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晕,这只是卯如灵从男人一脸愤怒中看出来的。
如果魔头是来扰乱送仙仪式的,那么显而易见他成功了。
卯如灵一直都忽略魔头是魔修的事实,现在她不得不面对了,毕竟大魔头是她的师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眼前。
说实话,不是她悲观,而是大魔头面对的是十万个人,还有十几位仙师。
“不好了,有人晕倒了!”人群中一角爆发了骚乱,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倒了下来。
筑月台的最左边倒下了一片人,突然的变故让周围的人从冷静变得慌乱。
“一定是魔头的邪术!大家别害怕!有序坐传送阵离开。”只见仙师其中一位面容和善,长相普通的招呼着修士们。
卯如灵站的位置正好就在那一片附近,而魔头也是从那里走出来的。
他藏在那做了什么,这些修士才失去了意识,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袭击。
旬裕仙师见场面发展到了不可控,他手持佩剑对魔头展开了攻击。
而魔头只是不停躲闪,没有出手,仿佛他不想与旬裕仙师对上,他的目光每隔几秒就朝一处望去。
那是一位穿着筑月台弟子服的男修士,卯如灵越看他越觉得此人眼熟,她是不是在哪见过。
这个问题没人回答她,也是这个时候卯如灵才发现这个魔头有点不对劲的。
大魔头向来使用的武器都是他的那把宝贝弯刀,眼前的男人却使用的是一把剑。
这把剑她从来都没见过,还有明明在清风客的时候说过他不来,现在却突然跑到筑月台大闹一场,小孩都不会这样无常。
最奇怪的就是他频频望向一个陌生的男修,眼神就像看猎物一样。
筑月台上近十万人有一小部分中招倒在地上,还有一大半人坐传送阵离开了战场,剩下的也还有近千人,大多数都是筑月台的弟子,为了守护门派留下。
他们时刻关注着战局,防止魔头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卯如灵当然没走,她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慢慢走到那个陌生但眼熟的男修面前,靠得近了,卯如灵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哪见过。
不就是清风客的齐掌柜吗!
这个男修长得和齐掌柜有六分像,“你是…小福?”卯如灵小心翼翼地确认道。
那男修本来正站在数千修士的身后,突然听到卯如灵的问话,面上一愣,才吃惊地回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乳名?”
卯如灵面上了然,这个男修果然是齐掌柜的儿子,上次她问过,齐掌柜就说过他的儿子在筑月台修行。
那大魔头为什么盯着齐掌柜的儿子,要盯也该是那个叫什么琅庭的罪仙来盯他。
不对,就是罪仙!这个大魔头极有可能不是师父,现在与旬裕仙师缠斗的人是罪仙,因为他极其熟悉旬裕仙师的攻势,每一步都能恰好躲开,这不仅仅是实力的原因了,此人绝对与旬裕仙师有过接触。
当然从其他修士们的口中她知道大魔头曾待过筑月台,他也认识旬裕仙师。
不过是不是,接下来就会揭晓了。
“小福,你爹让我找你,他说很担心你,你要不要回去一趟?”卯如灵这话真算不得说谎,虽然她上次和齐掌柜说话只说了他为儿子自豪,但她能从齐掌柜的神色间看出来他是想儿子的。
如果齐掌柜知道他的儿子还是逃脱不了罪仙的追杀,那只会很担心。
卯如灵说这段话的目的是让小福能够离开筑月仙宫,看看这个大魔头会不会追上来。
当初那个眼睛熠熠生辉的少年依然一点没变,唇红齿白,笑容明亮。
“我叫齐昭,你别喊小福,现在我爹娘都不喊了,你说什么?我确实很久没见我爹了。”
那还等什么,走了!
