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脸色煞白,呢喃细语:“父皇他身子本就不好,我怎好再劳烦他帮我?”
况且,父皇一直以来都怪她伤害了魏陵,又怎会站在她这边。
庄姑姑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公主,还有靖王殿下,靖王昨日回京了!”
魏陵的病能治好,也是多亏了靖王带他找的神医,还是靖王殿下亲自带领年幼的魏陵上了战场。
如今魏陵能有如此成就,靖王是他最大的恩人。
即使魏陵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也定会给靖王殿下面子。
宋锦擦干泪,冷声:“明日本宫就去见七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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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夏朝车队在离城内最近的客栈落脚。
沈寻州先下了骄辇,后扶魏栖秋落地。
侍卫皆被安顿好之后,三人一同上了二楼,但最华贵的雅间只余两间。
沈寻州眼珠一转,嚷嚷道:“不行,父王这次不能再跟我睡一间房了,我这一路坐马车,累的腰都直不起来,才不要把床榻分一半给父王呢。”
沈寻州的心思昭然若揭。
沈东梵也不当面戳破,温声道:“罢了,我在你的房间打地铺就可。”随后又小声数落:“我日日骑马都没像你那么娇贵。”
魏栖秋也故作没听见沈寻州的话,往最里间的雅间,推门而入。
一条长长的楼道,就剩沈寻州楞在原地对着墙壁干瞪眼。
随后,他气愤跺着脚进了房,大声抱怨道:“父王,您为何还不愿跟母妃歇在一起?”
沈东梵抱了一摞被褥铺地,淡淡道:“孩子,你分明知道我和栖秋只是假夫妻,为何还要执着将我们安排在一起?”
沈寻州听他语气轻飘全然不放心上,心里一酸,眼眶就红了:“我喜欢父王,喜欢母妃,即使我们一家人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但不代表以后没有。”
沈东梵解开衣襟,睨他憋红了一张脸,摇头安抚:“好了,你都即将及冠,也算是个成人了,动不动哭鼻子像什么样?”
沈寻州气哼哼坐到榻上:“若不是想一睹桓王的风姿,我可真不想来大邺。本来只需派其他官员过来,父王非要亲自来一趟!不过就是个皇帝的寿诞,父王和母妃根本无须亲自来。”
沈东梵笑了笑,坐到他身旁,轻拍他额头,慈爱道:“啧,大殿下愈发猖狂了。”
他语气温和,带着丝丝调侃,沈寻州被他气笑,轻推一把。
第50章 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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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月色如水, 屋内幽香浮动。
魏陵挺拔的身影笼罩,蹙眉凝目看她,轻语:“衣服脱了。”
谢惜玉脸颊微红, 眸光氤氲,怯怯道:“殿下,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那你说说我从前是哪样的?”
“殿下是大邺的英雄, 是与人为善的正人君子才对……”她颤着声回,只是因魏陵的眼神过于吓人了些。
魏陵哂笑:“谢惜玉, 你莫不会还以为你的花言巧语能迷惑到本王?”
随后他欺身上前, 修长的手指搭上她的衣襟, 呼出的气息若有若无洒在她的面容上。
幽深的目光一错不错地打量她绯红的脸庞, 诱哄似的问道:“惜玉,还记得你将胎记给我看的那晚吗?”
她自然记得,可他好端端提这个做什么?
少女背脊靠着冰冷的墙壁,面露不解。
男人冰凉的指腹贴上精致的锁骨,垂眸凝视片刻, 才缓缓抬眼:“从那时候起, 我就不断在想, 倘若在你身上烙下我的印记, 那该能有多美。”
谢惜玉顿觉他所触之处滚烫非常,手心用力抵上他胸膛, 惊道:“殿下,你在说什么……”
魏陵呼吸微重, 离谢惜玉更近, 才更加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抵抗她。加之宋锦给他下的迷香还未完全解毒, 这番触碰导致他体内的燥热又倏然涌了上来。
许是当时他强行运气忍下,那迷香的作用愈发反噬, 倒比先前还要更让他沸腾。
魏陵视线落在那纤柔的腰间,在谢惜玉诧异的目光下,飞快解开了她的束腰细带。
“殿下……”随着少女的低呼,他的指尖顺着布料一路往上停止右肩,再慢条斯理地褪下,露出半边冰肌莹彻的香肩。
那单薄的肩头,还隐隐残留他昨日留下的印记。
魏陵垂首,薄唇触上原先的印记,停留片刻,使它更深了些,而后从她肩头抬起脸,眼底深沉不见底:“还记得我昨日跟你说了什么吗?”
谢惜玉霎时间浑身肌肤泛红,眼里湿漉漉的,似被他诱入了深渊。
她脑子现在浑浑噩噩,努力回想当时魏陵靠她极近,很痛苦说的那番话。
半晌,茫然道:“殿下说……说这皇室迷香,只能暂时运气压下……”
他又顺着褪下她另一侧,轻舐肩侧。
谢惜玉打了个寒颤,看向魏陵的眼神蕴满了恐慌。
殿下,怎么跟小狗似的,那么爱舔她……
谢惜玉脸色发热,魏陵停下动作,仰起脸看她:“后半句怎么不说?”
