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以为他是詹姆”,韦斯莱太太的声音提高了,“你呢,救世之星?可以用来博取利益的棋子?——过去的一整年,你们做了什么?让他去参加那个危险的比赛,然后让伏地魔复活?”
哈利看到多卡斯的脸一下子绷紧了,“我也是一个可以博取利益的棋子”,她捧着红茶杯的手大概被气得发抖,“你也是,按照你的理论,你成年的孩子们也是——如果你真得要这么理解的话,别忘了在魔法部的那个”。哈利看到她碧绿的眼睛,那是斯莱特林的颜色,他仿佛听到蛇的嘶嘶声。
“多卡斯”,西里斯恰好推门进来,就看到了房间里两个剑拔弩张的女人,他看起来也有点无奈,“莫丽,要开会了”,她们互相没有看对方一眼,走了出去,哈利觉得可能她们的关系不会再和解了。
在那些哈利不知道的夜晚,多卡斯和西里斯在床上会讨论这个话题,“要告诉他预言球那个事情吗?”她认真想事情的时候会抱着被子坐着。
“他还是个孩子,这种事情还是,让我们承担为好”,西里斯裹着他的巧克力色睡袍坐在另一边。“很多事情简直是荒谬,为了保护一个人,往往就罔顾一个人的意愿,一厢情愿得做一些觉得对那个人好的事情”,多卡斯在床单上逐根伸屈手指,“我觉得大部分情况下我们都在做这种傻事。”
西里斯想了想,他侧头看她,“你说的对。”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我家里人。”多卡斯抿了抿自己嘴唇,“我那个时候做了一次这样的错事,发誓下次绝对不会再这么干了。——莫丽不应该打断你和莱姆斯”。
“哈利需要知道这件东西和他密切相关”,西里斯把头转了回去,他大概在看对面墙上那张掠夺者们十五岁的合照,“这对他保护好自己有好处”。
“我不太确定,如果我没有猜错”,多卡斯伸手抚摸自己的眉毛,“如果那个雷古勒斯为之而死的东西,是一个魂器的话,哈利身上可能有一个类似的东西”。
西里斯震惊的眼神,他迅速反应了过来,“这就是为什么邓布利多不愿意见他?”
“这就是为什么我跟他说话也非常谨慎”,多卡斯叹口气,“他需要上学,这件事麻烦的要命——我还在考虑他需要知道哪些东西对我们是有利的,或者,好处大过坏处,很可能他知道的所有事伏地魔也会知道——最近太忙了,我需要重新看看康德,过的太懈怠了”。
“我还是觉得,应该尊重哈利”,西里斯想了想,说,“即使现在伏地魔在他脑子里,这点我们可以不告诉他。但是伏地魔现在的目标。我觉得需要让他知道,知道更多有助于帮助他做出选择,你看,我被分到格兰芬多,我知道了更多,我就有了更多的选择”。
“人只应该是目的,而不是手段。”多卡斯笑起来,“西里斯,你在用直觉做出判断这件事上,比我要灵敏得多——你没有读康德,但是你给了我一个康德式的劝告”。
夏天的夜晚漫长而无聊,格里莫广场12号没有什么自然的声音,韦斯莱家孩子和哈利的奔跑和打闹可以让这里变得热闹起来,他们聚集在画室里玩巫师棋,甚至在楼道里打魁地奇,西里斯偶尔会看着他们发呆,感觉自己还像在学校里,多卡斯路过的时候就会推他一把,把他从回忆里拉出来。
某个只有两个人的晚上,多卡斯突然想起来什么,“金妮蛮好看的”。
西里斯的头还埋在她的鬈发里,“谁?”他不太确定是不是又是什么哲学家。
“韦斯莱的家的小女儿”,多卡斯回答他,“她应该是,在和一位拉文克劳恋爱,一周总有一封信的样子,看着挺好的”。“听起来,是挺好的?”西里斯眯着灰眼睛微笑起来,她以前不是关注小孩子的恋爱事宜的人,“格兰芬多总是喜欢拉文克劳”。
“下半年才四年级,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女孩子”,多卡斯虽然和莫丽·韦斯莱关系不好,对韦斯莱家的小孩总是评价公允,她并不讨厌格兰芬多,而是厌恶过度关怀带来的束缚,这大概是和她家里人的教育有关系。西里斯想了想,金妮的坦白直率的确会让他想到莉莉,“詹姆的确是在这个年纪开始追求莉莉,红头发的女孩子总是吸引人。”。
