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辩就在她的注视中,伸出舌尖将她手腕上的血珠一点点舔舐干净...
接着,黄般般眼睛就被玄辩用一干毛巾给盖住了。
“你是穿我的衣服还是回去?”
黄般般拿掉脸上的毛巾,玄辩已经起身,脱掉了湿漉漉的上衣,露出来精壮白皙的上半身,只是后背心口的位置却有一道可怖的疤痕,疤痕上是昆仑镜的封印的符印...
这才是玄辩本来的真身。
那道剑痕是天帝伪善的证明,是一腔忠贞被践踏的证明,而那符印则是昆仑镜封印留下的痕迹,困了他千万年...
黄般般伸手抚上了那处剑痕,玄辩身形一征,他回过头来看她,眉间微蹙,似乎在疑惑。
“...其实你是恨昆仑镜的吧,她封了你千万年,其实你一开始恨不得杀了她吧,可是镜碎又没法解除封印。”
黄般般问他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看着他,似乎想捕捉到玄辩面部表情的每一丝变化。
玄辩再次欺身靠近,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灵魄恢复的原因,玄辩的气息极具侵略性,他的身影在灯光下放大,将黄般般整个人困在里面,他双眸半眯了一下,“你知道...其实恨一个人不是可怕的,当有一天你发现你爱上你恨的这个人,这才是最可怕的,而且这人直至死都是恨着你的...你却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外面的雨声依旧,好在室内将冷气隔绝,黄般般半躺在沙发上与他视线交汇,但这次,切实玄辩先将视线移走了,他再次将毛巾拿起给她擦了头发,“不想回去就去冲个热水澡,我待会把衣服给你送过去。”
玄辩像是擦小狗的毛发一样擦着黄般般的头发,因此黄般般的脑袋跟着晃动,声音都晃动起来,“...你的灵魄为什么消失了?仅仅是因为劳累不会耗损成这个样子吧...”
第68章 但我们,就到此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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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黄般般的疑问,玄辩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不想理就干脆直接不回答,任你在他面前叽叽喳喳几万遍,玄辩都恍若未闻。
这一夜黄般般就打算在玄辩的这张小沙发上将就了,她换了身自己的衣服,是她一个劲怂恿玄辩回弥章阁取的。她在这沙发上躺得腰疼屁股疼,睡之前还一直叫唤:“师叔你为什么不给自己买张床,你为什么不能对自己好点睡张床呢?难道师叔你表面看着风光,其实背地里连买床的钱都没有了吗...师叔...”
你其实,是不是把灵魄给我了...
这句,才是黄般般想要说出口的。
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书的玄辩依旧没有理她,黄般般也不恼,自己一股脑的在那自言自语,什么事都拿出来扯两句,也不在意玄辩不回她,直到她再次抬头看向玄辩的时候,玄辩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看来他最近真的很累。
黄般般轻手轻脚的来到他跟前,目光落在了他绝美的睡颜上,心里不禁感慨,别的不说,自己在看脸这方面从来没有失手过。她默默给玄辩下了一安神咒,最起码可以好睡上一天一夜了。
然后她毫不费力的横腰扛起玄辩将他放到了沙发上,将小毯子给他盖上,睡吧,好好睡上一觉,我也要去处理我的事情了...
由于订婚宴是在晚上,黄般般算了下时间,完全充足,只是不知道到了晚上该怎么和众人交代了。
商铭开门看到黄般般的那一刻,他瞳孔闪过一瞬诧异,但神情很快就调整过来。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你过早饭了么,想吃什么?我待会还打算去给你送你礼服...”商铭端过来两杯水。
黄般般硬撑起一丝笑,她对着商铭道:“你真的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商铭神色自然,他微笑着安抚她道:“我能有什么事?你是不是太紧张了?有我在放心...”
“商铭。”黄般般叫了他一声,“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
商铭不明所以的笑了下,“知道啊,你是黄般般...”商铭有些担心的握住她的手,握到手里才发现黄般般的手原来这么凉,“手怎么这么冷,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给你倒杯热水暖手。”
“商铭,你等一下。”黄般般拉住了要起身的他,语气带了点恳求,“我想你陪我坐一会,就坐一会就好…”
商铭眉毛一抬,他安抚的吻了下黄般般的额头,“好啊,不过你先等我去给你倒杯热水暖手。”
水杯的温度刚好,黄般般握在手里,莫名想起来昨天晚上玄辩跳下来握着她的手的温度。
“商铭,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对于黄般般今天的一反常态,商铭心里起了疑惑,他有些愣怔,顿了会后,温柔笑道:“故事?好啊,”
黄般般无声的看了他一会,然后才缓缓说道:“从前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相爱了,男孩给常爱女孩,随着感情越来越深,男孩和女孩就结婚了。婚后他们也幸福的生活了几年,可是很不幸,女孩因为遭遇一些变故去世了…”
听到这,商铭皱了下眉毛,不过他没有打断黄般般的讲述。
“…男孩悲痛欲绝,不过这个男孩偶然间得知了一个方法 可以复活她的亡妻,就是寻找一个和他亡妻体质相似的人,用她的血换他亡妻的血…没多久男孩偶然遇到一个女生,这个女生的体质竟然和他亡妻的体质相同,于是男孩开始别有用心的接近这个女生,直到这个女生敞开心扉满满接纳了她,可是女生并不知道男孩是为了复活他的亡妻才和她在一起的…”
黄般般说到这停了,商铭抬眸看了她一眼,他皱眉道:“这个故事,完了?”
