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赎了暴戾太子——十颗糖粒【完结】
时间:2023-04-29 14:43:56

  他向来不在乎这种东西,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开心。不过,她又满一岁,倒算是件值得让人放在心上的好事。
第37章
  ◎花钱乃一大乐事◎
  裴有继给裴见瑾捏造的那个生辰不会是他出生的那日。
  舒沅不想在裴有继定下的日子给他庆贺生辰。但眼下也不好细问。
  她都已提起这桩事,到时日子近了,她再随口问一句,他再告知便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裴见瑾回到安国公府,门房目光闪躲,欲言又止地招喊了声六公子。
  回到院中,迎雪找来跑腿办事的小厮一问,才知道裴衍又被放出来了。
  “三公子来过,似乎想找六公子说话,但从门前过了两回,也没进门来。后来听人说,三公子是出府玩去了,在外面待了半日又到老夫人那用膳。”
  裴衍到底是安国公府上下哄着宠着的宝贝疙瘩。裴衍嘴上认错,再磨上两句,裴老夫人便经不住乖孙的恳求,容他自由进出。
  裴有继先前是正经想罚人,但有裴老夫人如此护着裴衍,怕这处罚也就不了了之。
  迎雪撇了撇嘴。裴衍倘若再不长眼,非要冒犯他招惹不起的人,只要主子准允,迎雪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桌上压着一封府外送来的密信。裴见瑾没有急着拆开它,反而从怀中拿出小银坠,坐在椅中将它细细看过,仿佛其中藏了万种机密。
  庆仁心眼实,自家也没有妹妹,对主子的行为很不理解,办完差事偷偷找迎雪问:“舒家小姐送的东西怎么了?”
  迎雪无奈道:“你这榆木脑袋。该问的是这个?那坠子好好的。”
  庆仁还是呆呆的,看起来笨拙高大,但满目都是求知的渴望。
  迎雪无奈道:“去找几个漂亮精致的小盒子过来。记得仔细挑一挑。”
  他们主子分明是初得珍宝,喜爱非常,不知如何安置了。
  *
  裴衍是老夫人的心肝肉,在家中横行无忌十来年,近日过得尤其不痛快。
  和外面那些朋友混在一起,他们也会拿裴见瑾的事打趣,弄得他心烦不已,小坐一阵便打道回府。
  苦闷无处诉说,裴衍又听得裴见瑾被定远侯府的人请了出去,就更不痛快,关起门来又拿了粗使仆役撒气,一通打骂。
  裴衍忍耐不住心底烦躁,又踹了个小厮出门,叫他去打听裴见瑾那边的动静。
  听完小厮回话,裴衍讥讽道:“又是舒沅。真成了她脚下的一条狗,招招手就巴巴过去。”
  对不求功名的勋贵世家子弟来说,进璋书院是最好的去处,裴衍先前得了一个名额,很是得意。可裴见瑾也攀了高枝被收入其中,裴衍的心情就没那么好了。
  越九川和赵逸这些人在京中横着走,没有他们玩不得的,裴衍本打算同他们赛马饮酒,逍遥玩乐。那日赵逸与裴见瑾起了冲突,舒沅出言维护,闹得裴衍分外尴尬。
  裴衍一想起那天的情形就恨得咬牙切齿。一个贱种,如何有资格和他拿到同样的东西。
  越九川那时不一定是一心偏袒舒沅。裴衍早就知道,他们这群人眼高于顶,不把旁人放在眼中,舒沅是他们圈子里的人,越九川说话办事才显得公正一点。
  裴见瑾出身卑微,面对他们却仍是冷淡矜傲模样。就算越九川能容得下他,赵逸与裴见瑾已有了龃龉,往后只要稍稍激一激便会撕破脸皮。教训裴见瑾的机会,往后多的是。
