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女子,实乃窈窕淑女,可遇而不可求啊!
将石桌上的腰牌往前轻轻一推,封肃瑾开口说道:“傅姑娘,口说无凭,这块腰牌还请姑娘细细看过,如此,确定了在下的身份,我们才好开始重要的话题。”
傅吟姝对宰相大人的言行,实在是捉摸不透,见对方执意要她确认腰牌的真假,她略微思索片刻,还是微微点头,拿起了桌上的腰牌。
宰相大人的腰牌和爹的腰牌不一样,不管是做工还是质地,都属上乘,绝非寻常工匠能够仿制。她在拿起腰牌的那一刻就十分确定:这块腰牌,如假包换。
细细看了看腰牌的正面和背面,傅吟姝检查完毕,双手托住腰牌轻放回石桌上,恭敬回道:“大人气度,卓尔不凡,此块腰牌配上大人,实乃我朝之福、百姓之幸。”
封肃瑾闻言,笑着赞许道:“傅姑娘果然冰雪聪明、才气斐然,在下实在佩服!”说完,封肃瑾伸手拿起腰牌,重新放回腰间收好。
“大人过奖,民女只是实话实说,并无任何夸大和隐瞒。”傅吟姝从容应对。
封肃瑾眼神温柔,嘴角带笑,开口对傅吟姝说道:“傅姑娘谬赞了。既然傅姑娘觉得本相不错,不知傅姑娘是否愿意与本相结为夫妻,共度余生?”
春风细腻,来去自在,勾缠发丝,等一声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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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孔明灯
人生中第一次,傅吟姝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听,不然,她怎么会听到,初次见面的宰相大人在向她求婚呢?
且不说两人在今日以前,从未有过任何交集,就说初次见面谈及的这个话题……婚姻大事啊,是否太过草率、太过儿戏了些?
傅吟姝想: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会比宰相大人突然脱口而出的话更令她大感震惊了。
当初在辰王府赏花宴上,即使熹姌妹妹和辰王世子两人当众演了一出一唱一和的好戏,她也没有太大的心绪波动和感觉。如今,宰相大人说想娶她,她的心湖,却忍不住泛起了阵阵涟漪,她,究竟是怎么了?
按捺住心内情绪的起伏,傅吟姝快速整理了自己的思绪,她抬头望向封肃瑾,眼神明亮清澈,亦坚定冷静。
“大人说笑了。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民女作为家中晚辈,此等大事,自然是遵行父母之意。如此,还请大人恕民女无法……”
“傅姑娘。”封肃瑾打断了傅吟姝的推辞,看向她不解的眼神,他在心内叹了口气,沉吟了片刻,他缓缓开口,“近日京中之事,我也略有耳闻。”
傅吟姝闻言,放在石桌下的双手忍不住暗握成拳,这种当面被人揭开伤口的感觉,真叫她感到难受啊!
虽然她和宰相大人一点儿也不熟,但是,不知为何,她尤其不想在他面前失了一贯的平和与淡定。
近日京中之事……那不就是傅府嫁女、辰王府娶亲、她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笑料的事情吗?
难不成,宰相大人也和寻常人一样,觉得她很可怜,在同情她?
“没想到,我才离京一个月,京中就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傅姑娘,实在是委屈你了。”封肃瑾站起身来,语气之中,似有自责懊恼之意。
傅吟姝见宰相大人站了起来,她也不便坐着,只好缓缓起身,对宰相大人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不过,宰相大人……他的反应,还真是令她捉摸不透啊!
难道,他对自己,是真心的?
“傅姑娘,说来惭愧,因为宰相府和傅尚书府平日并无多少交集,所以,我无法冒然登府拜访。”封肃瑾说着,侧转过身望向傅吟姝,温柔开口道:“我三日前回京,在此处,等了你三日,今日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大人在此处等民女?”傅吟姝万分诧异,“大人怎知民女会途经此处?”
莫非,宰相大人调查过她?
“傅姑娘,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许多疑问,有些事情,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想告诉你,早在三年前,我就喜欢上你了。所以,对我来说,求婚一事,并不突然,反而算是了我的一桩心愿。”封肃瑾言辞恳切,真心一片。
傅吟姝看得出来,宰相大人说的,全部都是肺腑之言。只是……
“不知大人第一次见到民女是在何地?民女当时又是在做什么?”
她很好奇,究竟她在怎样的状态下,吸引了宰相大人的目光。
封肃瑾闻言,扬唇一笑,开口回道:“傅姑娘,你今日也像往常那样,去的是城郊那处荒废的老宅吧!我第一次见到傅姑娘,就是在那处老宅附近。”
看着远处老宅的方向,封肃瑾又笑着说道:“我猜,寄居在那老宅中的孩子们,有了傅姑娘的关心和照顾,应该都长高了、也长壮了。”
听他这么一说,傅吟姝就明白了,宰相大人是真的关注她很久了,不然,连慕容允都不知道的事情,宰相大人怎么会知道得这样清楚呢?