谢惜玉慌乱看着自己近乎衣不蔽体的模样,眼见肩膀两侧的衣服都被褪下,露出了斑驳的痕迹,眼眶渐渐浮起泪水。
她贝齿紧咬红唇,摇头不语。
魏陵轻呼气,抬手将她发髻上的流苏步摇取下。
顷刻间,谢惜玉如墨青丝便倾泻而下,柔顺地披散在温软的身躯,肩膀斑驳的印记若隐若现。
魏陵眼里霎时间,掠过一抹惊艳。
少女无疑是美的,容姿i丽,肤如凝脂,琼鼻樱唇,轻柔的嗓音,每一处都极具让任何一个男人为她迷失沉沦的条件。
否则怎会让那惯爱流连花丛的殷国公世子对她一见倾心,且甘愿收心成亲?
只是。
她是他的。
若从前不是,那从现在每一刻每一息起,她只该属于他。
魏陵温热的掌心贴上谢惜玉的脸颊,低沉缓慢道:“我说,先欠着。”
紧接,他大手一挥,谢惜玉慌乱间来不及做出反应。不过眨眼,谢惜玉身上只余一件小衣。
魏陵转而将她放置榻上躺着,背脊朝上,不顾谢惜玉反抗的反应,伸手拿过盛归平给他的药罐,将药粉倒入指腹。
谢惜玉趴在榻上不能翻身,尚且不知魏陵在做什么。
须臾,蓦然感觉背脊一处冰凉的触感。
“殿下,你在做什么?”
半晌,魏陵喑哑的嗓音从上方传来:“上药。”
语落,他幽暗的眼神移到她的蝴蝶骨,见那处有一块刺眼的淤青,又重复方才的动作,指腹轻轻贴上她的伤口,将她的伤处涂满伤药。
谢惜玉顿觉得背脊处传来,丝丝凉凉的酥麻,弄得她心里一上一下,折磨得她身心难耐。
分明是在上药,可魏陵慢条斯理的动作,仍惹得她不禁身子发颤,控制住体内的波动,喊道:“有像殿下这样上药的吗?”
魏陵的指腹慢慢游移,转而在她腰侧停留,又将伤药覆下,轻一下揉一下地重复上药的动作。
谢惜玉趴着,小手紧紧攥住锦衾,揪出两团皱褶,随着魏陵上药的动作,细弱的喘.息渐渐从她唇齿间溢出。
而这声,宛如催化剂。
药上完后,魏陵将她翻了个身,手肘撑在她侧脸榻面。
他嗓音低沉:“药上完了,你说该做些什么?”
谢惜玉撞入他漆黑的眸,紧张到胸脯上下起伏:“我……我……殿下,我真的害怕……”
他们上回误撞见魏婉魏明的事,当时魏婉痛苦的尖叫声,她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想到魏陵也要对她做这种事,那种害怕的情绪陡然涌了上来。
谢惜玉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抬手按住魏陵撑在她身侧的手臂,含泪摇头:“殿下,你最疼玉儿不是吗?”
魏陵疼爱她,她若是求饶,兴许他这回会放过她。
她娇声娇气的喘音,花娇玉柔的身躯,以及馥郁的清香,通通在不断地挑战他的忍耐力。
而此时此刻,她还试图哄他放过她?
魏陵哑声笑道:“我疼你,你又怎么回报我的?”
她是怎么回报他的?
知道他会派暗卫盯着,故意当着那殷律南的面说已经有了心上人。
可笑,她若真的对他有一丝男女之情的喜欢,回答翁大夫那个问题的时候,就不会那样果断说出那三个字。
他算是明白了。
为何幼时宋厉远总对他说,倘若一个女人当真心里有你,就不会抛下你转身逃离。
起先,他还对这宋厉远的狭隘想法抱有不屑的态度,直到现在才明白,宋厉远说的有多正确。
谢惜玉望着他失望的眼神,心里隐隐泛疼,断断续续止住泪水。
她会离开,只是不知该如何抉择,她只是不愿为了母亲而与魏陵为敌……
明明想说的很多,可转了一圈,仍是哑着声:“殿下,我只是暂时没准备好……”
有一瞬间,若是魏陵,她觉得自己是不抗拒的,可这种事,她真的不愿在这种情形下发生。
她潸然泪下求饶,魏陵心口一缩,脑海中忽然闪现梦里她怨恨他的眼神,及梦中她那擦也擦不干的泪水。
他紧紧抿唇,顿了片刻,倏然站起身往屋旁的净室走去。
魏陵离开后,谢惜玉仓惶坐起身,将方才被褪下的衣服重新穿上,很快听到净室传来哗啦啦的一盆一盆浇下的水声,她心跳如鼓,尚且不明。
良久,魏陵身披素白寝衣出来,坐在榻沿,腰身挺直,脸色白皙,全然看不出方才动情的模样。
他淡淡道:“歇吧,身上还有伤不是吗?”
