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们都处在一种极度虚弱的状态下,邓布利多甚至请来了西弗勒斯·斯内普,多卡斯保证如果西里斯能从床上爬起来都不会接受他走到床边。他倒是没什么变化,大鼻子,蛛网一样油腻的头发黏在耳边,多卡斯跟他描述了魔药的样子和影响,他的神态没什么变化,带点讽刺的问她,“其实里面的成分和我之前给你做的差不多,这次终于吃到苦头了?”
上次也是他给她配得假死魔药,他们在食死徒里关系不差。
她叹了口气,做了个手势,“我觉得跟一个格兰芬多关在一起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
西弗勒斯难得把嘴角扯上去,“我觉得你现在跟一个格兰芬多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他走之前丢下一句话,“在威森加摩开庭前你就别想起来了。”
凤凰社的人在雷古勒斯的吊坠里发现了他留下的遗书,洗刷名誉已经进入审理流程,大概还要一个月威森加摩就开庭,邓布利多给多卡斯准备了很多的“文书工作”,解释她的亡者复活问题,以便到时候当庭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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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现在我也打不过你
多卡斯躺在床上和西里斯聊天——他喝得魔药远比她多,估计要躺上三个月。
事实上三周就够西里斯受得了,不过还好魔药让他的身体变得虚弱,火烧一样的感觉每天准时到来,想出去的想法也随之减轻,为了打发痛苦,他们开始漫长的聊天,主要是多卡斯介绍她的“麻瓜岁月”,和读书给他听。
“魔法界的观念在1692年《国际保密法》生效之后经历了一次改变,当时巫师群体在麻瓜的迫害之下自发地躲避起来。这对于巫师们是个黑暗的时代,与麻瓜的通婚也降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主要是因为害怕通婚会导致不可避免的暴露身份和因此严重违反巫师法律。”
她合上手里的《近代巫术发展研究》,解释道,“你发现了吗,西里斯,纯血主义最初出现,事实上是因为”,她作了个手势,“他们害怕麻瓜。”西里斯想到他那个把自己一生中每一分财富都花在施咒保护隐藏格里莫广场12号的父亲,下意识点点头。
她开始读下一本书,Mordicus Egg教授,《尘世哲学:为何麻瓜宁愿无知》“恋爱中的麻瓜通常不会背叛他们的丈夫或妻子,而且如果他们声称他们的前恋人是女巫或男巫,他们在自己的社会里会遭到嘲笑。”她开始大笑起来,拍拍手里书的封皮,“巫师对麻瓜的一面之词。”
西里斯看她“你跟麻瓜谈过恋爱?”
多卡斯笑起来“没有,你知道跟麻瓜解释你的异于常人之处有多麻烦——而且这涉及到《国际保密法》的很多复杂问题,你也不知道怎么跟麻瓜解释你在巫师界也是个死人。”
西里斯笑着看她“那你倒愿意跟我说这么多?”
多卡斯摊手,“我跟你被关在一栋房子里,现在我也打不过你——那只好跟你解释。”她继续往下说,“事实上,一些奇怪的麻瓜总是愿意称自己是巫师。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晚年的信条,就认为自己属于斯莱特林,‘血统高贵于常人’。”
她把手重新垫在脑后——卢平把房间里顶天立地的天鹅绒窗户拉开了,下午的阳光灌进了房间里,她的床比西里斯那张更靠近窗户,所以她可以在某些时候把脚翘在窗台上——这里没有多余的枕头,她只能躺着读书,而把脚翘起来会舒服一点,西里斯看到她紧绷的小腿,她穿着菱格纹的灰色长筒袜,沿着流丽的线条一路往上,(可惜她剩下大半个身子被帷幕遮住,他想象她睡裙下摆在床上散开),阳光照到祖母绿色的眼睛里。
“一个真正的斯莱特林,应该聪颖、足智多谋、意志坚强,还抱有某种对法律条规的藐视”,她开始掰手指“有野心、圆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那是另外一面。”她跟他开玩笑“西里斯,在越狱这件事上,我觉得你简直像个斯莱特林。”
西里斯在床上笑起来,“我好像有点不那么讨厌一个斯莱特林了。”他皱起眉毛“老蝙蝠除外。”多卡斯向后枕在她的手臂上,一起笑起来。
西里斯转移了话题,他问多卡斯,“你在喝下那个魔药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你麻瓜界的导师——你说,像摄魂怪那样那样的体验。那个时候,我看到你在哭。麻瓜真得有那么可怕吗?”
