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月:“额,虽然没什么上得了台面的身份,但我有很多宅子、铺子、金银瓷宝,想请问十里红妆,能否娶你们家的顾怀玉顾大公子!我真心的!这辈子一定对他好!”
乔月言语太糙,言行大胆,奈何真诚纯粹,叫顾怀玉心里万分高兴,也分不清是被乔月逗乐的,还是高兴她终于走出这一步,只捧着肚子笑。
乔月转头,见顾怀玉俊颜如玉,剑眉如墨,眼底的欢喜影影绰绰,真是个开朗又美好的人。
这么多天了,除了虚情假意时对他说的甜言蜜语,后来的她从未与他好好说过,她对他的喜欢。
乔月:“大爷,你家小子确实帅,心也好,我有点喜欢!嘿嘿,这辈子,我想与他这辈子好好在一起,白首不分离。”
乔月的表白也是副半生不熟的样子,听着假的很,偏偏句句真心。顾怀玉只觉得心里被撩了火,只剩激动,他蹭地站起来,凑到她身边,抱着她正准备亲了一口。
“慢着!”乔月忙掐住顾怀玉的嘴,转头与皇上道:“大爷,你同意吗?”
是同意他亲她,还是她娶他呢?乔月狡猾,只算着皇上这一点头,便是事事顺水推舟了。
第98章 天下大同
乔月在圣上的愿望几乎毫无私欲,也让圣上动容。
谁也不能否认,乔月做的所有事已经为她在百姓中赢得声望,百姓信任她,百姓也需要他。
而皇上也需要一个人来代表百姓,来与权贵对抗,所以圣上也愿意顺水推舟,给乔月一席地位。
十二月初十,圣上封乔月为怀善郡主,并赐下良缘,许乔月于次年二月十七与顾怀玉成亲。
厚德载物,好事一桩接着一桩,京都一夜之间变了模样。
只有百姓们在欢呼。
乔月成亲那天,京都附近的百姓们也跟着赶来携花送亲,纷纷高呼:“祝怀善郡主夫妻同心!百年好合!”
乔月在轿子里只觉得心里感动,差点儿忍不住哭哭啼啼起来。
这世间,也是人心照人心。
婚事繁琐,红盖头底下,也只能被牵着走。
等到两个人就寝,乔月望着顾怀玉,顾怀玉望着她,两人都眨了眨眼睛,又觉得恍然如梦。
乔月扯了扯衣领,朝顾怀玉的身上挤了挤。“那个......咱两也不是头一回睡一张床上了。”
顾怀玉睨着怀里的人笑,他上下打量她,气息喷在她的脖子上,带着些敏感的暧昧。“是......但今晚总有不一样的地方吧?”
乔月听了咯咯直笑,抬手圈住他的脖子,她近在他的咫尺之间,不害臊道:“确实,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成年人之间的爱情,直白些便直白些吧。
这一晚上,总归是她做了她想做的事,他也做了他想做的事。
这年六月,元宝成了大庆工部里的第一名女瓷师,庆喜接过了大庆内的所有生意。
王景终于考进了工部,舒思的苏绣也京都城里首屈一指的手工艺术。
退出商战的乔月开始投入更多精力扶持非遗文化,顾怀玉也终于在朝堂上从皇上那儿讨来了取消人葬的圣旨。
筹谋了这么久,终于成了。乔月心里高兴,在府上大摆席宴,将她所有的朋友都请了来。
一群人杯酒相敬,皆是泪眼婆娑。
成一件事不易,一日一日,一年一年,他们见证了乔月的挣扎,也见证了乔月给这个世道带来的希望。
庆喜是第一个举起杯子的,这些年,他像是被闷进罐子里的葡萄,一点点成熟沉淀。
大多数人只能看到他稳重的样子,如今半醉半醒,他的目光才有了与乔月初遇时的纯真。
像个愣头小子,有冲动,不善伪装,他的目光干净又单纯,静静望着乔月,在安静中悄悄与她说了很多。
没人知道,也许也没人不知道,只是大家都不说,也不愿意去细究庆喜对乔月的爱。
是敬爱也好,是喜爱也罢。大家都知道,他愿意为乔月死,也愿意护着她过她喜欢的日子。
而原由已经不重要了。
庆喜:“师父,我知道,你希望的不止是第一瓷局好,往后,我会给你挣很多很多的银子,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无论是想要扶持任何行业,还是做任何离经叛道的事,我都支持你。我相信你要带我们去的未来,一定很好,是我们意想不到的好。”
庆喜卑怯地笑了笑,“我们的目光总是要短浅些的,像我从前所想的,其实就是吃的饱一点,穿的暖一些,后来跟了您,我才看清了什么是天高海阔,看到了一些比活着更重要的事,人真是要敢想啊。师父,活着真好,明天会更好。”
元宝也跟着端起酒杯,高举着敬向乔月。
如今的她已经成长的亭亭玉立,更高也更结实了些,脸是健康的麦色。
在窑窟边的无数日夜,让元宝成为了一个稳重而利落的人,只有回到乔月跟前,她才会变回那个羞怯的女孩。
元宝:“师父,现在的我可厉害了,以后,你想要什么样的瓷器,我都会给你烧出来的!还有,你放心,我也会好好地教给学堂里的孩子们,让更多人比我更优秀。”
元宝笑了笑,眼里亮晶晶的,“师父,我知道你一直想给这世间的女子寻一个活法,不是做哪家的夫人,不是做哪家的小姐,而是让所有人看到我们的光芒,以我们自己的姓名,被人记住。师父,我是本朝第一个为官的女子,但一定不会是唯一的一个。请相信我们!”
