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和健康的人,外貌确实有所差异,墙上的照片,曲月怡永远是人间富贵花似的优雅。
一滴眼泪掉进陆迟彧深灰色的毛衣里,他揽住姜绥的头将人按在自己怀中,没一会儿,胸前那块衣料便被浸湿了。
姜绥哭得无声无息,但这种无声无息才让陆迟彧觉得窒息。
这么多年过去了,坚强如姜绥,从没有在嘴上说过她想母亲,但陆迟彧知道,她应该是极其想念的,就好像他时刻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到父亲。
姜晚时不时会在受委屈的时候抱着姜绥说想妈妈,但姜绥的爱都被她自己藏了起来。
“好了不哭了,明天初一,你别肿着眼睛。”
姜绥带着哭腔嗯了声,她已经好多年没有这样哭过,即便是当初姜晚出车祸的时候也没哭过。
两人抱在一处没发现韩忻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这里。
直到回到车中,他脑子里都是姜晚说自己喜欢周历的场景。
两人聊了许久,韩忻也做不到逼迫她什么,只能在这样一个美好的节日里独自离开。
周历的房间一片昏暗,突然,他手机响了起来,看着姜晚的来电显示,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
“你能来趟画室吗?”
“好。”
周历答应完就后悔了,他好像永远也拒绝不了姜晚。
他来到姜晚的画室,里面没开灯,周历疑惑地叫了声姜晚的名字。
他很少叫姜晚名字,黑暗中的姜晚一怔,下一秒,画室灯被打开,她就站在他面前。
周历觉得自己是真荒唐,什么警觉性在碰到姜晚的时候都去见了鬼似的。
“我给你准备了一份新年礼物。”
周历一愣,给他准备了新年礼物?
他的目光落在红布盖好的画架上,哑声问道:“是画吗?”
姜晚点了点头,垂眸拉住他的手腕将人带了过去。
周历其实已经被她弄不会了,愣愣被她抓着往前走,因为从来没有人送过他新年礼物。
姜晚紧张地咬了下下唇,然后拽住红布一角,画板上的内容缓缓浮现,是一幅写实人物肖像,赫然就是周历毁容之前的样子。
“你看,我知道你长什么样子,我画的像吗?”
周历张了张嘴,到底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像,画家是不是就有这个神奇的本事,明明没有见过他之前的样子,但就是能还原的一模一样。
“周历,我恢复记忆了,但我们之间经历过的一切我都记得,我之前说喜欢你的话也不是假的,我也不是因为对你依赖才这样,可我也不会解释,因为爱情产生也就是瞬间的事情,你、你能不能跟我在一起?”
周历半晌没出声,姜晚的水豆子都出来了,她抬眸看向周历,哽咽道:“你不知道我说这些话准备了多久,也不知道我花了多大勇气才给你告的白。”
这颇有一种道德绑架的感觉,但姜晚无知无觉,她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只想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都告诉给他。
周历直接转身往外走去,姜晚没忍住一下哭出了声。
但是下一秒,啪嗒一声,画室的灯被人关了。
姜晚还在抽泣的时候,一把被人拥入怀中,双唇被人狠狠地堵上了。
第134章 大年初一你是怎么过的
画室里一片昏暗。
姜晚似乎忘记了哭泣,粗糙的指尖轻柔地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
“别哭了。”
低沉的嗓音透着浓浓的无奈。
姜晚喜极而泣,都忘记了被人亲吻的害羞,一把搂住了周历的腰。
周历抬手顺了顺她的长发,然后轻轻在上面落下轻柔的一吻,甚至姜晚都没察觉。
守夜是没人守了,一对在楼上抵死缠绵,一对在画室互诉衷肠。
初一早上,周历起得最早,饺子都是昨晚包好的,他弄了个早餐的功夫,大家都起床了。
姜绥看着姜晚要贴周历身上的情景,不禁一脸问号,怎么回事?
陆迟彧看周历略微窘迫的样子,露出一个了然的神色,他在姜绥耳边小声道:“你不觉得奇怪,韩忻不在,昨晚就他们两个在楼下。”
姜绥这才反应过来,她就说少了什么似的,原来是少了韩忻,他什么时候走的?
他不是说自己喝酒不走了吗?
“小晚,韩忻呢?”
姜晚和周历同时停下手边动作对视了眼,今天是大年初一,她姐应该不会揍她吧。
姜晚犹豫了半天,直勾勾地看着姜绥,说:“忻哥昨晚走了,因为我说我喜欢周历。”
姜绥:“……”
“我和周历子在一起了。”
姜绥:“……”
“今天大年初一,姐姐,你不能说我。”
姜绥:“……”
陆迟彧暗地里给姜晚竖起大拇指,嘴型无声地说了句:“干得漂亮!”
