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肃瑾伸手握住娘子柔荑,开口笑道:“姝儿,辛苦你了。”
傅吟姝轻摇了摇头,浅笑回道:“夫君,我不辛苦,看见夫君伤势恢复得好,我就放心了。”
开口吩咐候在门外的青慈进屋将东西收拾干净,傅吟姝简单交代了几句,让青慈早些下去休息。见青慈微微点头,关好房门退了出去,她又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夫君。
“夫君,今日宫中晚宴如何?一切都还顺利吗?”傅吟姝伸手握住夫君大掌,端坐在床边,关心问道。
“姝儿放心,一切都好。”封肃瑾紧握住娘子的手儿,淡笑回道。
将宫中晚宴之事慢慢向娘子道来,封肃瑾果然看见了娘子惊讶的表情。
“朋友?”傅吟姝惊讶过后,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开口说道:“总听人说‘不打不相识’,夫君与赫连绝倒是有缘。”
虽然傅吟姝并未听夫君说过赫连绝半点不好,但是,她总觉得,夫君与赫连绝之间,应该有过一番“斗智斗勇”,甚至……还不止一次?
这是她的一种直觉,虽然也不怎么重要,但是,夫君能够收获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这也算是一件难得的好事了。
封肃瑾闻言,回想这段时日的经历,忍不住勾唇一笑,轻松说道:“是啊,‘不打不相识’!或许,我与赫连绝确实是有缘吧!”
能够“化敌为友”,这又何尝不是美事一桩呢?
虽然,那人以前从来只将他当作“情敌”,但最后的结果,却是他始料未及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啊!
夫妻两人又小聊了会儿,封肃瑾见娘子眼中已有了困意,伸手摸了摸娘子的脸颊,温柔关心道:“姝儿,这段时日辛苦你了。今晚早些歇息,有什么话,我们明日再慢慢说。”
“嗯,都听夫君的。”傅吟姝柔顺点头,“夫君也是,早些休息伤口才能早些痊愈。明日夫君还要代表朝廷去送琉球使者,今日忙了这许多事情,夫君确实得好好养养精神才是。”
封肃瑾听了,心觉温暖,笑着回道:“为夫谢过娘子关心。夜深了,我们就寝吧!”
说完,他主动帮娘子褪去外衣,扶着娘子的肩头慢慢躺了下来。
傅吟姝确实是累了,很快,她就睡着了。
听着娘子平稳的呼吸,封肃瑾微微笑了笑,轻轻侧过身子,在娘子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温柔的浅吻。
“姝儿,我的娘子,我爱你!”
心情愉悦地重新躺好,封肃瑾熟练地抱住娘子的纤纤细腰,唇边带着满足的笑容,安心入睡。
夜深人亦静,好人有好梦。
次日。
一大早,京城的主干道上就站满了人。老百姓向来爱看热闹,琉球使臣今日离京,这样重大的事情,他们又怎么会错过呢?
从宫门外一直到城门口,每隔几步就站了一个士兵,是维持秩序,也是保护诸位大人的安全。
老百姓也很自觉,都乖乖地站在后面,只偶尔仰长脖子探头观望,或彼此小声交谈询问几句。能够一次目睹到朝中大官的风采,还能见见异国风情,感受琉球国的魅力,这对他们这些甚少有机会离京的寻常人来说,可不就是难得一见的盛况吗?
拜别了皇上,从金銮殿退出,赫连绝和琉球来使全都跟在封肃瑾身后,慢慢向宫门外走去。
封肃瑾放缓脚步,与赫连绝并肩而行,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出了宫门,封肃瑾与琉球使臣一一打过招呼,见他们都坐上了马车,他转头看向赫连绝,开口说道:“下次见面,希望我们能够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好。”赫连绝朗笑回道:“他日,封大人去琉球作客之时,我定当一尽地主之谊,与封大人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一路保重!”封肃瑾关心说道。
“保重!”赫连绝点头回应。
心里有些不舍,想说的话似乎还有很多,但是,赫连绝还是转身迈步,向等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临上车前,他再次环视一圈眼前的风景,心里不由地感叹道:京城啊,他出生和生活过的地方,下次再来,也不知会是何时了。
轻摇了摇头,他缓缓勾起唇角,微微笑了笑。
回去琉球后,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呢!这难得偷闲的时光,他就暂时放下那些恼人的思虑,好好轻松片刻吧!
直到赫连绝坐上马车,下令道:“出发。”偌大的队伍这才开始动了起来。
刑部尚书庞韬作为皇上钦点的护卫将领,见琉球使臣的车队开始行动,他与封肃瑾打过招呼,转身利落上马,“驾”地一声,快速向队伍最前方奔去。
围观的老百姓见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长车队,都好奇地睁大眼睛张望着,在心底估算着琉球使臣带回去的东西有多少。
当初,琉球使臣来京城时,也是大大小小的马车不少,但是,此番他们离开,坐人的马车没变,运货的马车倒是多了几个。看样子,皇上没少赏赐东西给他们啊!
皇上不愧是一代明君,果然慷慨大方、运筹帷幄,实乃彰显大国风采也!