“但她和莉莉完全不同,一个上面有六个哥哥的女孩子”,多卡斯的想法跳得很快,“说不定你会喜欢——热热闹闹温暖的家庭气息。她应该挺会对付男孩子的吧。”
“为什么这醋会吃到我头上来。”西里斯把她翻过来,看她碧绿的眼睛,她是真得在意这件事,“我对青春期少女毫无兴趣。热热闹闹的家庭,你不觉得我在里面会觉得自己像个外人吗?我连一个兄弟都对付不了。”
“你不喜欢韦斯莱家的孩子们吗”,她在他怀里眨眼睛。
“他们可不太喜欢我”,他哑然失笑,“韦斯莱家的孩子们总是和母亲站在一起——一个搞砸了一切的格兰芬多,可不是什么吸引人的对象”。
“可是你长得”,她想了想,“好看”,她很少这么直白得夸他,“唐克斯都跟我提过”。
“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好看”,他真诚得看她眼睛,“我只是长得像我家里人,他们都说我好看,那么我知道了自己好看——可是我一点都不在意这件事。”一个在意自己好看与否的人会游过冰冷的北海?整整一年在垃圾桶里找吃的?
她在他怀里蜷了蜷,看起来是得到了自己满意得答案,准备睡觉了,他伸手抚了抚她的脊背,“多卡斯,你也好看的”,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
“多谢”,她在他怀里闷声回答,她今天情绪不太对,他安抚得摸了摸她脊背,“我真得这么想的”——和他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独一无二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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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刻意留下的余地
他们在同一张床上的聊天总是不太正经,在经历了一次大汗淋漓后,多卡斯玩手指玩着玩着就会有奇怪的问题,“监狱会对,功能,造成障碍吗?比如时间变短。”事实上她对时间没有什么要求,他们在黑魔王卷土重来之后也不是那么频繁的发生关系——即使巫师老得慢,身体可能也吃不消,他们也有比发生关系更有效的交流方式。
西里斯则完全,被这个问题吓到了,“我之前没有和人发生过,所以,你不满意吗?”
“挺好的”,多卡斯的思维很发散,“很解压”,特别是现在这个情况下,做其它娱乐活动好像都有罪恶感了,但是发生关系就不会,自然法则,人伦天理。
“这好像不是描述一场满意□□的恰当词汇”,西里斯把头埋在她的鬈发里——十五年前的西里斯·布莱克从来没想过会被问这种问题,还是由她问。
“那么,很快乐”,他可以看见她发红的耳根。
“我可以去面对摄魂怪”,他低低得笑起来,“我也很快乐”,像是一个少年时代的梦境成真,和征服和占有没什么关系,只是喜欢看她为他沉迷的样子——让他感到他的感情得到了回应——她的快乐也是他的快乐。他大概真得很爱她,很难想象三十七岁的他会发这么大的疯,但是事实如此。
某种程度上他的生活找到了和过往无关的一个支点
“胡子太扎了,要刮”,大概是之前发生的事让她现在有这种建议,其实他在试着留胡子,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把他当成一个威严而不可靠的长辈,连哈利对他也是依赖大过信任,他也试图在做一个合格的长辈和做自己之间获得平衡。但,既然她说了,那么就刮了吧。
“明天早上你来”,他攥着她手,放在她胸口,一个环抱的姿势。
第二天早上他们真得就挤在五楼的盥洗室里这么做了。
多卡斯被他叫进来,推门的时候看了一眼那个装饰着蛇的水龙头和贝壳形的洗手池,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到他这间盥洗室里来过。这件盥洗室里大部分东西都处在一种过时而干净的状态,镜子过度装饰的鎏金边缘有一点开裂,但是镜身还是被擦得雪白,浴缸的大小也不是很夸张,边上搭着银色的毛巾和浴巾,大概现在是克利切在打理这些。