城郊之地,除了山中樵夫、水上渔翁、采药大夫、行路客旅,其他人,很少会特意过来此处。
封大人贵为当朝宰相,不说有何要事需要亲自过来城郊走上一趟,就说那荒废老宅里的孩子们,一般人见了,不是嫌弃驱赶,就是视若无睹。封大人能够注意到那些孩子,还有他语气中的关心之意,这些,可都不是无心的巧合啊!
“大人日理万机,却还如此体恤民情、关心百姓,能够兼顾天下之事,实乃朝之栋梁、社稷之福,民女敬佩不已。”傅吟姝真心说道。
封肃瑾谦和回道:“傅姑娘谬赞了。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都是身为人臣当尽的本分。真要说起来,我所做的,有时,还不及姑娘所做之事实在,傅尚书能够有傅姑娘这样秀外慧中的女儿,傅大人真是好福气啊!”
对于宰相大人毫不吝啬的夸赞,傅吟姝难得再次羞红了脸。
这位宰相大人,他还真是……令她无法忽视,也无法不去在意啊!
略略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傅吟姝柔声说道:“大人言重了,民女一介女流之辈,怎能和大人相提并论?还请大人莫要折煞了民女。”
封肃瑾对佳人的反应暗喜在心,他轻扬唇角,微笑开口,“傅姑娘,在本相心中,你比本相所说的三言两语可要好多了。如果可以,就是穷其本相一生,也无法完整书写出关于你的美和你的好啊!”
傅吟姝被宰相大人的直言称赞惊得目瞪口呆,不禁再次怀疑自己,今日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她……哪有宰相大人说的那样夸张啊!
封肃瑾也不待傅吟姝回话,乘胜追击道:“傅姑娘,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不用马上答复我。三日之内,只要姑娘在天黑之后,于傅府院中点亮一盏孔明灯,待此灯升上天空之际,我看到后,就能知晓姑娘心意了。”
他原本想,两人约在此处凉亭见面,但是,顾及到佳人清誉,未免被人看到徒惹口舌是非,他想了想,还是作罢。
他虽想当面听她告知答案,却还是愿意暂忍相思之苦,用只有两人才懂得的方式,确定佳人的心意。
傅吟姝知道宰相大人的意思。
夜空中的孔明灯,若是白色升起,自是不吉拒绝之意;若是红色升起,则是吉祥赞同之意。
孔明灯啊,宰相大人不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宰相,果然博学多才、聪明过人。他想出来的方法,简单又高明,她实在是无比佩服。
第一次,她从外人那里感受到了心动的温暖。封宰相,他和别人,真的很不一样呢!
“大人,京中之事,你真的一点儿也不介意吗?”
傅吟姝会有此一问,不是因为在意那些流言蜚语,而是她与慕容允曾经相处见面,甚至即将谈婚论嫁,那些,全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实。
京城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傅家长女和辰王世子,金童玉女,才子佳人,之前,甚至一度传为京中佳话。
曾经,她以为慕容允会是她未来的夫君,她待他,温柔有礼,真心实意。
虽然,两人少有共同话题,很多观念也大相径庭,更多时候,她都是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听着慕容允的滔滔不绝,听着他的宏图大志。
但是,她原以为,世间夫妻,大多如此,时间久了,一切,自然也就习惯了。
今日,见了封大人,听了他的真情告白,她才知晓:原来,身份尊贵、家世显赫如当朝宰相,也能说出如此温柔体贴、打动人心的话。
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心啊,已经开始正色和在意起眼前这位宰相大人了。
因为在意,所以,她才会问出这个问题。
她不希望,将来有一天,宰相大人因为她的事情,变成了流言蜚语中的一员。
她也害怕,有些事情,一旦脱离了正常轨迹,她会处于被动地位、身不由己。
虽然,在这场流言之中,她才是无辜的受害者。但是,惯于看热闹的旁人,又怎会在意这些呢?
同情、可怜、捏造、毁谤……这些事情,她想,即使坚强如她,也无力承受第二次吧!
宰相大人,他,是真的想好了吗?
封肃瑾知道,傅吟姝一直是个乐观坚强的姑娘,没想到,这次事情,竟然伤她如此之深!
看到她恬淡如常的笑容时,他还以为,这件事情对她的影响并没有那么大,却不知道,她所承受的东西,远超他的想象。
他介意吗?他当然不会介意?
对她,他只感到了不舍和心疼。他想将她拥入怀中,好好安慰她、温暖她,每一天醒来,他都想见到她。
封肃瑾走至傅吟姝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顿时变得很近、很近。
他看向佳人的眼睛,温柔而又认真地回道:“傅姑娘,我唯一介意的,就是事发之时,我不在京中,无法为你分忧解劳。”
不然,他又怎会放任那些流言来伤害她呢?