封肃瑾见琉球使臣的车队慢慢从城门口的方向消失不见,他仍旧站在原地,等着将琉球使臣送至城门口的岳父大人回来。
傅长谦与几位一起送行的礼部大人策马返回,见封肃瑾还等在这里,他与同僚打过招呼,立刻下马向女婿走了过去。
“瑾儿,可是在等老夫?”傅长谦问。
“岳父大人,小婿有礼了。”封肃瑾对傅长谦作了一揖。
“自家人就别那么见外了!这几日忙着处理琉球来使的事,你的伤势恢复得如何?可有累着?”傅长谦关心道。
“有劳岳父大人挂念,小婿身体无碍,正在好转恢复,不出十天半月就能痊愈。”封肃瑾有礼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傅长谦点头,“一会儿,我还要与几位礼部官员一同入宫面圣,瑾儿若是无事可早些回府休息。皇上既然已经准了你休假养伤,你就好好在府中修养,早日康复,也好早日上朝,为皇上分忧解劳。”
他这贤婿,对待自身职责之事,从来都是亲力亲为、废寝忘食的。如今贤婿身上有伤,他还真担心贤婿累垮了自己,苦了姝儿,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小婿谨遵岳父大人吩咐,这就准备启程回府。”封肃瑾回道:“岳父大人也是,好好保重身体,有任何事都可以找小婿商量,小婿定当尽心竭力。”
“好好好,你的心意,我自然知道,你且放心,遇到难事,我也不会去硬撑,独自扛着。明日我和你岳母会去看你和姝儿,你回去和姝儿说一声,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傅长谦说道。
“嗯,小婿知道了,姝儿知道岳父岳母大人要来,定是十分欢喜。”封肃瑾道:“那小婿就不耽误岳父大人的时间,且先告辞了。”
“嗯,明日见。”傅长谦摆了摆手,向宫里走去。
见岳父大人的身影逐渐远去,封肃瑾又回头看了一眼城门的方向,这才转身走向了宰相府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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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情报组织
王介甫诗云:“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封肃瑾与傅吟姝接待过爹娘,大家欢欢喜喜在宰相府欢聚一场,也不过半月时间,很快,整座京城都迎来了热闹喜人的除夕夜。
宰相府里,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所有人都换了新衣。礼部尚书傅府里,每个下人也都得了赏银和礼物。府中院落房屋,处处干净整洁、井然有序,放眼望去,很是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封肃瑾身上的伤已经痊愈,走亲访友、待人接物之事完毕,他收到庞峰传回京城的消息,待庞峰从边境回到京城,他与庞峰一起入宫见了皇上。
庞峰在雷千索将军夫妇和神医关小小姑娘的帮助下,顺利查获汪鲁孑所有违犯律例的罪证,将所有证据当面呈交给了皇上。
皇上立马下旨,封庞峰为大理寺正,并亲赐御笔题匾一座宅邸。之后,皇上又传旨召来刑部尚书庞韬,令庞氏堂兄弟且先休整七日,七日过后,带上御令,点好随行士兵,直接出发前往边境,亲自将汪鲁孑及其同党押送回京。待一切事宜完毕,回到京城,皇上自会在满朝文武百官面前,一一论功行赏。
庞峰和庞韬领命后,先行告退。封肃瑾也借此机会,向皇上提说了江南之行一事。
“爱卿好雅兴!”慕容正笑道:“此番爱卿前去江南,若是朕没猜错,爱卿为的,该是宰相夫人吧!”
“皇上圣明,微臣不敢有所隐瞒。”封肃瑾缓缓回道。
“哈哈,朕果然猜对了!”慕容正心情舒畅,高兴笑道:“爱卿此番去到江南,倒是和朕的想法不谋而合。虽说汪鲁孑一事算是解决了,但是,难保其他地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朕这心里,还是不免会有些担心啊!”
说起国家大事,慕容正的心情可没表面上看到的那样轻松。想起自己的子民无端受到的欺压和陷害,贵为天子,他也难免会生出几分愧疚和无奈。
若是事情发生在京城,他还可以快速发觉并采取行动。但是,那些距离京城甚远的地方,发生一些危害百姓、危害江山社稷之事时,消息再传回宫中,很多时候,已经太晚、太迟了。
时间,可不等人啊!