西里斯把刮胡刀塞到她手里,鼓励性的眼神。
她看着他脸上云石一样的雪白泡沫,有点想笑,“像看到你老掉的样子”。
“我老了你不见老,不是很好”,他带点孩子气笑起来,“不算在阿兹卡班里的那些时间,其实现在我才二十四岁”。
多卡斯微笑着从颧骨往下刮,“你自己知道你多少岁”,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委屈了,他真得很少有这样示弱的眼神,更何况现在刀片在她手里,一路往下,贴着他脖颈上淡青色的静脉,更深的地方就是动脉。她捧着他下巴,可以感觉到温暖的血液在手指下汩汩流动,现在她的手只要偏离一寸,就可以轻松割开他的喉咙。
她在雪白泡沫中把他的脸重新发现出来了,温暖的须后水香气里潜藏着他燃烧雪松木的呛人气息。即使经历了阿兹卡班的摧残,他深邃的五官和灰眼睛的确看起来还是很英俊,甚至和以前的轻佻浮夸比多了更深沉的东西——他可能真得不知道自己多少岁,少年的英气和中年的沉郁混乱得并存在他身上。
他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比如他坚毅的表情有多迷人,他这样把自己的颈动脉交给拿着刀片的她是多么轻信。
她把刀片在龙头下冲洗干净,安静得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他揽住了她。
他们发生关系后总是这样抱来抱去,好像要把过去一年欠的都补上。
今天格里莫广场12号的值夜轮到多卡斯和西里斯,他们坐在屋顶上,看伦敦的夜色,多卡斯召唤出了自己的守护神——一条巨大的如尼文蛇,还好麻瓜看不见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
西里斯半靠在屋顶上,微笑着看她指挥自己的守护神传递处理四面八方的消息消息,“多卡斯,你在用呼神护卫的时候,脑子里想得是什么?”他眨眨自己的灰眼睛,“我记得我整个上半年都在教你,不会是,那次吧”
多卡斯让蛇把自己托起又放下,她非常喜欢这种感觉,守护神是一种介于实体和空虚之间的存在,只要你想的情况下,也可以穿墙,“不,是我博士论文通过审核那次。”
西里斯笑着问她,“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你可以面不改色的说假话。”
多卡斯面无表情的看他,“西里斯,我爱你。”她抿一抿嘴唇,“你指的是这种吗?”
他大笑得把她拉到到怀里。
八月末。
多卡斯和西里斯陪着哈利去威森加摩参加的听证会。
她找出了自己最正式的那件羽毛缎巫师袍,它自带配套的斗篷,特殊的纺织方法让这件黑袍的布料在某些角度看泛着松鸦羽毛一样的青色,和胸口梅林一级勋章的绿绶带非常相衬,她把自己的鬈发盘起来,带上西里斯去年圣诞节送得吊灯形祖母绿耳坠——整理的关于少年巫师在紧急情况下使用魔法记录的羊皮纸卷放在一边。
“我简直要以为你要参加什么纯血巫师的晚宴”,西里斯抱着胳膊看她往脸上浅浅得敷一层粉,他也穿得很正式,还是十六岁那年做的衣服,银色巫师袍下摆和袖口用同色银线立体刺绣浮雕感的月桂叶和石竹,多卡斯把他的黑色长发在脑后编成了整齐的发辫,这大概是他能接受的最大浮夸程度。
“纯血巫师的晚宴我绝对不这么穿”,多卡斯对着镜子冷笑一声,“低调得体才是打扮的要素,魔法部那就是一群势利小人。我今年上威森加摩都要对这帮人总结出方法论了。”算上这次,她今年大概去了威森加摩四次,她自己,雷古勒斯,他,哈利。
西里斯扶着门框笑起来,即使她现在看着有点傲慢华贵,但不过是沃尔布佳接待客人时的日常装扮。布莱克家去参加纯血巫师的晚宴并不会选择低调得体,沃尔布佳喜欢把每一个孩子都打扮得华丽尊贵,他们总是人群中最出众的那一部分。多卡斯满意得对着镜子笑了一下,然后又轻巧得眨下眼睛,那个威严的神色一下子褪去了,她还是她——怎么这么可爱。
