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九重天雷,竟在半空中合二为一,合成一束巨强无比、毁天灭地的雷光光柱!
“靠,雷象也会变异?”
“这不是九死一生了,这神仙来了也必死啊!”
“莫非苏七的天赋已经到了天地难容的高度,逼得天道急于将她劈到魂飞魄散?”陆宁惊得扇子都掉了。
传功长老这才明白,苏七的修为已经到了多么妖孽的地步,他之前竟还想哄骗威胁她……那不是班门弄斧么?
挑梁小丑竟是他自己??
万众瞩目间,酝酿已久的天雷终于落下。
就在它劈落间,从南边黑云密布的天空突然斩下一道黑气,其中掺杂着能毁灭万物的力量,势不可挡。
下一秒,沐浴在雷光之中,准备故技重施的苏七,突然发觉头顶的天雷之力弱了好几分。
苏七:?
什么情况,第八、九重天雷之力相加,就这点威力?
她之前那么强的雷力都能挺过去,要是在这么弱的电光里翻车,那是人都得起疑心的喂!
苏七疑惑地睁开眼,抬头一看,正见头顶天雷被一道剑刃般的黑气生生削去了七成力量,余下的雷光甚至不能把她淹没。
苏七:???
她遥望黑气的源头,只见到天之南侧翻滚的黑云,无法看清云端上空有什么。
而就在她呆愣的这么短短几秒钟,余下的雷光也消失殆尽,头顶乌云逐渐散去,天边飘来似有若无的仙乐,而她脚下自然开出一朵光莲,将她整个人托起,向天界飞去。
这就……飞升了?!!
这过快的飞升同样让在场的众人猝不及防,所有人惯性思维中,越往后的重数,天雷威力越强,而最后两重天雷摆如此大阵仗,又是蓄力又是融合的,雷声大雨点小,这也太不寻常了吧!
还有南边那道黑气,竟能攻击天雷?那又是哪位神仙在出手?
下界的人众说纷纭,而苏七渡过九重雷劫所遇之事,也成了常为人所道的传奇。
至于帮她的奇人大能,以及那道不知来源去向的黑气,世人多有揣测,却无人再次得见。
而此刻徐徐升空的苏七,望着逐渐晴朗的天空若有所思。
雷云分明已经散去,可天空南边仍旧有一块小面积的乌云不见消散——那也是刚才黑气攻击的来处,她看得很清楚。
那道黑气,掺杂着熟悉的毁灭之力。
她又想起一个事儿来,当年她穿到灾厌的身上,在天界与人界的交界处高空飞行时,也能引起乌云密布的天地异象。
八成是他。
他在帮她渡劫?
他为什么想帮她,他不会专门守在天门口蹲点吧?不会那么有闲情逸致去蹲她这个小人物吧?不会吧不会吧?
但……灾厌还真就是这种人!整天闲得没事在天魔两界找人打架取乐,蹲她一次渡劫飞升,也很可能干得出来!
所以……
刚才天空中那么浓厚的乌云,不仅仅是她的雷云,还有他站在半空引起天地异象的缘故?!
飞升本来是个喜庆的事,灵力得到增强,肉身在天雷的考验下超脱肉体凡胎、成为仙体,心灵得到洗涤,心境也因此而提升……可苏七的背后却心虚地冒出冷汗。
光莲花带她穿过层层薄纱般的白云,直将她送上了附近的天门口。
最接近缥缈峰一带的天门口,好巧不巧,正是熟悉的南天门。
而当光莲带她落到南天门下的云层中时,她看见了满地横七竖八的天兵天将,以及南天门口未曾挪过位置的灾厌。
他惬意地坐在她上次搬出的王座上,双腿优雅交叠,手中拿着一个酒杯。
他的左手边是魔君,右手边是恭恭敬敬端茶倒水的神子,与上次不同的是,魔君不再手执骷髅头,他双臂自然垂下,衣袍沾了些雾水,显然刚刚下界了一趟。
“你终于来了。”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忽而露出一个浅笑,弯曲指节,敲了敲身边的位置,“坐。”
这是自打灾厌出世以来,对旁人的最高待遇。
苏七后退一步。
被他看得……寒毛直竖。
她清楚灾厌为什么用这个场景欢迎她,这是一件只有他们俩知道、心照不宣的秘密——
在上次互穿前,她就是用类似姿态坐在这里,为了给他添麻烦,嚣张地搬出了王座,在南天门门口叫嚣着……什么来着?
好像是……让玉帝来给她当儿子?
想到这里,苏七更心虚了,根本不敢过去坐。
那张王座是她能坐的吗!还坐他身边,小命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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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灾厌望着苏七,见她变幻了好几次神情,似乎顾忌颇多。
“你在南天门的时候胆子大得很,怎么现在才知道怕?”他冷嗤。
苏七腹诽,这根本不一样!