李明姝也跟着站了起来,乔月是田小娟的师父,如今田小娟虽然已经去了,但如果她还在的话,李明姝相信,她会站出来的。
况且......在田小娟短暂的人生里,已经过的比太多女子好。
能不被世道所限,能为自己做主。李明姝一直觉得,如果人生就是一场豪赌,田小娟也不算输。
李明姝:“乔总,我敬你。支持女子抛头露面,本就不是件易事,这一路的辛酸与坎坷,我们心如明镜......苦了你为我们顶下不少骂名,也谢谢你从未放弃。谢谢,是你为我们赢得了一席之地,才让我们敢梦敢当。”
李明姝脉脉望着乔月,将人生一遍遍地想,她还是觉得:真是无悔。
一个田小娟为乔月而死,可更多的田小娟因乔月而活。不过是牺牲小我。
一如乔月一次次以命护着他们呢,为他们争权夺利。都是不怕死的。毕竟,若不能为自己而活,死有什么可怕的呢?
李明姝笑道:“乔总,未来,我李明姝生死追随,亦愿为你肝脑涂地!”
乔月听的心理直颤,这样的承诺她不是第一次听见。从田小娟,到她的母亲李明姝,她们有着同样的忠诚与热血。
遥想这几年的所作所为,从爱自己,开始学着爱世人,乔月对自己的成长与蜕变,也近乎于惊讶。
本来什么也不是,可是后来,是她们给了她信念,也是他们给了她勇敢。
想起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乔月只觉得恍若隔世。
爱过,恨过,伤过,通过,虽有憾,终是一生无悔。
乔月眼眶一热,她举起杯,与她们相敬对饮。
舒思也站了起来,从前的她怯弱瘦幼,藏在人后,只剩副猫儿般的孱弱。
这几年的经历,让她变得更安静,如一池秋水,波澜不惊,眼底多了一份娴雅与自信。
舒思身旁的几个守艺人也跟着站了起来,有做皮影戏的,有说书的,都是些太小众的文化。
舒思:“乔月,谢谢你,让我们相信每一个守艺人都值得被尊重、被爱护。不再因世道的评判而自卑自贱,你帮我们找回了我们对我们所传承文化的喜爱与自信,也让我们知道了,我们的坚持与落魄并不可笑。”
舒思:“从前活着都艰难,如今,在你的帮助下,我们这些人也开始被看见,被支持,跟着瓷艺一起百花齐放,谢谢你不辞疲倦地复兴文艺,给予我们未来。往后,我们定会涌泉相报,跟着你一起,帮扶所有的守艺人。”
一旁的王景和徐兮倩听了,也跟着站起来,一起敬乔月。
王景脸上的笑意淳善,带着一丝满意与慈爱。想起与乔月的种种,他也觉得神奇。
他初见乔月时,还恨不得将她踢到水里,后来又被这小姑娘拉着干这干那,他又觉得,她还不算坏。
曾经他将她当冤家,后来当妹妹,如今更是视作榜样,总之,他钦佩她。
王景:“乔月,想当初你还是个什么都差我一截儿的小瓷娘呢,后来抄起袖子要做商女,我怕你得管我借钱,天天兜里都得揣着几张银票,我还寻思着你什么时候栽呢?一转眼,你挣得比我都多了,还非要带着我干这干那......”
王景笑了笑:“我试着追上你,直到望尘莫及。如今,你成了郡主......我为你高兴,也为能成为你的朋友而骄傲。乔月,你值得。”
这小子,怎么说的这么好?徐兮倩不清不楚地望了王景一眼,眼里有一丝不满。
徐兮倩并不如王景,她加入乔月也是因为各方计较过,知道利人利己才来的。
如今又觉得说什么都虚伪,徐兮倩也省地再费心神了,只与乔月道:“总之,交给我的文协学堂你尽管放心,我会管理好的!”
王景和徐兮倩话举着杯,带着舒思和一行人一起敬酒。
乔月心里感慨,也跟着举杯一起饮下肚。酒滚进肚子,暖了她一声。
这个夏天,真是太美好了。
“乔总!我们也敬你!”周慎带着一帮兄弟涌过来。“兄弟们如今盖了房买了田,日子越过越好,是真的高兴啊!重要的事,我们做的还是积德的事!”
周慎揉了揉心口,语气里带着哽咽:“每一天,过的是真踏实!乔总,你知道吗?敢人葬的丧席上闹事的人越来越多,这半年里,殿里的石碑上添名字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如今有了这道圣旨,以后每年会少多少人枉命啊?”
他们本就是出身最底层,听了这话,也跟着由衷道:“乔总,谢谢你为我们坚持!以后,只要你要做的事,无论风浪多大,我们必然也会跟着你坚守住!”
“永不言弃!”
一群莽汉,拿着酒罐便开始跟乔月喝,一个个喝的面红耳赤。
乔月被这一群人说的心里发软,她举起杯,与所有人道:“未来很长......我们都很重要。一起更努力地生活吧,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尽忠尽善,爱国,爱家,爱世人,也爱自己。明天会更好的。”
在最难熬的时候,也要记得一以贯之地坚持。
如今,她总归是闯过来了。
待再过几个月,再去一趟大邺见见盛诗晴,将有能力的人迁过去,将大邺的瓷业也管理起来的。
希望未来,无关国界,天下大同,天下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