卯如灵拉着少年来到传送阵处,他们这一点小动静自然没人注意。
很快便到了传送阵处,卯如灵时刻注意着大魔头的情况。
他看到齐昭要走了,让她没想到的是魔头见到齐昭要走,直接脱离了战斗往传送阵的方向而来。
这个大魔头的目标就是齐昭,他也不是大魔头,而是本应该在极渊之地的曾经的筑月台第八位仙师琅庭。
“小姑娘,谁叫你多管闲事的?”琅庭冰冷的声音响起,让卯如灵第一次感受到了那么明确的杀意。
一剑迅速地向卯如灵刺过来,剑尖的光芒映出了卯如灵因恐惧而苍白的面容。
捕灵镯微微发出莹光,形成了一道光罩将她包裹在安全的区域。
一击未成,第二剑却并未落下,旬裕眼见顶着魔头那张脸的罪仙往传送阵而去,带着一众仙师赶了过来。
“琅庭,果然是你,你终究还是回来了。”旬裕仙师负剑而立,语气带着不自然。
“唉,假扮成这个魔头果然有点难,没想到被发现了。”琅庭转过身的时候已经卸下了伪装,露出了原本的面貌。
弯弯的眼角带笑,语气平静,如果那一张脸放在召雾城里就像进了狼窝的小绵羊,根本想象不到他刚刚要杀卯如灵。
“无所谓了,本也没打算通过这个骗到你们,倒是老朋友重逢,看起来大家不太开心啊。”假如现在不是剑拔弩张的情况,以他的温柔语气来看,这无疑是一场老友重逢的酒宴。
卯如灵站在他的身后,见事情发展至此,“齐昭,你先下去。”
齐昭坐传送阵,琅庭提剑便想追,旬裕仙师和其他几位仙师自然不会让他得逞。
卯如灵可不敢掺和,早受了一剑后就跑得远远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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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云雾飘浮于筑月仙宫周围,能容纳近十万人的筑月台的边缘处站着数十人。
那些身穿白金色弟子服的修士来来回回地抬着晕倒的人进了偏殿治疗。
他们行走在偌大的筑月台上,时不时望向边缘处的仙师们,都期盼着仙师早点打赢。
而此时的旬裕仙师看着眼前的琅庭痛心不已,“早知今日你变成这样,我也不会选你上筑月台。”
“旬大哥,你说这话多伤我的心,啊,对了,我想起来你从来都不会在意这些,毕竟你只在意怎么成为仙首怎么杀更多的魔修,当初你只看到了我的歪门邪道,看到仙根损毁后的我再也不能进益,没有看到我日日夜夜备受煎熬,你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我一个废人只是寻找重塑仙根的法子有什么错?”
琅庭说这些话时平静得很,只有说到损坏仙根时有微微波动,仿佛那苦难不是他的。
他一双如水眼眸注视着人时多情得很,但话却无情,“不过现在好了,我马上就能重获新生了。”
传送阵内虽然是安全的,但出了传送阵琅庭显然不会放过齐昭。
旬裕仙师见他话说到此处,便什么都清楚了,“你竟能逃出极渊之地,应该知道极渊捆缚的是灵魂,你如果再不回去不用我们亲自上便魂飞魄散了。”
旬裕的话显然没吓到琅庭,罪仙收了笑意,直冲筑月台下去。
洛水一条长陵轻巧飞出卷起了罪仙,琅庭又被扔回了筑月台上。
很不巧,卯如灵就躲在那处附近,如若现在移动位置,属实惹眼。
被卷来的琅庭迅速爬起,边掸着衣袍上的灰边故作不解:“洛师姐还是这么喜欢一言不合就动手,这可叫我难办啊。”
“诶,既然抓不了那个小子,这个姑娘也不错,竟然是吸灵体质!”他像才发现卯如灵一样,很容易地抓住了她。
毕竟这罪仙太突然了,卯如灵自从知道自己的体质后,有问过一童,她周围的灵气波动与别人不同。
所有非吸灵体质的人灵气波动如水波荡漾,轻缓有力,而她的灵气波动剧烈,如海浪翻涌,这种变化隐于细微,不影响他人,但如果仔细探查,也容易发现。
总之据一童所说,玉苍境只有两个人有吸灵体质,她是一个,另一个是太虚宗的师祖。
吸灵体质虽然罕见但未免太少,于是她问了,倒是师父回答了她,这种体质的人本就少,修炼的方式也特殊,因此没有适合的功法最终只能走火入魔。
“无一例外?”她震撼。
“除太虚宗那人。”师父回。
“所以我们这趟不仅是抓桑尤,还要上太虚宗。”
卯如灵是被旬裕仙师的话语拉回现实的,“你还真是固执。”
“你们都没下去看看吗,有这功夫,旬大哥不如关心下自己的弟子吧。”琅庭说完化作云烟带着卯如灵消失在了原地。
在场众人心中一惊,纷纷下了筑月台,送仙仪式也彻底停止。
卯如灵自是不知道她被带走后,筑月台下的驻地入侵了一群魔修,抓走了齐昭。
不过没关系,因为卯如灵已经看到了关在距离她一笼之隔的齐昭。
这次她没晕,卯如灵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被关押的一路,是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
不知道是不是设计者的恶趣味,迷宫的每一面墙不是墙,而是一扇琉璃镜,清晰无比。
她被蒙上了双眼,跟着琅庭和一众魔修进了迷宫,他们带着她拐了无数个弯走了很久才到达目的地。
对于修士来说,即使蒙上眼也是能靠神识来看周围,她把路线记住了。
这点罪仙不应该会忘才对,可能是他疏忽了吧。
关她的地方和桑尤的笼子像极了,只是空间大了些,还有更结实了,因为她掰不断了。
这让她不受控制的想到了在清风客的幻境里就见到了桑尤,同样是帮罪仙那桑尤会不会也在?