不知道他说的南天门,是指她前世坑他答应承诺的那次,还是互穿后在南天门叫嚣的这次。
但不管哪次,显然她在他的小本本里已经记了好几笔,黑历史满满,如今又被正主逮了个正着,明显她要吃不了兜着走。
思来想去,她活着出南天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时候就该先假装忘记前尘往事,直接进行一个死不承认的赖账,再给他戴高帽子,让他觉得和她这种小人物计较,是件很掉面子的事。
“尊上是何等人物,怎会与我这个小女子一般见识。”苏七微微俯身,敷衍了事地对他行了个礼,就想从侧边溜走。
“站住。”灾厌道。
他微微抬手,几道魔兵便移步挡住了她的去路。苏七无奈,只得站住,却未曾折返身,只是背对着灾厌。
他就这么一步步走到她身后,似是观察了她一阵子,最后伸出手,指尖穿过她的发丝,玩弄着她的头发。
苏七头皮发麻,僵硬着脖子,紧了紧手中的赤霄剑。在他手掌无意间划过她的后颈时,更是身体一颤,一阵紧绷,生怕他一不高兴把自己捏死。
“你就这么防着本尊?”灾厌冷然道。
他突然有点不高兴,她的反应与预想中不同,没对他的示好有半分反应,反倒十分生疏地躲远。
身体的反应是最诚实的,尤其是那把握着赤霄剑的手,关节泛白,显然此时她极度警惕。
“我……我承认我对尊上……动过不该有的心思。”苏七尽力编组着语言,“尊上大人不记小人过,便不与我计较了吧……”
“当然,非要计较也不是不行,只望尊上能遵守承诺,能留我一条生路是最好的,我愿为尊上当牛做马……”苏七继续补充。
她确实算计过他,还用他的身份给自己谋了不少好处,这些心思不该有,她也明白。但如斯诱惑在前,这谁能忍得住啊?
灾厌微愣。
不该有的……心思?
他记起很多年前,他的府邸还没遣散侍从的时候,那段时间里边歌舞升平,热闹得很,但总会有不怕死的女人试图藏进温泉池,甚至他的床上,令他对女人厌烦得很。
他来一个丢一个,心情不好直接抹杀,心情好便丢到门外边,也不管她们穿着何其妖娆诱惑。自那以后,尊上不近女色的说法便流传开来,也再无人敢在没他准许的情况下混入府邸。
在那之后,府邸才逐渐冷清下来,没有任何女人敢对他起那种不该有的心思。
面前的倩影并无妖娆身段,反倒挺拔得像棵白杨,纵使最普通的灰袍,也难掩风骨。
这道背影让他恍然,似乎看到了当年身穿紫色战袍,平静内敛却自蕴一股气势的她。
并非锐气,毫无棱角,却强大得让在场的人无法忽视,直到过了千年,也依然能记起那道鲜明的印象。
所有人对他有那种想法,都是令他厌恶的亵渎,但如果是她……
灾厌心中一动,依然保持着淡淡的面色,随手一揽,将她揽入怀中,直接宣告:“那就随本尊回殿。”
苏七:?
在灾厌身后,兢兢业业打扇的神子一不留神掉了扇子,刚拿出一颗新骷髅玩弄的魔君不自觉没控制住手里力道,将好不容易挑选出的新骷髅一不小心玩了个粉碎。
这是不近女色的尊上??
苏七脑中更是一百个疑惑,本以为他连弄死她的方式都想好了几百种,没想到他只是叫她回去?
“尊上……当真不会杀我?”这是她最关心的。
“本尊好不容易把你找回来,又怎舍得动你。”灾厌笑笑,随手划出一道空间之门,带着她走了进去。
徒留一地横七竖八的天兵,和疑惑对望着的魔族们。
被带进空间之门的时候,苏七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有点奇怪。
被她那样叫嚣之后,玉皇大帝还能忍住不找他麻烦?
还有王母娘娘,这时候再不杀过来,灾厌就真的大摇大摆走了!
“在看什么?”他心思似乎又好了起来,掰正她的脸,“想等玉帝来?”
被一语戳中心思的苏七忍不住缩了缩脑袋。
她的想法很危险,但更危险的是他完全能猜中她的心思。
“你来晚了,”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他为了躲我,故意下凡历劫去了。”
苏七:!!!
见她双眸圆睁,终于破了一贯以来的平静淡然,他心情更好,揉着她柔软的发丝,将她带到殿中。
空间传送门的出口正对着王座前的长桌,桌前放着各类仙果仙酿,都是她之前敲诈各方势力搞来满足口腹之欲的,他竟然没有动过。
“尊上怎么给我看这个……”苏七后背发凉。
灾厌随意拿起一颗蟠桃丢给她:“你不是喜欢么?”
苏七:?
“想吃什么直接拿。”他理所当然地往王座一坐,顺带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上次你问镇元仙要的人参果,也已经在路上了。”
苏七身体更僵硬了。
这什么情况?她为什么会以如此奇怪的姿势坐在他身上?