傅吟姝想:宰相大人的这番话,比他斩钉截铁地说出“不介意”三个字更让她感动。
现在她能够确定,宰相大人在今日见到她之前,早已想好了所有的事情,而且,他的决心,十分坚定,从来不曾动摇。
她和宰相大人,他们之间,是真正的天赐良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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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马车
杨景山诗云:“水边杨柳曲尘丝,立马烦君折一枝。惟有春风最相惜,殷勤更向手中吹。”
春风拂面,心感愉悦。
傅吟姝对封肃瑾微微点头,真心说道:“宰相大人有心了。”
“傅姑娘有礼了。”封肃瑾浅笑回应。
看着凉亭外的天色,封肃瑾想:午时过半,傅姑娘也当饿了,今日,就先点到为止吧!
“傅姑娘,天色已晴,耽误了你回府的时间,实在抱歉!我府中马车就在前方不远处,路上地面还未干透,傅姑娘可以乘坐马车回傅府。”封肃瑾建议道。
傅吟姝有些迟疑,“这……”
封肃瑾笑道:“傅姑娘请放心,我和我的侍卫本就打算走回去,一来可以活动筋骨,二来能够体察民情。傅姑娘能够早些回府,我也比较安心,如此,也算得上是一举多得了。”
宰相大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傅吟姝也不再推辞,点头回道:“多谢宰相大人体恤,那民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封肃瑾闻言,心情大好,伸手对傅吟姝笑道:“傅姑娘,请。”
傅吟姝再次施礼道谢,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凉亭。
荆戈早已听到亭内动静,见了宰相大人,他立马侧转过身,拱手行礼。
“荆戈,让冯吉将马车驶过来。”封肃瑾低声吩咐。
荆戈领命,口中发出了一声哨鸣,不知道的,会以为是某种鸟的叫声。
青慈见自家小姐出了凉亭,立马迎了过去,“小姐,我们要回去了吗?”
傅吟姝对贴身丫鬟轻轻点头,还不待她说些什么,前方响起的马蹄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人一驾的马车从前方驶来,很快,马车稳稳地停在了他们四人面前。
傅吟姝看得出来,宰相大人府中的马车夫,他的驾车技术非常娴熟稳当,至少,比傅府马车夫的经验要丰富不少。
冯吉跳下马车,对自家主子恭敬行礼。
封肃瑾上前一步,对其吩咐道:“冯吉,送傅姑娘回尚书府,她的安全就交在你手中了,你明白吗?”
冯吉拱手领命,“是,大人。”
封肃瑾点了点头,他走至傅吟姝身边,对她说道:“傅姑娘,这是宰相府的马车,冯吉会将姑娘安全送至傅府,还请姑娘放心。”
傅吟姝微微颔首,“多谢大人,那民女就先告辞了。”
“傅姑娘,请。”封肃瑾温柔回应。
青慈虽然还有些云里雾里搞不清楚状况,但是,只要是小姐做的决定,她全都没有任何异议,很快,她动作利落地扶着小姐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慢慢从视线里消失,封肃瑾这才对一旁的贴身侍卫吩咐道:“荆戈,走吧,回府!”
荆戈抱拳领命,“是,大人。”
傅府。
用过午膳后,傅夫人陪着女儿一起回了房间。
青慈备好茶点迅速退出房外,将空间留给小姐和夫人。
“姝儿,今日如何,城郊那些孩子都还好吗?”傅夫人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话语中透露着真切的关心。
“娘,您放心,那些孩子都挺好的。最大的孩子很会照顾人,最小的孩子也开始学写字了,他们都很满足、很开心。女儿带过去的东西他们都很珍惜,也懂得平均分配,看着他们听话懂事的样子,女儿真的很感恩。”傅吟姝笑着回道。
傅夫人闻言,也笑着应道:“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傅夫人又开口问道:“姝儿,回府的路上,可曾遇见过什么人吗?”
傅吟姝知道娘亲担心她,想起今日遇见宰相一事,她还没有整理清楚自己的思绪,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告诉娘亲,不然,以娘亲的性子,怕是又要多想了。
“娘,女儿今日来去都很平安,除了下雨耽搁了回府的时间,其他的都很顺利,娘亲不用担心。”傅吟姝温柔笑道。
傅夫人点了点头,“姝儿,看你还是像平常那样从容,娘就放心了。”
看着桌上的茶水点心,傅夫人想起明日之事,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傅吟姝见状,立马关心道:“娘,您怎么了?可是有何心事?”
“唉!娘能有什么心事,还不是想着明日熹姌回门,免不了又得劳神费力一番。”操持准备倒是小事,只是……这城中的流言蜚语,何时才是一个头啊!
唉!
傅夫人一想起这些人和事,就觉得有些心烦意乱,头也开始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