  那进璋书院,裴见瑾好端端的进去,未必会笑着出来。念及此,裴衍胸中的怒火才平息下来。
  *
  舒沅今日淋了雨,回府后,春桃耐心哄着她泡得全身暖暖的,又请府医来看过才罢休。
  旁人有什么不适,见多识广的大夫好歹能说出个病名来。舒沅这体弱的毛病请了多少名医圣手都束手无策,只说等年纪渐长,慢慢调理。
  府上那些从军营里退下来的叔叔伯伯,头疼脑热的时候也不忌嘴,喝酒吃肉好不快活,跑马比武一个不落。
  定远侯府最弱的便是舒沅,风餐露宿也睡得香的汉子们头一回知道还有怎么养也养不好的小姑娘,更不敢拿对付沈彻的法子来教她强身健体。
  按理说,进山上香,夜市游玩对舒沅都有颇多好处。可上上下下都紧张,不敢随便送她出门。
  有些公子小姐粗手粗脚的没个轻重,不行。京城的冬天严寒迫人,不可。而夏日急雨忽至,满路泥泞,会弄脏舒沅漂亮的绣鞋。
  至于春天,一般来说,冬天的病还没好全,更要捂一捂。而秋日正是读书的好时候,顽劣如沈彻也要被家中长辈拎回去认几个字,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庆典,宴会。舒沅只好挑几个帖子出来,登门去看看热闹。
  今日舒沅一回来,前院的叔叔们送来了纾解疼痛的膏药。膏药的气味太重,舒沅看了看就叫人收起来。
  她走得很慢,一点也没勉强自己。实在用不上这膏药。
  舒沅转头看到放在桌上的木雕,忍不住拿起来,软白的手指在小狗的下巴上抚了抚。
  舒沅和能和舒煜说话的时间就晚上这一小会儿。兄长若回来太晚,会差人回来告诉她。今晚没人回来传话,舒沅便继续等着。
  春桃捏了梳子给舒沅通发,笑吟吟的:“再等些日子,姑娘去了书院,往后出去游玩就热闹了。”
  舒沅看着跃动的烛火,轻轻嗯了一声。
  梦境中仍有许多她未弄清的细节,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将入院读书一事办妥,还须差人去号舍修整一番,且有得忙。往后的麻烦,等到了眼前再说。
  傍晚时匠人在院中忙活,到来年春日,她这院中又是一派撩人春景。差不多也是时候增置学宿中的家具了,不说富丽奢靡,至少要让她住得舒舒服服,东西太少可不行,她会住不惯的。
  翌日,舒沅便拉了楚宜一道去购置各样物件。
  楚宜生活讲究,但只在玩乐上讲究,她在念书这事上兴致缺缺,比不上钻研赚钱之道的那股热情。但楚宜想着多多少少要做个样子,买了一堆上好的笔墨纸砚。
  这桩生意落地,掌柜的两眼放光,一边热情地叫人收拾收拾往府里送去,一边还热情地问:“贵府上有多少人,这套梅兰竹菊的茶具正适合在书舍中用呢。还有小姐您买的纸,和其他几样比起来有些少了,可要再添上些许?”
  楚宜眨眨眼,不解其意。她就是买给她一个人用的!
  坐那儿听夫子讲课,没有在外面到处玩有意思,这桌上摆的东西自然要整点花里胡哨的才好。
  舒沅跟着兄长舒煜养成了好习惯,看书的时候一心只想着眼前的字句,除了要送礼,也没细细挑过,府中总备有最好的器具。
  舒沅便跟着楚宜挑选,在楚宜身边,她才知道还有那些好玩的东西。
  虽然这些东西放在书房会让人眼花缭乱。但读书用的东西,怎么谈得上玩物丧志呢。
  楚宜理直气壮:“我还让绣娘做了好几身新衣裳。我哥问我,你是去玩的么?那,那怎么不能玩呢?大长公主早年费心打理的宅院,到时候我若不好声欣赏欣赏美景,才是辜负了大长公主的心意。”
  说着又是一叹:“可惜住的地方没在湖边上,若在湖畔,春夏时开窗便有习习凉风,那多舒服!”