他伸手臂给她,她过来挽住,在他们安静得走进餐厅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等在那里的人都一窒,“西里斯”,莱姆斯叹气摇头,“你现在看着像一个斯莱特林”。多卡斯安静得松手,给自己倒了杯红茶,在旁边站着喝,西里斯微笑起来,“可能走在一个斯莱特林身边能让我看起来像斯莱特林,但我其实还是个格兰芬多”。
他们在厨房里寒暄了一会儿——哈利就穿着他的t恤和牛仔裤进来了,他已经十五岁了,削瘦而高,一头乱糟糟的黑发,快比多卡斯高了,除了那双温和的绿眼睛,看着更像詹姆·波特,但西里斯能清楚得把他和他爸爸区分开来,和莫丽所想的完全不同,他对哈利只是,存在某种期望。
哈利在吃面包的时候看起来有点紧张不安,“所以我们要怎么过去?”韦斯莱太太则比他还焦虑,正在用一把湿梳子努力得把他的的头发往下梳。
多卡斯正在把面包泡到牛奶里,抬头笑起来,这让她看起来不那么傲慢,相比西里斯曾经看到过她那些居高临下,温和有距离感的微笑,她对哈利显然不是这样,“西里斯骑摩托带你去——不飞起来那种,我幻影移行”。她转头看莱姆斯,眨眨眼睛,“格兰芬多是格兰芬多,斯莱特林还是斯莱特林”。
西里斯微笑起来,她一直就这样,在凤凰社里始终有种,刻意留下的余地。
他大步走上前去吻她——她显然很意外,其它人也很意外,但反正就是,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在吻她——这显然太不长辈了,但是很好玩,特别是看到其它人的反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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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别去炸魔法部了
九月,哈利去了学校,霍格沃茨迎来了特别调查官,他第一件事是给他们写信。
多卡斯把腿架到了饭桌上,她把凳子拉得很靠后,所以她可以保持这个舒服的姿势,西里斯靠在饭厅的壁炉上,手里暴躁得抖着那张信纸,看她脸上烦恼的表情,“西里斯,我今年七月份刚给你洗脱罪名,你现在,哈利开学一个礼拜不到,告诉我你要去炸了魔法部?我会觉得我回到食死徒组织里的——炸魔法部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西里斯把信纸丢给她,“你看看福吉那帮人要干什么?”
多卡斯接过了信,“梅林的裤子,多洛雷斯·乌姆里奇。”她的脸色非常不对,他记得他们在威森加摩见到过她一次,“我当年住的是她留下来那间宿舍,我花了一年才把里面的墙纸搞干净。”
“现在,伏地魔复活的以后,他们把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搞成了理论课。”西里斯在壁炉前来回走动。“早知道我应该跟邓布利多讲让我去当那个教授。”多卡斯尖锐的补充,“哈利今年还要考O.W.L.s.。我不觉得你的教育方式适合大部分的霍格沃茨学生。”比如彼得·佩蒂鲁,经过他们七年的补习后,他变成了一个食死徒,格斗能力还是很烂。
她突然陷入一种空茫的微笑,“西里斯,我想问你一件事,我们真得在霍格沃茨那一年一换老师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上学到什么东西了吗?”
西里斯停住了脚步,他也陷入了那个古怪的微笑,“三年级那个老师不错?然后好像就没有什么像样的了。”他们的大部分魔咒都来自走廊混战中的自学,层层加码自学更凶恶的咒语,说实话,虽然后面和得到伏地魔亲传黑魔法的食死徒之间的战斗比起来烈度远远不够,但是实战经验的确很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