黄般般打量着商铭的表情,对着他道:“事实上,这个故事我有个问题不明白。”
商铭的神色依旧很自然,只是眼底却暗藏汹涌,他假笑道:“你在哪里听到的这个故事...不过在我看来这个故事很简单,你是哪里不明白?”
黄般般握着水杯的手不自觉抓紧,她几欲张口,在几乎要把那玻璃博捏碎后,她终于是下定决心,深吸了口气道:“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孩不干脆直接将那个女生拉去给他亡妻换血,反而还要为那个女生做那么多事情,还要让那个女生心动,等到那个女生沦陷后再把她给他亡妻换血,不残忍吗?”
商铭看到黄般般握的发白的手,他伸过手去将她的手松开,替她松了松手指,然后握在了手里,“…可能那个男孩也很疑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或许他逐渐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个女生…毕竟人心复杂,难以琢磨。”
“…人心复杂,难以琢磨…”黄般般跟着呢喃了一句,“但,人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不是吗?”
商铭动作一顿,他低头道:“般般,是不是订婚让你有些紧张…”
“商铭,看着我..”黄般般叫了他一声,“如果是你呢?如果是你你是会去救亡妻还是…选择和女生开始新的生活?”
黄般般能感觉得到商铭握着她的手一紧,沉默片刻后,他抬头道:“我…”
“你不用说了,我现在不想听了…”黄般般将手抽出打断了商铭即将出口的话。
她站起身,“商铭,我真的以为…你是为我而来的,但我们,就到此结束吧…”
“般般!”商铭也跟着站起来,他心里隐约已经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所以你…”
黄般般道:“商铭,你为什么把订婚定在初一?仅仅因为是我的生日吗?”
商铭笑道:“当然…”
黄般般又道:“那你知道极阴体质的人和极阳体质的人在一起,如果极阴体质的抵不过极阳体质的人,很快就会气血散尽而死吗?”
商铭的神色有些僵硬,“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不明白是吗?你知道为何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完全没有出现血亏的迹象吗,甚至连体弱都没有…”
商铭选择继续装傻,“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讲什么,什么极阴极阳的…”
黄般般自嘲一下笑,“你的阴阳八卦镜确实可以感知谁是极阴之人,却察觉不出我是谁,我要走了,订婚宴的话,我这边的宾客我会取消通知,至于你那边本来也没多少人来参加,你就负责通知你那边的人吧…”
“不准走…”商铭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他阴沉着脸,脸色越发难堪。
黄般般脚步刚踏出去一只,身后却传来商铭的一声轻笑,继而声嘶力竭地尖叫着为什么。
黄般般立马察觉到势头不对,她额间紫光印记已然尽显,手臂一挥张开结界,直接将商铭用阴阳八卦经反射出来的光尽数反弹。
商铭彻底惊住,“你竟可以挡下八卦镜的法力…你到底是谁…”
商铭正疑惑间,一道沙哑苍老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
“商铭!切记不可放她走!摆阵法!”
正说着间,一道笛声幽幽响起,音调诡异,听到人耳里,十分烦躁不安!接着房内半空中突然涌入一个绿色袋子,从中散出一群黑色毒蜂,个个大入拳头,还有密密麻麻的红色蜈蚣,黑漆漆红泱泱的一片,所到之处留下绿色的透明液体,十分恶心,却听从笛声指令纷纷朝黄般般围去!
“般般!你到底是谁!”商铭有心护她,用八卦镜照射黄般般站定的地方,留出一道光圈,蜈蚣和毒蜂不敢再上前一步。
黄般般朝着声源瞥了一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高家的人!”
其实她看到空中的“毒蜂袋”后心下就已了然,高家人善用笛声驭虫,和她黄家一样,也是驭妖世家。
不过高家与黄家的恩怨由来已久,要追溯到她老祖宗黄天化那一辈了。
黄般般冷笑一声,她轻蔑地看了眼缓缓走进来的高翁,“我是谁?高老头最清楚不过了吧!”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昆仑之虚,听我之令,无上神力,以血为祭,供我驱使!”
黄般般手中凝聚紫光,七翎扇从手中幻出,朝地上轻轻一扇,紫光顿将这群毒蜂蜈蚣包裹,黄般般将扇一合,这些毒虫顷刻化为灰烬。
“商铭…”黄般般余光瞥了他一眼,“我不想伤你,但倘若你要站在你这师父一边,就不要怪我待会动起手来不认人了!”