  舒沅顺着楚宜的话想了想,的确令人神往,不由道:“书院这边没有,大长公主那边应当有近水的阁楼。”
  购置家具时,舒沅又成了那个出手豪阔的买主。待办完这些事,楚宜照例拉着舒沅去吃吃喝喝,舒沅差不多只能尝一口,半个时辰下来也差不多饱了。
  到快分别的时候,楚宜才想起一事,说起入学时夫子会考问学识,问舒沅准备得如何,又愤愤道:“有人竟等着看你笑话,嘴上说什么你哥哥学识过人,出类拔萃,你这个做妹妹的想必也能博得头筹。真是闲得没边了。”
  “这个倒不难。”舒沅翻过舒煜的札记,不太担心夫子考察。何况还有几月光景,不说烂熟于心,理解再深两分是可以做到的。
  楚宜见舒沅平静淡然,怒气便也消了下去。
  两人离开后,店中又来了两位衣着光鲜的小姐。正是方苓和镇国公府的姜依依。
  姜依依柔弱安静,因有大长公主与她生母之间的旧怨,她虽得父亲镇国公的宠爱,到别府赴宴也总觉得别人的目光意味深长。
  能与其他出身不凡的贵女交往,姜依依分外珍惜,便很快地明白了如何察言观色。
  姜依依在搭上周淑尤和方苓过后,小心翼翼地跟在她们边上,尽力讨好,想借着她们的身份多出入些雅集茶会。
  今日,姜依依跟方苓出来已有大半日了。
  姜依依眸子微抬,发现方苓带她进这家店时,面上隐有炫耀的神态,便知道方苓大概是来订一些价格不菲的东西,想同她炫耀一番。
  姜依依知晓方苓的目的,自然不会让方苓扫兴,不言不语地跟她进店。
  掌柜捏着册子在跟技艺娴熟的木匠师傅说话,察觉客人进门便放下手中事务迎了上来。
  掌柜的做了这许多年生意,看到方苓,脑中就浮现起她上回来中意的料子,唇角的笑滞了滞。
  方苓毫无所觉,下巴微抬冲掌柜说道:“上次我看好的料子,我要了。”
  店中有一批紫檀,最好的那两块料子一直没人下手。方苓前些日子很是意动,一问之下,发觉价格实在高昂,便忍痛放弃。
  方苓昨日同母亲谈起,母亲说一两年内要将她的亲事定下,不如一齐定下作为嫁妆。听得方苓面如红霞。今日便等不得了,立时赶来,正好与姜依依有约,也让她来羡慕羡慕自己。
  方苓一说出口。掌柜眼皮子就跳了跳,脸上挂的笑容一丝不变:“不巧了。那料子已叫人定了去。店中还有其他上好的木材,正好我们最厉害的大师傅忙完了活计,方小姐您看能看上哪个,我叫人给您仔细做。”
  方苓脸色顿变,咬牙道:“什么别的,我都不要。我就要那两个。是谁拿去了?”
  掌柜的只笑笑,沉默着没说话。偏在这时,不长眼的小厮拿着册子来问:“您看这是送到进璋书院还是定远侯府?”
  掌柜的当即骂道:“你这蠢货。方才的话都听到狗肚子里去了。没看见我这儿还有客人?”
  小厮眼珠子一转,看到方苓不同寻常的反应,顿时明白过来,灰溜溜地走了。
  方苓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觉得方才美滋滋拉着姜依依过来的行为简直丢人,好一阵子才勉强恢复平静,强装镇定地在店中待了片刻。
  待上了马车,方苓辛苦维系的笑一下子垮下来,冷着脸,心烦不已,左右已叫姜依依看了笑话,方苓同她抱怨起来:“她只是去读个书还买这些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在那里安家不挪动了。”
  姜依依对舒沅有所耳闻,闻言道:“是有些奢靡了。她平日也这样么?”
  方苓心生愤恨,嗤笑道:“她哪看得起次一等的东西?最烦她那病歪歪的模样,好像谁都要让着她才是对的。病恹恹的就在家里待着不好吗?”
