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封肃瑾回道：“直三大夫是听了华神医的吩咐，特地赶回京城探望皇上的。”
皇上受伤一事，华神医似乎早有料见；对于皇上没有听从他的劝说，离京离宫玩闹嬉戏一事，华神医虽然不甚赞同，却还是让皇上的亲兄弟直三大夫回到了京城，入宫了一趟。
“姝儿可知，直三大夫入宫后，对皇上说了什么？”封肃瑾问。
傅吟姝闻言，思量片刻，开口回道：“夫君这问题难答。不如夫君先将皇上的反应告知于我，如此，我也好大胆推敲一二。”
封肃瑾听了娘子的回答，好笑说道：“不愧是为夫的好娘子，果真令为夫惊喜！”
两人相视笑过，封肃瑾续道：“既然娘子提出了要求，那为夫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夫君请说。”傅吟姝笑道。
略想了想，封肃瑾开口说道：“皇上听了，不甚乐意，却还是点头同意了。”
见娘子听后立马开始思考起来，封肃瑾等了片刻，而后，笑着问道：“如何？娘子心中可是有答案了？”
傅吟姝只觉夫君的说法听来耳熟，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抬头看向夫君，她开口回道：“我猜，三殿下对皇上的提议，该是让夫君离开皇宫吧！甚至，是离开京城。”
封肃瑾闻言，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娘子如此聪慧过人，为夫实在是佩服、佩服！”
傅吟姝眼中有着笑意，“这么说来，我猜对了？”
封肃瑾点头，“直三大夫确实对皇上提了此事，只不过……”
“只不过，皇上与三殿下打了商量，延缓了夫君出宫的时间，也对夫君另作了安排？”傅吟姝再次猜道。
封肃瑾眉峰微扬，开口赞道：“娘子高见，为夫惊叹！”
傅吟姝唇畔带笑，柔声回道：“夫君说笑了。我想，夫君能得皇上信任，除了夫君本身的才能，最重要的，该是夫君对皇上的忠心。”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皆不泛贤人异士，能够一直保持忠诚之心还能为帝王重用者，无疑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像夫君这样的贤臣，能够忠心耿耿，一心为皇上分忧解劳，实乃皇上之幸！
知道了这些宫廷往事，又听闻了夫君与皇上小时候的情谊，傅吟姝只觉得：自己能够嫁给夫君，真是上天垂怜。
她，真的很幸福呢！
“娘子的夸奖，为夫笑纳了。”封肃瑾笑着说道。
傅吟姝眸若秋水，微起涟漪，对于夫君的笑容，她真心欢喜。
两人笑望着彼此，傅吟姝开口问道：“夫君还没说，皇上对夫君作了什么安排呢！”
“直三大夫与皇上定下期限后，皇上问过了为夫的意思，恰巧为夫也有此意，所以就向皇上提出了想法：在皇家书院读书一年，在天盛书院再读一年，之后，每年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去到全国各地，开拓眼界，待时机成熟，为夫就去参加科考，入朝为官。”封肃瑾慢慢说道。
“我差点儿忘了！夫君当年，可是我朝最年轻的文状元啊！”傅吟姝突然想起夫君曾经的身份，惊喜说道。
封肃瑾见娘子如此反应，觉得逗趣，好笑说道：“原来姝儿都忘了为夫还有这样一层身份啊！看样子，还是为夫在娘子心目中的分量不够重啊！哎！”
一声叹息，似真似假，若不是知心之人，怎能轻易分辨？
傅吟姝见夫君又开始打趣自己，忍不住笑道：“今日才知，夫君真不像外头传的那样，倒是很有几分童心未泯呢！”
知道娘子是在说他幼稚，封肃瑾非但不恼，还颇觉愉悦。
两人间的点滴相处，彼此间的心有灵犀，夫妻间的生活情趣，他啊，乐此不疲。
“姝儿听为夫说了这么多，应该已经知晓，为夫是如何得知那些宫廷往事的吧！”言归正传，封肃瑾又开口道。
“嗯。”傅吟姝点头，“我想，夫君能够知晓得如此详细，该是皇上亲口告诉夫君的。”
“没错。”封肃瑾开口，“那些往事，皇上同为夫说了一部分，另一部分，则是为夫为皇上守夜时，从皇上的梦呓中断断续续拼凑出来的。虽然不能说有十成把握，却也不会少于九成。后来，和直三大夫接触过后，为夫对那些已知和模糊的信息，就更有把握了。”
当年，虽然先皇早已下令，知情者只字不准透露，违令者斩！
但是，身处皇宫的那几年里，封肃瑾还是或多或少听到了关于先皇与几位皇子的往事。
他稍加推敲，就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上宰相后，许多事情，他则是看得越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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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接风洗尘