这真的是她能坐的吗??
他叫她回来,不会是想出了更加冷酷残忍的手段折磨她的吧?什么人参果,最后的晚餐吗??
正当她疑惑时,他又托起一颗水晶球,以灵力将其悬在她面前,拨弄两下,水晶球中显示出几处仙云缭绕的岛屿,不知道是哪路神仙的洞府。
“想去哪里?”他优哉游哉问。
苏七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直到水晶球中,将她之前所有的挑战路线全都标记了一遍,她才脸上一热,恨不得找根地缝钻进去。
当年用他的身体四处招摇挑衅……他还一一记下了。
“这个……我只是……”苏七想为自己的行为开脱一下,奈何舌头有点打结。
“不用解释,”灾厌无所谓这些麻烦,毕竟对他而言,再多的仇家也只是令他战意升腾的消遣,“想去哪本尊带你去,随心所欲,不必跟我拘束。”
苏七战战兢兢地想了一圈。
他要她选地方?选什么地方?听语气不像是她的坟地,应该是想去游玩找乐子?
他调查过她之前的活动,大概是以为她清楚天界各路神仙底细,让她找点强者陪他打架?合着她这个根正苗红的正道神仙,被他收编到他麾下,做他的参谋来了?
算了,参谋就参谋,参谋也能决定很多事。
紫云岛肯定不行,混元洞也有熟人,决不能让灾厌跑那附近找茬,得找个不那么正道的神仙,最好道行高点……
苏七脑中挑选许久,犹豫再三,终于伸出手指,在水晶球里点了一下:“就这里吧……听说这儿的仙露酒好喝。”
这块地方叫云雾山,山里特产的仙露酒清冽甘甜,别有一番滋味,可惜三千年前被火神占了去,她就再也没喝过那里的美酒了。
别的神仙多多少少和她有点交情,但火神在她还没进天庭编制的时候,横竖都看不起她,纵使她交够了灵石也不给她喝仙露酒,她打又打不过,闹也闹不过,后来修为高了,进了天庭,却也没时间出来买上一壶,还挺遗憾。
“行。”灾厌爽快同意了,随后便极其自然地搂着她回寝殿。
苏七:!!!
参谋这职业,除了代写战斗计划、代作战以外,还有别的工作?
要她陪吃陪喝她当然一百个欢迎,但不能是□□吧?!
他不是不近女色吗??
苏七僵硬着身体望着他的脸,想到自己上辈子尽心尽力为正道办事,最后落得差点身死魂灭的下场,好不容易耍了个小伎俩金蝉脱壳,又被他找了回来,真是没有比这更晦气的事儿了。
但由于互穿的缘故,他对她又挺好的,要不是他帮忙,她这肉体凡胎还没那么快恢复记忆,更别提飞升,硬要说的话,他有意无意给予的恩情比谁都多,尽管他和她不是一道儿的人。
好在,灾厌只是让她服侍他入睡罢了,不曾出言让她继续留在这里。
苏七想到先前乱七八糟的想法,老脸一红。
让她帮他做事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不去危害苍生,区区给他整理内务,不在话下。
她为了仙丹和蟠桃,在王母娘娘身边潜伏那么久,做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侍女,还怕这个?
她飞速给他褪去外袍,收叠整齐,又熄灭蜡烛,快步退了出去。
躺在床上假寐的灾厌轻轻睁开眼,面色微冷地坐起。
床角站着的人儿早已消失无踪,殿门外还有她逃似的匆匆跑动的脚步声。
灾厌:?
他都给了她入寝的机会,她服侍到最后一步,却理直气壮地走了?
他脸色一黑,下意识闻了闻袖袍。
没有讨她生厌的血腥味,干干净净,还残留着淡淡清香。
见鬼。
灾厌带着他的疑问,在空荡荡冷寂的殿内枯坐了一夜,沉思许久。
不知道他陷入自我怀疑的苏七推门而入,她去偏殿修炼了一晚上,如今神清气爽,也高兴了几分,见他整个寝殿都弥漫着莫名的低气压,有点疑惑。
“这是……做噩梦了?”
话说出口,她才想到不应该,灾厌堂堂魔神,还有什么梦魇能吓倒他?
灾厌抬头,见她一脸莫名,心中五味杂陈。
“去云雾山。”他冷声道。
苏七也看得出来,灾厌今天莫名心情不好,她也不敢多话,闷声低头随着他去了云雾山。
云雾山乃是著名的仙山,山上云雾缭绕,十分神秘,加上有个不好惹的火神坐镇,没人敢深入山里。
而今天不一样,她跟着灾厌来,自然是大摇大摆、堂而皇之地穿入云雾,直抵山巅。
灾厌更是将他莫名憋的气一股脑地发泄在火神身上,他拿出王座,直接坐在山巅的亭台主位上,一来就直点火神大名,姿态比苏七想的还要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