  可那紫檀木是舒沅真金白银买去的,不需任何人相让。姜依依飞快地瞟了方苓一眼,没敢把这话说出口,只含糊地嗯了一声。
第38章
  ◎又孤单又可怜。◎
  定做的器具须等上几月,库中的东西挑起来却方便。舒沅慢慢挑了两日,将学宿的布置大体定了下来。
  前些日子兄长告诉她,可差人提早去进璋书院布置一二,若想温书,书院也是个好去处。书院占地宽广,学生少,很容易就能找到安静的角落静静待上一日。
  又过一日,舒煜又让长风带话,说谢植老先生闲来无事,想找日子问一问他们这些新入门学子近来读书的进展。
  舒沅一听就知道,谢老先生大概老毛病又犯了,他老人家没法跋山涉水去寻新鲜,访旧觅友小酌几杯兴许也不方便,干脆把后面的事往前挪一挪。
  这正合舒沅心意。按梦中所见,进璋书院中如今当有一位十八九岁的学子,名叫赵玉堂的,再过几年会是裴见瑾手中得用的能人。
  舒沅上次到进璋书院给谢老先生送画,等迎雪庆仁两人的空当,便找人来问了问,没贸然打听这个名字,只问了上回小考排名靠前的有哪些,听下来却没此人姓名,着实古怪。
  舒沅那天去的时间不巧,在学堂中伺候的仆役正忙着,她一时寻不到人细问,只将这事记在了心里。
  按理说,能在二十余岁崭露头角的年轻文人,十八岁正是苦读的大好时候,不至于懒到躲了考试去自在逍遥。
  何况舒沅从未在他人口中听过这名字,赵玉堂不会出自大富大贵之家,便是丢了书本去玩乐,又有什么乐子可寻?
  青春正好的学子自毁前程并非罕见之事。万一赵玉堂此时仍不求上进,自甘堕落,那裴见瑾又是在何处认识他的?
  舒沅思及此,眉心微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轻霜心思细,发觉舒沅眉目间隐含愁色,便温声问询:“姑娘在担心夫子考查么?”
  春桃想也没想就说:“姑娘必不会输于旁人。”
  二人目光热切,逗得舒沅一笑。
  她身上没什么力气,在许多事上都不能耗神。
  就连沈彻,年纪小不懂事的时候都会分外疑惑地捏捏她的手臂,不明白她怎么会没力气,稚声稚气道:“你真是大将军家的小孩么?”话一出口就被家中长辈拎着领口狠狠打了一顿,沈彻眼泪汪汪地说:“我大概才是外面捡回来的。”
  其他的事就不提,在念书上面,舒沅花了心思,自然有几分底气。
  常念出身司国,国中大乱,经人一路护送到了京城才受了庇护,和舒沅一道由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教导。
  那会儿日日相伴,二人表现皆受称赞。舒沅学得慢,学得少,并非学得不好。
  如今宫中对常念另有安排,舒沅虽未过问,也寻不到登门拜访的空隙,但渐渐也品出了不同。
  西疆平定后,大约就是常念回归故国的日子。
  思绪落至此处,有股难言的情绪萦绕舒沅心头。
  常念起初不通汉人语言,是她陪着常念一点点学的。
  常念起初总把她自己的名字叫做常恋,还拉着舒沅狡辩:“念和恋有多大区别。哦我知道有个词叫恋恋不舍。那为何不是念念不舍。都是舍不得嘛。”
  常念活力充沛,笑起来双目明亮,她笑意盈盈地又念了几遍念念不舍。
  司国还有常念要杀的仇人,是常念父母为之付出生命的故国。舒沅真心为她高兴。
  但和年幼时看着父亲奔赴边疆一样。舒沅什么都明白,还是会舍不得。
  *
  又过了几日,谢老先生叫初入书院的学子过去。
  半道遇上楚宜,才知道沈彻居然被免去了这道考问。沈彻本不必走这趟,但他在家闷头学了段日子,实在觉得无聊,便骑马来送她们。
  舒沅不觉意外,沈彻连上书房的课都听得,山长大概觉得将他放到哪个夫子那处都无甚妨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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