“夫君，那直三大夫特地回来京城一趟，对皇上，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傅吟姝开口问道。
封肃瑾点头回道：“姝儿没错，直三大夫确实有很多话要对皇上说，只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关乎皇上安危的劝告。”
虽然他不知道直三大夫具体与皇上聊了些什么，但是，直三大夫是带了华神医的话：皇上最好不要离京，若是有事想要出宫走走，偶尔也可行之，只是去到宫门外的任何地方都不宜久留，如此，方可免祸消灾。
“夫君，先皇在位时，常常微服私访，这么多年，也无受伤之事一说，怎么到了皇上这里，却要如此拘谨小心？难道……依然和楚柔儿姑娘一事有关？”傅吟姝不解问道。
“此事，为夫也不好妄下定论。不过，皇上经历了几次的意外事件后，也收了心，没再想着要出宫了，如此，也好。”封肃瑾回道。
当初，他与娘子成亲，之所以敢大胆开口请皇上亲自主婚，就是因为自直三大夫离京后，皇上再也没有发生过任何意外；且皇上平日里也极少出宫，思前想后一番，他就做了此等决定。
当晚，皇上果然安全回宫，这样一来，他也就完全放心了。
至于那楚柔儿惹出的事端……虽是起因于先皇，但最终苦的，却是三位皇子，这样的结果，才是最令先皇难受的吧！
后来，先皇极少出宫，也在盛年之时，早早就将皇位传给了皇上，至此，再也无人知晓先皇的行踪。
也许，先皇最终的选择，才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吧！
傅吟姝闻言，点了点头，不再继续楚柔儿的话题，略想了想，开口说道：“夫君之事，知者甚少，我猜，是皇上有意隐藏，为的，是保护夫君不被打扰，也是为了日后能让夫君更好的辅佐皇上。这最后的结果，算起来，也是遂了皇上的心愿吧！”
封肃瑾唇角带笑，对娘子的此番见解，他颇觉愉悦。
他的娘子啊，当真是蕙质兰心、贤淑可人呢！
“姝儿所言，极是！”封肃瑾笑道：“皇上对为夫，不仅有信任和保护，还有不少磨砺和考验。时至今日，这些事情从来也是只多不少，将来……怕是更多。不过，为夫早已习惯了。皇上这样，为夫以为，一切甚好。”
皇上与他之间，是君是臣，是兄是友。偶尔，两人也会博弈几番，个中心态和感悟，却也非旁人所能明了。
抬眼看向娘子，封肃瑾想：这人世间，最了解自己的人，若是姝儿敢认第二，怕是没人敢认第一吧！
或者，姝儿比他都要更加了解自己呢！
原因会有方方面面，但最重要的，只会是爱——这唯一一个最令人信服的答案。
傅吟姝见夫君眼神温柔，神态轻松，她嫣然一笑，柔声开口，“说了这么多，夫君还未告诉我，如何报答皇恩呢！”
封肃瑾闻言，笑着答道：“娘子好记性！既然娘子已经知晓了皇上无法离京的原因，想必娘子也能猜到，为夫会有何提议。”
傅吟姝沉吟片刻，看向夫君，惊讶开口，“难道，和我们此次的江南之行有关？”
见夫君赞赏点头，傅吟姝略想了想，开口问道：“夫君的意思，莫不是要我将一路见闻，全都记下来，甚至……全画出来？”
“娘子与为夫，果真心有灵犀，一点就通啊！”封肃瑾笑道：“为夫确有此意。娘子也知，每次为夫离京考察民情回宫面圣时，皇上对宫外的事情都颇感兴趣。以前，为夫办的，全是公事，没有时间，也从未想过要将一路见闻记录在纸上。如今，为夫娶了娘子，又得了皇上恩准，可以与娘子一同出发前往江南，这样的安排，不正是我们报恩的好机会吗？”
若是姝儿开了此先例，为官家夫人们做出了表率，届时，京中风气，甚至全国上下的风气，都会有好的影响：迎来一个全新而又美好的结果。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待他将姝儿之作整理成册，呈现给皇上后，对皇上批阅奏折，拟诏下旨都会大有助益，实可谓是一举多得。
傅吟姝听夫君如此说，觉得此事，确实可行。
一想到她也能亲报皇恩，还能与夫君同做此事，她的心情，也甚觉飞扬。
“夫君如此有心，我想，皇上见到册子后，定会龙心大悦吧！”
“娘子所言甚是！”封肃瑾点头，“待江南之行顺利结束，日后，我们还会有边境之行、琉球之行……很多很多的地方，都还等着我们一一去探索。能与娘子在一起，不管天涯海角，为夫都觉满足。”
夫君眼中，深情满满；夫君言语，温柔动人，她，真的嫁对了人！
扬唇笑了笑，想起今晚得知的宫廷秘事，又回忆起自己认识夫君前后的经历，傅吟姝开口感慨道：“能和夫君一起，我才是真的幸福呢！”
两人目光交汇：眼神之中，绵绵情意；唇边笑容，如沐春风。
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莫过于此时此刻。
想起即将启程的江南之行，傅吟姝嫣然笑道：“其实，皇上是希望每一件事都能有夫君参与其中才会完全放心吧！”
不然，只是她的话，即使最后真的能写画出传世佳作，到了皇上那里，怕也只是一件平常事罢。
