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击实实在在,白无凭显然受伤不轻,一大口鲜血呕出,却仍然死死的直起后背,试图行气周身,意守丹田。
终于,白无凭咬着牙,又升起一道灵气屏障。
“轰隆——”又是一道雷劫,击碎在灵气屏障上。
还剩两道!白无凭的脸已变的灰白。
桑棉棉盯着白无凭,眼见他全身已经痛的开始发抖,再无一丝力气去结灵气屏障。
白无凭也在这时睁开了眼,穿过人群,两人四目相对。
又一道银紫色亮光自天空而下,这一瞬间,白无凭干脆放弃了灵气屏障护体的方式,忽然举起桑棉棉的烂剑,主动迎上这一道劫雷。
白无凭的衣衫鼓鼓而飞,玉冠也被雷劫击碎,手指死死的抓住剑柄,颇有一些死决的意味。
这一击结束,白无凭浑身仿若浴血,低垂着头,只能靠着烂剑强撑着半跪在地。
“这小友,怕是难过此劫了。”金百万捏着胡子叹道。
桑棉棉一瞬间僵在了原地,心头无比清晰的袭来一阵预感,再有一击,白无凭势必身死道消。
最后一道雷劫积攒着最后的力量,毫不留情的要给攀升元婴的修士最后一道无情历练,那银紫色的电光从乌云的裂缝中现身,白无凭挣扎的动了动手指,却只是徒劳。
“轰隆——”最后一道雷劈下,所有人都在等着白无凭的陨落。
待那灼眼的白光散尽,人们却都惊讶的睁大了眼。
只见一清峰剑宗女修闯进雷劫圈,将白无凭紧紧的护在身下,硬生生替他受了最后一道雷劫。
“棉棉!”
“桑道友!”
雷劫退散,人群中惊呼声响起,司徒巧巧几人连滚带爬的冲上前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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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以筑基期之躯强行抗了元婴期雷劫,桑棉棉当场昏死了过去。
金鑫鑫抓着自家老爹的芥子囊,手忙脚乱的翻出一堆疗伤圣物,不要钱搬砸在桑棉棉与白无凭身上。
在如此土豪的救治攻势下,即便是以医药闻名的百草山庄,一时竟也难插上手。
好在在各路圣物的加持下,桑棉棉到底是保下了一条命,只是仍未转醒。
既有伤员,一时之间清峰剑宗倒是难以回程了。掌门只好安排几位弟子,轮流照看着桑棉棉,待其醒来再做打算。
然而,这一呆便是好多天。
这期间,桑棉棉外伤倒是渐消,面色也红润了许多,只仍然迟迟不醒。
入夜,司徒巧巧坐在桑棉棉床边,支着脑袋打瞌睡,就连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也未察觉。
白无凭在门口站了半响,见屋内人没有反应,这才轻咳了两声:“司徒师妹若是困了便去睡,这里有我。”
突然起来得声音,给司徒巧巧吓得一个激灵。
见来人是白无凭,这才放心的拍拍胸脯道:“原来是白师兄啊。”
随后打了个哈欠,眼睛在白无凭与桑棉棉二人身上峻巡了几圈:“也好也好,那今夜棉棉就交给你了。”
白无凭一颔首:“多谢。”
司徒巧巧搓着后脖颈出了门,直到走远了才猛地反应过来:“他谢我什么???”
……
此时屋中只唯白无凭与桑棉棉二人,屋中静悄悄的,甚至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
白无凭站在门口久久未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榻上的人影。
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走向床边,眼中仍然是挣扎的神色。
他伸出手指头,用力戳了戳桑棉棉的脸蛋,将其戳的变形,才得逞般的感叹:“罢了,算我欠你。”
话毕,神色松懈了些,抬起自己的手腕,用剑指轻划出一道血痕。
白无凭将腕血送到桑棉棉的唇边,似乎是闻见了什么美味的东西,又像是被什么东西诱惑了去,桑棉棉竟不自觉的轻吮了起来。
唇喉微动,如亲吻一般。
一股酥麻感带着丝丝痒意顺着白无凭的手腕一直延申到脊背,白无凭耳尖泛起了红色,不自在的挺直了后背。
桑棉棉睁眼是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副情景,眼前人坐立不安的在床榻上挪动,而自己正叼着人家的手腕吮吸腕血。
回神间,两人四目相对,一时之间双双失了语。
无人注意到,外面晴朗的夜空不知何时开始风卷云涌,大片云朵袭来,积蓄起力量。
“你醒了,我刚才……”白无凭收起手腕,张张嘴唇似要解释什么。
哪知桑棉棉忽然瞪大了眼睛,惊呼出一声:“卧槽,怎么还有雷劫!你快躲开!”
说话间,桑棉棉便要推开白无凭。
然而白无凭反应更快,几乎是察觉到身后熟悉的气息的那一瞬间,白无凭翻身上榻,将桑棉棉护在身下。
同时灵气屏障结起,与那从天而降的雷劫撞击出火光。
桑棉棉缩着脑袋,指了指外面的劫雷:“你的雷劫?还没完?”