说话间,高翁已将毒蜂王召出,他朝商铭喝道:“你还不快退下,难道你不想救高月了吗!”
高月!
这两个字有千斤重,也震醒了迷茫的商铭。他精神一振,后退一步站到了高月身旁,摆出架势,正对着对面的黄般般。
“别说区区一个高翁,就是你整个高家出来也不是我黄般般的对手,本来我是打算放你一马的,可是不巧的很,我今天极其的不爽…”
第69章 那是我没法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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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黄般般已然没了耐心,她直接凭空画出雷符送入扇内,羽扇开展时,空中雷声滚滚,引起天雷下坠,将那毒蜂王直接劈的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弹了!
高翁慌忙闪躲,“不对,没有妖兽召出,你怎会这些咒法!”
“连我是谁你都没打听出来,还想打我的主意,我都替你老高家丢人!还有斩妖练‘回生油’的法子也是你想出来的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高月是何关系,不过,本来你应该是想让高月吸取商铭身上极阳之气增加她的寿命,但没想到高月却不敌商铭,反被商铭反噬将她为数不多的血气吞噬掉…我猜的没错吧,高翁?”
驭妖师是个被受争议存在,妖既然有好有坏,驭妖师自然也分好坏,何况古往今来的种种事迹表明,人若坏起来,才是最可怕的。
黄般般步步逼近高翁,但她的话却字字句句砸进商铭的耳蜗…
商铭难以置信地看向高翁,声音都有些颤抖,“她说的是真的吗?小月是你安排接近我的?”
高翁眼珠灵活一转,他立马反驳道:“你不要听这个女娃胡说,她黄家向来都与我高家作对,她自然想挑破离间,月儿是怎么对你的,难道你都忘记了?还是说你真的喜欢上了这黄家女娃!月儿可是还等你复活她,你就是这么对她?真是枉费了她对你的心意!”
黄般般直接将七翎扇往高翁方向一扇,高翁被摁在墙上动弹不得,“高老头,你以为我是谁?挑破离间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可不屑,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至于他…”说到这黄般般看了他一眼,“至于他怎么想的那和我就没有关系了,本来我也是被你们扯进来的”
商铭却并没有被高翁的话带着走,他似乎是想到一些什么事情,不禁皱眉,因为他确实想起一些细节,一些一直以来被他忽略的细节,比如高月一直很抗拒她哥高翁和他见面,每每回高家一次,她的气色就会更差,哪怕最后油尽灯枯的时刻一直对他说不要听她哥哥的,不要想着复活她,当时他只是觉得高月是不想让他过多接触驭妖术之类,从未想过这背后的深意。
“小月体质之所以差,不仅仅是因为极阴体质吧,你是不是在用她的血喂这些毒虫,而小月的体质根本撑不了多久,而我是极阳之人,所以你让她接近我,从我身上获取血气,再通过小月喂这些毒虫!是不是高翁,回答我!”
商铭说到最后声音已经近乎咆哮,如果他能早一点发现,说不定就小月就可以不用死…
高翁被黄般般用术定在了墙上,他难受的不停挪动,沙哑着声音断断续续道:“...月儿是我妹妹…我怎么会…你、你不要被这个女人蛊惑了,她也是极阴体质,你看她有半分柔弱吗…”
什么话!她看起来没有半分柔弱?
这是夸还是损?
黄般般终于忍不住“靠”了一声,“说你见识浅薄还真是一点不冤枉你!”
此刻商铭也不免疑虑,他也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来路,即使是驭妖师也是需要妖兽为辅,但是据我所知你不是。”
黄般般没有看他,她沉声回道:“对于想要杀了我的人,我没必要解释我是谁吧?不过我倒是考虑该怎么收拾你们呢?高老头,不如我废掉你的‘毒蜂袋’怎么样?吸人血也吸妖血的作恶东西,废了也罢!”
高翁威胁道:“你...你敢!我家家主不会放过你的!”
“那你倒是看看我敢不敢!”
话落,黄般般直接引天雷直劈那“毒蜂袋”,那毒蜂袋燃烧成一团青光,里面传来无数哭嚎的声音,紧接着这所谓的“毒蜂袋”里散出无数妖魂,应是之前被困在里面不得不听他命令的小妖。
但是,黄般般做事有个特点,并且在这上面吃过很多次亏了,那就是顾头不顾腚,刚才倒地的毒蜂王此刻又有了动弹的迹象,它尾尖的毒针正一步步向她靠近...
高翁正是在等这一刻,他在前面故意拖延时间,而商铭的那个位置真正好视线受阻,因此并未看见黄般般身后悄悄移动的“毒蜂王”...
“你这可恨的黄家女娃,若不是你是极阴体质,商铭才不会看上你,你哪一点能比得上月儿!”
高翁继续转移黄般般的注意力。
商铭却不敢看黄般般,他只得继续逼问高翁高月死亡的真相,但黄般般却极不能忍这句话!