多卡斯皱了皱眉毛,“你知道,可能是我喝得不够多“,她比了个喝水的手势,“最后一杯的时候,我看到了伏地魔,他在庄园里,贝拉在他面前虐待一个,无辜的麻瓜”。她严肃的把书在手掌心合上,“事实上,我不讨厌麻瓜。巫师只不过是有了魔力的麻瓜——当然,他还需要学习关于魔咒运用的知识。就像西里斯,你明明就是个布莱克。”
她转过头去——西里斯躺在床上,常年的幽居和阿兹卡班的囚禁让他的皮肤从黝黑变成了浅一点的蜜色,颧骨高而五官浓烈深刻,在阳光下明亮的浅灰色眼睛,他的头发因为长期卧床变得很长,带一点柔软的弧度搭在肩上。某一瞬间她会觉得他和十六年前没有什么区别——削瘦,非常,非常英俊,那个惹眼的格兰芬多,不过现在看起来比十六年前居然不那么疲惫一点了。
非常,非常危险,以至于让人想要疏远。
她一下子把头转回去,把手在胸前搭成一个金字塔形,“‘麻瓜’这个词的含义是魔力从无到有,巫师和麻瓜之间的互相攻击只是因为互相的不了解,先是因为恐惧而产生无知,然后无知而产生恐惧。而巫师和麻瓜,是可以用一种方式好好相处的。”
她在空中比出转化的手势,“虽然我的麻瓜导师他很严厉,但是他是个好人,即使作为一个巫师,跟他相处也是很愉快的事情。我偶尔,只是偶尔,会觉得麻瓜们已经做得越来越好了,他们其实不需要魔力。”
“虽然如此,但我还是觉得一个巫师和麻瓜是不同的,巫师需要麻瓜,麻瓜不需要巫师——但是巫师是一个,比麻瓜更精彩一些的世界。”
他笑起来,“所以你回来了。”
她挠挠头,“我无时不刻想着回来——我去探险的某些麻瓜废墟,有些其实是魔法城堡。但是我绕开了,我不想惹麻烦。”
“或许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去”,西里斯的声音。
多卡斯有点发呆,“我想可以”。
她忽然想到西里斯变得那只大狗,皮毛丰厚,手感油润。她听到一声轻佻的口哨,该死的,西里斯·布莱克,她觉得自己指尖发烫,可能是魔药药力发作的原因。她想到那个轻佻的吻。
她听见自己问他,“你在那个盆里看到了什么?”