白无凭无奈道:“不是我的,是你的雷劫。”
我的?桑棉棉一脸问号,忽然想起刚才被白无凭喂了腕血,脱口而出道:“是你的血!”
闻言,白无凭眼神忽然变得幽深防备,她竟然知道?难道她接近自己,也是为了自己这一身骨血?
桑棉棉没有察觉,仍疑惑的问道:“但是你喂我血干什么?”
白无凭无奈的答:“自你替我挡雷劫后,你已经昏迷了二十来天了,一直不醒。”
原来自己昏迷了这么久。这一身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血肉是小反派不愿提及的秘密,如今为了救自己而外显于人,是不是说明,白无凭开始有些信任自己了?
这样想来,他还是有些良心的嘛。
胡思乱想间,三道雷劫已完,屋外乌云尽散。
屋外敲门声响起:“棉棉?”是尹芳求尹长老!
桑棉棉一个伤员,引发如此大的动静,自然逃不过长老们的注意。
此时屋外已聚集了一众人等。
桑棉棉从胡思乱想间回了神,推起白无凭,一边朝门外答道:“长老稍等,待我整理一下。”一边左右望了望,情急间从自己头上薅下一根红色发带,绕在白无凭腕间打了一个结。
“就说我是自己醒过来的。”桑棉棉对着白无凭认真的叮嘱了一句,随后打开了房门。
白无凭望着眼前的身影,神色微动。
桑棉棉从昏迷中醒来,还成功突破了金丹期。
俩件事关联到一起,众人一时竟不知道该先关注哪一件。
还是司徒巧巧大大咧咧的开口:“棉棉你太厉害了!怎么做到的?昏迷中还能突破金丹!”
桑棉棉脑筋转的飞快,正想着如何解释。
金鑫鑫已经开了口:“那还用说?肯定是我那些疗伤圣物起了作用!花了不少钱呢,你没看我爹有多心疼。”
桑棉棉赶忙就坡下驴,对着众人认同道应是如此。
桑棉棉已醒,尹长老便决定三日后返回清峰剑宗。
来到灵虚大陆最繁华的地方,还未曾长长见识便要返回门派,桑棉棉遗憾的不行。
桑棉棉、沈骁、司徒巧巧三人杵着下巴,唉声叹气:“这可是灵虚大陆最繁华的地方,我们居然过闹市而不入!”
“不该不该!”
“嗯,着实荒唐。”
桑棉棉看着两个捧哏般的好友,干脆耍浑道:“我不管,我伤刚好,必须要奢侈一把方能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三人好一顿沉默,司徒巧巧弱弱的问:“奢侈好啊!但是,钱呢?”
桑棉棉一顿抓耳挠腮,倒翻出芥子袋开始数灵石,翻找间手指碰到了一柄断剑。
嗖的一声,桑棉棉将断剑拍在桌上。
“有了!白师兄这把断剑,想来值不少钱吧,如今这剑也不能用了,不如拿来造福我们仨!”
司徒巧巧高兴的拿起一半断剑抚摸起上面的金饰珠宝。
沈骁世家子弟般儒雅的拿起另外半截,煞有其事的欣赏打量,这敲敲那打打。
越看,沈骁眉头越皱起来。
这剑断开处竟然是空的,若细细打量里头,似乎有一丝金属的光泽。
沈骁叫桑棉棉跟司徒巧巧来看,一时之间,几人也没了玩闹的心思,桑棉棉迅速收拾起了断剑,冲着白无凭找去。
“白师兄,白师兄!”桑棉棉梆梆的敲着门。
屋中许久都没有人应声,难道是不在?
桑棉棉正欲离开,吱呀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
白无凭一身清尘,犹如不食烟火的仙人一般出现在眼前。
仙人明显刚刚沐浴过,湿漉漉的长发半披在肩头,雾青色的外衣松垮垮的打了个结,懒懒的倚在门口,只有那一抹自然的唇红与手腕间那根发带带着艳色,将谪仙扯入尘世。
桑棉棉偷偷摸摸的吞了下口水。
白无凭眼底闪过一丝愉悦,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错开身闲闲道:“进来吧。”
骨节分明的手执起身上的斗笠茶杯,圆润的指甲按着茶壶为两人各斟了一杯茶,见桑棉棉捧着茶杯啜饮了两口,白无凭才慢悠悠问道:“什么事?”
桑棉棉一拍脑门,忙将断剑掏了出来,将沈骁的发现说了。
白无凭听罢,手在桑棉棉腰间一握,抽出桑棉棉的本命烂剑来,一剑朝那断剑劈去。
碎裂声响起,那断剑竟在一瞬间四分五裂,随后咣当一声,掉出一柄剑来!
那剑看似十分平常,剑身上并无什么复杂的纹路,也未见多么华贵摄人。
然而剑上却传出铺天盖地的古朴之意,让人绝不敢小觑。
白无凭眯着眼打量着地上的剑,手掌一握召进手中,铺天盖地的灵力丝丝入扣顺着白无凭的掌心在其体内游走。
引动白无凭自身的灵力共鸣!如此强大的灵气共鸣,竟然远超忘机剑!