姜绥一巴掌呼在陆迟彧的侧腰,陆迟彧哀嚎一声,周历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姜绥还真的不好说什么,这是姜晚自己的选择,她也和韩忻说清楚了,周历虽说不是什么豪门大族,但这样也未必不好。
姜晚不适合嫁进家庭复杂的豪门,但周历家的人口也太单薄了。
这话说给陆迟彧听,陆迟彧一把将她拉到床上,说:“以后生了孩子就好了,总不会一直单薄,没有婆婆怎么了,这个世界上,有钱能够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
姜绥一想也对,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可怜了韩忻。”
“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陆迟彧说,“难不成直接拆散你妹妹和周历?”
“我没说拆散他们,就是想不通他俩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周历沉默寡言,小晚内向害羞,这以后结婚,怕不会生个闷葫芦出来。”
陆迟彧失笑,“你别忘了是你妹妹告的白,她心里也清楚,要是等周历主动,估计要等到地老天荒,周历永远是行动大于语言的人。”
“我确实没想到小晚能有那么大勇气。”
陆迟彧搂着她的腰晃了晃,“老婆,能不能不聊别人了,好不容易有段假,咱们不得及时行乐?”
姜绥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现在老婆长老婆短的,我怎么发现你和之前一点都不一样了,要是我以前靠你这么近,你铁定来一句‘离我远点’”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咱俩现在是合法的,我想干什么都不过分吧?”
姜绥抬手推了下他脑袋,“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恋爱脑晚期患者。”
陆迟彧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这明明是迷恋姜绥综合征。”
姜绥被他逗笑,“我是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我突然有点好奇,如果一开始你并没有识破我的身份,我们两个一直处于那种互相试探之中,你会怎么对我?”
陆迟彧一把将她压在身上,大手掐着姜绥的脖子冷哼:“你胆子很大啊,敢利用我?”
玩闹过程中,姜绥的脚被他压疼,她腿一抬踹在陆迟彧小腹,故意和他演,“就利用怎么了?”
“利用利用。”陆迟彧像恶狗扑食似的啃了一口姜绥,“给你利用,使劲利用。”
说着还解开了自己的衬衫扣子。
姜绥脸色一变,敢情是这种利用,她趁人不备迅速往床头躲去,细白的脚抵住他心口骂了声:“滚。”
陆迟彧歪头在她脚背上亲了口,然后迅速掀起被子将两人盖了起来。
“陆迟彧。”姜绥气急败坏道。
陆迟彧丝毫不理会,被子被他拱的起伏不断,姜绥低呼一声,衣服被他扯开扔下了床……
姜绥不知道别人大年初一是怎么过的,反正她是在床上过的。
不仅如此,陆迟彧在家几天,她就遭了多少天的罪,直到年后上班。
今年又是繁忙的一年,姜晚现在有周历,姜绥打算将重心转移到自己的事业上。
正好陆烨的电影要上映,姜绥配合着宣传再次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这一信号让粉丝激动不已,曾经他们以为今年又是“考古”的一年。
只是姜绥新年之后的第一个热搜便是和思和解约,这件事情又将曾经崔萤和宋和泽的事情卷了出来。
姜绥让韩忻降热度,她不想让赖思雨看见这些糟心的事。
脱离了思和之后,很多家公司都伸来了橄榄枝,最后姜绥的经纪约签给了悦新传媒。
姜绥不想自己单干,主要是很多事情很烦,韩忻和棠棠自然是跟她走了,至于其他人也各有各的去处。
但这件事情却引起了悦新传媒很多艺人的不满,悦新是凛盛旗下的公司,姜绥到悦新之后,资源自然都是极力向她倾斜。
这对于和她走同个路线,且有竞争力的女艺人来说自然不是一件好事。
但他们倒也不敢在明面上说,但姜绥还是感觉到了这种似有若无的孤立她的气息。
姜绥毫不在乎,她一向不将这些记在心里。
她接剧本也只是合适,不喜欢抢自己不适合的剧本,这些人也没什么错,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
只不过碍于她身后的陆迟彧不敢造次而已。
至于他们说的为什么不回豪门当贵妇,自然是她也不习惯那样的生活,符曼欣和陆鸣结婚很早,生陆迟彧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出头。
现如今符曼欣年纪也不是很大,她也喜欢操持这些,姜绥觉得她没必要非得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回去相夫教子。
陆迟彧也不需要她这样。
第135章 不疼
周书樵被抓后,姜绥一直都在跟这事,但警方并没有从周书樵口中问出什么线索。
严格算下来,他只能算是未遂犯罪,因为他在实施的过程中被阻止了,这种情况还真不好说,有的时候甚至判不了,毕竟姜绥并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
姜晚皱眉听着姜绥和陆迟彧的闲谈,不禁看了眼周历,周历抓着她的手捏了捏表示安慰。
姜晚难过地垂眸,以前她为什么还要异想天开想要得到姜伯延的关注?