“我搞砸掉的事——你知道,我搞砸了不少。”
“那个盆里魔药的运作机制,应该是不会让你想到让你想活下去的东西。”从脊背发作的灼烧,只是这次没有那么痛,她看着自己的指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雷古勒斯没有回来,他们差点没有回来。
“那我没有想到你。”
多卡斯把脚从窗台上收下来,抓着被子把自己卷两卷,脸贴着墙——该死,是那张四个人的照片,那张照片里十六岁的西里斯毫不在意得在朝她挑眉毛。她只好又滚回来,涨红着脸,“我想,或许可以考虑下你的问题。你知道,有雷古勒斯这个先例,如果,我是说如果,抓住了彼特·佩提鲁,就可以洗刷掉你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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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完事我们就睡觉
哈利·波特对小天狼星有了一个斯莱特林女朋友感到非常吃惊,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她居然能和大部分的凤凰社成员相处愉快。或者说,她在凤凰社成员里游刃有余。她来看了他的三强争霸赛第三场,(带了一条巨大的黑狗),在医院里陪护他,给他塞太妃糖,她对哈利·波特的关爱是一种,非常放纵而信任的方式,这点上她跟小天狼星达成完全一致,她甚至和他通过下巫师棋的方式决定他能不能知道某些信息。
某次在西里斯和莫丽·韦斯莱关于哈利的教育分歧上差点打一架后,多卡斯悄悄得和西里斯咬耳朵,“我觉得韦斯莱才是真正的纯血门阀。”西里斯甚至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卢平在边上听到了,他温和得问要不要把西里斯房间里多卡斯的床撤掉——就算是西里斯可以下床走路了,他们也没提过这事,而现在这栋房子里涌进了太多人,他们很缺床。
事实上在莱姆斯·卢平撤掉那张床之前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现在这两个人要躺在一张床上了。
但他们达成了某种默契,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甚至只有一床被子,也在床的两端,背靠背聊天。西里斯在床的一边说,“我觉得,他们好像都希望我们发生点什么。“他们在别人面前公然的进行可以被认为是调情的行为,所有人也都就此松了口气,好像他们两个是什么巨大的不稳定的麻烦,送作一堆最好。
可能,或许,他好像也期待着和她发生点什么。他回忆起她栗子色的鬈发在魔咒中的飞舞,青春期她拿魔杖戳他下巴时喷到他脸上的气息,她在海边岩洞里谈到探险时的笑,谈到麻瓜时绿眼睛里的光(就像周围环绕的旗帜一样绿),束起头发时露出的小小的耳朵,翘在窗台上、裹在菱格袜子里的小腿。
他居然有些感谢邓布利多把她和他关在一起,让他有重新审视十五年前时光的机会——她简直是他和他少年时代的另一面,像一张翻过来的镜子,全然迥异,又浑然一体。在他被困在原地的时候,她在另一个世界里一路走了下去。
多卡斯抓着自己那半边的被子角,“但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伸手把自己的头发撸得乱七八糟,“邓布利多那老头坏的很,他这种行为简直就是,你懂,把我丢给你,吸引走越来越暴躁的你的一部分过剩的精力,把你丢给我——好吧,除了你,我也没有什么其他人可以说话。”她叹了口气,“算了,睡觉吧。”
但是这种诡异的平静在第三个晚上就结束了。
多卡斯崩溃得从床沿上跳下去,“韦斯莱家那个大儿子住我们楼下,他跟他女朋友真得很吵”,她重新坐回床上,尝试给自己施闭耳塞听,但是好像效果并不好。
躺着西里斯的手从另一边伸过来,他看起来也被吵得有点不得安宁,他握住她的手,干燥,粗糙,骨骼宽大修长,“干点什么吧,闲着也是闲着。”
多卡斯转头看他,祖母绿色的眼睛在月光下反射着一种诡异的光,“要不要给你读《魔法史》?”
西里斯在另一边笑起来,他灰色的眼睛在暗处里闪闪发光。
多卡斯也忍不住笑起来,“好吧好吧,随便你。完事我们就睡觉”,她还握着他的手,主动地靠到他怀里去。很难相信在牢狱里呆了十二年,西里斯还有这样干净得,像雪松木一样悠远的香气,他还是很瘦,不过终于有了点肉,多卡斯在抚摸他的时候老是想到教堂圣像画里受难的基督——而她对着满屋的麻瓜比基尼女郎,对自己的身材实在是没有什么自信。
然而这两个人的第一次真得很糟,因为他们直接尝试了最后一步。
多卡斯觉得像一把灼热的刀子塞到了她身体里,痛得跟喝了第五杯魔药一样,西里斯最终做不下去,他也痛,他退了出去。他们都是第一次——西里斯是因为被关了十二年,多卡斯则表示自己读博的时候就见不到几个活人。
现在,两个人在床上靠在一起,都是一种奇怪的憋屈神情。
多卡斯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一种奇怪的炙热感,她想要再试一试,又不知道怎么说这个问题,于是她决定从聊天开始。她盯着西里斯刮得发青的下巴,“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在想詹姆·波特吗?”——这个问题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西里斯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种奇怪的嘶哑,他伸手拧她的脸,迫使她抬起头来,“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会想到雷古勒斯吗?”