白无凭摩挲到剑柄上的刻字,翻手一看,那剑柄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破剑!”
这也行?桑棉棉睁大了眼,不自觉的伸出手指戳了戳破剑的剑身。
“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白无凭好笑的问道。
“没想到这竟然就是破剑,合着早就被你挑在了手中。难怪那日别的剑都不敢选你,原来是你这人,早被圣物预定下了。”
桑棉棉这一番话说的白无凭有些高兴,没想到那日以为的失意,竟是如今最大的得意。
白无凭眼神带着笑意,对桑棉棉说道:“还要多谢你,要不是你那日劝我坚持到最后,怕是我就与这圣物无缘了。”
桑棉棉搓搓手,有点兴奋道:“好说好说,我也不图你别的,你把剩下那节断剑送我吧,看着怪值钱的。”
白无凭略一琢磨,压低了声音,悄悄话般问道:“缺钱?”
桑棉棉点头。
“想出去玩?”
桑棉棉小鸡啄米般点头。
只听白无凭声音越来越近,在耳边轻笑了一声,拿腔拿调的发出一句男神音:“带我一起,就送给你。”
唰的一下,桑棉棉流出一道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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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得知白无凭的加入,司徒巧巧与沈骁对视了一眼,纷纷非常有眼色的谎称有事,退出了游玩小分队。
最后只有桑棉棉与白无凭两个成对,跑到珠联璧合的大街上吃喝玩乐。
昨晚上白无凭到底没将那半截断剑送给桑棉棉,人穷志短,今天出来,桑棉棉多少有点底气不足,拿不准白无凭是什么个意思。
穿街走巷了半响,桑棉棉一路目不斜视,两手空空。
眼见着一条街又要走到尽头,白无凭拉住桑棉棉,停到一处摊铺前,随手挑拣出一枚紫珠发簪,在桑棉棉发间比量。
“《灵虚志》有云,珠联璧合立派虚南,尽得火气,催生紫珠,波光流潋。”白无凭将发簪插进桑棉棉发间,变出一把水镜问道:“看看如何。”
桑棉棉偏头打量,乌黑的发间,一颗紫珠熠熠生辉,整个人都仿佛被注入了活力,好看的紧。
那店家见买主意动,忙喋喋不休的夸着客官好见识,客官好眼光。
桑棉棉意动的低问:“那这东西,贵不贵呀?”
白无凭唔了一声,也低声咬着耳朵:“吊牌上写着,三百上品灵石。”
桑棉棉嗖的一下,将发簪拔了下来,交还给老板说不要了。
白无凭站在一旁,笑了两声,摇摇头对着老板说道:“包起来吧。”
那老板忙不迭的将发簪装进首饰盒里,一边继续向白无凭推销着:“我瞧着姑娘的脸蛋圆润可爱,想来买对紫珠耳坠更趁的上。”
白无凭点点头:“那便一并包起来。”
桑棉棉心急的拉了拉白无凭的衣袖:“我可没钱!”
白无凭故作了然,做出一副难办的样子,眼看着桑棉棉脸越来越红,才弹了一下桑棉棉的脑门道:“不要你钱,就当是谢礼,谢你帮我找到破剑。”
桑棉棉扭捏的抠了抠手指:“那不是怪不好意思的,也没有帮到什么大忙。”
白无凭没有接话,反问道:“还有什么想要的?”
桑棉棉想了想:“什么都可以吗?”
“嗯。”
“不光一样吗?”
白无凭点点头。
“有消费上限吗?”
白无凭又开始摆出那副戏谑的表情看向她。
桑棉棉抓住时机,一口气说道:“那我要吴记的糖葫芦,王婆红豆圆子,锦绣坊的剑穗,石舟记的八宝簪,鲛女坊的鲛纱发带,哦还有雪娥记的霓裳宝仙裙……暂时想到这么多。”
桑棉棉说罢,有些心虚的抬头想看看白无凭的脸色。
白无凭已率先在前头开路,轻唤了一声:“走吧。”
既是在灵虚大陆最富裕的珠联璧合,很多东西便贵的惊人。一路采买下来,桑棉棉不禁酸酸的咂舌,不愧是原书第一大反派,白无凭这厮居然这么有钱?
同样咂舌的还有路边打着算命幡子的燕七。
燕七揣着手,看白无凭桑棉棉二人大包小裹的从雪娥记出来,终于忍不住举着算命幡子上前:“客官算命吗?”
白无凭冷淡的瞧了他一眼,看的燕七头皮发麻,但仍敬业道:“山外有千山,市井天外天。欲问人间事,尽在一掌间。”
说罢五指张开,又将大拇指与食指迅速搓了搓。
桑棉棉一脸懵逼,抬头看向白无凭:“他什么意思?”
白无凭低头,言简意赅解释道:“黑市掮客。”
燕七嘿嘿一笑:“要么说客官一看就是聪明人呢。我见二位出手不凡,珠璧黑市,二位可有兴趣一观呐?”
桑棉棉眼神噌的一下亮起,故作深沉道:“里头有些什么稀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