一群人又开始讨论奖金的事情。
“听说去年一等奖是给的奖金吧？我们铁定第一！拿到钱就出去干饭！火锅火锅火锅！”
聊到钱，盛柏突然侧眸看了一眼阮芋：“吃饭的事情再说吧。”
“啊？”
“好了好了，我们也去换衣服，别围着看人家女生卸妆。”盛柏不由分说的一手揽过一个兄弟的肩，把人拖走了。
出了门, 确认阮芋听不见之后，盛柏才解释：“阮芋之前和她父亲闹了点矛盾，最近可能有点缺钱。如果真是我们拿了奖金也不要非叫着人家出去吃饭，直接把真金白银分给她最好, 可以吗？“
盛柏走在比较后面的位置，没注意到在他刚开始说这事的时候, 被胡高大叫来给阮芋送温暖的沈闻一行人就已经掀开后台帘子走了进来。
沈闻提着一大杯奶茶，刚进到后台就模模糊糊间听到“阮芋”两个字。
他耳朵瞬间竖起来，最终把盛柏说的话给听了个完完整整。
阮芋缺钱？
他的眼睛缓慢眨了眨。
盛柏和乐队其他人转弯进了换衣服的地方。
后台人依旧挺多。沈闻挠了挠耳朵，心想，他最近的听力见长啊。
刚这么想，下一秒。
“嘿！”严旬猛地戳了他一下，“叫你半天了你没听见嗷？我说刘希窈在另外一边，我先去把喝的给她，你去找你阮妹妹吧。”
“噢。”沈闻点点头，在心里更正——
看来他只是“选择性”听力好。
另一边，阮芋还在卸妆，她扎着马尾，一双手乖乖巧巧搭在腿上，眯着眼睛任学姐搓脸。沈闻推开门就一眼看见她。
他走过去，把桶装奶茶放到她桌子上：“胡高大买的。”
最先开始不知道是哪个班的老师豪气冲天，给班上所有表演了节目的同学都买了零食和奶茶犒赏。
后来其他班的班主任听闻消息，觉得自己不能够输，就也开始买些东西分下去。
胡高大不买则已，一买直接是买的人家奶茶店新出的“桶装珍珠奶茶”，一般人还真干不完一桶。
阮芋看着那桶奶茶陷入沉思。
半晌，她才确认自己没有眼花：“谢谢啊！”
这得有一升了吧？也没个吸管什么的，怕不是只能端起来吨吨吨往下灌？喝完这桶胖十斤不是梦。
但是这是胡威猛老师的好意，啊这边的老师真是好人……
突然，她的头被人搓了一下。
“不谢，我走了。”
对，不是摸，是搓。
跟搓麻将似的。
阮芋懵了下，抬头，看见了沈闻那双已经迅速从她发顶收回揣进兜里的手。他越过她身侧往门边走，敞开的校服衣摆扫过她小臂，轻得像一阵风。
但阮芋还是听见了他刚刚在揉她头时，很低很温柔的一句：“今天很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