可是他死在了旬裕仙师的剑下,那她不也是死在了藏剑崖黑袍人的剑下吗,她还活着,所以桑尤可能还没死。
卯如灵所在的地方既不是幻境中的破庙,也不像是桑尤的老巢,是一处很气派的庙观,她和齐昭被放在一间偏房。
迷宫设置在后门,正门锁得严实,还有不少人看守,远远望去还有阵法的光芒。
看来想逃跑走迷宫更容易。
自从把一童收回琉璃珠内这是第一次放出它,“一童,联系师父没?”
“主人说,你自己逃出去,他在门外等你。”一童的木头小脸毫无表情,话语听在她耳朵里也冷得很。
“不愧是木头人 ,这么长时间依然对我冷冰冰的,心也是木头做的吧。”卯如灵自嘲道。
哪知一童正色道:“主人没制作心脏,我没有心,更不是木头做的。”
“行了,别说了,我想想办法。”卯如灵姿态放松,双手交叉叠在脑后,慢慢倚在笼子的支柱上。
“铛——”剑鞘磕在了支柱上。
卯如灵立即弹起身,将身后的佩剑抱在怀里,“这不是有摘星吗!”
摘星剑可是井星君送给她的,那品质应该是一品灵器。
“这把摘星剑最初是从藏剑崖取出来的,那里也是所有灵器法宝的汇聚地,井星君不止拿了一把。”一童见她注意到摘星便解释道。
卯如灵颇为好奇地问道:“藏剑崖不是暗杀组织吗?”上次在回水阁听课只听了一部分,第二天就离开召雾城了。
“以前藏剑崖就如它的名字一样,藏了许多宝剑,现在被一群人占领了,干得都是暗杀、情报等委托,据观察,他们的人很少拥有藏剑崖的一品灵器。不过他们经常称呼自己为藏剑崖的人,便叫了这个名字。”
卯如灵了然,看来秘境里的黑袍人是受了琅庭和桑尤的雇佣。
她充满希望地望着摘星,将灵力注入剑中,朝着笼子支柱砍去。
“铛——铛——”剑砍在笼子上的声音无比响亮,卯如灵惊了一瞬,甚至吵醒了旁边笼子里的齐昭。
“你在干什么?”一道疑惑的声音传来,此时的卯如灵已经停止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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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如灵:你的心捂不热吗?
一童:我没有心。
卯如灵:……
第18章
这处宁静的庙宇因突然响起的刺耳声活了起来,三俩只麻雀路过一间已经沉寂下来的偏院。
院内干净无一丝灰尘,应该是有人常常打扫,卯如灵带着刚醒的齐昭悄悄走出了院子,没碰上一点黑灰。
可以看出庙观主人多重视此地,根据卯如灵在清风客的遭遇,这庙宇估计叫琅庭观。
毕竟是自己的庙观态度才不一样。
而在一刻钟之前,卯如灵吵醒了齐昭后便把他们的现状告诉了他,齐昭立即了然,并布下了隔音阵法,多了一个人帮忙,很快就砍断了笼子。
现在他们正往后门走去,不选择前门的原因很简单,庙宇正门有许多魔修看守,如果被发现,肯定是不容易逃脱的。
就算打败了那群魔修,正门还有一个复杂的阵法,齐昭在筑月仙宫学的就是阵法,一眼便看出了阵法极难破解。
如若叫他苦心专研,也未必不能解,但能解开之时他们早会被发现了。
不知道是不是罪仙一行人对后门外的迷宫很有信心,卯如灵一路顺着记忆来到后门都没见到一个守卫。
顺利走到后门的卯如灵也不禁心生疑惑,试探着砍了下后门的门锁,顿时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这动静比在偏院砸笼子都响。
庙观的墙足有两个成年男子垒起来那么高,但绝对困不住修士,卯如灵和齐昭干脆利落地翻墙离开。
一落地,脚底的触感瞬间柔软起来,仿佛踩在棉花上,人都变得轻飘飘了。
细细的白沙铺满了整个迷宫,他们站在本是出口现在却变成入口的位置。
重重叠叠的镜面将日光照得耀眼,卯如灵在反射的光线中确定这是琅庭带她进庙时的场景。
周围除了他们二人行走在白沙上的声响,再无其他人。
“一童,门后也没有师父啊。”卯如灵放出木头一童,故作不解道。
“主人就在门口,只是你还没出真正的门。”卯如灵听了这话不置可否,难道这迷宫也是庙观的一部分?
每一扇双面镜之间的距离仅容两个人并排走,齐昭跟在她身后,即使一前一后,几乎离镜子也没有多少距离。
当卯如灵走过第一面镜子时注意到了右下角一行细微的小字。
“梦虚镜·风”是这面镜子的名字吗?
当时跟着琅庭进来,她根本没有关注到这些字,只记下了迷宫路线。
不管是什么,只要往前走就知道了。
连续路过数面镜墙,卯如灵仔仔细细查找一番也没看到哪个镜子多出一行小字。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齐昭再一次翻找完镜子后迟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