“皇上放心,此事过后,微臣会让宰相府暗卫队单独成立一个情报组织,专门收集各处官员消息。有他们在暗处打探监视,皇上再派出钦差大臣查办巡视,很多事情再处理起来,就方便多了。”封肃瑾回道。
“据朕所知,宰相府的暗卫队加起来不足三十人,若是爱卿单独用他们成立一支情报组织,爱卿的安危,又该如何护得周全?”慕容正问。
“微臣谢过皇上关心。”封肃瑾回道:“在成功抓获屠九金后,微臣也想过,宰相府的行事作风还是太过保守了些,也是时候要做出改变了。”
慕容正一听就来了兴趣,立马问道:“听爱卿的口气,该是已经想好万全之策了,快说来朕听听,好为爱卿参考参考。”
封肃瑾笑着回道:“皇上圣明。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微臣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宰相府里,不仅有武功高强的荆侍卫和暗处不知姓名数量的暗卫队,还有显在明处的护卫和世人皆知其身份地位的朋友而已。”
“此话怎讲?”慕容正笑问。
“回禀皇上,微臣以前,独来独往惯了,除了荆戈贴身护卫,其余人者,微臣从未做过随伺左右要求,久而久之,世人皆道当今宰相高傲自大、孤僻难近。”略顿了顿,封肃瑾续道:“是事实令旁人多有错觉,却也潜藏了许多危险。”
慕容正摸了摸下巴,开口说道:“爱卿的意思,是想增加宰相府护卫队的人数,而且,还不止一点半点儿,好让世人知晓,如今的宰相,早已和从前不一样了。若是歹人,对于爱卿做出改变一事,自是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若是寻常人,也会因了爱卿的改变而有所思量,即使感到好奇讨论猜测一番,却也无法看得准确真切。如此一来,想要探听分析关于爱卿的事情,很多时候,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皇上圣明。不知皇上还记得微臣此前对皇上提过,关于微臣的救命恩人霍夕城霍大侠之事?”封肃瑾问。
“嗯,朕记得。”慕容正点头,“爱卿说那位霍大侠为人仗义,行事更是光明磊落,武功高强不说,还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若非有他,朕可能就要失去一位忠君爱国的栋梁了啊!”
想起爱卿几次遇险之事,慕容正对那些违法乱纪的歹徒真是震怒不已。虽然爱卿承蒙上天看顾,每次都能转危为安、化险为夷,但是,这样的事情,他贵为天子,却是容不得其再发生的。
“微臣谢皇上关心。”封肃瑾道:“不只是霍大侠,还有神医关小小姑娘,以及琉球使臣赫连绝。微臣以为,除了朝堂中人,其他领域、各行各业、各种身份的正义卓越之人,皆可与之结交。不为别的,只为皇上能够稳固江山社稷,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如此,国家才能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好!爱卿说的好啊!”慕容正赞道:“朕听庞峰和庞韬的口气,对那关神医和赫连绝皆有赞赏之意,还有霍夕城,庞韬这个武痴提起他时,更是赞不绝口。朕从来不会干涉臣子交往朋友一事,更是希望大家都能多多接触不同年龄、不同身份、不同性格的人,如此,方能扩宽见闻,知晓民间百态,切身感受民间生活,也才能更好地为国效力。”
看着自己最为欣赏和信任的宰相大人,慕容正笑道:“爱卿,如今你主动提出这个想法,朕这心里,着实是高兴啊!”
“皇上圣明。微臣待人,倒不是会有多主动,只是今后,却也不会不给旁人一个结交微臣的机会。若是能多些像霍大侠这样的朋友固然是天大的好事,若是不然,微臣也不会强求。”封肃瑾恭敬回道。
“哈哈,爱卿真是幽默,朕都被你逗笑了。”慕容正笑道:“不只是朝堂之外,这朝堂之内,爱卿在成亲前后,也是结交了不少人啊!今后,除了雷将军和六部尚书,其他大臣,爱卿也可试着与之多多相处才是。如今,庞峰已入了大理寺,爱卿日后怕是也少不了与大理寺的众位大臣打交道了。”
“皇上说的是。在微臣出发前往江南之前,会招募一批人护卫宰相府,有荆戈训练他们,微臣相信,他们定会成为一批精良的护卫队。至于为皇上效力的情报组织……”封肃瑾道:“微臣会请庞韬大人和庞峰大人帮忙举荐人选,微臣的暗卫队里也能拨出十五人加入,届时,微臣有了跟在明处的护卫队随行,安全一事,应当不成问题。”
“嗯,爱卿能够这样安排就好。”慕容正赞同地点了点头,“此番爱卿出发去到江南,一路上也要多多留意小心。若是遇见了英雄豪杰或是能人异士,爱卿觉得品行端正、重信重诺之人,可以举荐给朕。愿意为朝廷效力者,朕会给他能力相匹的官位;不愿入朝为官者,朕也不会强求,若是有功,该赏的东西,朕也绝对不会少给。只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国家能够繁荣昌盛,朕可不会无所作为啊!”
“皇上一心为国为民,微臣相信,皇上的心意,世人定能明白。”封肃瑾认真回道。
“嗯。”慕容正回应了一声。
见爱卿气色状态都很不错,慕容正稍想了想,开口问道:“不知爱卿对那位琉球使臣赫连绝大人有何看法?赫连绝来至京城后,朝中官员,就数爱卿最常与他见面打交道。如今琉球使臣已悉数离京,算算日子,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他们就能回去了。方才听爱卿的意思,爱卿与那赫连绝日后可是还有交集?”
“回禀皇上,经过屠九金一事,在践行宴那晚,微臣与赫连绝交谈过后,已认可了对方,彼此成为了朋友。”封肃瑾恭敬答道。
“朋友?”慕容正挑眉,“这倒是件新鲜事!之前怎么没有听爱卿提起?”
“此等小事,微臣哪敢烦皇上记挂?”封肃瑾知道皇上好奇心起,未免皇上多虑,他将那晚之事简单说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