“姐姐,我能告他吗?”
姜绥一愣,“谁?”
“姜伯延。”
这三个字姜晚说的小声又委屈。
姜绥摸了摸她的头,说:“告他什么?软禁吗?你和他是有血缘关系的父女,按照姜伯延的身份,你受伤期间被‘保护’也是理所应当,告不赢的。”
“可是姜锦给我打电话说你出事了,我才会在大晚上开车出去。”
“姐姐知道。”姜绥安慰她,“他们做的这些,我们都知道,只不过没有一个完整的证据链,目前最关键的就是周书樵,他不是想坐牢吗?我偏偏不如他所愿,他这样狡猾的人,手中一定握有姜锦伤害你的证据。”
陆迟彧和周历都同意姜绥这个观点,姜晚只好作罢。
她本身不是惹事的人,只不过事情牵扯到姜绥,姜绥从小到大为她付出太多,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姜绥孤军奋战。
以前她执迷不悟,总觉得姜伯延只是工作繁忙,又被莫兰英吹了枕头风才会这样对她们,一次车祸,让她彻底认了命。
早在很多年前,她就只剩下姜绥一个人了。
现在又有了周历,想到这个,姜晚的指尖在周历掌心挠了两下,她好喜欢他啊。
虽然周历嘴上不说喜欢,但姜晚知道他也是喜欢她的。
姜绥的余光刷到两人的小动作只当没看见,烦人,总有一种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晚上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还没到三月,天气依旧很冷,姜绥从浴室出来就看见陆迟彧皱着眉头。
“腿疼了?”
陆迟彧眉目瞬间舒展,他摇了摇头,“不疼。”
姜绥掀起他被子,小心地将他睡衣裤腿卷了上去,曾经做过手术的腿上留下了伤疤。
每到阴雨天,他受过伤的部位就会隐隐作痛。
“没事。”陆迟彧将裤腿放上去,“真的不是很疼,就是那种感觉不太舒服。”
说着他执起姜绥的手臂,说:“好比你曾经为了赢得我的信任,竟然以身挡刀,自己还是个靠脸吃饭的职业,我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勇还是笨。”
姜绥的柔软只在他面前会展现,闻言不禁笑了声,说:“那时候根本没想那么多。”
“还没想那么多,那时候你心眼贼多。”
姜绥上床轻轻捶了他一下,“好似你心眼儿少似的。”
“要不说咱俩半斤八两。”陆迟彧抱着她的腰恨不得能把人揉身体里去。
“谁跟你半斤八两。”姜绥皱眉拍了下腰间的大手,“松手,不能呼吸了。”
陆迟彧稍稍松了点力道,姜绥这才躺下来,半开玩笑道:“委屈你了,一直和我挤在春江别墅的小床上。”
这话当然有玩笑成分,因为床不小,只是相较壹号院来说的。
“这里挺好的,怪不得你继母不肯搬走。 ”
“她不肯走是因为这里有钱都买不到,就我们隔壁的独居老人,是享誉国际的钢琴家,曾经莫兰英想让姜锦拜师,但人家没收。”
陆迟彧享受着这一刻的夫妻夜话,不禁捏了下姜绥的脸,“你怎么没学钢琴?”
“天生不感兴趣。”
“那你喜欢什么?”
“其实我比较喜欢极限运动。”
“我知道。”
“嗯?”姜绥好奇侧眸,“你怎么知道?”
“怀疑你身份的时候,我看了你所有的影视资料,我记得有一档运动综艺,你在里面比有些男的都厉害。”
“那段时间被黑的太惨,忻哥让我上了这档综艺,说来也挺神奇,就是这档综艺之后,虽然也被黑吧,但更红了。”
陆迟彧察觉到她声音开始犯糊,大手在她后背轻轻拍着,小声地说:“我以前在国外玩过低空跳伞和徒手攀岩,那时候年轻,觉得世界都在自己脚下,现在有你,胆子都小了不少。”
姜绥轻笑:“你也真是敢玩,低空跳伞被称为‘挑战死亡的自由落体’,距离有限,打开伞包只有5秒,死亡率高达50%,我什么时候去试试。”
“你敢。”陆迟彧扯了扯被子,“给我睡觉,这辈子是别想了。”
姜绥笑了笑,她只是说着玩而已。
第二天一早,姜绥比陆迟彧起得还早,棠棠赶到这里的时候,陆迟彧正顶着卷翘的发型抱着姜绥迷糊地要早安吻。
姜绥敷衍地亲了他一下,他还抱怨姜绥怎么比他还忙。
“早知道就关家里了。”
棠棠站在门边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她主要是怕陆总给她眼刀子。
但时间实在赶,偏偏姜绥昨晚还要回来不住酒店,只能早点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