多卡斯开始生气,她狠狠得,好吧她现在手里没有魔杖,她瞪他的眼睛,“你是白痴吗?”西里斯灰色的眼睛,像月光下的湖水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他是一个很平静地神情,“那你是吗?”
多卡斯过了大概两三分钟才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
她缓慢地伸手去抚摸西里斯的脊背,像在那个下面满是阴尸的湖里,她抚摸他变成的狗。她断断续续得讲话,“我想,我们必须要承认,对对方的感情,和对另外一个人,是有区别的。”西里斯也开始抚弄她,“多卡斯,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不会因为其他人都觉得我们应该在一起,就觉得我们不应该在一起吧?”
于是,第二次进行得就很顺利。
事实上,在欢好带来的愉悦从流水一样从她身体里冲刷过去的时候,她不得不正视她对眼前人的感情,她想,她一向听从命运安排——而且她已经做过了足够了挣扎,西里斯·布莱克有什么不好的呢?她又有什么好的呢?她在他灰色的眼睛里看见自己,他们此时危在旦夕,在此后也是命悬一线,然而他们彼此相爱,那便不得不一起走下去。
接下来的事情几乎没有发生什么变化,除了掉在魔法部神秘事物司帷幕后的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格里莫广场12号保持了它的神秘,毁掉大半伏地魔魂器的人是邓布利多——魔咒的反噬下他平静地面对了自己在塔楼上的死亡。
是多卡斯摁住了几乎要发疯的西里斯——她打昏了他,然后把他关进雷古勒斯的房间里,“让他清醒清醒做孤胆英雄的后果”。她和西弗勒斯·斯内普有着某种——奇怪的默契,她知道对方有什么理由让他必然要这么做。
在韦斯莱家的婚礼当天,西里斯才成功从那间房间里出来。多卡斯留在格里莫广场12号,作为凤凰社的总部,这里也是救世主转移计划预设的安全点之一,但穆迪实际上并不太信任她,就像也不太信任斯内普一样。她没有去参加韦斯莱家的婚礼,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需要看住房子里面的西里斯——邓布利多在死前给她带过某些模糊的口信。
在黄昏的光晕里,多卡斯握着魔杖,扶着雷古勒斯房间的门,和站在房间里的西里斯对峙。多卡斯知道她打不过他的,即使他已经处在这么虚弱的状态。在击昏他的时候她用的是她已知的最强大的咒语,在整个房子里设下禁止幻影移行的约束,在他昏迷的时候每天给他喂强效生死水——但他清醒的时间还是越来越早。
西里斯叹了口气,在黄昏的光晕里,带着点天真而毫不在意的口吻跟她说,“你把我关起来的时候,在那个半梦半醒的时间里,我无时不刻都在想你。”
多卡斯一个腿软,这个该死的人,三十四岁了,讲话还像活在二十岁。
西里斯拔腿就跑——但是从天而降的黄金三角砸在他身上。
多卡斯松了一大口气——西里斯有得忙了。
西里斯叹了口气,他对多卡斯摊了摊手,“我说得真得都是实话。”
她翻了个白眼,“但走还是要走的。”
她在格里莫广场12号接待了流亡的黄金三角,给出足够的帮助——几乎所有布莱克家的黑魔法道具,她抱着胳膊站在那间房间的门口,事实上哈利觉得她这个动作看起来和他的教父别无二致,“这是西里斯的宝藏,你们可以挑走任何你们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