一切的一切，还是夫君之功呢！
封肃瑾勾唇一笑，开口回道：“为夫自然愿意为了皇上凡事亲力亲为、肝脑涂地，但为夫没有三头六臂，亦无半点武功，一介凡人，终是有限，哪里还能做得许多事呢？只如今有了娘子从旁协助，为夫做起事情来，自然是事半功倍、游刃有余，而且，还很高兴、乐在其中。”
夫君提起自己，总是笑容满面、情意无限，她的心啊，真是雀跃不已、满足非常。
“能为夫君分担一二，是我的荣幸。”傅吟姝柔声回道。
“能与娘子共度余生，为夫才是天底下最幸运、最幸福的人！”封肃瑾执起娘子玉手，深情回道。
傅吟姝眉眼带笑，眼里心上，全是对自己夫君的爱恋与深情。
封肃瑾面若春风，举手投足，全是对自家娘子的眷恋与真挚。
天上人间，无双爱恋；佳偶天成，羡煞旁人。
“姝儿，夜深了，我们回房歇息吧！”
“好的，夫君，一切都听夫君的。”
出了书房，顿觉夜色微凉，长廊尽头，大红灯笼随风飘荡，夜深，静也寒。
封肃瑾动作温柔地为娘子拢好披风，执起娘子柔荑，慢慢向两人的寝房走去。
今夜，他们会有一个十分美好的夜晚。
次日。
封肃瑾下了早朝，去到御书房里，向皇上明确了出发前往江南的时间。皇上同意后，他立马赶回宰相府，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娘子。
两人一起商量着出门要准备的东西，也特地去到傅府，将此事当面告知给了岳父岳母大人。
傅老爷和傅夫人自然是有千般不舍，万般感慨，但是，他们更多是替女儿感到高兴。
出嫁之后，一直能够得到丈夫的疼宠和呵护，他们的姝儿，比起绝大多数女子来说，无疑是十分幸福的。
至于他们的好女婿瑾儿，他们自然是又感动又感激，且欢喜不已。
姝儿能够嫁给瑾儿，实在是姝儿的福气啊！
见过爹娘，吃过晚饭，傅吟姝和夫君乘坐马车回到了宰相府。
因着宰相大人和夫人要出远门一事，整座宰相府都忙碌了起来。
曹管家和姜大娘自不必说，忙前忙后，不亦乐乎。青慈与荆戈得知了消息后，也开始为他们的江南之行着手准备起来。府中下人，听从安排，采买洒扫之事，更是不敢丝毫懈怠。
整座相府，一派热闹忙碌的场景，好不愉快。
封肃瑾在出发前，约慕容允见了一面。
听了慕容允对小小书院的见解和建议，他颇觉欣慰和认同。看样子，将小小书院交给慕容允照管，这个决定，十分正确。
临近出发的前五天，庞韬、庞峰不辱使命，安全从边境回到京城。
上朝之日，皇上令孟公公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了汪鲁孑的种种罪状，而后，亲开御口：秋后问斩！
刑部尚书庞韬、大理寺正庞峰，则是论功行赏，黄金良田，应有尽有。
至于远在边境的雷将军，还有参与此事有功的众人，圣旨奖赏，择日就会差人送往边境，绝不拖延。
满朝文武，皆跪于地，口中齐颂：“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晚，封肃瑾与荆戈一起，为庞氏堂兄弟接风洗尘。
四人聊了很多，知道大家近况皆好，每个人都为彼此感到放心。
关于成立暗卫队的事情，四人也简单商讨了一番，意见一致后，他们就制定了实施计划，不日就会开始行动。
过了两日，封肃瑾又在食鼎轩设宴，邀请了六部尚书同聚。
大家都很给他这个宰相面子，席间也都相谈甚欢，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谈论过后，大家总能笑得开怀，如此宴席，真是令人愉悦。
荆戈和庞峰也在隔间，单独设了一席，算是兑现了两人当初的承诺。把酒言欢，洒脱欢然。
出发的前一天，傅吟姝与夫君一起拜别了爹娘，让二位长辈不必亲送，次日一早，他们就会出发。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夜晚更是觉得短暂，不过一弹指间，就到了二月——他们出发的日子。
白乐天词云：“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傅吟姝想：待她与夫君，青慈和荆戈从江南回到京城后，她也会像香山居士那样，思念着江南的美景吧！
坐在柔软舒适的马车上，看着车窗外若隐若现的春日景色，她在心中默念：但愿，他们这次的江南之行，一切，都能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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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番外一
五个月后，礼部尚书府。
“娘，我和夫君从江南带回来的礼物，您和爹喜欢吗？”傅吟姝手挽着娘亲手臂，嫣然笑问。
看着自江南回到京城后，出落得越发成熟美丽的女儿，傅夫人的心里，甚是欢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