谢惜玉哽咽应道,紧紧抱住软衾,仰起脸凑近,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蹭了蹭他的臂膀:“殿下,你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魏陵方才忍下的燥意又险些被她撩拨上来,甚至有瞬间,他觉得谢惜玉就是故意的。
偏生对上她无辜的神情,他又说不出什么,顿时觉得她很是可恶。
他强压下心里的烦躁,勉强淡笑,侧过身看她,指腹贴上,重重按下她柔软的脸颊,复又揪起。
“放心,那点迷香还不至于让我化身禽兽。”
他本身就中过剧毒,经盛神医救治,从小吃过数种解药,身躯早已百毒不侵。
那迷香的作用还不如谢惜玉一个笑容。
谢惜玉痛得低呼一声,魏陵松开她后,抬手揉了揉脸颊。
怎么感觉殿下并非那层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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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将亮,宋锦大清早便来了一趟靖王府。
宋厉远正在花园练拳,见到宋锦迎面过来,面色略诧异:“怎么,阿锦大清早来给七叔请安?”
宋锦端的一副华贵仪态,面容秀美,眼底却有两道淡淡的青影,显然昨夜一晚没睡。
“七叔,阿锦这回是真的没办法了,求你帮帮我。”
宋厉远淡定练完最后一套拳法,接过一旁下人递上的帕子,擦了擦汗液:“发生了何事,让你急成这般?”
二人一同进屋,下人关紧了房门。
宋锦蓦然眼眶通红,神色几分可怜:“七叔,我的女儿还活着,她还活着……可是我生为她的母亲,没有养大她,还害得她因为我造下的孽而承担那份苦楚……”
宋厉远面色淡然递上帕子给她擦泪,又听她缓缓说完事情的始末。
“魏云诘,他很早就知道惜玉是我的女儿,他瞒着我去接近惜玉,现在还把我的女儿抢回了王府。”
宋锦潸然泪下:“七叔,现在整个大邺除了父皇,魏云诘也就只听你的了。你若出面,也许他会看在七叔的面子上,放过我的女儿。”
宋厉远默默听完,脸色沉得难看:“竖子!!这是谁教他做出这种事的?”
他站起身,来回踱步,周身沉得寒冷。
半晌,宋厉远道:“阿锦,你放心,我明日亲自上一趟王府。”
宋锦眼底浮起希望,含泪微笑。
与此同时,桓王府景澄院。
谢惜玉昨夜被魏陵抱着睡了一晚上,醒来却没有看到他的人。她没有多想,只唤来了黛翠,询问了下昨日跟她一起进了王府的翁大夫在何处。
因翁大夫的事,魏陵事先吩咐过黛翠,她只能如实禀告:“回姑娘,殿下说时候到了自然会让姑娘见翁大夫。”
谢惜玉心里着急,黛翠怕她担忧,又道:“姑娘且安心,翁大夫在咱府里被好生伺候着呢。”
显然魏陵这是不让她见翁大夫。
谢惜玉泄气地躺了回去,闷闷道:“黛翠,我想休息,你先出去吧。”
黛翠能感觉到谢惜玉心情不好,踌躇道:“姑娘,殿下吩咐奴婢好好照看您。昨夜到现在还没用膳吧?殿下已经吩咐厨房备好了膳食,姑娘起来用点吧?”
被黛翠这么一提,谢惜玉的确有些饿了。
紧接黛翠很快看到榻上,方才还紧紧把自己裹成蝉蛹的人缓缓坐起身。
偌大的景澄院,魏陵不在屋内就谢惜玉一人。
用早膳时,谢惜玉伸手正欲接过黛翠递过来的豆粥,蓦然感到黛翠的视线落在她的手腕处。
她顺着看过去,有点脸红,不自然地问:“黛翠,殿下是上哪儿去了?”
黛翠抿唇偷笑,道:“今日应当休沐,无须上朝,但清早夏朝使臣入京,殿下便进宫接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求欢失败,气得揪媳妇的脸颊
第51章 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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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奉天大殿,殿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
昭兴帝虽已近花甲, 重病卧榻亦有一载余久,今日明黄龙袍加身端坐在殿内宝座, 仍有皇帝与生俱来的威严与庄重。
坐在昭兴帝身侧是一身深色蟒袍, 嵌紫玉金冠束发,鹰纹玉带束腰的魏陵。
放眼望去, 底下是一排排乌泱泱的各大朝臣们。
不多时, 殿内太监高声通传:“大邺天子宣夏国肃霄王, 大皇子入奉天殿觐见。”
通传声此起彼伏传入殿外, 夏朝队伍长排。
沈东梵携沈寻州一同跨入奉天大殿。
如今大邺民强国盛,昭兴帝的六十大寿,周边五个小国都极为看重,便都分别派了使臣前来祝贺,但这番夏国来的这位更是重量级。
夏国的掌权者肃霄王沈东梵携太子的遗腹子沈寻州来了大邺, 亲自带着夏朝未来储君前来, 此番举动昭然若揭。
沈寻州从两岁起便得肃霄王的亲自教导, 二人情同父子。
夏朝民风又较为开放, 若是自己的兄长去世,作为弟弟也可亲自抚养兄长的孩子, 倘若感情和睦加之孩子自愿的话,也会将养父当亲生父亲一般看待, 则改口唤做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